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密(未刪節版)第16部分閱讀(2 / 2)

世榮剎那間也是一呆,心頭陡然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時也分不清所以,本能地舉臂一格,就將寶玉推了出去,卻是沒有下殺手。

寶玉飛跌出去,摔落屋脊之上,幾從屋頂跌下去,屁股「嘩喇喇」地坐碎數片屋瓦,身上卻絲毫不覺得痛,只是仍迷迷離離地望著那鬼面人的眼睛,竟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然而苦思冥想也記不起在哪兒見過。

世榮也怔怔地望著寶玉的兩眼,心間紛亂無比,其中竟似有一種惺惺相惜又若有一種誓不兩立的感覺,更有一股銷魂盪魄的奇異感覺彌漫心頭,只是理之不清揮之不去亦說不出個所以然。

凌采容睜開眼見寶玉似無大礙,心中有些奇怪,卻顧不得想太多,急叫道:「寶玉快逃,這人武功厲害得很,你打不過他的。」她剛才一時逞強,只想捉住這大鬧都中的采花大盜,不料反落入其魔爪,記起傳言中這滛魔的所作所為,心中自是嚇得要死,雖然渴盼有誰能把她救走,但又萬分擔心寶玉的安危,只是催他快快逃走,心中凄然忖道:「若是到時我逃不掉,便咬舌自盡罷了。」

世榮聞言,心頭大震,他曾聽可卿在夢中叫過「寶玉」這兩個字,當時就深深地記在心里,不想竟然又在這里聽見,眼中精芒閃現,一股不可遏制的妒意陡生。

寶玉站立起來,望著那人臉上流藍淌綠的可怖鬼臉,怯意也隨之漸生,卻仍鼓起勇氣對鬼面人道:「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

世榮雖無法肯定這「寶玉」是不是可卿夢中輕喚的那個「寶玉」,一腔妒火卻是愈燒愈旺,心中險念已生,暗忖道:「即便不是那個寶玉,我殺了他卻又何妨?」突然挾著凌采容朝寶玉飄過來,看似絲毫不快,卻在眨眼間就到了寶玉跟前。

凌采容魂飛魄散,急呼道:「寶玉小心!」視線已被鬼面人揮出白袖遮住,但聽寶玉悶哼一聲,剎那由近而遠,卻聽鬼面人哼道:「原來也是『百寶門』下的。」身子又隨他飄浮飛起。

這回視線無阻,莫名其妙地看見鬼面人仍在追擊寶玉,而寶玉竟然在半空中使出了一招「隨波逐流」招架,盡管錯漏百出,但確確實實正是「碧波掌」中的招式,難怪北靜王會誤認為他也是「百寶門」的人,頓時把凌采容給瞧傻了。

世榮冷哼道:「這一招可比你姐姐差多了,去吧。」另一掌突如魔幻般地從側面閃出,正正地擊在寶玉的胸口之上,但見寶玉如斷線風箏般地飄盪老遠,跌出凌采容的視線。

凌采容悲憤陡生,淚水霎已涌出,傷心欲絕地想道:「他又不識武功,本該是在家里享受榮華富貴的公子王孫,將來必定前程似錦的,如今卻為了救我,白白地卷入江湖殺戮而死……」只欲立時咬舌自盡,心念電轉,又打算等鬼面人欺侮她時尋機同歸於盡,只求能為寶玉報仇。

世榮擊飛寶玉,心知此人必死無疑,卻不知因何,心中忽生出了一種強烈無比的落寞之感,他莫名其妙地輕嘆一聲,臂上仍挾著凌采容,又朝前飛奔而去。

寶玉飛去老遠,從半空中跌落。原來他見鬼面人出手擊來時,情急之下,忽想起在酒樓上看過凌采容的那幾招「碧波掌」,竟然不知不覺地使了出來,雖然錯漏百出,好歹也起了點作用,消御了鬼面人幾分掌力,恰巧對方又正擊在他心口那只注著「一除邪崇,二療冤疾,三知禍福」的「靈能寶玉」之上,余下的掌力幾被吸收,待矣跌落到地上時,除了摔得屁股發痛之外,身上並無大礙,他心急如焚,掙爬起來,又朝鬼面人處奮起急追。

奔過兩條街巷,旁側轉角忽走來三人,此時夜已更深,路上早無別的行人,寶玉大呼小叫地急奔,立時引起他們的注意,當中一人「噫」了一聲,叫道:「這位可是『榮國府』的賈公子么?」

寶玉微略一滯,便已認出三人當中的兩個,那位開口發問的,正是他曾跟賈璉一起去拜謁過的「正心武館」館主殷正龍,其旁的少女,便是殷正龍之女也是他心里掛記老久的殷琳了,而另一個他不認得的中年美婦,卻是殷正龍之妻殷琳之母林慧嬙。原來他們一家三口應汪笑山之邀,剛赴罷那商議如何捉剿采花大盜的「誅邪宴」,從東太師府里出來,不期在半路上遇見了急奔的寶玉。

寶玉如那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足下也不停,邊奔邊大聲叫道:「殷館主快捉采花賊!他剛剛劫走了一個姑娘。」

殷正龍聞言,神色一凝,身形已動,施展輕功朝著寶玉所指的方向追去,林慧嬙與殷琳母女倆也立時緊隨其後,一起追敵。四人前後飛奔,寶玉速度絲毫不慢於殷正龍夫婦,倒是殷琳漸漸拉下距離。

殷正龍夫婦驚訝地互瞧了一眼,心意相通:「原來遠山並沒認錯人,這『榮國府』的賈公子果然會武功。」

凌采容被那鬼面人挾在臂里飛奔,忽覺沖勢猛的頓住,定神一瞧,原來前面大街上正走過來一隊巡城馬,當下便想放聲呼叫,誰知鬼面人早有料到,按住她|岤道的兩根手指馭氣透入,便令得她瞠目結舌,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去。

北靜王也不躲藏,只是無聲無息的立在房頂上,冷冷地注視著那一隊人馬威風凜凜地巡過。為了捉拿他這大鬧都中月余的采花大盜,這些巡城馬身上竟換了戰時才著的重革釘褂,平時佩帶的腰掛單刀,也改成了一柄柄令人望而生畏的長柄細刃刀。他們這一隊約莫四、五十人的樣子,若是手中的那些長刀一齊招呼,便是武林好手,只怕也得立時多幾個血窟窿。

眼看那隊巡城馬就要走過,凌采容幾乎絕望,心中大罵:「這幫豬頭兵!怎么沒一個抬頭往上望的呢?難道采花大盜還會大搖大擺的在路上走不成。」卻不替那幫大兵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個個這么一直地抬頭往天上望,只怕還沒走完一條街,便得全部昏倒。忽聽後邊一聲沉喝:「采花妖孽,休走!」原來北靜王這么一停頓,已被殷正龍一家和寶玉趕上。

街上那隊巡城馬聽見喝聲,紛紛回頭往屋頂上望來,為首一個軍官已拔劍指揮眾兵圍上,有幾個大聲喝斥道:「什么人!怎么三更半夜在屋頂上?」

世榮聽背後那喝聲沉穩悠長,心頭微微一凜,已知來者內功必然非同小可,不理下面那些巡城馬的呼喝,轉過身去,見飛奔近來兩男兩女。

最前邊的中年男子氣宇軒昂,雙目炯炯有神,顯然內功極為深厚,想來剛才那喝聲便是自他而發;左邊的一個美貌少婦,樣子端庄嫻慧,身形裊娜修長,著了一條水綠羅裙,速奔卻是絲毫不慢。

其後是一個年約二八的少女,生得明艷端麗,眉目間與少婦有幾分相像,亦不知兩人是母女還是姐妹,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她臉上的那一對大眼睛了,靈氣流溢,亮若星晨,她與前面三人拉下了一小段距離,追得粉容生暈嬌喘吁吁,顯然輕功較差;而右邊少年公子,竟是那個剛才被他擊飛的寶玉,身上好像連一點傷也沒有。

世榮不禁暗吃一驚,卻不知怎么,心里反而一陣輕松舒暢起來。

凌采容看見寶玉,幾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本以為他剛才必死無疑,沒想到他看起來倒跟沒什么事似的,心中喜得連喚:「老天有眼。」同時詫異萬分,不明所以,忽想起前日他受了白湘芳與自已的掌力,也是沒什么大礙,只覺得這個草包公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殷正龍率先趕到鬼面人身前,盯著他沉聲道:「你便是那個大鬧都中一月有余的采花盜了?」

寶玉也叫道:「快放下我姐姐。」

這時才趕上的殷琳望望寶玉,心中也覺奇怪:「原來這『榮國府』的公子竟是會武功的,居然有一身這么帥的輕功,那天在武館我倒是看走了眼。」

北靜王默不出聲,耳聞後邊風聲響起,忽地反手一拳,已迅如閃電的擊在來人胸口之上。

原來那隊巡城馬的統領識得縱跳功夫,欲在眾手下面前露一手,搶先躍上屋頂拿人,誰知還沒待看清楚對方的模樣,身上便已中招,胸口如遭巨錘,「豁喇喇」地倒栽下去,也不知胸骨倒底斷了幾根。

屋檐下的眾兵接不住,亂成一團,有人已看清屋頂那人戴著的鬼面具,大叫道:「是那采花大盜!」又有人叫道:「千萬別讓他逃了,值幾萬懸紅吶!」那些巡城馬立時圈圈將房屋圍住,他們不識輕功,一時上不了屋頂捉拿,便將一柄柄長六尺九寸的細刃刀紛紛朝天豎起,立時晃起一片寒欲透骨的白森森刀光。隊中又有鑼聲鳴起,在夜里傳得老遠,顯然是在發訊號召喚其他人來圍捕。

殷正龍淡淡道:「剛才在『誅邪宴』上,有人幫你算過,於這一月多來,已有二十九名女子的貞節毀在你手里,所造的所有邪孽,便於今夜還了吧。」他一拳凝起,緩緩地向鬼面人遞去,仿若揮動一只重逾千斤的巨錘,正是少林「伏虎拳」的起手式「山中尋虎」。

世榮心中暗贊一聲:「好!」他對當今江湖了如指掌,再瞧見這一招,便已知這人是誰了,身子微微一側,一手兀地抓出,也似貌若平凡,逕往殷正龍的手腕襲去。

殷正龍原出自少林,法號「無心」,是「無」字輩中的佼佼者,在少林短短的十幾年間,已習得少林正三十六房絕技中的六房,其中看似最平凡的一套「伏虎拳」更是給他修習得爐火純青,另有境界,曾被羅漢堂聖僧了空贊譽:「近千年來伏虎拳第二人」。

他早先聽說過這采花大盜一拳便打死了東太師府的一名侍衛,而那侍衛卻是『華山派』的好的手,所修習的『紫霞氣功』已有近二十年之功,所以絲毫不敢小覷這個采花賊,一上來,便使出了最拿手的「伏虎拳」,誰知對方只是隨意一閃,便化解了他的攻勢,隨後的反擊更是恰到好處,那一爪擒來,倘若叫他拿著了,只怕便得立時筋分骨錯。

旁邊的林慧嬙對丈夫的武功素來甚有信心,卻見他一交手便遇險招,不禁低呼了一聲,只見丈夫奮力騰挪,堪堪避過那一抓,退出幾步遠,心中驚疑不定:「江湖上什么時候出了個這樣厲害的采花盜?」她系出名門,卻是武林六大世家中的九江林家,自小便接觸過許多各路高人,識得無數武林典故,如今卻看不出這采花大盜的絲毫來歷。

殷正龍自也滿懷驚異,他認出鬼面人剛才那平平淡淡地一抓,不過是武林中最尋常的「大擒拿手」,江湖上會使這種功夫的沒一千也有八百,略識其中幾路的更是不計其數,卻還從沒有遇見過能用得這么好的。

世榮逼退對手,耳聞遠處嘈雜起來,似乎有人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他知都中最近來了不少欲捉拿他的各派好手,不敢久纏下去,夾著凌采容,又一躍而起凌空跨向另一間屋頂。

殷正龍豈容他就此逃逸,飛身追擊,一招「跨澗虎」朝他背心抓去,出手愈加的沉穩嚴謹。

北靜王頭也不回,反臂格拒,足已落到另一間屋頂的瓦片之上,當下就夾著凌采容,與殷正龍酣斗起來,所使的功夫只是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卻是神出鬼沒狠辣無比。

殷正龍聚神應對,全力施展那一套令他名揚江湖的「伏虎拳」,心知今宵遇上了這些年來最強勁的一個對手。

被夾在鬼面人臂彎里的凌采容,從最近的距離觀看兩人的拚斗,不禁瞧得心驚脈跳,她雖然初次進入中原,卻也認得這兩種最常見的功夫,但見兩人一拳一爪朴實無華地使出來,竟是巧妙非常凌利無匹,均有那化腐朽為神奇之意味,心道:「難怪師父常說『中原的武功博大精深,便是一套尋常不過的拳腳,只要使得好了,也自有那驚人的威力。』」

片刻間,兩人便已拆斗了數十招,表面看起來平分秋色,殷正龍卻是心知肚明,自已是雙手皆空地盡力相搏,而對方卻還一臂抱著個人,顯然自已大占了便宜,但卻絲毫不能占到上風,孰高孰低,孰強孰弱,已不用說。

林慧嬙見那鬼面人招招凶險狠辣,竟把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使得出神入化,心中不禁暗暗擔心,生怕丈夫稍一疏漏,便得吃個大虧,她尋思道:「這鬼面人是那喪盡天良的采花大盜,可不用對他講什么江湖道義。」心下盤算已定,便默默盯著兩人的拚斗,尋找出手的時機。

忽聽遠處有人遙遙喝道:「茅山『神打門』門主『通天神君』余東興在此,采花妖邪在哪里?」又聽另一方向有人叫喝:「『東海龍宮』『萬壽相』田冠來了,妖孽休逃!」原來那「誅邪宴」方散去不久,入都來助東太師的各路好手尚未走遠,瞧見城中巡城馬紛紛出動,問知發現了那采花大盜,便跟著趕來圍捕。

世榮心知若再糾纏下去,到時要走未免麻煩,突施一路巧妙的擒拿組合,攻勢異常凌利,迫得殷正龍連退數步,幾被逼出屋頂,繼而一個大回旋縱身而起,又往另一間屋頂躍去。

殷正龍被他壓制得完全陷於守勢,心知鬼面人欲逃,卻也無力追擊,豈料她妻子林慧嬙正一旁緊盯著,早已悄悄挪到了那個方向,見機不可失,嬌叱一聲:「哪里逃!」腰下那水綠羅裙兀地揚起,一腳已在裙內踢出,隔著裙子,足尖又刁又准地直點鬼面人腰畔的「懸樞」|岤。

世榮身已凌空,無處著力,而且對方襲來的方向,又正好是他夾著凌采容的那邊,心中不禁贊道:「好聰明的娘兒!」當機立斷,撒手松開凌采容,騰出那邊的手臂格擋,不料所觸柔軟,腰上已挨了一下,悶哼一聲,借勢飛落另一間屋頂。

寶玉見鬼面人丟下了凌采容,心中大喜,飛身撲出,半空中接住了凌采容的身子,墜落地上,關切道:「姐姐,有沒有傷著哪兒?」

凌采容定了定神,心中感激,余光卻見周圍眾官兵有人往這邊望,忽想起身子還被寶玉抱著,心中大羞,顧不得身上依然酸軟,努力掙開,紅著臉道:「我沒事。」

卻不知那些官兵在想:「不知這是誰家的小姐?生得這般俊俏,幸好被我們截住,否則又叫那采花大盜給糟蹋了。」

寶玉一怔,隨即明白凌采容的反應,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忙放開她,訕訕道:「那便最好了。」不知怎么,卻抬頭偷偷望了屋頂上的殷琳一眼,見她正全神貫注地瞧父母與那鬼面人激斗,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殷正龍此際已調整過來,見妻子踢中鬼面人,心中大喜,縱過屋頂與妻子一起追擊敵人,誰知那鬼面人竟然恢復奇快,雙臂連展,同斗他夫妻二人。

林慧嬙剛才那一腿原來也大有名堂,正是九江林家傳女不傳男的秘技「裙里腿」,顧名思義,出腿皆藏於裙內,令人防不勝防,又避免了女子用腿的種種不便與不雅。

九江林家地處江南,這「裙里腿」亦是自成一格,與北方各派的腿法大相逕庭,少了那粗獷暴烈的威力,卻多了種種巧妙與含蓄,出招隱蔽,暗藏殺機,足尖更能點人|岤道,令人所受的傷害,絲毫不遜那些劈木碎石的強悍腿法。

林慧嬙那一腳正點中鬼面人腰上的「懸樞」|岤,本以為必令他立時癱軟,誰知卻跟沒什么事似的,不禁駭然,心下道:「他那護體氣勁竟能強若『金鍾罩』不成?還是已經練到移絡換|岤的境界了?

周圍官兵見屋頂上那仙妃般的少婦突然出手,立時將鬼面人踢得東倒西歪連退數步,臂上挾著的姑娘也被逼得脫手放開,紛紛大聲喝采,但見她衣帶飄飄,長裙飛舞,無人不賞心悅目。

底下的寶玉也瞧得心曠神怡,見她那羅裙隨著出腿搖曳飛舞,姿態異樣的婀娜絢麗,美妙之處,似乎更勝凌采容的那套掌法幾分,剛才摔到的屁股也不怎么痛了,陶醉地感慨道:「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美妙的武技,又叫這等美麗的女人使出來,今天讓我親眼瞧見,再多摔幾下又何防。」

世榮丟掉了凌采容,騰出另一只手來,形勢立時改觀,連守三招,已將局面穩定,對手雖然多了一個林慧嬙,卻反而輕松自如,聽得底下那群巡城馬大呼小叫的喝采,心中只覺好笑,心道:「若我真的要下殺手,使出『月華精要』,一招便可將這婦人廢了。」但他隨後只是躲閃游走,也饒有興味地欣賞林慧嬙那仿若翩躚起舞的腿法。

殷正龍與林慧嬙結為夫婦多年,心意絲絲相通,配合默契無間,兩人連手合擊,威力何止增強了一倍,誰知敵人竟也能應對自如,夫妻倆忙中對望了一眼,心中愈來愈驚駭,只覺這采花盜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忽又聽人遙叫道:「那邊可是殷館主伉儷?切莫放走了采花盜,我們這就到啦!」聲音自遠傳來,卻能震人心魄,竟是東太師府的大總管汪笑山到了。

北靜王心中一凜,心知這人有點麻煩,再不敢貪戀林慧嬙的美姿,暗貫「月華精要」第一重天氣勁,身形忽地疾如鬼魅,一招「鎖頸式」,直擒殷正龍的脖子。

殷正龍大驚,見鬼面人突然快得不可思議,心知這一爪擋不住,急忙往後退去,身形也忽左忽右,只盼能擺脫這致命的一抓,誰知他無論如何盡力閃避,也擺脫不掉對方那如附骨之蛆的追擊。

一旁的殷琳也瞧出了凶險,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嚇得腿都有些軟了。

林慧嬙花容失色,雙腿連環飛踢,拚力上前阻襲。她與殷正龍的愛戀可謂好事多磨,兩人千辛萬苦方能結成夫妻,終成了武林中一段佳話,此刻關心則亂,情急下使出一式險招,名曰「勾魂奪魄」,正是林家「裙里腿」最刁狠的一招,雖然攻勢十分之捷迅凌利,幾乎同時踢刺敵人必救的「印堂」、「太陽」、「天靈」三|岤,但在此情形之下卻有些勉強,踢刺「天靈」的那一腳踢得太高太盡,防守立顯薄弱。

北靜王何等修為,林慧嬙那一閃即逝的破綻,在他眼里簡直就是不可救葯,雙臂幾下格擋,便輕松將對方的攻勢悉數化解,忽而魔幻般地欺身逼近婦人,飛手探入羅裙之內,電光石火間抓住了她的那只腳,竟巧妙無比地將她的綉鞋摘了一只,拇、食兩指尚於她那軟綿的足底重重地捏了一下,雖然還隔著一層羅襪,卻也令得這端庄嫻淑的少婦渾身皆軟了。

殷正龍經愛妻那么拚死一阻,總算脫出敵人那如影隨形的一擊,饒他從來沉著冷靜,背上也出了一陣冷汗,眼角掠見那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