【198】一個也別想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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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蓉呆呆的愣在原地,剛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坐在周君蘭旁邊,她當時握著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就和冰塊似的,而且十分的僵硬,她當時心里就有數了,可這樣的話真從醫生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這些年,外婆的身體一直不好,在死亡線上掙扎了好幾回,每次都挺過來了,過了這個坎,今後她和鄧爺爺就有好日子可過了,為什么她卻過不去了呢?是之前熬的太辛苦了嗎?

前幾天,她還在桂蘭坊,撫著她的肚子,和鄧爺爺幾個人一起說說笑笑的呢?昨天晚上,鄧爺爺還給她打電話,說外婆想通了呢,要和她還有賀子昱見面,好端端的,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這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轉變真的太快了一些。

賀子昱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她的臉上都是灰,一片白一片黑的,還有眼淚,就和小花貓似的,比起悠悠酒酒來說,她一直都算是挺安靜的,從來不會鬧騰,剛剛她就是一直靜靜坐在長椅上,無聲的掉著眼淚,而現在,她連眼淚都沒有了,就瞪大著一雙澄澈的眸,濃濃的悲傷,靜默的讓人心疼。

以前在敘利亞的時候,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夠成長,小小的世界,不要只有黑白,因為他擔心那樣的她無法接受自己的身份,當她甘心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也完全脫離不了他的時候,他放棄了最初的想法,他一直以為,他可以保護好她,可現在,他才明白,他能守護的就只有一個沈佳蓉而已,而與沈佳蓉親近的那些人,不是每一個,他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的,所有的一切,都還是需要自己堅強,其實,她一直都很堅強,尤其是在受傷的時候,從不會依賴任何人。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小東西,是蒙塵的珍珠,但是現在,看著這樣狼狽不堪的沈佳蓉,他忽然間覺得,那顆他一直小心握著的珍珠,要大放異彩了,再沒人能夠阻攔的了。

不一會,就有人將急診室的周君蘭推了出來,沈佳蓉推開賀子昱環抱著她的手,沖了過去,將蓋在她頭上的白布翻開,那張臉,安安靜靜的,比起從前,更加的沉靜雍容,只是沒有了生氣,沈佳蓉撫著她的臉,將她額頭的黑色灰塵用手指擦掉,緊咬著唇,眼眶酸澀的厲害,干干的,沒有眼淚。

一旁站著的張敏等人莫名其妙,病床上的周君蘭,子絲國際的董事長,最近頻繁出現在各大報紙的頭條,他們是知道的,但是他們一時間還沒能搞明白沈佳蓉在看向她的時候,這樣悲痛傷心?她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賀風揚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沈佳蓉站在周君蘭的病床前,滿臉的悲戚,沈佳蓉和她的關系,別人不清楚,他卻是一早就知道的,不過還是吃了一驚,子絲的董事長,怎么出事了?

李芸剛想開口問沈佳蓉,看到賀風揚朝著這邊的方向走了過來,忙跑到賀風揚身邊,拽著他的手,開口剛叫了聲「佳佳」,賀風揚拍了拍她的手,對著她搖了搖頭,賀風揚示意,李芸自然沒有再問,不過看著她那個樣子,心里實在是擔心,走到張敏跟前,扯了扯她的手,低聲道:「媽,早上佳佳出門,還沒吃早餐呢?」

張敏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她知道,李芸是出於好意,不過看佳佳這個樣子,她哪里還能吃的下去啊?但是她現在懷著身孕,她能餓的住,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餓不了啊。

「佳佳。」

賀子昱站在沈佳蓉的身後擁住了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這個時候,所有安慰的言語,都黯然失色,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只是在用行動告訴她,無論發生什么事,無論有誰會從她的身邊離開,他對她,永遠都是不離不棄的。

「賀先生,我想和外婆單獨說會話,你留下來,等會鄧爺爺有什么狀況告訴我。」

賀子昱靠在沈佳蓉的肩上,就算她的臉上滿是灰塵,卻依舊難掩臉色的蒼白,賀子昱只道了聲:「好!」然後便松開環保著沈佳蓉的手。

賀子昱看著沈佳蓉自己推著周君蘭的病床離開,孤單而又瘦弱的背影,在醫院的走廊上,拉的很長很長。

「你怎么不陪著上去啊?要是佳佳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張敏看著沈佳蓉剛剛離開那樣,怎么都覺得不放心,她和沈佳蓉認識的時間比賀子昱長,明著暗著觀察了那么久,還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這已經不是用失魂落魄四個字就可以形容了。

俊彥的臉,此刻顯的有些煩躁,賀子昱也不管場合,暴躁的低吼了一聲,想到佳佳剛剛那個樣子,他幾乎感覺到身體里的血液在倒流,然後,好像有哪個地方在滴血似的,他的手指不經意碰到口袋上的硬物,燃燒著的怒火,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控制不住,對著醫院的牆,就是重重的一拳。

周君蘭莫名其妙,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什么話了,回頭看了賀飛一樣,他也是滿臉的疑惑,還有不敢置信,看樣子,佳佳對他的影響,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

李芸從來沒見過自己兒子這樣的煩躁不安,那張臉上,還帶著戾氣,她想要上去安慰,卻又有些不敢,實在是這樣的賀子昱和平日里的落差太大。

「昱兒,你別這樣。」

賀風揚是了解情況,也明白自己兒子的苦惱,走上前去,嚴肅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周君蘭已經出事了,人死不能復生。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難受自責,但是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我們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佳佳她現在就只有你一個人了,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人就是你了。」

賀子昱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最擔心的還是她因為周君蘭和鄧金鵬的消息打擊過大,影響到肚子里的胎兒,現在孩子才兩個多月大,最忌的就是孕婦情緒不穩,心神不寧,她現在可是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打擊了。

「我知道了,爸,佳佳她也需要你們。」

賀子昱轉過身,收斂起身上的煩躁和暴戾,看著賀風揚他們。

「鄧經理這邊我幫你看著,你去守著佳佳吧,門口站著也是好的,一開門,就讓她見到你。」

「謝謝你,爸。」

賀子昱點點頭,看向賀風揚的眼神滿是感激。

「風揚,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賀子昱剛走,克制了大半天的李芸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賀風揚牽著李芸的手,兩人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張敏和賀飛同樣看著自己的兒子,現在就只有他能解除疑惑。

賀風揚看了他們一眼,將自己知道的大致情況告訴他們,包括沈旭橈打電話,讓沈舒雅李代桃僵的事情,周君蘭將計就計,但是具體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周君蘭和沈旭橈蘇振東那些人,他都是接觸過的,周君蘭並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尤其是鄧金鵬,給人的感覺,就是深明大義的,如果不是深仇大恨,誰都不會對自己的女婿下手,還有佳佳,要不是沈旭橈做的太過分的話,她不至於會說出那些話來,父女之間,本該是親密無間的親人,他很難想象,至親的一家人,這樣的相互算計,簡直是匪夷所思,商場上,沈旭橈這人,也確實是臭名昭彰的,為了達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他身邊養著那群所謂保鏢,沒少替他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沈家和蘇家的人還真是不要臉啊。」

李芸聽賀風揚說完,擰著眉頭,不悅道,她見過無恥的,還沒見過這樣無恥的,佳佳都已經和他斷絕關系了,他居然還能想到用自己的另外一個女兒去代替,就是為了錢,這樣的主意,正常人哪里能想的出來?當初佳佳和沈旭橈斷絕關系的時候,她一直覺得佳佳無情,現在可算是明白原因了,這樣無恥的父親,有還不如沒有呢,這要換成是她,非得讓風揚把他整的傾家盪產了。

對李芸這種從小就被父親捧在掌心的人來說,她身邊的那些朋友,哪一個父親對女兒不是疼愛有加的,所以她很難理解,為什么會有沈旭橈這種人的存在。

張敏望著長長的走廊,嘆了口氣,心里越發的擔憂起來,難怪剛剛昱兒會那樣的著急煩躁,原來她和周君蘭竟是這樣的關系,只要稍稍細心一些,其實並不難發現她們之間的關系,韓天林提起過,當初佳佳送給她的那顆夜明珠,是於家的傳家寶,佳佳和那個叫沈舒雅的女人都是沈家的女兒,看王佳芝的態度,沈舒雅應該就是她的女兒無疑了,而且佳佳一直都說了,她有個外婆,之前她外婆心臟病發,昱兒還飛去了法國,周君蘭也是從法國回來的,也有心臟病,她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

「王佳芝和徐秀珍那兩個不要臉的臭女人,她們別想在這個圈子混下去了txt下載。」

李芸氣憤道,她向來護短的緊,現在已經認准了佳佳是她的兒媳婦,對於之前欺負她的那些人,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想到這段時間王佳芝狐假虎威那樣,李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掛羊頭賣狗肉,這樣說還抬舉她了,她就是一個偷,偷了別人的東西,還敢拿出來當成自己的得瑟,想到曾經和這樣的人說過話,她都覺得降低了自己的品位和格調。

「這次的事情,怕不是那么簡單啊。」

張敏轉過身,抬頭看著急救室還亮著的燈,剛剛許魁回去說的那些話,她初聽是毫無條理,不知所雲,可剛剛賀風揚一說,她稍稍思考整理了一下,便覺得一點重重。

「媽,你的意思是說?」

張敏神情嚴肅,握著賀飛的手,點點頭。

「你不覺得奇怪嗎?親家家里那么大,怎么發生了火災之後,怎么會連個報警的下人都沒有?剛剛許魁和我說了,整棟別墅,就只有親家和鄧經理兩個人,他們去的時候,家里已經著火了,他們是在樓梯口找到鄧經理的,而且他身上都是血,很有可能是從樓梯上滾下去的,這所有的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了,佳佳去的那個時間早,要是再晚一些,整棟樓都燒起來,這次的事情,誰知道是怎么回事?」

張敏說的頭頭是道,賀風揚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李芸看著張敏,心里卻覺得毛毛的。

賀飛沒有說話,牢牢的握著張敏冰涼的手心,如果事情真的像張敏說的那樣,這次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決的了,逝者已逝,最讓他們擔心的,還是佳佳。

沈佳蓉和幾個護士一起將周君蘭推到了單獨的病房之後,就讓她們離開了,房間的門是合上的,整個病房就只有她和周君蘭兩個人,房間的簾子並沒有拉上,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了進來,整個房間都是明亮的,她被暖洋洋的陽光照著,渾身卻是冰冷的。

沈佳蓉給自己找了條凳子坐在床邊,盯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周君蘭,就和雕塑似的,一動也不動,仿佛這樣做,床上的周君蘭就會因為不舍睜開眼睛來看看她似的,她緊咬著唇,克制了好久,干澀的眼睛還是流出了淚來,她終究還是沒忍住,趴在周君蘭的懷中,大哭出聲。

賀子昱就倚靠在門口,透過門上那一小塊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沈佳蓉在里邊的一舉一動,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她哭泣的聲音,那樣清晰,好像就在他耳邊似的,一聲聲,讓他的一整顆心都是揪著的,他想要沖進去,然後將她摟在懷中,這樣的念頭,十分的強烈,可當他的手握著門把的時候,他還是克制住了,這個時候,佳佳需要這樣一個獨立的空間,盡情的發泄心底的悲傷,而他現在能夠祈求的就是鄧金鵬沒事,這樣接二連三的噩耗打擊,佳佳真的承受不住。

沈佳蓉真的好痛苦好難受,那些人看子絲的董事長光鮮亮麗,但是事實上,周君蘭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承受的是心理上的煎熬,就像鄧爺爺說的,她心里比誰都苦,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好不孝,這么多年了,她從來沒在周君蘭的身邊好好陪陪她,就為了蘇少宸,就為了那樣一個完全不值得的男人啊,如果當初,她聽外婆的話去法國的話,這些年,她是不是能過的好一點?

周君蘭這些年活的太累太壓抑,她在心里勸慰自己說,其實就這樣離開,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她思念了外公那么久,現在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去陪他了,但就算是這樣想,她還是後悔,她這一生,坎坎坷坷的,還沒過幾天的好日子呢?怎么能就這樣走了呢?她和鄧爺爺該怎么辦啊?當初她之所以活了下來,就是為了找沈旭橈報復,但是這些年,她為了自己,一直忍著沒有動手,沈佳蓉這樣想著,一顆心滴血似的難受。

沈佳蓉哽咽著,腦海中閃過的全是這些年和周君蘭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剛收住的眼淚,再一次噴涌而出。

沈佳蓉哭了好半天,抬頭的時候,臉上的灰塵幾乎已經被眼淚洗干凈了,一雙眼睛卻腫的和核桃仁似的,還有鼻子,也是紅紅的,沈佳蓉吸了吸鼻子,仰著腦袋,將臉上的淚水擦干,挺直的脊背,看起來十分的僵硬,陽光下的那張臉,蒼白如紙一般。

半晌,她站了起來,轉身進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手上端著用臉盤接著的熱水,里邊放著毛巾,沈佳蓉將水放在床邊,將蓋在周君蘭身上的白布掀開,扔在地上,低著身子,替她解開身上的睡衣,賀子昱見狀,轉過身,從兜里取出手機,還有扣子和心臟病患者用葯的葯瓶,坐在門邊的長椅上,打了個電話。

沈佳蓉將毛巾打濕,替周君蘭將臉擦干凈,因為穿著的是無領的睡衣,所以她的脖子也沾滿了灰塵,烏黑烏黑的,擦干凈之後,沈佳蓉一眼就看到了周君蘭頸項上的掐痕,青紫的顏色,十分的明顯搶眼,沈佳蓉呼吸窒了窒,手上的動作頓住,弓著身子,愣了幾秒,緊咬著唇,陽光下,那張素凈的臉蛋越發的蒼白起來,拿著毛巾的手緊握成拳,似在隱忍什么,沈佳蓉沉默著,又將周君蘭的身子抹了一遍,剛剛的清水已經變了色。

沈佳蓉將周君蘭的衣服拉好,取過一旁病床山的薄被,替她蓋好,轉身將黑色的水端到洗手間倒了。

賀子昱坐在長椅上,頭貼著牆壁靠著,心里煩悶的厲害,他不擔心佳佳會做什么傻事,只是看著他那個樣子,他心里難受,鈍鈍的痛。

張敏和賀飛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坐在長椅上的賀子昱,無精打采的,他們是看著賀子昱長大的,這么多年了,還從來沒見他這樣愁眉深鎖的模樣,看的兩個老人心里不由的擔心起來,直到張敏和賀飛走近,賀子昱這才漸漸的回過神來,也不知道他剛剛在想些什么,一貫波瀾不驚的眸,仿佛有火在燃燒似的。

「鄧爺爺出來了嗎?」

張敏低著身子,溫柔的撫著賀子昱的腦袋,點點頭:「身上有幾處骨折,醫生說了,右腿將來可能有不靈便,而且失血過多,暫時還醒不過來,不過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賀子昱握著張敏的手,讓她貼著自己的額頭,聽到脫離危險期五個字,心里松了口氣,腿有些不靈便沒有關系,反正她和佳佳可以照顧著,只要人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