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居心不良(1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33 字 2020-11-14

</br>阿史那思摩真的很絕望。

冬天才是行軍之大忌,尤其是對於草原民族來說,意味著無數的牛羊將成為軍糧,都被消耗掉。而長城一線的唐軍防御就算不是堅如盤石,亦絕非是天寒地凍之下可以被薛延陀人攻陷的。

接觸是為了什么

漢人與胡人的目的截然差異。

漢人總是能夠吃得飽飯,他們接觸更多時候是為了那些所謂的壯志、理想、雄心。漢人的對於大一統有著深切的執念,但凡一位欲有作為的梟雄,都市將大一統作為自己最高尚的目的,伏屍百萬、血流漂杵,只為青史彪炳、名留史冊。

胡人則否則。

可以說,胡人絕大部門的戰爭,其目的都是為了活下去。

或是自己活下去,或是部族活下去。

草原的情況著實太過惡劣,一場狂風雪,就有可能使得一個部族盡皆被撲滅,壯大自己的部族、獲得足夠的糧食,就成為每一個部族首領必須去做的事情。

胡人不在乎土地,不在乎城池,甚至不在乎財富,只在乎人口與糧食。

所以,掠奪便成為胡人骨子里的習性……

薛延陀冒著冬日行軍的大忌,舍棄了無數的牛羊,穿越漠南遼闊的沙原抵達白道川,陳兵定襄城下,絕對不願輕易的撤兵空手而還。

阿史那思摩明確,他們不僅僅是意欲與大唐和親,更是看中了白道川這一塊肥沃的土地,比起荒蕪的漠北,這里的水草實在太過豐美,每到春日到來,正片大地就恰似一塊龐大的綠毯,草甸子一直綿延到天邊,暴漲的河水滋潤著每一寸土地,牛羊可以肆無忌憚的追逐著水草,各個肥美健碩……

然而這里是突厥人最後的領地。

想要占領這里,就必須驅逐突厥人,而突厥人卻退無可退,退後一步即是長城,長城之後即是漢人的家園,哪怕長城守軍全部死光,漢人也絕對不會容許突厥人踏入他們的家園半步。

突厥人沒有選擇,想要保住自己的土地,唯有死戰。

可眼下虛弱的突厥人那里是兵強馬壯的薛延陀對手

所以,這是真的死戰,至死方休的戰斗……

在阿史那思摩看來,這是死局。

既然趙德言說能夠指給突厥人一條生路,阿史那思摩尚有什么可以猶豫的

左右也不外是個死而已……

「還請先生見教!」

「呵呵,老朽一生皆為復仇而活,立志定要突厥亡國滅族,卻未曾想臨死之前,卻要為了殘余的突厥人能夠活下來,不惜千里迢迢的從郁督軍山趕來定襄,認真是命數無常……」趙德言頗為感傷,搖著頭嘆息著,喃喃說道。

阿史那思摩眼角跳了跳,不得不說道:「晚輩確定現在對突厥並無惡意,最少已然放下了惱恨,再不似與突厥人不死不休之心意。但晚輩也知道,您絕對不會盛情盛情的為突厥人企圖,縱然放下了惱恨,但突厥人若是死光了,您依舊樂見其成……晚輩不去深究您究竟在謀算著什么,哪怕是使用突厥人,晚輩亦是心甘情願,只求您看在晚輩父子兩輩的友愛上,給指出一條生路。」

「哎!」

趙德言瞪起眼睛,頗為不悅的看著阿史那思摩,叱責道:「你這小子年輕的時候很是機敏,怎地越大越是笨得可以智慧人,看透不說透,一切盡在默契之中,那才是最高的境界。」

一副「孺子不行教也」的失望。

阿史那思摩抓抓胡子,苦笑道:「小子幾斤幾兩,敢在您眼前推斷您的心思您就別賣關子了,晚輩現在六神無主,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趙德言搖搖頭,斟酌一番,問道:「老朽直言,突厥人眼下已是死局,妄想死中求活,哪有那般容易老朽非是神仙,主意倒是有一個,卻不敢保證突厥人能夠毫發無傷,全身而退。損失總歸是會有的,卻不知汝能否遭受」

阿史那思摩眼皮子越跳越厲害,權衡一番,反問道:「大多數可以活下來」

趙德言傲然道:「那是自然,否則汝以為老朽頂風冒雪千里而來,只是為了給突厥人收屍」

心中權衡一番,實際上也沒什么好權衡的,要么死絕,要么死一部門但尚有一部門能夠活下來,還需要權衡什么

阿史那思摩斷然道:「請先生指教!」

爾後坐直了身子,匍匐在趙德言眼前,五體投地,高聲道:「若是突厥人得以生存血脈,往後突厥世世代代之子孫,皆視先生為恩人,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甘之如飴!」

趙德言卻將他的誓言置若罔聞,樂呵呵道:「誰稀罕你們突厥人的感恩若僅只是為了突厥人,老朽才不會趕來此地……感恩就不必了,你們照舊記著老朽覆亡突厥汗國的大仇吧,成為突厥人的對頭,那才是一件較量令人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