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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楊，你認為『第十四奏鳴曲』是在講述海洋和暴風雨？」

「不要我以為。」卓楊說：「波哥，你認為它在講什么？」

「戰爭與和平鴿。」

「那就是戰爭與和平，按照你的理解來。」

類似這樣的對話，卓楊和伊沃·波格萊里奇之間在這半年里已經發生了很多次。

38年前，22歲的波哥在肖賽復賽中被淘汰，沒能進入決賽，引發以『大祭司』阿姐阿格里奇等評委的抗議，從而名聲大噪。

來年波哥憑借此熱度，搞了包括紐約和倫敦在內的全球巡演，並與許多大唱片公司開始了合作，奠定了他一流演奏家的地位。

順便說一句，那一年肖邦大賽，越南鋼琴家鄧泰松（dang thai son）獲得第一名，也是亞洲人首次獲得肖賽金獎。

波哥和鄧泰松也由此成為一生之敵，彼此都看不起。

但鄧泰松後來也說，自己是因為從窮鄉僻壤的越南而來，能出現在肖賽的舞台上，本就受寵若驚。整個比賽期間都小心謹慎，不敢彈錯一個音。正是這些嚴謹，讓他和離經叛道的波格萊里奇相比，在評委那里很有優勢。

不過，不能因為波哥引發的爭議，就小瞧鄧泰松的成就，那一年的冠軍是他名至實歸。

而波哥在肖賽上的走麥城，也和他的愛情與婚姻密切相關。

波哥年輕時長得非常帥，一塌糊塗的那種帥。只看臉，同齡的卓楊不配給波哥提鞋。

18歲的波哥來到莫斯科中央音樂學院（柴可夫音樂學院）深造，導師是39歲的愛麗莎·凱澤拉傑。

凱澤拉傑重塑了波格萊里奇的技巧和音樂觀念，使他很快贏得意大利卡薩格蘭德鋼琴大賽頭獎、蒙特利爾國際音樂大賽首獎。

在外人看來，凱澤拉傑和波格萊里奇是嚴師高徒，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愫是怎樣生長變化的。

是在手把手矯正的觸碰中，還是在對曲中情境的共同意會里？只知道，音樂的世界廣闊浩瀚，足以容納兩顆心的靠近。

畢業那一年，也就是參加肖賽的前一年，波哥向凱澤拉傑求婚，她同意了。

別說當年保守古板的古典音樂界，就是放到如今，師生戀也是相當大逆不道的事情，尤其女老師和男學生。

類比可參考南宋年間武術界神雕大俠楊過娶了姑姑小龍女引發的江湖風波。小龍女還只是楊過名義上的『姑姑』，她也不過比他大五歲。

凱澤拉傑教授是波哥貨真價實的授業恩師，而且她比他大21歲。你品，你細品。

所以來年在肖賽上被淘汰，不但因為他解讀肖邦的叛逆，也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在於老朽們看不慣他在愛情上的叛逆。

被主流古典音樂界拋棄，他和她因為婚姻也被家人拋棄，從此夫妻倆相伴浪跡江湖。她陪伴著他名聲鵲起，陪伴著他飽受爭議。

1996年，66歲的愛麗莎·凱澤拉傑因肺癌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