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講了冷笑話的梁和自覺無趣地抓抓頭發,彎過腰去撈被子,結果手被扣住了。

「先別睡。」團長同志發話了。

梁和不解地看著他,顧淮寧的表情倒是很淡定,「想要孩子,這會兒先別急著睡。」

梁和瞳孔一縮,她不傻,知道顧淮寧說的是什么意思。

見對方領會了他的戰略意圖,團長同志也就不廢話了,直接扳住她的臉,凝視三秒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後,吻了下去。柔軟的觸感讓他怔了一下也讓她愣住,短暫的幾秒後,顧淮寧意圖加深這個吻。

而梁和則反應過來了,驚慌失措地喊:「等,等一下——」

「怎么了?」顧淮寧停住動作,垂眼看著她。

梁和動了動身子,動作笨拙地向床上挪了挪:「我,我換個姿勢,剛剛那樣不舒服。」

「沒關系,等會兒會讓你舒服。」

這,這還叫人話嗎?梁和欲哭無淚,再次喊停,這次顧淮寧皺起了眉頭:「又怎么了?」

「我是說想要,可是也不急於這一時啊。你,你知道什么叫欲速則不達么,我告訴你你這樣是不行的!」梁和氣急敗壞地說著,可是等她發泄完,對面的人卻沒有一點反應。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有些心虛地瞄了瞄顧淮寧。

顧淮寧一直凝視著她,忽然笑了笑,「這就堅持不下去了?」

梁和瞪著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而顧淮寧也沒再說話,看了她一眼,起身向客廳走去。

「你,你干嘛去?」

「我今晚睡客廳,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睡,睡客廳?」

顧淮寧手把在門上,側過身來看著她說,甚至還對她笑了笑:「梁和,下次別開這樣的玩笑。」

玩笑?

梁和眨眨眼,反應過來才知道他誤會了她的意思。

「我,我不是開玩笑!」她急急地追著他解釋道,可是又不敢靠的太近,因為他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

顧淮寧的視線緊鎖住她,良久,才開口:「讓我把玩笑當真的後果很嚴重,你確定你承受的起?」

此刻他整個人仿佛蘊著一種吸引力,讓她無法直視卻又無法移開視線,那算不算是一種誘惑?梁和想,嘴上已經不由自主地說:「我只知道,我不是開玩笑。」

顧淮寧輕笑了下,說:「好。」

梁和只覺得一陣恍惚,待他說完這個好字沒有幾秒,她已經被攔腰抱住抵在牆上。吻壓下來,遠比之前的要熱烈深切許多。他仿佛是一只蓄勢待發擇時而噬的豹,此刻獵物在手,他不需要有任何猶豫。

梁和幾乎是毫無招架之力的承受著他的吻和他對她身體的試探與挑逗,隱忍嬌悶的呻吟聲從口中溢出,很快又悉數被他吞沒。

浴袍在糾纏間早已敞開,她赤裸的身體被他一覽無余。而梁和早失了神,哪里還顧得了這些,笨拙地換著氣,直至快要窒息的時候才被他松開。

顧淮寧抵著她的額頭,問:「下一步,可以嗎?」

還能不行嗎?她瞪他一眼,毫無遮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貼了貼。顧淮寧很滿意她的反應,將她抱到床上,復又吻了下去。她嗚咽著被他占有,在快感和痛楚中反復掙扎,直至沉淪。

一夜縱欲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渾身上下放佛被五馬分屍一樣的感覺。梁和裹著睡衣試圖站起來,不過剛踩到拖鞋腿心一軟,又跌回了床上。梁和咬咬牙,瞄了一眼床的另一邊。空盪盪的,手撫上去還殘留有些許熱度,估計起床沒多久。

梁和猶猶豫豫地松開浴袍的系帶,低頭俯視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雖然昨晚戰況不算慘烈,但是反應到她的身上,還是有些慘不忍睹,梁和不禁微闔眼眸。

卧室的門突然打開,顧淮寧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梁和看見他,心頭忽的跳了一下,趕緊拉好睡衣,面部卻不爭氣地迅速升溫。

團長同志瞧她一眼:「我放了熱水,去洗個澡。」

「哦。」梁和穿好拖鞋站了起來,腿間的酸疼讓她走得極為緩慢。顧淮寧看她這架勢,伸手扶了她一把。梁和直覺著想拒絕,可偏偏他一扶她便輕松了不少,只好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顧淮寧的表情很正經:「我們只做了一次。」

「什,什么?」

「昨晚。」他側過頭俯視著她,「我們只做了一次。」

「然後?」梁和直覺著接下來的不是很么好事兒。

「然後你就暈了。」

就知道從他嘴里吐不出好話!梁和咬唇保持緘默。

「看來你的訓練還是不達標,體力太差。」

梁和羞憤:「你,你閉嘴!」

早飯依舊是顧淮寧買來的,梁和匆匆解決完早飯整理好東西就准備趕往雜志社。在b市耽擱的時間有些久,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向社里要假休息調整,畢竟她在社里還算個新人。

「我送你過去?」團長同志友好地提議道。

梁和同志虎著臉拒絕了,顧淮寧也沒堅持,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走進雜志社的時候,迎面就是賀安敏的一個熊抱,撲的她喘不過氣來,狠狠推了她一把才算掙脫了蹂躪。賀安敏支著下巴笑著打量她,「梁記者,你現在散發著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

梁和有些心虛,又有些哭笑不得,正巧碰見剛來社里的陸承汶陸主編,便忍住了和賀安敏插科打諢的想法,跟著他向辦公室走去。

李韶說,主編吩咐過,葉老的這期專訪由他親自來抓,所以讓梁和直接向他匯報。

陸承汶抿唇看著手中的采訪稿。

條目羅列地很清楚,偶爾還有一些批注,娟秀的字體一看就是出自她手。看完之後他還算滿意,看著面前低著頭的梁和:「你辛苦了。」

這就算一次通過了?梁和的表情有些驚喜:「沒事的,做好工作是應該的。」

陸承汶點了點頭,嘴角隱隱勾起一個弧度,視線流轉著,落在某個地方又硬生生地僵住。

梁和低頭整理著素材文件夾,沒有注意到陸承汶表情的變幻。她剛准備離開,陸承汶又開口叫住了她:「不過內容還是有些欠缺,回去再補一下。」

梁和訝異地頓了一下,剛剛那一點兒小得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陸承汶仿佛不願多談地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梁和只好低頭稱是,一邊在心里咒罵陸承汶該死的完美強迫症一邊走出辦公室。

陸承汶淡淡地看著那個背影。思及剛剛看到的那枚不起眼的吻痕,異樣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由於陸主編的指示,梁和一整天都處於焦躁的狀態,好友賀安敏只能對她報以同情。

午飯的時候接到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梁和抓抓頭發,語氣有些敗壞:「說話。」

電話那頭似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傳來一道軟糯的聲音,「妞兒,誰招你了?」

竟然是顧珈銘這小家伙,梁和緩了緩,道:「沒事,你有事兒嗎?小嬸兒正在工作。」

顧珈銘一聽就不高興了,顧淮越不耐煩應付他的時候就常常來這么一句,此刻聽梁和這樣講,頓時撅起了嘴巴,「你忙什么呢?小叔都過來了。」

「你小叔在顧園?」

「嗯,正跟爺爺說演習的事兒。」

小家伙清脆的聲音格外清晰,梁和卻仿佛沒聽清,問,「演,演什么?」

「軍事演習!」連這個都不知道,小家伙翻個白眼,繼續說,「就是上戰場,打仗!」

小朋友雄赳赳氣昂昂的,而梁和卻有點兒怔愣。哄著顧珈銘掛了電話,梁和坐在座位上發呆。在她的認知中,軍人干的就是保家衛國的活兒。和平時期沒有仗可打,可是要保家衛國就得提高戰斗力。而戰場,則是最適合提高戰斗力的地方。用葉老的一句話說就是「軍人學習戰爭的最好方式就是戰爭。」梁和早就知道軍人的工作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樣,不過直到今天聽到「軍事演習」這四個字後她才忽然察覺到他們的工作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演習,打仗。

晚上下班在雜志社外看到馮湛,好不容易這兩天顧淮寧在家,李琬天天打電話讓他們回顧園吃飯,馮湛也就每晚被打發來接她下班。

梁和一上車就問他:「馮湛,你知道顧淮寧軍演的事兒么?」

「知道點兒,我出來那會兒團長還跟老爺子談呢。嫂子您不知道?」

梁和一陣沉默,馮湛瞧著她的模樣大致猜出了幾分,「就是一次常規對抗演習,沒什么大不了的。團長不告訴您,估計是怕您擔心。」

梁和咬唇,「一般軍事演習有危險嗎?」

馮湛笑了:「不會有什么危險,兄弟們總不至於拿命上啊,嫂子放心。難免有受個小傷的,不過有野戰醫院跟著,能控制。」

「是嗎?」梁和喃喃應了一聲。

顧園的客廳里此刻倒是安靜。李琬跟張嫂在廚房忙活,只剩顧淮寧和顧老爺子坐在客廳,談著即將到來的軍演。顧老爺子倥傯一生說得上是身經百戰,對於演習已經習以為常,反應不如李琬大。李琬是心疼兒子,每次有什么軍事演習都提心吊膽的,回家一聽顧淮寧提起軍演的事兒就直嚷著讓小兒子別折騰她這顆老心臟了,得天天吊著,還是早日回來的好。按說顧老爺子把兒子調出來也不是一件難事兒,可是不管李琬怎么央著求著,顧老爺子就是沒松口。

「你媽就是瞎擔心。」

顧淮寧微一笑:「我明白。」

老爺子點了點他的肩章:「其實這上去練練也是好的。你這個肩章也帶了兩年多了吧?」見他點頭,老爺子又說,「雖說你現在還年輕,但是這人該往上走就往上走,老是這么混也不行。」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要不您老動動職權,把我往上調調?」

老爺子哼了一聲,「你求我不如直接去求你二叔,這還靠點兒譜。」

玩笑總歸就是玩笑,他顧淮寧自參軍以來很少靠家里人。不過,到底是顧家的兒子,長輩們都在部隊,難保不會私下里照顧他們,他們也都清楚,也很少拿到長輩面前去說。有時候成就一番事業,能夠充分利用人脈資源也是非常重要的。

顧淮寧是在部隊里考上的軍校,後來通過軍官培養計劃還出國培訓了一段時間。這事兒家里是一點兒沒插手,顧淮寧在學校里訓練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出類拔萃,結束訓練的時候甚至得到了學院的最高獎賞。撇開其他不談,顧淮寧這個小兒子還是很讓顧長志引以為傲的。

門鈴響起,梁和跟著馮湛後頭進了家門。

顧淮寧淡淡地瞥了梁和一眼,只覺得她此刻的臉色極其蒼白,下意識地起身去接過她的包,順手貼了貼她的腦袋。梁和被這小動作弄得一懵,直直地看著他。

「看你臉色不好,也沒發燒,怎么了?」

梁和低頭換鞋,悶悶地回了一句,「沒事兒,工作有點兒不順利。」說完勉強地笑了笑。

顧淮寧凝視著她,末了輕輕一笑,並未置詞。

因為顧淮寧這次回來時間很短,吃過晚飯李琬就舍不得讓他們兩人走了,讓他們在顧園留宿一晚。瞧著梁和的臉色有些不對,知道是因為工作問題後李琬就特意叫住她囑咐道:「這身子骨是自己的,你不愛惜也別指望著別人會替你操心。這工作能不做就不做了,犯不著為著它著急上火。傷了身子可劃不來」

梁和乖巧地點頭,跟著顧淮寧上了樓。

梁和結婚前很少來顧園,來了也是正襟危坐地坐在大廳里的沙發上任由長輩耳提面命,說來這還是梁和第一次進他的房間。

男人在少年時期能夠儲存自己夢想的就是這么大點兒空間,在梁和看來,顧淮寧打槍打的那么好,房間里肯定有不少收集的槍。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房間里干凈如塵,僅有的與他職業相關的是牆上掛的一張手工繪制而成的坦克車圖以及擺在桌子上的一個坦克車模型。

梁和指著牆上的圖問:「坦克?」

「嗯。」顧淮寧與她並肩而站,目光沉靜有力地看著那幅畫,「蘇制t-34坦克,這個模型就是它的仿真縮小版。」

說著將模型拿過來遞給她,梁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擺弄著類似坦克炮身管的部件,對照著繪圖贊嘆不已。

「這是在哪里買到的,簡直太像了。」

他垂眼看著她隱隱發光的眼睛,不由得一笑:「不是買的,是自己動手做的。這東西可買不到。」

「你做的?」

她看他的眼神簡直可以用欽佩兩個字了,團長同志不免覺得受之有愧,「不是我做的,是一位老軍人送給我的,他曾在第一支坦克部隊服過役。」

「這么厲害?」梁和感嘆。

「還不止如此。」顧淮寧說,「這位老軍人所在的部隊曾截獲了兩輛坦克,一輛是t-62,一輛就是t-34。」

梁和對這些都是一知半解,聽型號並沒有覺得這些坦克有多厲害。顧淮寧則頗有興致地給她介紹:「可別小瞧這兩輛坦克,早些時候我軍配備的就是t-34坦克車,用它來上陣殺敵。而那輛t-62也很厲害,可以說沒有它就沒有我軍的69式坦克——」說著對上梁和迷茫的眼神,顧淮寧笑了笑,似是才想起來女孩子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很少,暫且擱置不提了。

而梁和則回過神來,迅速地扯住要躺下去的顧淮寧:「怎么不說了?我問你,現在還能看見它嗎?」

「已經退役了,你要想再看見它們,就得去坦克博物館了。」

「是么?」梁和有些惋惜。

顧淮寧看著她,不禁笑了笑:「沒事兒,b市就有一個。等你什么時候再去三零二的時候我帶著你去。」

梁和聞言有點兒激動,可平靜下來又忍不住說:「我是有時間,可是你有嗎?」

顧淮寧眯了眯眼,說:「那也不至於忙到一天也陪不了你。」

梁和氣餒:「你們不是馬上又要開始忙了嗎?」她平躺到床上,嘆一口氣。

顧淮寧也陪著她躺下,悄無聲息地替她蓋了一層薄被,天氣已經漸漸冷了下來。

梁和被他這突來的體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裹著被子向一旁蹭了蹭,似是要看清他的表情。

團長同志就不免失笑了:「怎么了?」

看半天沒看出來什么,梁和搖了搖頭。躺了一會兒,忽然低聲問:「我這軍嫂是不是當得挺不稱職的?」

「嗯?」他偏過頭去看她,只覺得她盯著天花板的眼睛很亮很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轉回來。

梁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半晌又嘆一口氣:「我覺得我不懂的好多。」

自打認識她以來,顧淮寧還沒見過她如此深刻的反思自己,不由笑了:「那要照你的說法,部隊上得有多少人打光棍?」

梁和微惱地坐起,等他一眼:「我不是這個意思!」

團長同志沒理會她那點兒憤怒的小火苗,伸手一關燈,說:「行了,熄燈睡覺!」

四周瞬時一片漆黑,梁和被氣得一個人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末了也自己覺得自己沒勁,使大勁兒往後一躺,准備睡覺。

「唔。」

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顧淮寧聞聲趕緊起身,順帶開了燈。只見梁和呲牙咧嘴地揉著後腦勺,憋著氣瞪著他。

「怎么了?」他無意識地皺起眉頭,抬頭去摸她的腦袋。

梁和脖子一扭躲過去了,癟著嘴說:「腦袋磕到床頭了!」

團長同志的手在半空僵了十幾秒後慢慢收回,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了兩聲,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終於在床上躺穩了,梁和悶頭蓋著被子睡覺,沒過一會兒就被顧淮寧扯開了。

「干嘛?」她懨懨地問,情緒非常不佳。

顧淮寧就這么欣賞了一會兒她炸毛時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直到梁和架不住他的注視,要伸手拽被子時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別對自己要求那么高,娶老婆又不是搞選拔還要求五項全能,只要過著舒服就行。」

「你覺得現在挺好?」她第一次聽他提起這個,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嗯。」他平躺了回去,閉上眼睛說,「挺好。」

梁和就默默地看著他,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那個,軍演是真的么?」

「嗯。」

「對抗演習?」

「沒錯。」

「是不是還允許有死亡率?」

怪了,顧淮寧睜開眼,看著梁和:「馮湛那小子告訴你的?」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怕你多想。」顧淮寧偏過頭看著她,無意識地伸出手,順著她柔軟的長發,「沒事兒的。」

她在他的掌心下搖了搖頭,「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亂想。我知道你們肯定准備的很好,也知道你經驗豐富,但我就是覺得別扭。」頓了下,又小聲補充,「也不是別扭,說不清楚……」說著拿被子蒙住了腦袋。

顧淮寧發現梁和就是這樣,當她羞於表達什么的時候就會選擇躲避。

這次他沒拉開她的被子,只是撥弄著她露在外面的柔軟發心,輕笑道,「要不我給你立下軍令狀,保證完好而歸如何?」

「真的?」

「當然。」他當即答應了,不一會兒就感覺到被子里的人動了動。片刻之後,一聲低低的「好」冒了出來,聲音聽起來終於不再沮喪。

第二天上午是九點的飛機。為防堵車,顧淮寧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准備出發去機場。許是梁和跟著一起去了,老爺子和老太太就留在了家里沒去,把時間都留給小兩口。

顧淮寧親自開車去的機場。遠遠就瞧見了航站樓,揀了一個停車位將車子停好,他拔下鑰匙來遞給副駕的梁和。

「等下自己開車回去,注意安全。」

梁和一言不發地接住,顧淮寧輕輕一笑,折回身去後備箱拿行李。

拿出行李剛想離開,就看見梁和靠著車站在一旁,眼睛盯著他,像是有話說。

他不禁一笑,輕輕地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道:「我自己進去,你不用送。」

又不讓他送。梁和不禁有些生氣,提過他的行李徑直往前走,不理會他。被奪了控制權的顧淮寧多少有些驚訝,反應過來之後兩三步趕上她,手搭在行李箱上,沒動。

「不鬧了,趕緊回去!」顧淮寧發現,他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種送別的場景。

明明是一句命令,被染上了名為溫柔的情愫之後就讓她的鼻子不爭氣的一酸。她低著頭,語氣有些沮喪:「我聽馮湛說,軍演的時候通訊都受到控制,這樣我是不是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顧淮寧沉吟:「動搖軍心可不行。」

梁和聽了低低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顧淮寧揉揉她的頭發,說:「我走了。」

手中的行李被他接了過去,梁和到底還是沒能跟去候機大廳送機,站在停車場與他告別。她還是有些賭氣,微惱的說:「慢走不送。」

顧淮寧知道她這是口是心非,四周張望一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與她直視:「乖乖在家等著我,聽見沒?」

梁和癟嘴,撇過頭去:「沒聽見!」

團長同志也不惱,捏了下她的鼻子,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我真走了。」

「嗯。」她悶悶地應了一聲,用余光看見他提著提穩行李離開。在他走了很遠之後,梁和才敢抬起頭來。

風刮得越來越大了,卻絲毫沒有影響他沉穩的腳步。或許,顧淮寧從來都是這樣的人,不驕不躁,有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淡定與風范。做軍人,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忽然顧淮寧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了梁和一眼。

視線交匯的一剎那,梁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向他揮了揮手,把雙手完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喊著:「再見顧淮寧!我等你回來!」

看見她難得露出的傻樣,顧淮寧輕笑了下,向她一擺手,轉身大步地離開了。

這次是真的毫不猶豫了。

梁和默默地盯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而她也被凍得無知無覺了才想起來往車里鑽。只是剛開車門就聽見旁邊驀地傳來撲哧一聲笑,梁和一頭霧水地看過去,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看著她在笑,見她望過來了也不扭捏,直接說道,「小姑娘,這是你老公吧,長得真俊。」

梁和點點頭,面上鎮定地笑笑,心里卻在念叨完了,自己剛剛那副傻樣全被人看見了。

「你這是送他回部隊?」

「嗯,他馬上要參加軍事演習。」

「唔,那這一去可得好長時間。」

梁和不作聲,這一點她自然是清楚地。

中年婦女也一副了然的神態:「嗨,這當了兵就是國家的人,就不能隨心所欲了。我家那位也是當兵,跟你們情況一樣。一年到頭不著家,在外總讓人吊著心。」

一聽是同命人,梁和不禁動容:「你也是來送他的么?」

中年婦女抿嘴一笑,「不是,我這是去看他。」

梁和一看,果然中年婦女腿邊堆滿了大包小包的。

「您帶的東西不少。」

「嘿,這次過去就准備長住了,反正申請了一套團職房夠住了。我看你們那位軍銜中校,早夠資格了,不行了你就跟著一起去。老這么兩地分居,得折磨的你夠嗆。」中年婦女說著抬手一看表,說,「哎喲,這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啊姑娘。」

梁和笑著目送她離去。軍嫂,梁和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身份的重大意義。

她應該跟去么?他那么忙,她跟去行么?再加上她的工作?

梁和的腦子一下子亂了。

踢了踢腳邊的一個石子,梁和決定:「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