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我怕他出事(2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3069 字 2022-08-03

哥?

吳蕪聽著他並不怎么標准的國語,還有濃濃的港腔,多少猜測到他與男人相熟。

只是她從沒聽說過他還有個弟弟。

不過轉念一想,自從再遇見他,她就沒看懂過他。他在港城的一切,對她都是全然陌生。

他的眼神陰鷙充滿了壓迫感,吳蕪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顧著晨允還在睡覺,開門見山道,「你是來找裴少的吧?他回去了。」

裴少?

有意思!

沈最歌挑了一下眉頭,姿態悠閑地走進來,倚著門框道,「我找你。」

「找我?」她詫異問道。

沈最歌似乎並不意外,似乎仰頭對著空氣說道,「說實話,我還真想不明白哥他看上你哪一點了。小家子氣,根本上不得台面,馥欒姐不知好了多少倍。」

任誰被當面數落,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

吳蕪心里一沉,別過臉去,「如果你是專門跑來挖苦我的,我想沒那個必要。」

「你當然覺得沒必要。可當年哥為了找你,動用了全部的關系網,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差點就死掉,那時候你在哪兒?」

沈最歌憤然地抓起她的右手,捏著她的無名指,聲音很低,卻也足夠刺傷她,「就為了找回這枚戒指,他的後背狠狠挨了一刀,被送往醫院時,他失血過多昏厥過去,可潛意識里還死死地握著這枚戒指!」

吳蕪一聽,愴然落淚,生怕吵醒了晨允,慌忙捂住嘴,結果換來他的一片冷嗤,「別假惺惺的了,你走吧,就當是放彼此一條生路。哥一走就是七八年,馥欒姐苦苦等著,總算把他盼回來了,可哥的心已經被你挖走了。只有你走了,他才會看到馥欒姐的好。」

走?

「走多久?」吳蕪恍惚問道。

過去四年的花謝又花開,她何嘗不是日夜煎熬?她千辛萬苦地熬了一年才輾轉回來,守著省城,以為就是守著這份愛。

「走了,就別回來了!」沈最歌薄唇微啟,說出的話卻分外狠心。

吳蕪的眼淚一下模糊了視線,無力開口,「你私自替他做決斷,有一日他知情了,你以為他會對你?」

「無所謂,」他冷漠地聳了聳肩,「只要馥欒姐過得幸福,我並不介意做什么劊子手。」

吳蕪想起他好不容易才高興點,舍不得離開,「我不會離開他。」

沈最歌卻是有恃無恐,「別把話說的那樣絕,畢竟你等得,吳准可等不得。」

吳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故作鎮定,「除了以親人相挾,你還會點別的么?」

沈最歌卻是根本不上當,「只要有用,有何不可?」

他尋思著瞞不了多久,裴縉澤就會找來,輕悠悠地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來,「或許,為了你的愛情,你情願眼睜睜地看著他病死在醫院。」

吳蕪一驚,飛快地奪過照片,果真連大哥躺在病床上,她不由著急,抓著他的衣領問道,「我哥跟你無冤無仇,你有必要做得那樣絕么?」

「當年他竟敢查到港城幾大家的頭上,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沈最歌冷笑。

大哥只是為了她,才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去追查,可沒想到他竟那么狠。

吳蕪一下聽懂了,纖纖素手直指著他,「四年前是你害得他破產?」

沈最歌不以為然,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只道,「想要我不再動他也不是不行,飛機票我已經買好,只要你肯乖乖上飛機,我就讓你們兄妹團聚。」

「我憑什么相信你?」吳蕪身形一晃。

沈最歌陰沉的臉根本不去看她,而是扭頭盯著深沉的晨允,踱步過去,伸出手來,就在他即將碰到孩子的臉蛋時,被她橫手擋住。

他卻是不可置否地一笑,「就憑你大哥在我手里,就憑這份資料。」

他掏出一張黃的照片來,狹長的眼睛透著寒意,上面赫然躺著一個赤身的小女孩,在吳蕪的一片錯愕中,他殘忍開口,「你說,哥要是知道你拼命想要隱藏的不堪的過去,他還會不會要你?一個過瘋的女人,根本不可能配當裴家的女主人!」

吳蕪渾身脫力,跌坐在地,悵然淚下。

他說得沒錯,裴縉澤就是天之驕子,而她只是一個了瘋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當年邵玉燕那個賤人鳩占鵲巢還不算,竟還慫恿她的侄兒邵勁遠奸污了大哥的未婚妻,大哥一怒之下帶著槍把殺了,卻沒想到遭殃的是她。

那受盡折磨的三天三夜,她幾乎不敢再想。

要不是大哥把她帶出國催眠,她恐怕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四年前大哥為了保住她,連復仇都放棄了,他不能再出事,不然整個家就真的毀了。

原以為老天是憐她害得丈夫意外而亡,遺憾終身才讓她重活一世,原來不止如此,母親的冤屈和大哥的仇恨還沒洗刷,她不能失去任何一個人!

邵家壞事做絕,還有那個人的良心也被狗吃了,明明是靠著外公一步步爬上高位,卻吃里扒外。

那些人憑什么還活得逍遙自在?

吳蕪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心急如焚,與他僵持許久才道,「出去,你想打人總得讓人喘口氣收拾一下吧?」

沈最歌卻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一樣,臨行前丟下一句,「最好別耍什么花樣!」

直到他消失在門口,吳蕪挺直的腰才垂下,可沒多久,電話乍然而起,嚇了她一大跳。

趕在第三聲響鈴前,她飛快地拎起話筒,卻聽那端男人沉穩的聲音有幾分顫動,「蕪蕪,千萬別聽他的話。」

「可是我大哥在他手上,我怕他出事——」她不敢拿哥哥的命去冒險。

「別怕,我會幫你,你信我,我一定會幫你把媽和大哥找回來!」裴縉澤生怕她再離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吳蕪躁動的心一瞬安定下來,什么也不怕了,「你聽我說,只有他知道我哥在哪里,我想去找我哥哥,然後把錢還給你。」

她就那么想撇清楚關系嗎?

裴縉澤不由一氣,「你別犯傻,我會幫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幫你!」

「不行的——」她沉沉開口,叫著他以前的名字,「繼饒,當年我答應了你一定會回來,其實我沒食言,我真的回來了——雖然遲了一年,但那時候我懷孕了,醫生說脈象很不穩定,我沒辦法才叫你等了那么久。我媽媽和大哥很擔心,可是見我過得不快樂,還是讓我回來了。」

她斷斷續續說著,毫無章法,卻是叫他心疼,「哥哥為了我,前半生都毀了。他原本是要繼承外公的衣缽,一心想做個大翻譯家的。他最厭惡沾染市儈的習氣,可是為了我和媽媽,他甚至在外頭低聲下氣地求人做買賣。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他真的不是壞人。」

她淚眼婆娑,卻是狠下心說道,「你其實不知道那時候我費了多大的力氣回來找你,害你等了那么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還有害得你受傷,真的對不起辛辛苦苦地等了那么多年,你卻變得那么冷,連孩子也不相信,我都不敢靠近了。所以這次我恐怕要食言了,等我找到哥哥,就再也不回來了。」

裴縉澤靜靜聽著,心里卻像是被刀絞一樣地痛,「蕪蕪,你答應過要乖乖聽話的,別任性——」

她愴然一笑,「我哪有任性的資本?我只是真的沒有勇氣陪你一直走下去了——」她眼里一派苦楚,默默飲泣,「對不起——」

裴縉澤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道,「你敢走一個試試,蕪蕪,不許走!」

可回應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他幾乎失去理智。

她說不敢靠近了,他是豺狼虎豹么?

她要是真的走了,他非打斷她的腿綁在身邊一輩子不可!

裴縉澤氣怒不已,慌忙撥打沈最歌的手機,那廝好半晌才悠悠地接起,「哥——」

「把人給我放下!」一句簡單的話,從他嘴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沈最歌搖頭晃腦,「哥,是她自願跟我走的,這可怪不了我。」

「你要是敢送走她,我敢保證,孫馥欒這輩子沒好果子吃!」他也知沈最歌的軟肋在哪兒。

「哥,我是為了你好,你簡直走火入魔了,」沈最歌一下急了,「這事完全是我一個人主意,和馥欒姐沒有關系,你別為難她。」

「讓她接電話!」裴縉澤懶得跟他廢話,「我知道她在你旁邊!」

論手段,沈最歌還差了一截,把電話往吳蕪那兒一遞,卻見她臉上死灰一樣的沉寂,抱著熟睡的孩子一動不動。

沈最歌這下為難了,「哥,她不肯接,也不說話了。」

「你他媽究竟跟她說了什么?」他吞了一下唾沫,想起她那番無奈話語,又沉聲說道,「想想孫馥欒母女,還有沈家,你要是敢動他們母子倆,休怪我對他們不客氣!」

他急得滿頭大汗,眼里滿是血絲,領帶也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但好在冷靜了幾分,冷冷地吩咐梅森,「去機場!」

他越想越不放心,又撥給袁仁禮,「帶上你所有的人,把沈最歌的車給我截了!」

袁仁禮那廝還在醉生夢死,一聽他急吼吼的語氣,不由立起身來,「最歌他怎么你了?」

要不是他在回公寓的路上驚覺不對勁,差點就被蒙騙過去!

裴縉澤滿腹的火氣簡直要燒到車頂了,「他把我老婆給劫走了,找不到人,你的君悅酒店明天就給我關門!」

袁仁禮大罵了一聲,「他不要命了?」

裴少的人也敢劫?

「給我查一查,吳准在哪兒?」裴縉澤收了線,見汽車在高路口上疾馳,還是覺得慢,扭頭吩咐道,「再快點!」

車子性能佳,很快就到了機場。裴縉澤也沒有滿場亂找一通,而是查了最近一趟到新加坡的航班,然後直直朝著檢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