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裴襄的下場(2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67 字 2020-11-12

「祖母…孫女反思了這么些日子,也想明白了。祖母能替孫女安排親事,已經是格外的恩典了。只是,孫女的生母早逝,不能親眼瞧見孫女出嫁。孫女便想著去廟里替姨娘供一個長生牌位,也好告慰姨娘的在天之靈。」

「你能這么想就很好了…只不過,她的身份不適合去廟里供奉,而且此去路途遙遠,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頭也不方便。」

「可是,姨娘的牌位亦不能進祠堂,孫女想要祭拜,只能去廟里了…」

「不過是個姨娘罷了…你的親事,自有我替你做主。你安心的在屋子里綉嫁妝吧,至於其他的,還是少操心吧。」

不得不說,裴襄如今的表現可圈可點,稍不注意還真能糊弄過去。可是老夫人是何等聰慧之人,豈會被她三言兩語給哄住?於是以馬姨娘身份低微為由,就將裴襄給打發了。故而這一次逃跑計劃便泡湯了。

侍書一邊學舌,一邊笑得前俯後仰。「從沒見過這么笨的…以為拿孝道來說事兒,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還真當別人都跟她一樣蠢笨呢…」

莫說是想去給生母立牌位了,即便是亡故的嫡母,也輪不到她這個庶出的女兒去假惺惺的祭拜。馬姨娘是什么身份,不過是個小妾而已,盡管生養了二小姐一場,但總歸是個奴婢。庄氏可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豈會向一個姨娘低頭?簡直可笑之極。

裴瑾搖了搖頭,也覺得她太過天真。「朽木不可雕也…」

又過了幾日,二小姐有嚷嚷著身子不舒服,說是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與她沖撞了,要躲出去幾日。

老夫人自然是沒能讓她如願,不過卻也請了一個方外人士到府里來,說是要掃掃霉運,驅驅邪。甚至,還命人將裴襄住的院子里貼了好些符咒,還寬慰她道:「如今貼了這么些平安符,你該睡的安穩了吧。」

據下人們私底下說,二小姐從老夫人的屋子里出來,臉色黑的都可以與鍋底媲美了。如此接二連三的失利,二小姐總算是安分了下來,再也不提出府的事情了。

裴襄這個妹妹出嫁,裴瑾自然少不得要送些添箱禮。起碼,不能給別人拿捏住自己的錯處不是?

於是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早上,裴瑾便帶著丫鬟回了娘家。

「聽說二妹妹要出嫁了,便回來看看。」裴瑾與庄氏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正題。

庄氏神色平靜,寵辱不驚的說道:「難為你還惦記著她。」

「雖說打小就不怎么親近,但好歹也是父親的骨肉。她要出嫁,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少不得要恭賀她的。」裴瑾端庄得體的笑了笑,與庄氏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她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就謝天謝地了。」如今馬氏早已稱病被送去了家廟,府里的事務全都是庄氏一個人打理,又要操辦裴襄的及笄禮和親事,自然是累得很。

「再有兩日便是妹妹的生辰了吧,這及笄宴要如何辦?」親事定的倉促,但有些事情還是避免不了的。

更何況像裴家這樣的門第,若是太過草率行事,也會被人說閑話的。裴襄雖然是庶女,但也是裴家的血脈。若是及笄這樣的人生大事都馬虎過去,指不定又會說老夫人苛待庶出子孫了。

恰逢大老爺裴燕山過來給老夫人請安,聽見祖孫倆的談話,不由得蹙了蹙眉。「此事就不勞母親費心了…反正再有一個月就要出嫁,自家人擺上一桌就夠了。」

裴瑾見到裴燕山,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還不待她屈膝行禮,裴燕山已經命她起身了。「瑾丫頭過來了?」

裴瑾淡淡的笑著應了,父女二人之間十分的冷淡。「來看看祖母。」

「在侯府可還順遂?」

「一切都好。」

「如此便好。」

庄氏其實早就看出了這父女二人之間的嫌隙,卻假裝不知沒有理會。裴瑾早已嫁出去了,是盧家的人了。再來談父女之情,的確是有些多余了。「燕山,襄丫頭也是你閨女。雖說著實有些離譜,但好歹也是你的骨血。這及笄禮一輩子就這么一次,也不能馬虎了。更何況,她姨娘好歹也是姓馬的,馬侍郎與你同朝為官,少不得有所來往。」

裴燕山低下頭去,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兒子魯莽了。」

「唉…就這么辦吧。去幾家姻親的府上送了帖子,也就罷了。」庄氏揉了揉泛酸的額角,精神有些不大好。

章嬤嬤見狀,忙上前去服侍,道:「老爺還是幫著勸勸二小姐吧…親事已經定下來了,聘禮也都送來了,絕無更改的可能了…」

裴燕山一直住在前院,並沒有刻意的去打聽。只知道老夫人給裴襄定了門親事,至於對方家境如何,他根本就無暇過問。

他的官職雖然不顯赫,但是事情卻特別的多。又要在外頭應酬,後宅的事情根本就顧不上。別說是裴襄這個不爭氣的丫頭了,他甚至好久都不到姨娘們房里去,直接睡在外院的書房了。

「兒子慚愧…沒能教好子女,還讓母親操勞,實在是不孝…」裴燕山倒是長進不少,知道該怎么取舍。

庄氏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襄丫頭的事兒,怪不得你…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兒要忙,去吧。」

裴燕山的確是不得閑,於是象征性的叮囑了裴瑾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裴瑾對這個便宜爹一直沒多少的感情,但此刻也忍不住將他鄙夷了個遍。攤上這么個渣爹,這輩子怕是沒出路了。

聞訊而來的裴襄,沒見到裴燕山的影子,卻瞧見裴瑾有說有笑的與老夫人交談著,臉上頓時變得不好看起來。

「原來是大姐姐回來了,難怪屋子里這般熱鬧。」帶著酸酸的醋意,裴襄硬著頭皮踏進了庄氏的屋子。

裴瑾早已練就了一副金剛不壞之身,對裴襄亦是不咸不淡。「剛剛還聽說二妹妹身子不大利爽,今兒個一見,倒是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賀。」

裴襄一直與裴瑾不對付,本想爭執兩句。但想起正事兒來,卻還是勉強忍耐了下來,轉身向老夫人行了個禮,道:「祖母…孫女的及笄宴,想請馬家表姐妹們過來聚聚,不知道是否可行?」

「已經命人去派帖子了。」庄氏的表情也很冷淡。

裴襄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答應的如此爽快,心里不由得暗暗高興。她在相府里頭孤立無援,想要出府肯定是難上加難。可若是求助表姐妹,讓她們隨便尋個由頭,讓她過府一敘,她便可以真正得到自由了。

想當初,裴姈不也是想了類似的法子才脫身的嗎?她自認為不比裴姈笨,故而才會暗暗得意。

裴瑾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將她的心思摸了個頭。老夫人更是慧眼如炬,早將她的心思看透。只不過兩人極為默契的沒有出聲提醒她,各自撇開頭去,故作視而不見罷了。

可想而知,裴襄的計劃再一次慘遭失敗。馬府的表小姐們也不笨,知道裴襄在相府根本就沒什么地位,哪里還敢幫著她造孽。於是將她的請求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放在心上。可憐裴襄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送帖子上門來。如此一耽擱,婚期也就到了。

哭喪著一張臉被裴駿背上了花轎,裴襄是再也沒有回頭路走了。

操辦完了二小姐的親事,庄氏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不過接下來,還有兩位庶出少爺的親事要操持,庄氏就算想要好好歇口氣也不成。

書房

「聽說你許久沒踏進後院了?」老相爺端坐在太師椅里,面色平靜的問道。

裴燕山坐在一旁,態度恭敬而謹慎。「兒子忙於公務,便在書房里歇了。」

「可你至今膝下無嫡子,你今後可有何打算?」馬氏不能生育,這個媳婦算是白娶了。裴相心里不由得感嘆:莫非他這輩子注定在子嗣上無緣?

裴燕山倒也沉得住氣,心思也開闊了許多。「兒子已經有兩個兒子,雖說都是庶出的,但好歹也都長大成人了。若是父親允許,便將次子裴祺過繼到馬氏名下充作嫡子,將來也好延續裴家的香火。」

這個提議,裴相爺倒是沒什么意見。

反正他命中無子,裴燕山這個兒子都是過繼來的,再過繼一次也尤為不可。「此事我會同你母親商量的。新皇帝位尚未穩固,朝廷人心渙散。你在外頭不可避免,但也要知曉一些分寸才好,免得落人把柄。」

「父親的教誨,兒子記住了。」裴燕山恭順的應道。

裴相在朝為官數十載,自然是有些眼光的。裴燕山好不容易來到京城,自然倍感珍惜,故而對老爺子的話言聽計從。

裴相點了點頭,對這個繼子還算滿意。

二人又交談了幾句,這才先後離開書房,回了後院。

裴燕山在院子門口徘徊了許久,這才拿定了主意,進了何姨娘的蘭園。

馬氏被送去了家廟,後院又只有她一個姨娘,何姨娘自然是樂得逍遙自在。整日除了去給老夫人請安,便是在自個兒院子里種些花花草草打發時日。乍聞老爺來了,一時半會兒還未反應過來。直到裴燕山進了她的屋子,這才忙不迭的起身相迎。「老爺來了…」

何姨娘一直以來還算本分,雖說年紀不小了,青春不在,可裴燕山還算顧念舊情,給她留了幾分體面。「聽說你身子不適,可好些了?」

「總歸是年紀大了,哪能沒個病痛的…」何姨娘親自替他倒了一杯茶,溫順的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裴燕山呷了一口茶,才繼續說道:「府里沒了主母,後院又只有你一個姨娘。我知你是個安分的,日後大少爺那里,你多費些心。」

聽到他提到裴駿,何姨娘暗暗有些驚奇。

莫非,老爺這是想抬舉大少爺?

心里這么想,臉上卻依舊平靜如水的應道:「是,婢妾知道該怎么做的。」

裴燕山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早就將何姨娘的心思看透了,於是鄭重地說道:「二少爺如今已是從七品的盛京游牧副尉,深受皇上器重,老太爺對他也甚為滿意,正打算選個好日子將他過繼到馬氏名下。」

何姨娘抬眸,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剛才還想著籠絡了大少爺,將來好爭一爭這嫡子的寶座呢,沒想到老爺就這樣一盆冷水潑下來,徹底的澆滅了她的美夢。不過仔細想想,也該是二少爺繼承家業。大少爺一事無成,又瘸了一條腿,的確是沒有前途的。

「二少爺打小就聰明,如今愈發的有出息了,能夠過繼到夫人名下,這也是老爺教導的好。」何姨娘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冷靜了下來。

老爺並沒有提將夫人馬氏接回來的話,想來也是厭棄了她的。日後這後院就她一個正經的姨娘,那幾個通房根本不足為懼。只要她繼續老實本分,老爺必然不會虧待了她,後半生也就不愁了。

捧人的話,誰不愛聽?裴燕山對她的識相很是滿意,吩咐丫鬟備了熱水,洗了個澡,便在何氏的屋子里歇下了。而那些個眼巴巴守在蘭園外頭的通房見屋子里的燈滅了,不由垂頭喪氣的跺了跺腳。

這才沒平靜兩日,跟這裴襄陪嫁到榆林鎮的婆子就送了信兒回來。說是二小姐發橫,與公婆起了口角,夫君勸架不成,反倒挨了她一腳。這跟庄氏原本料想的差不多,倒也沒太在意。到後來才知道,裴襄那野丫頭的一腳,正好踢中了方家二郎的下體。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嚴重,據說可能會斷子絕孫。

裴襄為此,可沒少挨打。

「真是造孽喲…若真的二姑爺身子有個好歹,二小姐豈不是要守活寡?」章嬤嬤假裝擔心的說道。

庄氏卻是冷哼道:「那也是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