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1 / 2)

嬌女成長實錄 敵襲 4407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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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是時刻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的,見岑虞二話不說,把顧璇推進了桃花陣里,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心里涌上了一股令他感到陌生的情緒……似乎是——暢快?

他又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嘴角笑意微斂,但眼里的笑意卻久久不散。

楚三姑娘伸手攬住向她們走過來的岑虞,在她耳邊低聲道:「干得好。」

岑虞朝她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娉娉婷婷,嬌嬌弱弱,怎么也看不出來剛才暴力制服顧璇的樣子。一旁的幾人眼睛都閃著光,朝岑虞無聲地說著什么,看那口型,似乎都是四個字。

干得漂亮!

靜婉郡主雖然沒讓人攔著岑虞,但也沒放任顧璇被困在陣里,不過一刻,就著人將她解救出來。其余人都去了靜婉郡主備下的席上。歡笑鬧樂,傍晚方休。

那一大缸酒到底是沒喝完,靜婉郡主讓人將酒裝進小壇子里,一人家里送了兩壇子。

岑虞多少也喝了一點酒,第二天醒來,頭疼欲裂,好生難受了一番。被徐氏訓了好幾天,岑岱也來湊熱鬧,笑了岑虞不少日子。

至此之後,再無其他事情,然而徐府風平浪靜,岑府卻是波濤洶涌。

先說大房,岑翊修將吳氏的主意告訴自己的妾室,那妾室名麗娘,平日里被人叫做麗姨娘。也不虧了她這個名字,盡管歲數已經不小了,但容貌昳麗,平日里多穿些嬌艷的衣裳,也能壓住那顏色。

麗姨娘也不是傻子,哪里肯依這樣的法子,這萬一被送出去,先不說別的,路途上擔驚受怕,萬一傷了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岑翊修開始還溫言勸慰,隨後越發不耐了起來。甩了她的手,冷聲道:「你若不願也就罷了,這件事我已經做了決定,你不願也不行!」

岑秋在旁邊聽著,此時終於不顧一切地從屏風後沖了出來,護在麗姨娘面前道:「爹!你怎么能這么對娘?!娘肚子里可還有小弟弟呢!是不是那個女人在你面前說娘的壞話?!」

岑翊修的眉頭皺了起來,往日里他覺得麗姨娘美艷勾人,岑秋嬌憨可愛,然而今日他卻有些反感,心里轉念又想到,關鍵時候還是嫡妻吳氏做的好,說話順心,大事上也能拿主意。妾到底是妾,一個玩意兒罷了。

「什么那個女人?」岑翊修的聲音冷的讓岑秋有些害怕,「她是你嫡母,你該叫她娘!」

岑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結結巴巴地道:「爹,你這是什么意思?」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起來,「是爹許我喚娘為娘的,怎么現在爹卻讓我改口嗎?」

岑翊修聽見她說的話,眼神更冷了一些:「你如今也大了,也該知禮懂事了,應當明白,唯有嫡母才能被喚作母親,於你日後結親,也有好處,以後就改口了吧。」說完又看向臉色慘白的麗姨娘,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到底軟了軟,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沒再說讓她准備好這樣的話了。

見他要走,岑秋想追上去,但還沒到門口,就被兩個婆子給攔住。她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院子里換上的全是陌生的丫鬟婆子,她身邊的人也都不在了。岑秋簡直不敢相信,但麗姨娘已經回過神來,她眼里淚水直流,聲音卻鎮定地出奇:「秋兒!回來!」

岑秋關上門,又搬了一個椅子來將門擋住,才回到麗姨娘身邊,依偎在她懷里,委屈地道:「娘,爹他不要我們了嗎?」

麗姨娘伸手摸上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喃喃道:「他不會不要我們的。」

而岑老夫人也不甚順心,嘗過了門口車水馬龍的日子,這門庭冷落的滋味可不太好過,前兩天恭賀拜謝的人要擠破了岑家的大門,這兩天來的卻都是小貓小狗,六七品的小官家眷,她可看不上眼。

閑來無事,在家里細數禮單,看到一半,金媽媽訝然地喊了一聲,岑老夫人皺眉道:「怎么了?」

金媽媽又看了一眼禮單,隨後才道:「到底是大家子,出手闊綽。老夫人,您來看看,這紀家的禮單,雖然不多,但里面卻有一尊玉佛。」

「玉佛?!」岑老夫人也覺得難得,低呼了一聲道,「在哪里?快讓人送上來。」

金媽媽親自去拿了鑰匙將庫房打開,尋到這一尊玉佛,自己先玩賞了一陣,又將玉佛給岑老夫人送去。玉佛約高三寸左右,雕琢細膩,入手溫潤,只看一眼,岑老夫人就喜歡上了,含笑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我娘有個比這還大的玉觀音,這個雖然比不上,但也很難得的了。」

金媽媽立刻道:「那是老夫人母女都有佛緣,這可是十分難得的啊!」

岑老夫人笑道:「哪里就是有佛緣了。」一邊說著,一邊又命人拿來一個梨花木的底座,親手將這玉佛放上去,囑咐就擺在耳房里。她雖然平日不喜歡拜佛燒香,但放在房中,卻也感覺安心了不少。

「聽說老二跟紀家的那個少爺,是叫做紀昀的吧,說是聖上面前的紅人,關系很好,以兄弟相稱。」岑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禮單,只覺得有玉佛在前,禮單上剩下的東西都失色了不少,就放下禮單,喃喃道,「看來以後老二的路還長著呢。」

金媽媽便立刻道:「還不是老夫人教導有方。」

岑老夫人嘆了口氣:「我不教導他,誰教導他呢。」

說到這里,突然有個丫鬟在門外說道:「老夫人,有客到了。」

「客?」

「說是裴家的三少奶奶。」

「裴家的三少奶奶?!」岑老夫人詫異地站起身子,「快些請進來!」說完之後,她立刻看向自己身上,看見今天穿的是件半舊的灰色坎肩,又吩咐金媽媽,「快快快,把我那件福紋的棕色上裳給我拿過來!」

手忙腳亂地換了衣裳,岑老夫人才出門去見裴家三少奶奶。這位裴家的三少奶奶她不曾見過,但卻聽人說過,似乎,也是姓紀?做姑娘時就名聲在外,如今嫁了裴家,雖不掌家,但在家里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她能來岑家,可是給了不小的面子。

便是紀家上回來的人,也是岑老夫人從來沒聽過的媳婦。

一見裴家三少奶奶,她便眼前一亮,今兒裴三少奶奶穿的是一身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裳,蛾眉螓首,一雙美目若光芒流轉。眉目間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氣,倒讓她面目顯得更加精致了些。

見岑老夫人出來,裴三少奶奶站起身來,迎上去道:「晚輩前來拜訪,恐怕煩了老夫人清凈,還望老夫人不要怪罪。」

瞧這話說的,明明是岑老夫人為了換衣裳,晾了她半天,她倒好,反倒將這錯處攬到自己身上。岑老夫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自禁就用她來對比自己的幾個媳婦,竟沒有一個能相比半分的。她笑容越發慈愛起來,握住裴三少奶奶的手道:「你能來看老身,老身已經很高興了。」一邊說著,一邊讓丫鬟上茶,又讓人去喚吳氏來。

但裴三少奶奶卻止住了她的動作:「老夫人,晚輩這回來,是想跟您說說話,就不見您的大兒媳婦了。」

岑老夫人聽了,在心里琢磨了一會,沒琢磨出個頭緒來,便也沒再讓人去喚吳氏。裴三少奶奶又道:「這屋里怪悶的,我剛才來時,見到一處分外雅致的地方,老夫人,不如我們去走走吧?」

岑老夫人應了,被她扶著往外走去。

裴三少奶奶笑道:「我在家時,也常陪外祖母出外走動,外祖母常說,人老了就該多走動走動,吃什么養胃健身的東西,都不如多走走,走多了,人的精氣神也就走出來了。」

「的確是這個道理,可我年紀大了,兒孫們也各自有事情,已經有許久沒人陪我這么走走了。」岑老夫人自然沒有把幾個媳婦算做自己的兒孫。

裴三少奶奶寬慰她道:「兒孫們的福氣又何嘗不是您的福氣呢,聽聞您大兒子快要出任四品大員了?」

岑老夫人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看向裴三少奶奶,她臉上仍舊含笑,目光溫柔,教人看不出半點異樣來,許是她想多了?岑老夫人想到最近吳氏常在自己耳邊哭訴的,老大眼見著快要升遷的時候,卻因為被老二的事情牽連,如今仕途堪憂。

她皺了皺眉,聲音微微冷了下去:「老大他不常跟我說這些事情。」言下之意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裴三少奶奶像是什么都沒察覺一樣,繼續說道:「依我看,您大兒子的仕途一定是極平坦的,三品就能外派出去做個巡撫,熬幾年資歷,回來就是二品了,到時候,定少不了您的誥命。」

誥命……岑老夫人的心微微有些松動,但嘴上卻道:「只要老大仕途平坦,能為聖上盡心盡力,我就心滿意足了。」

裴三少奶奶微微一笑,看見岑老夫人目光閃爍,知道她說的不是心里話。於是站定了腳步,看向岑老夫人身邊的金媽媽。岑老夫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裴三少奶奶帶過來的人已經全都落到後面去了,而她身邊,也只剩下一個金媽媽。她立刻明白裴三少奶奶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便笑道:「你不用介意金媽媽。」

裴三少奶奶的眉頭蹙了起來,不言不語。

岑老夫人知道她是不信金媽媽,本想再解釋,但見裴三少奶奶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恐怕她不願意說了,便還是讓金媽媽走了。

裴三少奶奶這才道:「您若信我,就趕快去一趟徐家,將您的二兒媳婦接回來吧。」

跟徐氏又有什么關系?!岑老夫人疑惑地問道:「為何要接她回來?」

裴三少奶奶嘆了口氣:「我這趟來,其實是菱朱讓我來的。」

岑老夫人想了想,終於想起來菱朱是誰,她是岑虹的未來婆婆,姓袁,曾來拜見過她,也是個懂禮數的人。

「您怕是不知道,徐家的老太爺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他年輕時,可還曾是太子少傅。太子少傅,那就是當今聖上的老師啊。別看徐家老太爺如今不涉朝政了,有一回聖上做了荒唐事,徐老太爺可是當庭斥了聖上。」

岑老夫人聽的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里,天大地大聖上最大,就算是皇太後,也奈何不了聖上啊,怎么就突然冒出來個人能訓斥聖上了?!

裴三少奶奶又道:「我這番話,只說給您聽,也希望您別告訴別人。」說著,她又看向遠處正伸長了脖子看向這里的金媽媽,「再親近相信的人都不能說。」

岑老夫人連忙點頭,裴三少奶奶揮了揮帕子道:「您的一場夢大半個京城的人可是都知道了,恐怕不久就會傳進聖上耳朵里去。天地君親師,若岑將軍選了盡孝,而不要君臣之忠,聖上心里會怎么想……罷了,我說的也夠多了,岑老夫人,今日太打擾您了。」

岑老夫人呆愣愣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裴三少奶奶娉娉婷婷地走遠了。金媽媽和幾個大丫鬟立刻跑了過來扶住她。岑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道:「好生送客,扶我去休息……」

晚些時候,吳氏得知了這件事情,一面氣憤於岑老夫人沒讓她去陪客,一面想知道那位裴三少奶奶來是為了什么的,遂去了一趟主屋,見了卧在床上的岑老夫人,立刻做出一副自責的模樣:「都是媳婦不好,早該來幫您待客的,卻還不孝的讓您勞累。」

岑老夫人什么話都沒說,目光盯著窗幔上福壽延年的綉花,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吳氏覺得這是個機會,又道:「其實是麗姨娘覺得不舒服,媳婦不敢怠慢,換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沒事,麗姨娘卻說自己胸悶,說想要出去走走……」

岑老夫人的眼睛動了一下,斜瞥著吳氏,讓吳氏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於是立刻住了嘴。岑老夫人這個時候終於說道:「她想走,就讓她走。」

吳氏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驚,看向岑老夫人,生怕她又鬧起來,卻見她面無無異,只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先出去吧,讓老二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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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虞正跟徐氏一塊在徐老夫人房中看花樣,上一回岑虞只是說說,然而這一回,卻是一語成籖,徐老夫人特別說了要為他們置辦冬衣,徐氏也沒推拒,帶著岑虞就去了。

房里並不止她們,幾房的夫人奶奶姑娘都在,就連懷著身孕的石靜芙都在。岑虞特意看了她一眼,見她身上穿著紫綃翠紋裙,嘴角帶笑,雖然笑容看上去像是冷笑,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但面色已經變得紅潤起來了。

岑虞只看了她一眼,就徐老夫人叫了名姓,讓岑虞過去,坐到她身邊。岑虞乖乖照做,徐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發,在她身上比著花樣子。還沒坐上一個時辰,便有丫鬟來稟,說是少爺們下學回來了。

徐老夫人看了一眼窗外,疑惑道:「才這個時候,怎么就下學了?」

她話音落下,當先進來的徐家老三徐鴻軒開口道:「剛讓小岱入學,正巧碰上先生們有事,書院放假,就只登記了。」

他身後跟著的正是已經換上了一件雪白深衣,系著藍色腰帶的岑岱。他一抬頭,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便沉著臉,給眾人都行了禮。這個表情在大人臉上未免有些嚴肅,但是在岑岱身上,看著就像是他裝作老持穩重,分外可愛。

二舅母將他攬到懷里:「這是誰家粉雕玉琢的小少爺,若沒人要,那我可領家里去了。」

徐氏也跟著笑道:「二嫂快點把他領走吧,只要記得別少了我的銀子就行。」

岑岱雖然知道這是玩笑話,但到底十分別扭,從二舅母懷里竄出去,來到徐老夫人身邊道:「我是外祖母家的!」

徐老夫人被他逗笑了,正要說話,卻聽見一個咳嗽聲:「只是你外祖母家的嗎?」

岑岱是知道兩人關系不好的,這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岑虞想了一陣,替他答道:「外祖父不也是外祖母家的嗎?」

按說童言無忌,這話若放到別人家里,肯定是會逗笑大家的,但是徐家兩個祖宗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是簡單的不好了,經年陳痾,若不是子孫眾多,恐怕早就和離了。此時岑虞這么說,就讓眾人擔心起來。

擔心這兩人中的一位會發脾氣,或者兩人一塊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