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所謂表白(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5048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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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黑暗中對峙著,誰也沒有出聲。

最終,還是盧少棠放棄了這場無聲的爭論,輕咳兩聲打破沉默,道:「丫頭,誰惹你生氣了?」

幾乎是不經過大腦的,裴瑾就將心底真實的想法吐露了出來。「除了你,還能有誰?!」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怔住了。盧少棠是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而裴瑾則是直言後的懊惱。盧少棠驚訝於裴瑾不同與別人面前的真性情,驚艷於她嬌嗔時候的嬌媚模樣,驚嘆於她出乎意料之外的親昵態度。這對於他這個一直潛移默化別有企圖的人來講,真可謂是大大的驚喜。這丫頭,總算是待他與別人不同的。

裴瑾說過這話之後,便一直緊咬著下唇,恨不得將那說錯話的舌頭給嚼爛了。雖然處在黑暗中,別人無法看到她的神色,但她知道臉頰肯定是紅了,隱隱發燙著。

突然,盧少棠輕笑出聲,眉眼都彎了起來。「嗯,都是我的錯。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讓你消氣兒呢?」

如此一來,倒是讓裴瑾啞口無言了。

她剛才不過說的是氣話而已,他哪里做錯過什么。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一些想法,加上被盧老夫人那盛氣凌人的姿態給弄郁悶了,這才拿他當了出氣筒。她心里倒是痛快了,可氣氛卻是尷尬到不行。

見她鼓著腮幫子不說話,盧少棠心里驟然泛起一陣甜意。試探的朝著她走了兩步,果然那丫頭便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兩步。

嘴角的笑意更深,盧少棠滿滿的自信也回來了。「怎么,丫頭你怕我?」

「誰…誰怕你?」裴瑾壯著膽子說道。

「不怕,你躲著我干嘛?」盧少棠又逼近兩步。

裴瑾身後已經是桌子了,再也沒有可以退的地方,只能假裝鎮定。但胸腔里那顆劇烈蹦躂著的心臟,卻放佛不是自己的了,不聽她的控制。

盧少棠傾身,將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眼睛卻一直的落在她那漲紅的臉上,一刻也沒有移開過。他的墨發順著肩頭滑了下來,與她鬢邊的發絲糾纏不清。眼角的笑意愈發的明顯,黑漆漆的雙眼放佛一個黑洞,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裴瑾退無可退,腰已經抵著身後的桌沿了。纖細的雙手扶著桌面,呼吸也變得不暢,幾要憋死過去。「喂,你離這么近做什么?」

盧少棠依舊維持著那個動作,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丫頭,你在說謊。」

他的語氣肯定。

裴瑾慌亂的移開視線,硬著頭皮不肯承認。「誰說謊了?」

「你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還有…你緊抿著雙唇,似乎怕泄露了心底的秘密。」盧少棠淺笑著分析著,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裴瑾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眸瞪著他。這位仁兄,您該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居然能將她的心理分析的頭頭是道!這個世界真是太玄幻了。一個裴姈還不夠,還弄來這么一個妖孽!

雖然被心上人盯著打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那目光古怪的連他都吃不消的時候,盧少棠還是識趣的適可而止,慢慢的直起身子來。「就算本公子長得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丫頭你也不能這樣痴迷的看著本公子啊~」

裴瑾緩過勁兒來,呸了一聲,臉上滿是鄙夷。有這樣誇自個兒的嗎,真是太自戀了!

「有事就說,別磨磨蹭蹭的,像個娘兒們似的。」裴瑾的毒舌模式一旦開啟,火力便猛不可擋。

盧少棠差點兒沒被她一席話給噎死,心里的怒意卻稍縱即逝,尚未形成便已消散。「的確是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何事?」裴瑾鎮定下來找了把椅子坐下,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盧少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衣袖里的聖旨往桌子上一丟,道:「這是我從皇上那兒弄來的,只要你願意,我就可以幫你擺脫入宮的命運。」

他說的冠冕堂皇,但心里其實緊張的要死。若是裴瑾否決了,那么這道聖旨便形同廢紙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

裴瑾拿起那道明黃色的卷軸,借著外頭微弱的光線瀏覽了一遍,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無疑,不管她的決定是什么,最終犧牲掉的還是她的親事。

進宮,她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況且,她對趙永岑這個僅僅一面之緣,卻總是喜歡在背後操縱別人命運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人根本就沒有好感,更別提要與無數的佳麗共享他這一個夫君了。

可若是嫁給盧少棠,心里又極為矛盾。

若是沒見過盧老夫人,或許她還是有些願意的。畢竟,經過剛才的一番試探,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她的心。對於他,她好像是喜歡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關系就起了微妙的變化。

最初的相見,是在濟源寺里。他一身白衣,翩翩而來,溫文爾雅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在寺里的那場大火中,他伸手攬著她的腰,從容不迫的將她帶離了危險之境。再後來,他送了兩個精明能干的婢女貼身保護她。他們見面的次數其實也不多,但是冥冥之中卻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就算此刻他夜闖她的深閨,她也沒有排斥的感覺。這,便是男女之間隱隱牽絆著的感情吧?

可今日盧老夫人的那副姿態,卻讓她打了退堂鼓。即便是原先在蒲州裴府,老夫人也沒有這位郡主出身的老太太難搞。田氏對她,頂多也就是漠視,不聞不問而已。可若是嫁入鎮北侯府,這一位恐怕不是那么好相與的。光是規矩這一條,就能讓她脫層皮。

想想那種整日要綳著臉,謹小慎微的過日子,裴瑾就一陣頭疼。

見她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盧少棠暗暗有些心疼。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手已經伸至她的眉宇間,輕輕地撫上了那兩道彎彎的秀眉。

裴瑾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額頭上忽然一熱,那溫熱的指腹按壓著她的眉,來回撫摸著,顯得曖昧不清。

「這個決定,真的很難嗎?」他低聲問道。

裴瑾回過神來,紅著臉將頭撇來,道:「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深思熟慮的。」

「只怕時機不等人,再有一兩個月,便是秀女入宮的日子了。」他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會,直言不諱的說道。

裴瑾也知道時間緊迫,可是要她當著他的面說出那樣羞人的話,她實在是難以啟齒。誰叫她沒他臉皮厚呢!

見她將下唇咬得泛白,他才知道他逼得太緊了一些。可若不一鼓作氣的將事情給敲定,誰知道以後她會不會反悔?於是把心一橫,繼續火上加油。「若他還是個前途未卜的王爺,或許看在相爺的面兒上,還可以容許你反悔。可如今,他已經是萬人敬仰的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容不得人拒絕。你若再與他對抗,恐怕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最後還得連累相府…」

裴瑾漸漸地冷靜下來,臉上的潮紅也慢慢的散去。「如此說來,我是非你不嫁咯?」

盧少棠揚眉,道:「還有一條路。」

裴瑾無聲的望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不過,從他那神態就可以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絕對沒啥好話。

「大腕國使者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這一次也是奔著和親來的。先皇膝下的幾位公主不是早夭便是已經嫁人,這和親的人選,自然得從皇室宗親或者朝廷大臣家里的閨秀里挑選。或許,你想嫁到那蠻荒之地去?」

裴瑾給他一個白眼,就知道他是在戲弄她。

氣歸氣,但她的理智還是有的。不過,他如此積極的為了她的事情而奔走,究竟有何目的?她可不認為他是因為太過善良,所以日行一善。

「盧少棠,你為何要幫我?」她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一回,反倒是盧少棠有些拘謹起來,臉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紅暈。「咳咳…這還需要理由么?想幫,便幫了。」

果然是個人精!

裴瑾暗暗磨牙,剛才被他鬧了一個大紅臉,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算起來,你我也只是泛泛之交。盧公子這般不予余力的相幫,莫非是心悅於我?」

如此沒臉皮的話,名門閨秀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可裴瑾就想試試他的反應,故而沒頭沒腦的來了這么一句。

果不其然,盧少棠這個向來腹黑狡詐如狐狸一樣的男子,在如此直白的詢問之下,神態也變得極不自然,臉上的笑意也僵在了嘴邊。

裴瑾見他這副僵硬的模樣,心中圓滿了。

哼,跟她耍心眼兒,還嫩著呢。

「咳咳…丫頭,你一向都這么直白嗎?」他努力鎮定下來,抿了抿薄唇問道。

裴瑾先前還笑顏如花,轉眼間又沉下臉來,似乎不怎么高興了。「公子顧左右而言他,想必是我太過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既然沒有那個意思,那便算了吧。反正嫁給誰不都是一樣,都要忍受自己的夫君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那還不如進宮呢,起碼還能有個妃子的頭銜,錦衣玉食,受人尊崇…」

盧少棠沒想到一句找回場子的話,竟讓她生了這樣的念頭,頓時就急了。「誰說不…你那啥了?!不喜歡能做那么多事來,只為了你能高興?不喜歡,能跟自己的兄弟過不去,背後挖他的牆角嗎?不喜歡能將本門主的信物交給你,幾萬號人聽憑你差遣嗎?丫頭,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一臉三句喜歡,立刻讓裴瑾剛剛消散下去的紅暈又爬了回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由自主的,她抬起手來捂住了發燙的臉,瞪著他的眼神也變得嫵媚纏綿了起來。果然,男人的真心話都是要逼出來的!

不過,這樣大膽的表白,還真叫人意外。

盧少棠忽然伸出手來,捉住了那細滑白嫩的柔夷,將它圈在自己溫暖寬厚的手掌心里。「丫頭…我是認真的…」

裴瑾臉上一陣發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惜卻敵不過他的力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快些放開…」

「唔…在娘子面前,可以不做君子。」他賴皮的捉著她的手不放,嘴角再次揚起傲然的弧度。

「誰是你娘子?!」裴瑾羞憤的狠狠瞪他,可惜收效甚微。厚臉皮的人,怎么能輕易的就被擊退呢?而且拉扯之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便跟親密了。裴瑾才不想這么快就被他給收服了呢,太早沉溺在感情之中可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他家還是那樣復雜的情況。

盧少棠也不逼迫她,適可而止的收了手,深情的說道:「生同衾死同穴,我盧少棠這輩子只會有丫頭一個娘子。」

裴瑾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溜了回去。能夠讓一個古代的男子說出這番話來,已經不是不易了。若是再要求太多,恐怕會適得其反。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即便他日後出爾反爾,有了別的女人,她難道就會坐以待斃,哭得死去活來么?

裴瑾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後,整個人就輕松多了。「時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你還沒說,今兒個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呢。」盧少棠坐在椅子里一動不動,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裴瑾心里微微有些感動,方才想要吐槽的心思也漸漸地淡了。不管那盧老夫人是個多么難伺候的人,她總是可以想到法子解決不是么?若是連這點兒事情都處理不好,那她就不配重活一世了。

「沒有,只是累了一天,心情有些低落。」裴瑾委婉的說道。

盧少棠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裴瑾睨了他一眼,嬌嗔的女兒裝表露無遺。

那欲語還休的模樣,當真讓人甜膩到骨子里。

盧少棠似乎看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輕咳兩聲,道:「累了就早些歇著…過兩日,我便讓母親登門提親。」

他還真是說風就是雨,裴瑾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不等她回復,盧少棠便心情倍兒好的站起身來,足尖輕輕一點,便從窗戶掠了出去。

門外

侍書侍畫二人在門口偷聽了半晌,忽然發現葉嬤嬤走了過來,忙站好身子迎上前去,免得撞破了里屋兩位主子的好事。

「嬤嬤這么晚了過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葉嬤嬤掃了屋里一眼,發現尚未掌燈,不免有些好奇。「小姐可是累了,歇下了?」

侍書反應夠快,順著她的話說道:「可不是呢…白天要應付那么多的人,自然是累了…」

不等她把話說完,房門便從里而外的打開了。

「小姐,您睡醒了?」侍畫走上前去扶住她。

裴瑾面色如常的點了點頭,吩咐道:「去准備熱水吧。嬤嬤可是有事?里面坐下說吧。」

因為尚在初春,夜里還是有些冷的。

裴瑾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轉身回了屋。

葉嬤嬤跟在身後,看著她亭亭玉立的模樣,大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小姐,姑小姐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不知道老夫人可曾提及過小姐您的親事?」

裴瑾端坐在玫瑰椅里,脫下來的斗篷搭在一旁的椅背上,露出她窈窕的身段。「嬤嬤是不是有什么體己話要與瑾兒說?」

葉嬤嬤見她猜出了自己的來意,便也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掏心窩子的話說與她聽。「這一次回侍郎府,老奴順道去給舅夫人請了安。舅夫人可是一直念叨著小姐您呢,說是來了京城也不去侍郎府走動走動。雖說有老夫人疼您,可好歹還是隔了一些什么的。二舅老爺雖然官做得不大,可好歹也是小姐的親娘舅。這俗話說的好,最親是娘舅。小姐可莫要因為一時的安逸,而與舅家疏遠了。聽說這一次的秀女之中,李家也有兩位表小姐要進宮。小姐若是得了空,便去侍郎府坐坐吧。」

裴瑾微張著小嘴,顯得有些吃驚。「李家也要送人入宮?可知是哪兩位?」

葉嬤嬤嘆了口氣,似乎對進宮一事頗為無奈。「一位是舅夫人親生的二小姐李芳瑩,另一個則是姨娘生的庶女李芳蕊。」

裴瑾點了點頭,心中不免替她們感到惋惜。

二舅李琦乃是正三品的戶部侍郎,家中有一妻三妾,共六個子女。長子李元秋,次子李雲冬,嫡長女李芳語,嫡次女李雲瑩,均是舅母方氏所出。另有兩個庶女李芳蕊和李芳芽,分別由姨娘唐氏和柳氏所出。

嫡長女李芳語早已嫁做人婦,夫家乃是工部尚書府的嫡子,夫妻倆相敬如賓,也算過得不錯。如今尚未出閣的三個女兒,有兩個剛好滿了十五,都是要進宮參選的。葉嬤嬤說的,便是這兩位了。

「聽聞瑩表姐自小就學習琴棋書畫,想必定能入選。」至於另一個庶出的蕊表姐裴瑾沒有提及,不過據說長得倒是姐妹里頭最為耀眼的。

葉嬤嬤附和了兩句,便又將話題轉移到了裴瑾的身上。「小姐也滿十五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入宮參加甄選…」

一入宮門深似海。葉嬤嬤打心底是不願意裴瑾進入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的,可是皇命難違,若是老夫人能早作打算,興許小姐就不用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