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 你不跟著他,還想去哪兒(2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3226 字 2022-08-03

梅森一路緊跟,倒是沒有跟著進學校,吳蕪不由松了一口氣,卻又聽他說道,「我先在周圍轉幾圈,十二點會在這兒等您下班。」

梅森話很少,若不是身形魁梧,只怕很容易被人忽略了去,但他卻是極謹慎細心的,有他在,起碼三中附近一帶的區域是很安全的。

吳蕪也知他是奉了裴縉澤的安排,多說也沒用,只好在他的注視中進了學校。

好在校領導對她沒有什么微詞,她向帶班的老師說是身體抱恙,又有曉媛幫著說情,她倒也沒有被為難。

回到辦公桌前,她不由松了一口氣,卻見鄧曉媛雙手托著下巴,滿臉惆悵。

吳蕪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怎么不高興了?」

「淑傲哥邀我參加一場舞會,聽說參加的人非富即貴,省部的許多領導並家屬也去。我還是自在慣了,應付不來那種場面。」她嘆氣道,眼里滿是失落。

她一個工人家庭出身的貧家女,怎么配得上張淑傲?

「曉媛,你別多想,」吳蕪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湊到她身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頭,「他為人其實蠻不錯的,況且早幾年他家還在農村呢,哪有什么配不上?」

「小蕪,有時候我真羨慕你,你丈夫對你多好呀?什么都為你安排好,這次你無故缺勤,也是他向校領導打了招呼吧?」

「我和他之間的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吳蕪低下頭去,淡漠的臉上不知是什么神色,良久,她才啟唇說道,「你說很多領導會參加那場舞會,都有哪些領導?」

鄧曉媛的注意力一下被她轉移,她還努力地回想著,「好像省政廳的人都來,怎么了?」

也就是說,那個人也會來。

吳蕪斂下眉眼,推說了一句,「沒什么。」

隨即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幾號舉辦?」

「一星期之後吧,你好像很關心,他不帶你去么?」

吳蕪搖頭,「沒聽他跟我說過。」

轉眼到了周末,吳蕪喝完葯,正在屋里的大廳念故事給晨允聽。

沒多久,只聽一陣剎車的聲音,小晨允昨晚才跟他爸爸通完電話,一下坐不住了,「媽媽,爸爸回來了,他答應給我買大槍的!」

吳蕪被他催著往窗台那兒瞧,見還是三輛車,其中竟還有一輛軍車,不由疑惑。

不過晨允一個勁地揪她的袖子,她又怕抱著孩子趴在窗台不安全。

等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才應他,「是爸爸回來了。」

小家伙一陣歡呼,樂顛顛地跑去樓梯口。

吳蕪生怕他摔著,忍不住喝他,「別瞎跑。」

他乖乖的等在那兒,一見樓下玄關處立著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登時樂開了花,一叫起來差點把房頂給掀了,「爸爸——」

男人正在換鞋,聞言轉身,松了松領帶,家里頭一下多了個小禍害,倒是熱鬧了不少。

這一路風塵仆仆,他前陣子擱置了不少公務,在港城待的這些天也是把工作進度壓了又壓,馬不停蹄,就是人也累得慌,可他知家里有人在等著,他的心有了歸依。

他冷著的臉剎那間松動,見晨允抓著扶著,小短腿一格又一格地跳下來,頻率還挺高,心里又好笑又擔憂,「小心——」

說著他又抬頭望了一眼立在樓梯口的人,她穿著一身居家服,頭挽在腦後,兩頰只有少許碎貼著,手里還拿著一本書,模樣溫婉而可人。

「我回來了——」他嘴里噙著笑,似乎春風拂來。

吳蕪心里漏了一拍,也跟著下樓,見他抱起晨允往半空拋了幾下,還拿胡茬扎他的臉蛋,小家伙樂得直笑。

她瞧著他眉宇間盡是疲憊,上前把小家伙拉住,「好了,爸爸才回來,很累的,別鬧爸爸了。」

男人也應道,「嗯,快帶媽媽去拆禮物,都有份。」

吳蕪被晨允拉著的手一頓,「不用為我破費的。」

他英挺的面龐上出現了一片清晰的落寞,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微微地笑了一笑,「這次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所以,別總是拒我於千里之外好么?」

他字字說得明白,字字仿佛是失了力般的痛。

她默默地垂下眼眸,卻只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先上樓給你放熱水。」

再也不敢朝他看一眼,就朝那樓上走去,他筆直地站立著,只是唇角依舊是那微微的笑容。

她還沒走出幾步,忽聽得一聲門響,就聽得一個聲音傳進來,「你們裴少那樣一個不知趣的人,竟說還有驚喜?我倒真想開開眼。」

吳蕪心底一驚,一扭頭就看到大門被推得更開,披著一件改良旗袍的楚珺被走進來,滿臉的不相信,才一看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中央的吳蕪,她也同樣驚住,失聲喊道,「阿俏」

吳蕪的身體一震,鼻子酸,身體里陡然升起一種預知的恐懼,差點摔倒。

楚珺已經快步走上來,抓住蕪蕪的手不肯松,眼淚便流出來,道,「阿俏,這些年你和媽媽跑到哪兒去了?可是讓我看見你了,我還以為我和你再沒了緣分,這回可千萬別走了」

吳蕪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漲,忍著不流淚,只掙了楚珺的手,低聲道,「姐,對不起——」

楚珺一怔,看著吳蕪往那門走,回頭再一看裴縉澤滿是愧色的眉眼,心中已是明了,上前一步拉住了吳蕪,那開口的一聲,竟是含淚的質問的,「阿俏,我問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這樣狠!你知不知道當年繼饒找你都找瘋了?最後一次任務,他都不想活了,你把他傷得那樣狠,他甚至連部隊都不願待了。」

蕪蕪眼眶一紅,道,「姐」

楚珺也不多說,只把吳蕪拉到裴縉澤的面前,另一只手將裴縉澤的右手抓過來,翻過手背給吳蕪看那上面的斑斑傷痕,心痛地道,「你看看他這手,這是你走的時候他自己撞的,還有後背的傷疤,你走的這四年多,他自己不說,可我們都知道,他是日日夜夜,抓心撓肝地想著你,就連做著夢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可她又怎知,那夜他鐵了心地折磨她,就是要她痛,要她長記性。

她有多屈辱?就是爬也爬不動了!

吳蕪的眼里一下子就噙滿了淚,不敢多看裴縉澤一眼,用力地咬著嘴唇,心中的委屈海一般泛濫,只想掙開楚珺的手。

楚珺一疊聲的話步步緊逼地壓過來,她聽得分外撓心。

裴縉澤見她滿臉為難,到底是不忍心,笑道,「姐妹倆好不容易團聚,都別哭,上樓好好說著體力話去吧。」

楚珺只把她扯住,道,「你聽聽,你還上哪兒去找這樣包容你的男人?你生生地磨了他四年多,這也該到頭了,你不跟著他,你還想去哪兒?」

她那一句讓吳蕪內心絞痛,惶然間抬起頭來,那飽含著眼淚的雙眸便正對上裴縉澤深情無限的黑眸。她心頭猛震,在內心鑄就的所有銅牆鐵壁幾乎在剎那間坍塌殆盡。

楚珺聲聲入耳,她聽得心亂如麻,自救般掙脫了楚珺的手,忍著滿眼的淚水,松開手離得她遠一些,別過臉去,「姐,別說了,都別說了。」

楚珺心急如焚,竟一下子被地毯給絆住了,裴縉澤叫了聲,「沒事吧?」

他忙伸手去扶,楚珺看了裴縉澤一眼,也不起來,朝他眨了眨眼睛,只伸著手叫道,「阿俏,你要是不聽姐一句勸,我情願摔死了。」

那一句話讓吳蕪含著淚回過頭來,看著楚珺倒在地上,不得已上前來扶住她。

楚珺直起身來,卻是攥緊了她的手,往裴縉澤的手里一塞,將他們兩個人的手團在一起,看著吳蕪,只輕聲說了一句,「阿俏,這就是你的命,你這輩子就該是他的。」

吳蕪心中一慟,心中萬般感情糾纏錯節,直揪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姐,你放心,我再也不逃了。」

楚珺這才松了一口氣,追著問她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過去的四年生了太多事,哪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

「姐,來日方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吳蕪抬頭望著大門,竟是楊宗慶並肖景然一道來了。

楊宗慶手上大包小包,而肖景然手里抱著一個正瑩,還拉著一個正聲。

吳蕪往一身軍裝的楊宗慶的肩頭望了一眼,兩杠二星,看來這四年他升得倒是快,而肖景然把頭梳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一身灰色的中山裝,倒也不減當年。

她又掃了一眼一身西裝的男人,不由唏噓,當年一道在干部樓里住著的三人,身手軍銜相差無幾,如今卻已是在不同的道上走了。

也唯有宗慶還堅守著。

而當年最受重視的是他,要不是她一走了之,他絕不會半途而廢。

她傷得他體無完膚,說起來他也算仁至義盡了。

互相傷害真的沒什么意思,她又何必揪著那一夜他的瘋狂死死不放呢?

她心里五味雜陳,而楊宗慶和肖景然也聽裴縉澤提過,倒也識相地沒有多提。

幾個人進了屋,裴縉澤卻還往門口走去,領著一個身穿青布長褂的老人進來,「蕪蕪,這位是青阿姨,周伯的老伴,以後會幫著做家里的活,你先來認認人。」

「青阿姨您好。」吳蕪見她頭盤得一絲不苟,姿態恭順地低著頭,眼睛很正沒有亂瞟,對她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於是她又領著晨允過來,哪知小家伙還沒等她開口就主動叫人,「婆婆好。」

「小少爺還記得我哪?」青阿姨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