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密(未刪節版)第31部分閱讀(1 / 2)

目驚心的鮮血蜿蜒面上,顫聲道:「這是什么鬼東西?」

白湘芳笑道:「既是死定的了,也不妨告訴你們,這寶貝叫做『如意索』,又叫『如意神龍』,乃我百寶門中的至寶,據傳是本門開山師祖當年三下怒江,勇擒蛟龍,取其筋所制,是以刀槍不壞,水火不侵。」

老畢抱著受傷的肩膀大叫:「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世上哪里真的有龍?我不信!」

寶玉卻出神忖道:「天地既有鬼神,怎么就沒有龍?這繩子通體透明,凡世哪有這樣的東西?多半真是龍筋做的哩,只是哪吒三太子何等神通,才能擒龍奪筋,難道她師祖爺也有那翻江倒海的本領么?」旋又想道:「凌姐姐說她偷了門中的寶貝,莫不就是這件東西?」

白湘芳直起身,緩緩朝三人走來,笑吟吟道:「人家才懶得睬你們信不信呢……下地獄去問閻王爺他老人家吧。」

寶玉見白湘芳笑靨如花,怎么也不相信她真要殺人,心道:「這姐姐長得好看,卻喜歡嚇唬人哩。」

白湘芳自言自語道:「唔,先殺誰好呢?」目光游走三人之間,最後停在老畢的臉上,輕聲道:「你的舌頭最壞啦,那就先殺你吧。」提起長劍,倏地往他胸口疾電般刺去……

老畢傷得不輕,心料這一劍萬難避過,閉了眼大罵道:「臭婆娘,待我師尊將你碎屍萬段吧!」孰知一句話完完整整的吼完,卻仍沒有中劍,睜眼瞧去,只見白湘芳面如白紙,劍尖離自己胸口不過數寸,卻始終沒刺過來,心中大奇,忽聽旁邊的老杜喜叫道:「她著了我的冰魄大法,快挨不住啦!」

老畢知他這師兄的冰魄大法已修煉至第二層,有那凝血凍脈的威力,又見白湘芳身子微微發抖,心中一動,撫著肩膀的手奮力一揮,袖子竟把她手上的長劍卷了過來,不禁狂喜,大叫道:「她真不行了,大伙快上!」說著一連甩出幾袖,雖然勁道大不如前,但已掃得美婦人搖搖欲墜。

老程見狀,不理眼中血流如注,也拚力掩上夾擊,袖口袍邊的利刃綿延削割,使的盡是最凶狠的招數。白湘芳只覺肋處有如捂著一塊寒冰,此際為了抵御兩人的瘋狂攻擊,無暇運功化解抗衡,那寒勁四下散開,凍得血液幾凝,動作大為緩滯,手腳也使不出力氣,苦苦支撐了數合,左手的短劍也被奪去,心中幾乎絕望:「千辛萬苦才得到這件至寶,想不到今日卻喪在這幾個屑小的手里!」

寶玉見白湘芳面無血色,身子宛如醉酒般歪來斜去,心中駭異:「那冰魄大法是什么妖術?竟立時把她變成這模樣了。」猛見老畢一袖從側面悄然掩至,利刃在她那雪頸上映出一圍亮白的光圈,不禁大驚,叫了一聲,拔出美人眸便撲了出去……

紅樓遺秘

第54回絕處逢生

作者:迷男

老畢突聞風聲襲來,一股寒氣刺得臉側皮膚綳緊,心頭一驚:「這婆娘竟有幫手!」不及細想,轉手揮袖迎擊,只聽「哧啦」一陣細響,袖子及其上所鑲的薄刃竟如紙般被割開,掌心倏地劇痛,一樣利物已深深刺入,大嗥一聲,身子往後疾退。

寶玉一擊得手,心中「砰砰」亂跳,還沒定下神來,就見另一名錦衣人揮袖襲來,剎那已至面前,眼中銀芒亂飛,不知如何招架,急亂中持匕格擋,竟是順豐樓上凌采容使過的那招「輕波九轉」,只不過凌采容用的是掌,他用的卻是那柄分金斷玉的美人眸。

老程已知對方手中兵刃鋒利,並沒打算正面硬碰,使的都是虛招,誰知寶玉這招使來竟然絕妙非常,不由分說便把自己身形卷入,只覺道道寒氣迎面襲來,心中大驚,不得不將虛就實,揮袖卷奪,立聽裂帛聲響起,指尖一陣劇痛,急忙往下一躺,從地上滾出老遠,魚躍起身,舉手一瞧,五指中已不見了三指,不禁悲鳴一聲。

寶玉立在那里,只覺脖子上微微辣痛,用手一摸,瞧見手上有血,不由身子發軟,想是匕首短小,雖然鋒利無匹,卻沒能完全防往對方的長袖。

三名錦衣人相顧駭然,見寶玉一下子便重創了兩個,只道來人是個高手,皆想今夜無望得手,互打了眼色,一齊朝竹林外逃去。

寶玉松了口氣,見白湘芳委頓於地,忙奔了過去,道:「婆……姐姐,你怎么樣了?」他見白湘芳年齡似乎三十不到,便將婆婆的稱呼改成了姐姐。白湘芳見寶玉不追,心中叫道:「不可放他們走!」卻哪里有力氣出聲,一急之下,體內的寒氣四下流散,頓如墜入冰窟之中,立時昏迷過去。

寶玉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在書上看過的法子,便用拇指在白湘芳人中掐了一會,仍不見她醒來,躑躅半響,想來想去,也只有把她搬去小木屋再說,當下從地上撿起那長短雙劍,把那條似水般透明的如意索卷起,盤回婦人腰上,將其背起,只覺背上軟綿如酥,立在那陶醉了好一會,這才拔足走出小竹林。

到了小木屋,寶玉開鎖進去,將白湘芳放在床榻上,先去梳妝台前照鏡子,只見頸上劃了長長一道,所幸割得不深,血也凝住了,這才放下心來,復轉回床前,瞧著其上的美婦人怔怔發呆,忖道:「怎生將她弄醒才好……否則這么睡到明兒,萬一鳳姐姐過來碰著,那可就有口說不清啦!」想了老半天,心中忽然一動:「對了,上次凌姐姐教我那運功療傷的法子,不知對她有沒有用?」

寶玉將白湘芳扶坐起身,雙掌抵在她背上的「神通|岤」,心中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氣,過不片刻,胸口倏暢,一道暖流澎湃涌入,滌盪周身,當下依著凌采容所教之法,將之源源不斷地傳輸過去。

約莫半柱香後,白湘芳「唔」地一聲,悠悠轉醒過來,只覺背後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涌入神通|岤,綿綿不絕地流盪全身,頓感體內寒意大減,不禁萬分訝異,又靜心納受一會,才出聲道:「寶二爺,原來你內力如此深厚,奴家倒瞧走眼了。」

寶玉喜道:「姐姐,你可好些了?」雙掌離了婦人的背心,接道:「我內力深厚么?這法子其實是凌姐姐教與我的。」

白湘芳聽得莫名其妙,問道:「凌姐姐?哪個凌姐姐?」心中不可思議:「這小子才幾歲,內力竟可與有幾十年修為的武林高手相媲美。」寶玉道:「凌姐姐就是你師妹呀,這法子就是上次她跟你打架後教我的。」白湘芳吃了一驚,道:「凌采容那小賤人?她……她怎么會教你內功?」心想就是她教你,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月時間,豈能修煉成這等深厚無比的內力。

寶玉道:「那日她跟你分別後,我在牆外又碰上了她,見她傷得極重,便帶她到這里來歇息哩。」白湘芳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沉聲道:「你救了她?」寶玉道:「白姐姐,我也不清楚你們究竟因為什么不和,但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萬事皆以和為貴,你們又是同門師姐妹,為何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呢?」

白湘芳緊張起來,道:「那賤人一直跟你在一起么?她在哪兒?」心忖若是那小賤人此刻來撿便宜,自個可要吃大虧了,猛想起那條如意索,探手一摸,所幸還在腰上。

寶玉聽她仍罵凌采容為賤人,不由皺眉道:「姐姐莫罵了,她只在這兒歇了一夜,怕被你尋著,第二天就走了,唉……我也不知她這時候在哪兒哩。」說到此處,臉上不覺露出思念之色。

白湘芳盯著他的臉道:「你可沒騙我?」寶玉奇道:「騙你?騙你什么?」白湘芳松了口氣,道:「對了,你怎會使我門中的碧波掌,是凌采容那賤…是她教你的么?」寶玉道:「沒有,是那日在順豐樓上,我見凌姐姐教訓一個惡人,招勢十分好看,不知不覺就記在心里邊了。」

白湘芳心道:「真真胡說八道,碧波掌何等精妙,豈有被你瞧上一瞧就學去的道理!」忽想起當日寶玉一下子就學會了她胡亂傳教的輕功,不禁有點動搖起來,暗忖道:「莫非眼前這小子是個百年不遇的學武奇才?」

寶玉忽問道:「姐姐,適才那三個惡徒是什么人?為何……」白湘芳猛省起眼前狀況,立時驚慌起來,打斷道:「這兒可不能再耽了,快走快走!」起身下榻,一腳方才著地,驀覺身上虛脫乏力,輕哼一聲,復委頓於榻。

寶玉忙一把扶住,道:「姐姐身上有傷,可不宜亂動呢。」白湘芳道:「不管這些了,那三人的師父冰魄老妖十分陰狠毒辣,武功又強,若是被他追來尋著,奴家性命定然難保。」她面上滿是驚惶之色,掙扎著又要起身。

寶玉發愁道:「可這三更半夜的,往哪里去呢?近來都中在捉拿采花盜,街上到處都是巡城馬隊,萬一給碰著了,只怕一時說不清哩。」白湘芳只是急著要走,焦灼道:「煩勞二爺幫忙雇輛車,奴家這就出城去,走得越遠越好。」寶玉道:「這會兒城門早關了,哪里出得去?」白湘芳悶哼一聲,頹然癱靠在床欄上。

寶玉忙安慰道:「姐姐請放心,府里有許多房屋,這屋子又在極偏僻處,一時半會,他們未必尋得著哩。」

白湘芳道:「二爺不知江湖上的事情,那幫人定然識得極高明的追蹤之術,只要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他們便能尋找來的。」秀眉緊鎖地接道:「唉……反正此刻沒別處可去,只有挨得一時算一時了,但願吉星高照吧。」

寶玉道:「這里畢竟是王公府第,量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亂來,倘若真鬧大了起來,官府還不來拿人?況且外邊又有正心武館的弟子,萬一不行,我便去請他們相助。」

白湘芳搖搖頭,道:「那些武館弟子哪是他們的對手,冰魄老妖名列白蓮六妖之首,武功怪異非常,當今武林,怕是沒幾個人能制得住他。」寶玉心忖:「那老妖當真那樣可怕么?敢情比地底寶庫里的那些青色怪物還要嚇人。」他似乎在哪里聽過「白蓮六妖」這話,一時卻想不起來,問道:「他們是江湖上的強盜么?為什么來跟姐姐為難?」

白湘芳道:「他們是白蓮教的,比強盜可怕多了。」寶玉沉吟道:「白蓮教?」突然記起當日跟賈璉去正心武館時,聽殷琳與幾個師弟說起的那段驚險經歷。

白湘芳道:「這白蓮教,始於南宋初年,傳說乃吳郡沙門茅子元所創。元末曾與明教一起轟轟烈烈地起義反元,勢力一時極為鼎盛,直至朱元璋得了天下後,頒旨清剿解散,方轉入地下發展。當初傳的都是教人如何積德行善、三皈五戒,時至今日,卻已面目全非,那些教徒盡干些傷天害理的勾當,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只是奴家與他們從無瓜葛,如何也惹得他們尋上門來呢?」

她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已隱隱知道白蓮教是因何而來了。寶玉道:「想起來了,我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個叫做劍妖的惡人,荒滛無恥動輒殺人,好像就是這個白蓮教的。」白湘芳道:「沒錯,劍妖也是白蓮六妖之一,劍術之強可列當世二十名內,不過他尚不及那個冰魄老妖可怕。」

寶玉聽得害怕,心中忽然一動,道:「對了,城西十幾里處有個紫檀堡,我朋友在那里有幾間房子,姐姐或可去那里避一避,不過也得待到天亮後,城門開啟才去得了。」白湘芳神情凝重的道:「也只有這樣了,但願能躲得過今晚。」忽盯著寶玉道:「寶二爺,奴家不過是個下人,你……你為什么要冒險救我?」

寶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適才腦袋發熱挺身而出,八、九成是因為白湘芳的美貌,但這豈能實話實說,支吾道:「嗯……這個……這個……你教我輕功,又是凌姐姐的師姐,我自然應該幫忙的。」

白湘芳點點頭,道:「原來是因為她哩。」寶玉道:「也不全是呢…」只怕越描越黑,轉言道:「姐姐,你比我年長,喚我名字就行了。」白湘芳微笑道:「奴家一個下人,直呼名字你不是吃虧了?」寶玉道:「姐姐,不用再蒙我了,你來我家,不過是為了躲避那些仇家,江湖之上,說不定姐姐是個名揚四方的俠女呢。」

白湘芳輕嘆一聲,思緒仿似飄出老遠,半響不語。寶玉見狀,不敢再往下說,只道:「姐姐請歇息吧,明兒才有精神趕路。」白湘芳瞧瞧四周,忽有些忸怩道:「寶……寶玉,你……你在哪里歇呢?」原來她見屋里只有一張床榻。

寶玉見她雪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甚是迷人,不覺多瞧了兩眼,笑道:「我回我屋里去睡,要不那些丫鬟又要鬧了。」白湘芳脫口道:「這樣最好……」說了一半立覺不該,便又說:「嗯,你真好,謝謝你。」寶玉最聽不得美人稱贊,周身骨頭一輕,道:「姐姐不用客氣。」從床緣立起,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忽聽白湘芳背後喚道:「寶玉。」寶玉忙轉回身,問:「姐姐,什么事?」白湘芳停了停,才道:「明天你可要早點來呀。」

寶玉見她眼中充滿企盼之意,心頭一熱,道:「姐姐放心,明兒天一亮我就立刻過來。」

這夜睡前,寶玉叮囑晴雯明早喚他起床。天氣甚冷,晴雯將屋角火盆上的銅罩揭起,拿灰鍬將熟炭埋了一埋,拈了兩塊素香放上,蹩眉道:「起那么早做什么?」寶玉道:「你們不是老說我賴床么?打明兒起我就改過來。」

晴雯過來幫他更衣,道:「才不信你轉性了呢,准是要上那兒玩去,嗯……襲人素來起得早,你怎么不吩咐她?」

寶玉悄聲道:「你沒見她這幾日不大睬我么。」

晴雯也小了聲音,抿嘴笑道:「你到底哪里惹惱了她?」

寶玉道:「還不因為那夜回來得晚唄。」

晴雯笑道:「那你還不快快哄她好起來?」

寶玉道:「怎么沒哄,什么法子都用過了,哼!人家不領情,我也懶得再費神了。」

晴雯道:「有個法子,定能叫她領你的情,想不想聽?」

寶玉道:「什么法子?你說。」

晴雯笑吟吟地道:「你呀……再哄她到你床上去一次,保管第二天起來就好了。」

寶玉漲紅了臉,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俏丫鬟,心道:「上山多,終遇虎,那次跟襲人胡鬧到天亮,果然被她發覺了。」

晴雯卻轉首望向別處,猶自笑嘻嘻的,臉上紅霞薄染,於融融燭火中動人之極。

寶玉心頭微微一盪,他從來不敢輕薄這辣丫頭,此際按捺不住,怪叫一聲,道:「好呀,我也哄你一次,瞧瞧明兒變怎樣了。」伸手往她腰上攬去。晴雯輕巧一閃,嬌笑道:「哄我做什么?人家又沒跟你急,哄了也是白哄。」話音未落,人已蝶兒似地飛出屋子去了。

寶玉渾身皆熱,咬牙悶哼道:「浪蹄子浪蹄子!」旋又想道:「若她當真是個浪蹄子,本少爺可就美死啦!」

第二天一早,晴雯便來喚寶玉,誰知這主兒卻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哼哼道:「莫鬧莫鬧。」晴雯跺腳道:「小爺,你不是要人叫你么?」

寶玉迷迷糊糊道:「不用了,讓我再睡一會兒。」

晴雯不知這主子早上有什么事,心中急了,伸手到他腰里呵撓,笑道:「我瞧你起不起來!昨夜口口聲聲說定要早起,今兒就變成這樣了,怎么也饒不了你哩。」

寶玉吃癢,笑了出來,身了不住扭避,人便漸漸清醒,惺忪間見床前的晴雯雲發松挽,衫垂帶褪,身上披著一條淡綠素紗綉冰梅襖,裊裊娜娜地立於床前,一股春睡捧心遺風,只覺美不可言,忽一伸手,把她拉入帳內,道:「早上這樣冷,你卻穿這點兒就起來了,不怕著涼么。」

晴雯怕壓著他,跪坐床緣,道:「人家還要睡呢,你可清醒了?」

寶玉道:「別回你床上了,這邊睡也一樣,我被窩里正暖和哩。」掀起被子,一把將她包了進去。

晴雯面上一紅,掙扎欲起,卻被寶玉緊緊抱住,頓然渾身酸軟,叫道:「你做死么,快放手!」

寶玉笑道:「渥一渥,暖和了便放你走。」

晴雯道:「再不放我就叫哩。」

寶玉嘻皮笑臉道:「襲人就在那邊,你叫你叫。」

晴雯望望襲人的床,倒不敢動了,一安靜下來,只覺周身舒暖,十分受用,只是鼻中嗅著男人身上的氣息,不免有些心慌意亂,暈著臉道:「賴皮。」

寶玉道:「怕你凍著,卻反怨我,冤枉吶。」

晴雯道:「你早上不是有事么?還不快快去辦。」

寶玉貼著晴雯的身子,只覺軟綿溫膩,又見其嬌羞憐怯的神情,不禁神魂顛倒,早把去見白湘芳的事丟到爪哇國去了,道:「有什么事?沒事沒事,咦,你的手冰成這樣。」在被里握住了她的手。

晴雯心頭一暖,道:「你真沒事么?害人蠍蠍螫螫地等天亮。」

寶玉眼勾勾地瞧著她,見其眼內似有紅絲,心痛道:「你熬了一夜?快睡快睡,補些兒回來才好。」

晴雯身子松緩下來,一陣目澀神倦,眼中汪汪的,輕輕打了個哈欠道:「那我睡會兒,待會你叫醒我。」

寶玉應道:「好,放心睡吧,我叫你。」

晴雯鼻口縮在被里,過不會兒,便香香甜甜地睡去。寶玉卻再無睡意,只靜靜地看著懷內女孩,心中又憐又愛,輕撫其發,先前的一腔熊熊欲火,此際竟然消逝無蹤。不知過了多許,聽得襲人那邊輕咳一聲,聲音雖小,但屋中極靜,晴雯立時醒了過來,驚慌道:「哎呀,你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