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道歉是應該的,不被原諒也是應該的(1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4074 字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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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他眼神一下變得耐人尋味,並不是想責罵她,而是,「二叔說你一回家就病倒了,你身上還有錢?」

楚俏別過臉去,心知掙不了錢,要靠他養著,自己在他面前始終沒法硬氣起來,「我媽給了一點。」

男人見她臉上頗為掛不住,也知她脾氣倔,只道,「我們一結婚就來了部隊,也沒幫上岳父岳母什么,回了家也不能總是靠他們……」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還回去。」楚俏一下打斷他的話,臉上火辣辣的緊綳著。

她獨自一人走回西屋,出來就把背包里的葯草倒出來,也不去看他,只道,「二叔叫我捎帶過來給你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還有那些菜干,得空了你拿出去曬曬,放在陽台里頭就成,不然被雨淋濕了容易發霉……」

「屋里的那些書,我一下帶不了那么多回去,先放在你這兒,我已經收拾好了,放在角落不占地方的。」她昨晚吃完飯,一下還睡不著,就尋她的書,沒想到男人竟然又攤了出來。

陳繼饒聽著她的叮嚀,卻見她並未把背包放下,心知她鐵了心要走,他眉色一變,雙手握住她瘦削的肩頭,「俏俏,我不是怪你……」

他正說著,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楚俏如夢初醒,觸電一樣推開他,似乎松了一口氣,撐起笑容來,「我去開門。」

來人是劉友蘭,她手上還抱著燕子,臉上的笑容在見到楚俏的剎那,一下愣住了。

眼前這一身白衣黑褲的姑娘,雖然只到陳營長的肩頭,不過衣服裁剪合身,腳上還穿著一雙寬大的男式拖鞋,露出嫩生生的腳趾頭,那眼眸里似層層雨霧,唇角那一抹淺淺笑意,婉約如詩,婀娜如畫。

而陳營長的目光似乎一直黏在她身上,仿佛魂魄都被她那一笑間攝去了,直看得人柔腸百轉。這烏發明眸、娉娉婷婷的小模樣哪還是那個胖乎乎的弟妹?

老攀常跟她提起,弟妹以前美得跟仙子一樣,她還不信。可一回想,陳營長那日會那么不留情面地當眾斥責秋蘭。

「嫂子來有什么事么?」楚俏沒她那些彎彎繞繞。

劉友蘭托了一下燕子,笑道,「弟妹變得可真俊,我都不知道讓燕子叫你做嬸子還是姐姐呢。」

楚俏淡淡一笑,心知劉友蘭就沒好事,索性裝傻,輕輕刮了一下燕子的鼻梁,「燕子才是越長越好看呢。」

她似乎很喜歡孩子。

陳繼饒只覺得一抹淡淡的溫婉如輕煙般籠著她,他一陣心如擂鼓。

劉友蘭見她難得對孩子上心,托著燕子就往她面前湊,「弟妹也喜歡孩子?要不抱抱吧?」

面前的燕子滿嘴的米糊,鼻涕橫流,兩頰還蹭得黏膩膩的。

真的不是她嫌棄孩子,而是真沒法下手,楚俏一下為難了。

還沒等她開口,陳繼饒一伸手就把她隔開來,面色微慍,「俏俏的手還沒痊愈,以後有的是機會抱孩子,嫂子一早就來,有事?」

這護短也太明顯了吧?

劉友蘭幾聲干笑,「也沒啥事,就是弟妹好一陣兒沒來了,燕子現在皮了,總不願在家待著,就上來竄竄門。你們還沒吃早飯?」

說著,她人已經擠了進來,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照理說,竄門撞見主人家正吃飯,該避開才是,不過劉友蘭是有備而來,生怕陳繼饒一走,門又鎖了。

陳繼饒也不好趕人,遞了一碗給楚俏,扭頭見燕子直勾勾地盯著桌面上的菜,「嫂子要不要來點?」

劉友蘭見桌上的油光鮮亮,咽了一下口水,卻擺擺手道,「俺吃了才來的,你們吃吧,我坐會兒哄哄燕子就成。」

可燕子渴望的小眼神那樣鍥而不舍,楚俏到底不忍心,起身去灶房拿了一個小碗來,舀了小半碗,又倒了些肉湯,塞到劉友蘭手里,道,「嫂子不餓,小孩子可不經餓,繼饒熬的米粥比較稠,比較抗餓。」

「這怎么好意思?」劉友蘭嘴上說著,手卻是接了,又低頭逗燕子,「燕子,快謝謝嬸子。」

男人默默瞧著,眼里泛著暖意,倒沒說什么。他照例吃得快,放下碗抬頭瞅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見時間尚早,還坐在原地等楚俏。

楚俏扭頭望了他一眼,道,「快去訓練吧,等會兒我收碗。」

「還早,等會兒我收。」男人專心致志地盯著她。

劉友蘭雖低頭喂著燕子,兩只耳朵可是高高豎起,一聽陳繼饒這話,心道楚俏還真是好命。

把最後一勺塞進燕子嘴里,劉友蘭刮了一下碗,笑道,「也真是怪了,燕子平日里挑嘴得很,沒想到陳營長家的豆干倒對了她的胃口。」

楚俏聽她這話,一下明白了過來,她這是惦記豆干呢!估計,她惦記的還不止是豆干。

回想那時,劉友蘭怎么說?

說她不會過日子,左右把日子過窮了。

想從這兒得到好處,哪是那么容易的?

楚俏也一味裝傻,笑笑沒吭聲。

劉友蘭心急,心道她也忒沒眼色了吧?可等會兒陳繼饒又得走了,老攀又開不了那個口。

她只好硬著頭皮,「說來說去,還是弟妹眼界高。你瞧瞧,現在菜價兒那么貴,咱們干部樓里,我聽說已經有好幾家吃不起咸菜了。還有好幾家,咸菜里頭還得加鹽,也只陳營長,鍋里還沾油腥。」

連著旱了幾個月,也就俏俏走的那天下了場雨,但那也是杯水車薪。一個多月前,淡水還算充足,青菜的長勢也還好,可接連的大熱天,曬死旱死的不計其數。

菜農望天喟嘆,他們何嘗不是?

男人也是怕楚俏來了沒菜吃,一日三餐也是在食堂里啃硬饅頭吃老咸菜。只是這些,沒必要對她說罷了。

劉友蘭見陳繼饒不說話,而楚俏也停了筷子,心知夫妻倆是聽進去了,喜上眉梢,卻又拼命壓抑著,「要是大人,倒也沒什么,可咋能苦了孩子呢?我這次也是舔著臉來的,弟妹回去前不是曬了一袋豆干么?我尋思著,要是借三四斤給虎子和燕子嘗嘗嘴……」

她倒也知道是舔著臉來。

三四斤,她曬的豆干還沒那么多呢。

有些人,你幫了一次她是知道感激,等幫到第二次,她就習以為常了,待第三次你不幫她,她就以為你狼心狗肺。

楚俏也算是切身體會,只覺得好笑,瞥了她一眼,「南面運來了菜車,那會兒我也勸嫂子多買點囤著,嫂子非但不聽,還笑話我呢。」

那話她的確說過,可眼下劉友蘭也只能裝傻充愣,「我說過那樣的渾話么,弟妹記錯了吧?要是不行,借幾斤咸豆角也成。」

咸豆角倒是分量重,可她幾時還呢?她開了一次口,難保就不會有下一次,而且一旦應下,樓上樓下那么多雙眼睛看著,都跑來借,他們還用過日子么?

可一口回絕,也終究是不穩妥。

楚俏正覺得為難,卻聽男人一口回絕,「嫂子,這恐怕借不了。」

她猛然扭頭,見他清俊的面龐神態嚴肅,「老攀還沒告訴嫂子么?我和俏俏結婚也一個多月了,按理我們夫妻該請大家伙吃一頓才是,只是先前忙著演習的事,就給耽誤了。昨天知道俏俏要來,我就通知了宗慶老攀他們,今天中午大家一塊來吃飯。」

楚俏一聽他早打好了算盤,看來今天她是走不成了。

劉友蘭還在回緩,又聽他眉色如常道,「嫂子也知道菜價貴,請一桌少說也得一兩個月的津貼,俏俏的手還得治,能上飯桌的也是囤著的豆角和豆干了。」

人家用來請酒的豆角,她就是在沒皮沒臉,也不好意思跟人要呀。

劉友蘭只好放下碗,燕子不依,哭了起來,她氣得使勁揍了兩下,直起身來,耳根通紅,「那也是應該,中午要是忙不過來,弟妹盡管開口,燕子這會兒又不聽話了,我帶她下樓轉轉。」

門掩上,屋里一下安靜了。

楚俏默默起身洗碗,被他一手摁住,離得近,男人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放心,梁羽嫂子不在,也沒叫秋蘭過來,俏俏,你高興點,嗯?」

她都被害成那樣了,當他真是不懂人情么?

楚俏低著頭,聽著他低醇如酒的嗓音,心里五味雜陳,她真怕忘了那夜的痛。

「宗慶夫妻上次請咱們去吃飯,我就有這樣的想法了。之所以沒提前告訴你,是怕你不來。」他柔聲解釋著。

楚俏也不好數落他,畢竟他這也算是在戰友面前給她一個體面。

她點頭,淡淡一笑,「我沒關系的,二叔摘回來的香菇和干筍也叫我捎帶來了。」

「嗯,可以做一道香菇滑雞。」男人眼眸里神采奕奕。

楚俏卻犯難了,摸了摸鼻子道,「我跟媽學了一些簡單的菜,但復雜的還沒學會。」

只要她情願留下,男人哪里還跟她計較,笑道,「沒事,老攀他們也都會下廚,宗慶的手藝是最好的,你到時打下手就成。」

孫攀會做飯她倒是不意外,只是像楊營長那樣的公子哥,廚藝真有他說得那么了得?

梁羽幾次挑釁,楚俏處處忍讓,也是看在楊宗慶的面子上,她不計較是因她早知他們遲早會離婚,可嘆相貌家世廚藝一流的好男人,梁羽不惜福!

「我以為你的廚藝是最好的呢。」因著她的手藝實在擺不上台面,楚俏這話說得分外沒底氣。

男人微微一哂,「二十歲以前我幾乎不碰鍋灶,後來參了軍,出任務不得已學了一下,宗慶入伍比我早,廚藝也比我好。」

楚俏不由咋舌,他的手法熟練老道,根本看不出只「學了一下」好伐?

男人雖說只叫楚俏打下手,但她到底不好干等著,等他一走,她就忙活開了,先把客廳收拾干凈,拖了地板,又把晾在陽台上的衣服收回來疊好,收進衣櫃時,她不經意間多看了一眼,只覺得壓在被面之下的被單很眼熟,她攤開一看,一下就認出是那天她藏在床底的被單,不由老臉通紅。

收拾干凈,她又下樓買了幾樣佐料。朱麗見她身上穿的還是那套校服,不由多看了兩眼。

陳繼饒提著魚,一進灶房,就見她挽著袖子,蹲在盆子前,正專心地洗菜,一雙小手泡在清澈的水里,更顯嫩白。

她聽到動靜,一抬頭,臉頰還沾著水珠,他的心一下也隨著那晃動的水珠一顫一顫。

「餓不餓?」她眸子晶亮,甩了甩手,知他早上顧著她才煮了米粥,他每日要訓練,米粥根本不抗餓,「我先燉了筒骨湯,沒擱鹽,還放了兩顆雞蛋進去,你先墊墊肚子吧?」

男人心里一暖,笑了笑,「不著急,你把青菜撈上來,這盆里放魚。」

楚俏照做,又聽他吩咐,「待會兒我殺魚,灶房里腥味重,你把雞蛋撈起來,小心燙。然後放客廳去,順便幫我剝了。」

楚俏點頭,把撈起來的雞蛋擱在抹布里,細細地吹著,灶房小,她縮著身子從他胳肢窩下擠過去。

陳繼饒聞著她身上的皂香,那細細密密的吹絲像是吹到他臉龐一樣,溫溫軟軟,直叫他心意徜徉。

他正一個菜刀把魚捶暈過去,手上沾了不少血,門就動了,男人飛快地擰開水龍頭,把血沖干凈,這才側過臉,見她湊了一顆小腦袋進來,「雞蛋剝好了。」

她還真聽話。

男人心下如春風拂過,笑面相迎,「哪兒呢?」

楚俏又湊著一只手進來。

男人直接上嘴咬了一口,蛋黃堵著喉嚨,話也不太清晰,「我手上沾著魚鱗,你幫拿著。」

「要不要喝水?」楚俏見他聲音都啞了,待他一點頭,又跐溜跑過去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