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騎兵在關道上冒雪前行。
雪勢頗大,關道上鋪滿積雪,騎兵盡皆下馬步行,百步九折,左右峭壁如削,形勢險峻,直至關口之前,剛剛止步。
為首的騎士掀起臉上的面罩,凝起一雙濃眉,仰首看著滿天大雪之中聳立於眼前的關口。
「天下九塞,雁門為首。」
這就是雁門關!
雄關依山傍險,高踞山嶺之間。工具兩翼的山巒升沉綿延,山脊上的長城蜿蜒雄壯,即便籠罩了皚皚白雪,亦可見凌雲之勢。關上有東、西二門,皆以巨磚疊砌,過雁穿雲,心胸軒昂。
門上建有城樓,巍然凌空,俯瞰天下。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城樓上早有人見到了這隊不下於千人的騎兵,只因是由南而來,胡人絕不行能繞過長城天塹轉到雁門關的身後,故而並未燃起狼煙,但關樓上依舊有兵卒刀出鞘箭上弦,嚴陣以待。
一個頭頂紅纓盔的校尉俯身在堞口上,居高臨下,高聲喝問:「來者何人」
為首騎士並未言語,身邊已然有一位身材壯碩的將領高聲回道:「乃是華亭侯、右屯衛上將軍兵部左侍郎房俊!」
關上校尉微微一滯。
北邊薛延陀雄師直逼定襄,朔州緊迫,朝廷派遣房俊率右屯衛前來朔州的戰報自然早已抵達。
「請侯爺出示令牌!」
即便明知道關下一定是房俊無疑,但軍法嚴苛,手續一絲一毫都不行懈怠。
關下,房俊自懷中掏出半邊虎符,遞給高侃。
高侃接過,握在手里,爾後奮力振臂將護符擲向關上,他氣力極大,銅質虎符精准的朝著堞口飛去,正沖著那校尉的臉。
那校尉倒是不慌不忙,劈手將飛向自己臉面的虎符接住,拿到眼前細細一看,便高聲付托左右:「速速打開關門迎接!」
「諾!」
兵卒連忙應諾,接著飛步沿著一側的石階下到關下,奮力推開厚重的關門。
「吱吱呀呀」
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關門大開。
那校尉快步走出門洞,單膝跪地,施禮道:「未將見過侯爺!」
房俊將馬韁丟給身後的親兵,微微頷首,嗯了一聲,問道:「朔州守將宇文法何在」
那校尉恭謹答道:「回侯爺,宇文將軍正坐鎮朔州,嚴防薛延陀人南下。」
「阿史那思摩能否抵達定襄右武衛上將軍薛萬徹現在那里」
「二位上將軍皆與五日前出關,薛上將軍率領右武衛駐守朔州,阿史那將軍則在兩日前抵達定襄。」
房俊頷首,道:「起來吧,准備熱水食物草料,稍作休整之後,本帥馬上前往朔州。」
那校尉微微一愣,未敢起身,而是奓著膽子說道:「回侯爺,宇文將軍有令,侯爺抵達雁門關之後,可就地駐扎。朔州城小,已然有了右武衛雄師進駐,怕是住不下右屯衛數萬戎馬……」
「放肆!侯爺乃奉旨出關,身負御賜寶劍虎符,駐守北疆,預防夷狄,而是吃了豹子膽不成,膽敢阻撓侯爺出關」
高侃怒目圓瞪,厲聲呵叱!
校尉忙道:「非是末將僭越,實在是宇文將軍軍令如此,末將不敢違也!」
房俊面無心情,負手而立,一言不發。
風聲咆哮,鵝毛一般的雪花在關門前的清閑上盤旋飛翔,使人眼花神迷,愈發顯得兩側的勾注山巍峨雄壯、群峰挺拔!
嚴寒砭骨的天氣里,那校尉低著頭不敢抬,使勁兒咽了口唾沫,身上已然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