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來了,互相傷害(2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3041 字 2020-11-13

他目光放遠,深眸來回在人隊里逡巡,一語不發,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而一旁負責通訊的小戰士,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腿腳發抖,他幾度建設心理,才壯起膽子喊道,「報告!」

腳下的軍靴一頓,男人霍然回神,沉冷啟唇,「講!」

通訊戰士頓了一下,「營長您和二排三排的戰友們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追查吧?」

他也是出於好心,可部隊是累了就可以休息的地方嗎?

男人眉頭一挑,透著一股狠勁,他聲音嘶啞,卻仍舊擲地有聲,「張放,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沒親自交到我手上,而是放在辦公桌,你以為你幾句話就脫得了干系?」

張放一下羞愧地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話。

隊列一派安靜,幾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兵閉著眼睛,身體左晃右晃,忽然就聽耳邊一聲喝令,「陸晨、唐宇、葉則、孟凡丁,出列!」

被點名的四人一下精神就抖擻了,「到!」

「俯卧撐十個,准備!」男人緊抿薄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四人累極,卻不敢有絲毫怨言,硬撐著做完了。

陳繼饒叫他們歸隊,這才揚聲說道,「我不管是誰把辦公室的東西拿走了,但是今晚如果找不到的話,大家伙誰也別想回去吃飯休息!」

一直一語不發的許良立在一頭,這事兒交由陳繼饒處理,他是信得過的,所以這時才發話,「也沒人承認的話,那大家就都在這兒等著,直到查不出來為止!你們也餓了,就先原地休息吧?」

說著他轉頭以眼神征詢陳繼饒的意見,見他默然點頭,又道,「要是有人知情,就直接來找陳營長。」

說完,他拍了拍陳繼饒的肩頭,「走吧,進去歇會兒,眾目睽睽之下,也沒人敢來打報告。」

男人一想,覺得在理,輪廓分明的俊臉仍舊是嚴肅的神色。

而坐在訓練場的蕭央嘴唇發干,汗流浹背,晚風一吹,他就覺得脊梁分外陰冷,耳邊聽著戰友們的抱怨,心里越發難受得緊。

紙是保不住火的,營長是出了名的嚴厲分明,任你找不出錯漏,而且他的眼睛毒得很,營里的兵也都服他。

蕭央自問,比心理戰術,他是比不過陳繼饒的。

他思來想去,如果承認圖紙是梁羽嫂子遞來的,那他和楚俏的「地下情」肯定會被曝光,到時營長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但如果照梁羽所說,把臟水往楚俏身上潑,興許還有轉機,他不但脫了干系,也和梁羽拴在一根繩上,到時候他開口求她,讓她出面向楊營長求情,他大可跳到一營去。

涉及前途,那他也只能犧牲小嫂子了!

蕭央眼露愧色,但抵不過心里的貪念,目光越發陰暗,念頭也越發堅定,於是他站起身來,直直朝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里煙霧繚繞,幾個營長正一字兒排開,面前的通訊小兵正局促不安地立在那兒。

場面頗為嚴肅沉冷。

陳繼饒立在一旁,倚著桌面,一雙大長腿交疊著,神色冷漠。

許良見他下顎泛著胡茬的青色,眼窩深陷,眼圈也重,到底是體恤下屬,他起身,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來遞了一支給他,安慰道,「你也別逼得太緊,他興許真不知道。先抽根煙醒醒神。」

陳繼饒雖累,但精神頭還在,深邃的眸子里仍一派清明,於是擺手道,「不用,您知道我不抽煙。」

而張放見到許良指間夾著的煙,不由自主地

咽了下口氣,手不著痕跡地捂著褲兜,盡管動作很輕微,但還是被眼尖的男人發現了,他闊步上前,喝道,「兜里揣著什么,快出來!」

張放滿臉為難,斷斷續續道,「營、營長……什、什么都沒有……」

男人眸子一眯,也不給他猶豫的機會,一掌拍掉他的手心,掏出來的卻是一包香煙。

陳繼饒性感的薄唇一勾,轉頭看著許良,揚了揚頭,指著香煙面上那支凌寒盛開的紅梅,笑問,「許隊,這可是好東西,只怕您平時也少抽吧?」

許良會意,眸子里透著怒意,嘴上卻自嘲,「這盒煙少說也要五塊錢,靠我那點可憐的津貼,還真抽不上!」

他倆雖是打趣,張放卻嚇得渾身大汗,不敢再有什么隱瞞,「陳營長,千真萬確,我真把您的信件送到辦公室了,我要是撒謊,天打雷劈!」

陳繼饒倒也不急,低下頭反復盯著手里的香煙,眼神凌厲,「據我所知,你家里頭還有位患眼疾的母親,你每個月還得匯錢回老家。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漲津貼了,竟抽得起這么貴的香煙。」

果然便宜不好占。

張放無奈垂下頭,認命道,「營長,我老實交代,這不是我買的,是值班的榮慶給的。他交代過,要是您或楊營長問起,就說我只管送東西而已,其他一概不知。我一尋思,左右也沒撒謊,就應下了。」

即便是照實說,好端端的,榮慶又怎么會那樣交代?

這里頭到底有什么貓膩?

男人沉默片刻,仰起頭,聲音里透著淡漠,「那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梁羽是在他後頭進辦公室的,張放自然覺察不出什么異常,於是照實道,「沒有,營長,那封信上標了絕密,我沒有當面交到您手上,的確是我的失誤。但我的的確確把東西放您辦公桌上了。」

陳繼饒見他滿臉苦色,再追問怕是要哭了,況且大抵也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擺擺手,回身倚著桌面,仔細回味著張放的話,半晌才問,「許隊,不如把榮慶叫來,問問什么情況?」

好歹也是條線索,許隊大手一揮,「這事兒你全權負責,不必問我。」

不過不等榮慶來,蕭央倒是先來了,「報告!」

幾個營長正聚在一塊合計,紛紛扭頭,見來人是他,陳繼饒簡言道了一句,「進來。」

蕭央見幾位營長都在,躊躇了一會兒才進來,「營長,俺知道圖紙在哪兒。」

陳繼饒明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劍眉一凜,「在誰那兒?」

涉及楚俏,而且還是那么私密的事,蕭央到底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實到來,動了幾下嘴唇,他才道,「營長,這事兒俺想私下里和您說。」

男人眉頭一挑,如炬的目光無聲地詢問許良,許良也知蕭央花花腸子不少,但也是個悶瓶子,於是領著楊宗慶和孫攀他們出去了。

室內只剩兩人,陳繼饒坐下,線條分明的輪廓透著剛毅,目光炯炯,「說吧,你怎么知道里頭是圖紙?還有,圖紙在哪兒?」

蕭央咽了幾下口水,心一橫,眼一閉,道,「是小嫂子告訴俺的,圖紙就在您家。」

什么!?

陳繼饒霍的從椅子上跳下來,這事兒怎么牽扯到俏俏身上?

他深眸蘊著怒意,渾身散發著陰沉的氣場,一字一句道,「到底怎么回事?」

蕭央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那支殘舊的鋼筆,「這是小嫂子送給俺的,好幾回俺替她送東西,小嫂子沒讓俺進,但總隔著門對俺說一些曖、曖昧的話,她還說營長您、那方面……似乎、不太行……」

瞧見陳繼饒越發青黑的臉色,蕭央不敢再往下說。

蕭央的話徹底震怒了他,讓怒火「轟」的在他的身體里熊熊地燃燒起來。楚俏的話無異於是在質疑他,給他帶了一頂天大的綠帽,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暴跳如雷。

他怒極了,騰一下跳起來,緊握的手背青筋暴起,忽然他就一拳打在桌面上。

他猶強忍著,撇過頭問蕭央,「她還說了些什么?」

蕭央直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只好硬著頭皮道,「今天她塞了圖紙給我,說是一心盼著我平步青雲,要是能趕上您就好了,我沒敢拿,急著要走,她非攔著硬塞了一顆雞蛋給我……」

他的話真假參半,男人全身的血都似乎是在那一刻凝固了,冷成了冰塊。

先前來了一個張淑傲,現在又冒出一個蕭央,沒想到她長成那樣了,狂蜂浪蝶倒是不少。虧他還對她心存愧疚,處處體諒她忍讓著她,即便沒分房睡也念著她年紀小而沒去碰她,她竟好心當驢肝肺!

自以為是的人他見多了,但還沒見過質疑自己那方面不行的女人!

天知道晚上他忍得有多辛苦!

男人心頭憤恨,也不等蕭央把話說完,轉身就怒氣沖沖地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