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風波再起(2 / 2)

名門醫女 七萌主 4071 字 2020-11-12

裴瑾依舊是那副處變不驚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席話而感到任何的羞愧和不安。「老夫人的事情就不勞姨娘操心了…謀害侯府子嗣的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鬧到御史那兒,少不得是要償命的。有空在這兒浪費唇舌,還不如好好兒的想想,日後怎么向大少爺交代吧!」

她沒將她處置了,也是不想落人話柄。

畢竟,她這個新媳婦進門不久,當家的時日也短,若是一下子處死這么多的人,怕是會有損自個兒的名聲。

這種損人一千,自毀八百的做法,她是不會用的。

反正這些個人都算不上什么威脅,而余姨娘膝下又只有一個三小姐。比起那心思深沉的許姨娘,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余姨娘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裴瑾給打斷了。「姨娘不替自己想想,也得替三妹妹想想。就這么被人當槍使了,真是夠蠢的!」

余姨娘想要說的話噎在喉嚨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臉色憋得實在是難看。不過裴瑾這三言兩語的話語,倒是讓她醒悟了過來。這次鬧到芳菲苑去,的確不是她的主意。就算張氏肚子里懷的是男胎,也威脅不到二房什么。大少爺盧少卿雖說是長子,卻是從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除了這些年幫忙打理著鋪子的生意,跟爵位卻是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的。

真正的威脅是盧少棠這個嫡出的少爺。況且,四少夫人還是新皇御封的郡主,身份非同一般。將來若是襲爵,把握會更大一些。

只是前不久,她偷聽到許姨娘跟心腹丫鬟的話。說大少爺手底下的鋪子都是賺錢的,每年進賬都是數以萬計的。若是能將打理鋪子的差事弄到手,以後自然不愁腰包不飽了。

余姨娘自然也是替自己的女兒著想,眼看著盧雲箏要及笄了,偏偏侯爺和侯夫人不知了去向。府里沒個主母,盧雲箏的親事自然就要耽擱下來。這女孩兒家的青春可耗費不起,若是不早點兒將親事定下來,以後年紀大了,就找不到像樣的好人家了。更何況,盧雲箏本就是庶出的,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遠遠不及嫡出的姑娘。將來出嫁的時候,嫁妝自然也就成了難事。

她去芳菲苑,原本只是想要跟楊氏和鞏姨娘商量盧雲箏及笄禮的事兒的,順便想讓盧雲箏跟著裴瑾學著管管家,長點兒本事的。可是不知道怎的看見張氏輕撫著微凸的肚子,腦子一熱就下手推了她一把。心想著張氏若是小產,大少爺自然是要回府呆著的。鋪子又不能沒人管,到時候再把三少爺盧少宸推出去頂上。如此一來,掌管著鋪子的權柄就落到了二房的手里。盧少宸又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到時候她想要從里頭弄點兒好處,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只是如今想來,她的確是太過魯莽了。奪去了大房的權柄,最大的受益人可不是許姨娘這個死對頭么?三少爺盧少宸可是許氏肚子里爬出來的,肯定是對自己的生母許姨娘言聽計從。許姨娘可不是個笨的,可精著呢。一旦大權在握,哪里還有她什么事兒!

醍醐灌頂之後,余姨娘又暗自慶幸。幸好張氏肚子里的孩子沒什么事兒,若是真的落了胎,那么她的死期就真的不遠了。

看著她呆傻的表情,裴瑾就忍不住在心底冷哼。就憑她這樣的腦子,還敢到處惹是生非,真是不知死活!

「姨娘,三妹妹不會有事兒吧?」二小姐盧雲英坐在錦凳上綉著荷包,卻一直無法靜下心來。

想到大少奶奶流血的畫面,她就於心不忍。

許姨娘斜靠在軟枕上,瞧見女兒滿是擔心的樣子,眉頭不由得緊皺。「你自個兒的事兒都操心不過來,關心她做什么?」

「好歹姐妹一場,又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我怎么能袖手旁觀?」說來也奇怪,像盧雲英這個被姨娘帶大的孩子,性子本該隨了她的姨娘許氏的。可是偏偏許氏的教導她多半聽不進去,反而生就了一副菩薩心腸,當真是差點兒沒氣死許氏。

這樣的奇葩,在高門大宅里實屬罕見。

許姨娘聽了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什么姐妹?我可只生了你二哥和你。盧雲箏她可是你娘死對頭的女兒,你拿她當姐妹?你處處替別人著想,她可有替你著想過?英兒,你年歲也不小了,怎么就不長長記性呢!」

盧雲英抿了抿嘴,不再吭聲。她知道說什么姨娘都聽不進去的,便懶得浪費口舌了。侯府的規矩向來嚴格,她自幼學的又是尊老愛幼,早已根深蒂固。所以不管許姨娘如何的在耳邊蠱惑,她心底認定的事兒都無法更改。

趁著許姨娘午睡的時候,她便悄悄的溜了出去。

「三妹妹…三妹妹…」繞到盧雲箏住所的後窗下,盧雲英輕輕地叩響了窗戶。

聽見熟悉的呼喚聲,盧雲箏立刻從榻上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了四周一番,這才躡手躡腳的朝著後窗走去。「二姐姐,是你么?」

「嗯…我給你送吃的來了…」盧雲英最擔心的的還是盧雲箏的身體。雖說禁足的時候並沒有苛扣盧雲箏的吃食,但保不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為了奉迎掌家的少夫人,偷偷地在吃食上動手腳。

盧雲箏本就在長身子,食量又大的驚人,如何能經得住餓?於是她將每日節省下來的糕點都悄悄地拿來給她,也算是盡了姐妹情誼了。「三妹妹,這是今兒個早上送來的桂花糕,你拿去吃吧。」

見有吃的東西,盧雲箏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幾乎是一把搶過盧雲英手里的食盒,迫不及待的掀開盒蓋,狼吞虎咽起來。

盧雲英看著她不雅的吃相,不由得黯然傷心。「三妹妹你慢些吃,小心噎著…」

「好久沒吃到這么可口的糕點了…」盧雲箏一邊往嘴里塞東西,一邊含糊的說道。

「唉…」盧雲英輕嘆一聲,想要勸說又不知道從哪兒說起。大少夫人險些滑胎一事,的確是余姨娘母女做的不對。她與盧雲箏感情一直還算不錯,雖然愛護她疼惜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很理智的。

一連吃了兩盤的糕點,盧雲箏這才摸著肚子停了下來,又慣了一壺冷水之後,才打著嗝兒說道:「那些眼皮子淺的東西,居然敢餓著本小姐。等有朝一日爹爹回來,定要她們好看!」

聽著她這不靠譜的豪言壯語,盧雲英向她投去一瞥憐憫的目光。爹爹何時回來還說不定呢,即便是回來了,又豈會為了一個庶女而去與郡主出身的侄媳婦過不去?公道自在人心,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再怎么掩飾都無用。

她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怕是要吃虧的。

見盧雲英面色不怎么好,盧雲箏這才想起來問道:「二姐姐是不是又被姨娘罵了?若是…若是覺得不方便,讓丫鬟將東西送來就成,你還是不要親自過來了。」

盧雲英搖了搖頭,道:「咱們是親姐妹,來往哪里用得著瞞著別人。若是遮遮掩掩的,倒是顯得心中有鬼了。妹妹放心,我明日還會來看你的。」

「當真?」盧雲箏天真的問道。

盧雲英點了點頭,誠摯的應道:「絕對不會餓著你的。」

「還是二姐姐心疼我…」盧雲箏吃飽喝足,精神頭兒倒是好了許多。只是一想到還被關在柴房的姨娘,她的小臉立刻就又垮了下來。「也不知道我姨娘怎么樣了?二姐姐,你可以可以幫我過去瞧瞧?」

盧雲英怔了怔,覺得有些為難。

畢竟,余姨娘是關在大房那邊的院子里。莫說是她了,即便是夫人還在府里,恐怕也沒那個臉面過去自取其辱吧。

「怎么,二姐姐不肯幫我?」見她許久不說話,盧雲箏就急了。

「不是我不肯幫,而是…」盧雲英有口難言。

「二姐姐不幫就算了!」盧雲箏事事順遂,稍有撮合就會大發脾氣。這脾氣一上來,立馬就把先前盧雲英對她的好兒全都拋在了腦後。「說什么姐妹情深,原來都是騙人的。這么點兒小事都不肯幫我,還談什么親姐妹!虛偽!」

盧雲英聽她這么數落自己,眼眶就不由得紅了。「三妹妹何苦這么說…姐姐若是能幫,自然不需妹妹說,早就去打探一二了。可如今是表嫂長著家,又事關大表嫂肚子里的孩子,我如何能開得了這個口?」

「有什么開不了口的?姨娘本就是二房的人,她大房憑什么管我們二房的事!」盧雲箏蠻橫的說道,那語氣與余姨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樣的天真,一樣的蠢笨。

盧雲英不忍說實話打擊她,只得委婉的說道:「姨娘不過是挨了幾下板子,並沒有被秘密處置了,可見已經是給足了二房顏面了。否則,這謀害子嗣的罪過,可是要棒殺的!表嫂也不是那般狠心的,只要姨娘真心的悔過,興許很快就會放出來了…」

「二姐姐竟然還幫著大房那頭說話?」盧雲箏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盧雲英,根本沒將她的一番好意聽進去,反倒是責怪起她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也是呢,到底不是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姐妹,自然是無法一條心的。可就算你們投靠了表嫂,她也不會將你們放在眼里的。你們等著吧,收拾掉了我們母女,就輪到你們母子三人了!」

「三妹妹你…」將她的一番好意當做了驢肝肺,盧雲英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兒跌倒在地。

這就是她一直偏疼的三妹妹么?這就是那個天真爛漫,總是追在她身後叫著姐姐的三妹妹么?她怎么能說出這樣戳心窩子的話來!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盧雲箏正在氣頭上,見到誰都不爽。尤其是剛才盧雲英那一番告慰的話,不但沒能安撫她的情緒,反倒是勾起了更加炙熱的怒火。

「三妹妹你…」盧雲英氣的說不出話來,但到底是大家閨秀,也不想與她一般見識。只是跺了跺腳,就帶著朦朧的淚眼離開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許姨娘剛好睡醒。瞧著女兒那哭紅的雙眼,就忍不住嘆氣。「我是這么勸,你都不肯聽的。如今好了,知道被背叛的滋味了吧?」

「姨娘…三妹妹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她小時候很乖很聽話的…」盧雲英哭倒在許姨娘的懷里。

許姨娘摟著愛女的肩膀,輕輕地拍打著。「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她還有那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

「嗚嗚…」

「好孩子,別哭了。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今後可別再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她叫你一聲姐姐,不過是想從你這兒撈到什么好處罷了。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就會將你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如今知道了她的秉性,還不算太晚。」

興許是許姨娘的話起了作用,盧雲英抹了抹眼淚,便不再哭了。只是心里仍舊堵得慌,連綉荷包的興致也沒有了。

許姨娘暗中收緊了藏在衣袖下的雙手,這筆賬她算是記下了。敢欺負到她女兒的頭上,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扶搖居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一大清早的,就聽見外頭喜鵲喳喳叫。侍書剛起身就看見小灰撲打著翅膀在窗戶外叫囂,連綉鞋都顧不上穿就飛快的開了窗戶,讓這位大爺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

裴瑾看到厚厚的一疊信,已經是兩刻鍾以後的事情了。反復的將那些字跡看了好幾遍之後,裴瑾這才眨了眨眼,淡淡的開口道:「你們爺要回來了…」

屋子里服侍的丫鬟皆是一愣,繼而全都裂開嘴笑了。唯獨裴瑾面色不變的坐在椅子里,單手支著下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腦海里反反復復的,都是那幾句勾人心魄的詩。

白紗衣,綠羅裙

魂牽夢繞欲斷魂

陌上花開歸期定

春閨夢里玉嬌人

------題外話------

最後一首歪詩,是偶自己瞎編的,親們不要鄙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