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真相(1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62 字 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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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看著一臉陰沉的主子,自覺地退避三尺之外,免得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給震懾到。

跟了主子這么多年,他還是頭一次看見主子露出那樣陰森可怖的神情。

眼看著桌子上的飯菜都要涼了,王麟不得已張了張嘴,道:「主子,先用膳吧,飯菜都要涼了…」

盧少棠雙手交叉擱在胸腹前,維持這個動作已經許久沒有動過了。「王麟…想辦法將那個莫長風送去安全的地方。」

「可他不是外邦派來的奸細嗎,若是就這么放走,怕是不妥…」王麟有些擔憂的問道。

盧少棠微微抬眸,冷冷的注視著他,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悄無聲息的將人弄走了…」

好吧,主子又開始考驗他了。

王麟摸了摸鼻子,慘淡的笑了笑。「是,屬下知道該怎么做了。」

依照對主子的了解,這個姓莫的男子,想必是大有來頭的。王麟心中暗嘆一聲,不得不冥思苦想著該怎么辦妥主子交待的事情。

「飛燕送來消息,說岳如煙近幾日就要到邊城了。派人將她找出來,弄暈了送進宮里去。就說,是夜國送來談和的美人。」冷峻的眉眼微微向上抬起,冰冷的話語從那兩片涼薄的嘴唇里吐出來,令人不寒而栗。

對於岳如煙這個女人,王麟也是熟悉的。那可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主子竟然也舍得拱手將她送給別人?

見他似乎心有疑問,盧少棠的語氣愈發的駭人了。「怎么,莫非你看上她了?或許本座該將她賞給你?」

「屬下不敢。」王麟自覺失禮,忙低下頭去應道。

盧少棠盯著他良久,直到覺得滿意了,這才將視線移開。「我的耐性也是有底線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性,是量我不敢將她這個堂主怎么樣么?哼…不自量力!」

岳如煙的身份,王麟也是知道的。畢竟,作為盧少棠的暗衛首領,也經常要與幽冥門的人打交道。若是放在以前,主子或許不會太過在意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不過主子如今有了少夫人,自然就不同了。縱然那位岳姑娘容貌才情都不在話下,又是個長袖善舞最會籠絡人心的,可一顰一笑也比不了少夫人舉手投足之間的那份淡雅和雍容。

少夫人寄來的書信,主子總是不時地拿出來翻看,視若珍寶。少夫人將老夫人送去庄子上靜養,主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可見,少夫人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如何了。這樣的痴情,讓他這個做屬下的都有些覺得牙酸了。

「沒什么事就退下吧。」盧少棠心里有些煩躁,揮了揮手,將他打發了出去。

斜靠在椅背上,他微微的閉上了雙眼。

在他的記憶里,父親是一個偉大而又溫和的人。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從母親楊氏平日的嘮叨里,也能了解幾分了。

父親亦是大周有名的美男子,斯文俊秀,卻偏偏生在武將世家。據說他聰明好學,文武雙全,擅於騎射和長槍,琴棋書畫更是不在話下。十六歲便跟隨祖父上了戰場,立過的大小功勛不計其數。

少年成名,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可偏偏英年早逝,而且還死的不明不白。雖然先帝爺對外宣稱,他是為國戰死。可究竟是怎么個戰死法兒,至今是個謎。

與此同時,他的二叔,父親的庶弟,卻因為救駕有功,被先帝冊封為新的鎮北侯,手握數十萬大軍。

那時候,他還在母親楊氏的肚子里,尚未出世。

每每提及父親,母親總是以淚洗面,忍不住感傷。而祖母則是憤恨不已,總是把克夫這樣莫須有的罪名往母親的頭上扣。至於其他人,無不搖頭嘆息,替他感到惋惜。以前他還小,不怎么懂事,覺得沒有父親也一樣活得很好。直到稍稍大了,才知道這嫡庶尊卑的區別,作為鎮北侯後人的責任與重擔。

三年前,他無意中探查到當年的一些秘辛,這才起了疑心。畢竟許多的巧合湊到一起,便不能稱之為巧合了。

直至昨日見到了那個自稱是父親當年的屬下,他的心里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怎么都無法平靜。

他的父親,那個威名遠揚的少年將軍,竟然是被人合謀害死的!

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拳頭,盧少棠的怒火徹底被激起。若父親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作為他嫡親的兒子,他一定會替他討回公道。不管他的仇人是誰,即便是早已失去的先帝爺,他也要查個一清二楚,替父親沉冤昭雪。

手指捏的嘎嘣直響,盧少棠狠狠地一拳砸向身前的書案。書案微微的晃動了兩下,然後就聽見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桌子不支的轟然倒塌,木屑碎了一地。

外頭負責看守的士兵聽見里頭的響動,剛要探頭進去瞄一眼,卻被王麟給攔下了。「將軍家里出了點兒事,心情不順…聽說邊城的老百姓自發的送來了一些食物,你們過去領一些回來吧…」

兩個小兵對視了一眼,沒有深入的思考,便拿著長槍往營門方向而去。

王麟暗暗地替那木桌默哀了一番,這才去辦主子交待的事情去了。當日夜里,就聽聞有敵來犯,盧少棠與幾位副將去了袁大將軍的營帳,等候差遣。正當大伙兒精神振奮,准備領兵出擊的時候,那批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匪類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大伙兒嘖嘖稱奇的時候,地牢刮過一陣陰風,被鐵鏈鎖在木樁上的奸細轉眼間就沒了影兒。

莫長風一路上被蒙著臉,直到馬蹄聲間歇,他才重建光明。因為在地牢里關了幾日,他眼睛無法適應外面強烈的光線。故而,反射性的抬起手來擋住雙眼。當看清四周的懸崖峭壁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弄出了地牢。

盧少棠負手而立,懸崖下的風吹得他身上的披風嘩啦啦直響。如緞子般的墨發在空中飛舞,愈發襯托得他風流倜儻了。

「這里是距離軍營數十里,暫時是安全的。」他緩緩地昂起下巴,不咸不淡的說道。

莫長風看了他良久,才吭聲道:「你信我?」

「一半一半。」盧少棠老實的回答道。

這么短的時日,他不可能全然的去相信一個人。更何況,莫長風的身份尚未確認,他也不敢保證他說的一定都是對的。不過,從他的神態和個性來分析,他又覺得他又有幾分可信。畢竟,可不是誰都有這么大的膽子亂闖軍營的。

莫長風嘴唇翕動了幾下,才接話道:「你比你父親聰明。」

提到那個素未謀面的人,盧少棠輕哼一聲,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闖軍營,就是想替他報仇?」

莫長風挺起胸膛,大義凜然的道:「我知道我有些自不量力,可我無法繼續等下去了。聽說皇帝派了鎮北侯府的公子哥來軍營,我以為你是…才想著進來刺殺的…」

「你把我當成了誰?」盧少棠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卻想要從他的嘴里得到證實。

提到那個令他恨之入骨的人,莫長風的臉色就變得陰狠起來。「還能有誰?不就是如今的鎮北侯,那個卑鄙無恥之徒的後人!」

「你說的,是我二叔?」盧少棠蹙眉。

「你居然還叫他二叔?哈哈哈哈…你真對得起你爹!」莫長風怒極反笑,指著盧少棠的手指卻微微的顫抖起來。「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若不是他與外賊勾結,謊報敵情,將軍如何會遭人暗算?!他倒好,裝模作樣的充當起好人來,與賊人合演了一出英勇救駕的戲碼,那個昏君竟然還將爵位給了他,他算個什么東西!」

莫長風罵的越來越凶,盧少棠的手卻不住的收緊。

他猜的沒錯,這件事果然與那人有關。眼眸里怒意翻滾,但他卻拼命地克制著,沉聲問道:「你說了這么多,可有真憑實據?」

「真憑實據?難道我這個死里逃生的人還不足以證明一切嗎?」莫長風空有一身的本事,但謀略卻有限。故而,才會說出如此幼稚的話出來。

盧少棠深呼吸好幾次,才耐著性子說道:「他可是先帝親封的鎮北侯,手握數十萬大軍。豈能憑你三言兩語定罪,沒有真憑實據,你覺得聖上會相信?」

莫長風急得直摸腦袋,怒目而視。「當時這事本就做的隱秘,知道的人差不多都被滅口。可憐將軍麾下十萬大軍,就獨活了我一個…」

聽著他傷感的自責,盧少棠卻沒耐性聽他這番廢話。「你再仔細想想,那人是如何跟外賊聯系的。說不定,還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莫長風愣了愣,好半晌才拍了拍腦袋,似乎是想起了點兒什么。「前不久,我在附近的鎮子上蹲守的時候,見到一個熟人。」

「哦?」盧少棠終於感興趣的抬起了眼眸。

莫長風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才將那人的音容相貌描述了一遍。「個頭不足五尺,身材偏瘦,杏眼,鼻子下有顆黑痣,習慣用左手…」

不等他形容完,盧少棠就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他是鎮北侯的貼身長隨,名喚張大的。」

「雖然相貌變了些,但我敢肯定,當年他也曾在軍營附近徘徊。」莫長風急急地說道。

「那也不代表什么。他本就是那人的長隨,當年出現在這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盧少棠摩挲著手上的老繭,平淡的說道。

心里,卻早已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作為盧鎮涯的親信,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興許,可以從他身上下手,套出點兒什么東西來。

「那…」莫長風有些急了。

盧少棠抬了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道:「將軍稍安勿躁。這么多年你都等了,難道還急於一時么?」

「唉…」莫長風嘆了口氣,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以身犯險,貿然的獨闖軍營了。原本想著將仇人的兒子殺一個是一個,也算是替將軍出了口氣了,只是沒想到,遇到的竟然是小將軍你…」

盧少棠掃了他一眼,見他面色蠟黃,的確是有些不好。於是招了招手,對王麟吩咐道:「將莫將軍帶回幽冥門,用最好的醫葯醫治。不管用什么法子,總之要給將他留到大仇得報的那一日。」

莫長風聽到幽冥門的時候,眼睛已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你…幽冥門,是什么關系?」

王麟一副與有榮焉的挺直了脊背,道:「這是幽冥門的少門主。」

莫長風瞪大了雙眼,突然噗通一聲給盧少棠跪了。「屬下原玄武堂堂主,參見門主!」

盧少棠一怔,沒想到這位大老粗竟然會是那個傳說中的玄武堂主,不禁暗暗地抽了抽嘴角。「玄武堂主起身吧。事急從權,你先跟王麟回去。等捉到了你口中的那人,找到了真憑實據,到時候便是你出山的時候。」

「是,屬下謹遵門主諭令。」莫長風激動地磕了幾個頭,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以前憑著真本事坐到玄武堂主的位子,腦袋瓜子雖然不怎么靈動,但是在打仗方面卻是一把能手。故而,先侯爺才帶著他拋頭顱灑熱血在疆場馳騁。那番男兒豪情,他至今難忘。只是沒想到這種肆意揮灑汗水的日子,卻是曇花一現。

如今,看到盧少棠,心底那種激情就瞬間點燃了。

一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人不住的給自己磕頭,盧少棠還真是有些吃不消。遞給王麟一個眼神,這才將他扶了起來。

「你放心休養身子,等捉到了張大,我會將他交到你的手里。問出了我想要的,隨你怎么處置。」盧少棠大方的施恩。

莫長風恭敬地抱了抱拳,不敢再對盧少棠無禮。

距離軍營二十里地的白楊鎮,近來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女扮男裝的岳如煙帶著丫鬟雲霜正坐在一家茶肆里啃著羊肉饃,喝著淡而無味的白水。

雲霜一邊啃著饃饃,一邊嘀咕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軍營。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濕又熱的,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

聽著雲霜一貫喜歡抱怨的口氣,岳如煙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小女兒家的竊笑。「你呀…總是改不了這個習慣…這里自然不比南方,能有遮風避雨的地方就不錯了…」

雲霜不樂意的撅著嘴,極不情願的將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我打聽過了,再翻過兩個山頭,就能看見軍營了。」岳如煙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再累再苦,她也要支撐下去。

雲霜眼底露出幾分憐憫,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可就算是到了軍營,也不一定會讓咱們進去吧?」

「如今邊城有戰事,少不得要招募士兵和隨軍大夫的吧。到時候,咱們從鎮子上買些葯材送去,不就可以混進去了?」岳如煙異想天開的憧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