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我真沒拿你的錢(1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3354 字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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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老陳頭一回老臉通紅,干咳了一聲,眉頭一皺,深邃的眼眸直探入她眼底,「二嬸怎么還叫你下地干活?」

楚俏別過臉去,話里透著疲憊,「只是除草,體力活我也干不了。」

男人目光觸及她手背上的曬傷,粗糲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掌心的薄繭,對她的話也有了幾分探究。

楚俏只覺得掌心燙熱,一語不發地抽出來,手撐著地面想站起來,但只稍稍一動,腳腕就痛得她沒法直立。

她臉頰一片通紅,只覺得難堪不已,而她最不想就是在他面前這樣狼狽。

「別動——」陳繼饒柔和的目光放在她的腳上,只見她的鞋面上全是臟兮兮的泥塵,而涼鞋上的膠帶也斷了好幾根,離得近,他甚至還清楚地瞧見她腳指頭上起了被磨得起了幾個血泡,拇指頭的還磨破了,滲出來的血水混著泥沙,他冰冷的心一下疼了起來,「怎么現在才到?」

楚俏默默縮回腳,嘴唇動了動,「我總是不記得路的……」

不太記得?那她上次也是獨自一人在山間游走,因為迷路才那么遲到的車站?

那時,她的內心該是怎樣的凄惶?

男人不再遲疑,溫暖的大掌覆上去輕輕揉著,見她一再縮回去,心知天色已晚,兩人傻愣愣地待著也不是個事,柔聲道,「手放上來,我抱你回去。」

回去那就意味著又要和他共處一室……

「我想回家去,你讓我回家……」楚俏推開他的手,鼻頭酸楚,音色發顫,只是她累得沒什么力氣,根本捍不動他半分。

他已經放她在家一個多月了,這次他沒法再放手!

男人嘆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安撫她,「你不情願,我也再不會強迫你,你信我。天色太晚了……」

楚俏抬頭,見他傾身而來,高挑的身體幾乎把她整個人籠罩住,她不住地抵著他的心口,疲憊的眼眶泛紅地望著他,她又餓又渴,沒什么力氣跟他爭,只一個勁推開他,「我不住這里,你讓我回家去……」

「俏俏,別怕——」他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清透的面龐,「俏俏,我再不會那樣傷害你了。天色暗了,這山林里還有野狼的,我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

這人也真是會胡謅,不過他明顯感覺楚俏身子一顫,烏黑如墨的眼里卻還透著堅決,他也終於明白宗慶那次為什么放她回去了。

因為不忍心。

男人心里一下有了計較,狀似無奈妥協,「你要是執意回家也成,但必須先等我去隊里申請用車,親自送你去車站,不然我不放心。」

雖說打申請,可「公車私用」說出去到底不好聽,楚俏不想他難做,問道,「你可以離開景山?」

「請假就是了,大不了被罵一頓,也不過是個口頭警告。」男人眼里透著狡黠,面上卻是一本正經道。

楚俏默,垂下頭,手指摳著衣角,似在做心理斗爭,良久,她才抬頭,蹙著眉頭說道,「我記起來了,今天火車站的票賣完了,明天才有。」

陳繼饒心里一暖,仰起頭淡淡一笑,不管怎樣,先把人留下再說,明天她再提回家,他自有法子回絕。

他也沒戳穿她,只輕聲道,「嗯,咱們先回家,你的腳腕腫起來了,我抱你回去擦點葯酒。」

回到干部樓還得經過小賣部呢,那兒人來人往,楚俏可沒那個臉,連忙拒絕,「我沒那么嬌氣,坐了一會兒已經不疼了,你扶一下,我可以走的。」

只要她肯跟他回去,男人自然依著她。

他接過她的背包,單手橫在她腰間,撐住了她大半的體重,扶著她慢慢往回走。

陳氏夫婦一道大門,值班室的兩個小戰士簡直小心臟受不住,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陳營長是不是以冷面著稱?可剛才他是不是在笑?他對媳婦是不是柔情似水?

陳繼饒一手擁著媳婦,一手提著她的背包和袋子,旁若無人地湊近她耳邊低語,「你放心,你走的那天,我就沒讓秋蘭再在咱家住了。」

「聽說了,她在部隊的食堂里做收銀員。」也不是她有意打聽,只是秋蘭的母親逢人就說,「我家秋蘭出息了,在城里有正經工作」,她想不知道都難。

朱麗正坐在小賣部的收銀櫃前,一見她一瘸一拐,臉上透著擔憂,「弟妹這腳怎么了?」

「嫂子,」楚俏對她的印象一貫不錯,也笑,「扭了一下,不妨事。」

待他們夫妻走近,朱麗這才抬頭瞧清她清秀纖弱的臉,失色道,「怎么一下瘦了那么多?」

她病了半個月,去了陳家,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不瘦也難。

楚俏倒沒說實情,笑道,「我減肥呢。」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陳繼饒的眉頭登時皺起來。

朱麗看在眼里,也不點破,只道,「瘦了也好,這一瘦下來,咱們軍嫂里就數弟妹最好看,也省得有心人三天兩頭地擠兌。瞧我一說就忘了,鍋里還煮著菜呢,弟妹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家歇著吧,陳營長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你來呢。」

到了三樓,楚俏見對面亮著燈,眼里不由透著驚訝。

陳繼饒把東西放在地上,扶著她進門,道,「肖副隊在市部的工作提早完成,已經住進對面了,他的未婚妻也在,人不錯,你有空了可以多和她往來,至於樓下,你別搭理就是了。」

楚俏曉得他的用心,可若是……「我怕她會說三道四,你和楊營長也會生了嫌隙。」

「宗慶不是那樣的人,再者說我也不在乎旁人說什么,只要你別受了委屈就成。」他一笑,把她放在椅子上,按住她的肩頭,倒了一杯水塞進她手里,又道,「我去燒水,你也累了,待會兒好好洗洗。」

早上楚俏飯還沒吃上幾口就被陳猛催著出發,火車上的盒飯也貴,她手頭沒什么錢,沒舍得買,下了車也來不及吃飯就往客車站趕,可緊趕慢趕還是遲了,她只好折到小路過來。

她又餓又困,倚在靠背上險些睡著,忽然感覺腳上傳來鑽心的疼,她慌忙睜開眼,卻見男人半蹲在她面前,動作利索地脫了她的涼鞋,正把毛巾攤在她腳面上,而他的腳邊,還有一雙干凈的拖鞋,是他慣常穿的那雙。

這一路風塵仆仆,腳上不知沾了多少灰,楚俏實在不好意思,想縮回腳,卻被他摁住,「你腳上起了血泡,敷一下會舒服一些。」

楚俏氣不過他,索性兩腳踩進盆里,抽氣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陳繼饒見她疼得小兒臉都扭曲了,還是不忍心責罵她,只一味嘆著氣說道,「俏俏,你就是太倔了。」

楚俏潸然落淚,卻是倔強地抿著唇,「碰水只疼一下,你看現在就好了。」

陳繼饒無奈,待她洗干凈了,不由分說撈起她的腳放在膝蓋上,神色嚴謹,「得把水泡挑破了,敷上葯粉才好得快。」

腳上好幾處磨破皮了,楚俏渾身不自在,努力縮回腳,「哪有那么嬌貴,等會兒多走幾步,血泡里的新肉磨厚了就不疼了。」

「別亂動!」陳繼饒卻是不依,隔開她的手,粗糲的拇指捏著一根綉花針,倒也不覺違和感。

水泡被挑破,嫩肉接觸空氣的剎那,真是錐心的疼,楚俏強忍著,腳上卻是條件反射地頻頻收縮,甚至眼圈也紅了。

陳繼饒只覺滿心愧疚,當初若是沒那樣逼她,她也不至於來回奔走。

敷上葯,沁涼之意漸漸蓋過痛覺,偏在此時,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真的很丟臉!

她閉著眼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男人耳力敏銳,自然是聽到了,他本還想親自做飯,不過她得餓得更久,「我把熱水提進洗澡間了,你先去洗洗,衣服放進去了,是我的襯衣。今天暫時不做飯,委屈你一頓,我去食堂打飯。」

楚俏默默點頭,等他快到門口,忽然想起她該住哪兒,叫住他,「我還是想睡西屋……我身上的葯味重,怕熏著你。」

他知她心里還是怕的,沒有反駁,「就依你。」

男人惦記著她肚子餓,路上不敢耽誤,打了飯菜就往回走,路上遇上了許良。

只見他背著手,一間怪笑地瞅著他,「聽說弟妹來了,還瘦下來了?我媳婦可說了,別說放眼整個景山部隊,怕是整個景城也找不出她那樣的容貌來,她看人一向很准,你可得人家好點,別是氣得她跟別的男人跑了。」

部隊也就這么點大,消息傳的自然也快。

陳繼饒眼色一凝,先下手為強,「她趕了一天的路累慘了,您別跟來打攪她。」

許良當然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往他心口捶了一下,「行了,誰要去妨礙你們過二人世界?我是來通知你一聲,關於文職招人的事兒,我可是幫弟妹爭取了啊,現在只要求初中文憑,我看以後誰還敢對弟妹還有意見!」

陳繼饒也是後來才知梁羽帶頭反對的事,不用想也知是許隊從中斡旋,事關楚俏,這份人情他領了,「謝謝許隊。」

到了三樓,他手上端著飯菜進屋,卻是不見楚俏,他心里不由一緊,在屋里轉了一圈,才發現她在西屋睡著了。

他暗暗地松口氣,坐在一旁,看著她穿著寬大的軍綠色襯衣,一雙嫩白的小腿怎么也遮不住,心口處也露了大片雪白的肌膚,只用被單蓋住了肚子和腿,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她呼吸輕柔,許是剛出浴,那極美的面頰上還浮著一層緋紅的顏色,微微揚起的唇角極柔極柔的,真真是清揚婉兮。

男人忽而想起許隊的話,莫名有了危機感,他搖頭失笑,也不知這是怎么了,上次孫攀還笑話他一堆爛桃花,不過想想面前這丫頭風情猶不自知的模樣,只怕不會比他少。

陳繼饒的目光落在她心口處,心跳得極快,竟似把持不住,就低著頭去吻她的嘴唇,才剛要碰觸到她的唇,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他抬起黑瞳看著她安靜的睡容,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卻不想傷了她,沒有吻上去,呼吸間,只聞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他竟似也已醉了,一時間眼底深情無限。

瞧見她蒼白的手腕軟軟地垂在枕邊,猶如嬰兒般蜷縮著,讓人心生無限憐愛,男人緩緩地握了她的手,將她的手緊緊地包容在自己的手心里,再也舍不得放開,輕輕地叫了她一聲,「俏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