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全身都在發顫,上官容欽身上傳來濃郁的檀香,一直沁入她心底,一陣冷冽。
她不敢回頭,阮皓之沒有馬上死去,還在那里輕聲的絮絮說著什么。
她感到背後有一道陰沉熾烈的目光,燒灼著她的肌膚,幾乎刺入她胸膛。
阮皓之的氣息還留在她耳邊,粗重急促,她的耳根在發燙,脖頸處仍然一片冰涼,尖銳的刺痛感還沒有消失。
她的鎖骨鈍痛著,就在片刻前,那里承受著莫大的壓力,讓她不得喘息。
而此刻,阮皓之已經倒在地上了。
顧輕音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覺,是劫後的慶幸,還是莫名的驚恐。
林坤悄然出現,他上前試探阮皓之的氣息,然後命人將他的屍體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一道暗黑的血痕,血腥味彌漫開來。
一直到上官容欽扶著她走出了這棟荒廢已久的宅子,顧輕音的鼻尖仍然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們站在大宅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一匹高宛大馬正打著響鼻。
上官容欽的手仍扶在她腰間,她往旁邊讓了讓,與他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
上官容欽看著掌心,靜靜道:「阿音,你怕我?」
顧輕音搖搖頭,她至今無法接受阮皓之就這么死了,實在太突然,盡管他是自作自受。
但,卻是上官容欽殺了他,這是她絕沒有想到的。
上官容欽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溫柔如春風,靜淡如明月的,清雅高貴,不染塵埃,如今,他的手上卻沾了鮮血,這么輕易的奪走了一條性命。
她心緒紛亂,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他,如此陌生的他。
上官容欽輕嘆一聲,眉眼間有些落寞,「我送你回府。」
顧輕音坐在馬車上,將懸掛的縐紗撩起一角,看夜色下空曠的街道,偶有門前還掛著燈籠的商戶,在地上投向長長的搖曳的影。
「阮皓之越獄潛逃,按律當斬,」上官容欽淺淡道:「何況,他脅持了你。」
他坐在她對面,依舊是從容靜淡的姿態,車內的燭火映入他眼中,波光瀲灧。
「他想要脅持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你的妻。」顧輕音轉過頭來看他,神色疏離淡漠。
上官容欽指尖微彈,片刻,緩緩道:「她不是。阿音,我可以解釋,我等你給我解釋的機會。」
顧輕音閉上了眼睛,偏過頭,靠在車壁上,「我有些累了。」
上官容欽沒有再開口,他微仰起頭,側面的青絲散落下來,遮住他半邊清雅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