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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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昨天下了初冬的第一場雪,天寒地凍的夜晚,整個三零二卻燈火通明。

n市訓練基地的環境惡劣,晝夜溫差大,到了如今的十二月份,夜間溫度更是能低到零下二十多攝氏度。顧淮寧剛說明了這一情況就聽見東北大小伙子張文「靠」了一聲,惹得眾人矚目。

顧淮寧抬頭瞥他一眼,「怎么?」

張文一看他的臉色,沒說出口。趙乾和一看,吃吃一笑,別看這張文是軍校畢業,可仗著在b軍區上頭有人,干了沒幾年調到了正營,看這勢頭沒吃過多少苦。

趙乾和拍他一下,肩膀就垮了一半兒,連帶著呲牙咧嘴:「參謀長,您手下留情。」

看著他這副嬉皮模樣,趙乾和就手給他一個毛栗子。張文揉揉腦袋瓜子敢怒不敢言。

顧淮寧輕敲了下桌子示意他們安靜,「具體的情況大家都已經看清楚,戰士們辛辛苦苦訓練了一個月,別到了最後關頭弄出什么岔子讓別人挑。行了,別的也沒什么說的了,各自散會。」

開了一天的會,顧淮寧疲倦地揉揉眉心,還沒緩過來肩膀就被人重重一拍,趙乾和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背:「喲,團長同志身體素質過硬,這身板一般人可比不上。」

顧淮寧根本就懶得搭理他:「有事兒快說。」

趙乾和只好收起嬉皮笑臉,問道:「我對這個張文不放心,據說在軍校參加演習的時候出過很多岔子,來部隊幾年也沒怎么上場歷練過,一個坦克營交給他恐怕——」

顧淮寧淡淡地打斷他:「你以為他想上?要不是他家老爺子他早給自己找清閑去了,他家老爺子想讓他冒個尖兒,我豈能不答應?更何況,他還不至於那么不中用。」

「他最好別出什么岔子。」趙乾和哼一聲,又推了推顧淮寧,「嘿,我說,你剛剛接了誰的電話?」

「怎么?」顧淮寧瞟他一眼。

「嘿嘿。我瞧你接了電話回來神色都不一樣了,不會是咱弟妹吧?」趙乾和摸著下巴,奸笑。

顧淮寧挑挑眉,四兩撥千斤:「是又怎樣?」

這就是有老婆的人,也太得瑟了!趙乾和忍不住在後頭腹誹。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顧淮寧戰斗速度洗漱完畢准備就寢。

盡管他整個人都很累,但是一沾枕頭還是睡不著。一來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演習,二來是因為梁和的那通電話。

抽屜里的葯是他吃的,也不知道對她管不管用。沉吟片刻,顧淮寧拿出手機決定打一個電話。

電話一打,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按響了梁和的家門。

此時賀安敏和梁和還在卷著被子呼呼大睡,無奈按鈴的人太有耐心了,不把她從床上折騰起了愣是不罷休,梁和一惱,穿著一身兔子裝睡衣趿拉著一雙棉拖披頭散發地開了門。這身裝扮把門外的馮湛跟保健醫生嚇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回神兒。

「嫂子?」馮湛輕輕喊了梁和一聲。

梁姑娘愣怔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往自己身上一瞄,嗖地一下就鑽回房間去換衣服了,留馮湛跟保健醫生在客廳里面面相覷。好不容易折騰成人樣了,梁和才一臉通紅的從房間里出來:「你們過來了,這位是?」梁和疑惑地看著保健醫生。

馮湛忙為她介紹:「這是顧老爺子的保健醫生張紹之先生。」

梁和忙向張醫生鞠了一個躬。

「老爺子聽說您病了,所以一大早就讓我接了張醫生來給您看看病,還特別囑咐不讓往醫院里去,說那里人多病雜的不衛生。」馮湛一邊請張醫生坐下一邊為梁和解釋。

梁和聞言不禁失笑。

她一個小感冒連顧長志都知道了,一大早地還派了馮湛和專用保健醫生來:「不要麻煩張醫生了,我昨晚喝了點兒梨水,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張醫生勸她:「這可大意不得,現在是流感高發季,一個不注意,生了大病可不就是一鍋梨水能解決的問題了。」

見他這么說,梁和也不堅持,任由張醫生給她做了一番檢查。檢查結果自然沒什么大毛病,葯倒是開了一堆,而且還是中葯。

梁和看著葯單,不禁咬緊了唇。

張醫生瞧她這一臉苦相,頓時就笑了:「小姑娘,你這身子沒什么大毛病,可就是體寒身子虛,用西葯那只能暫時治治表,要治本還得喝中葯。回頭我配好了讓馮湛給你送來。」

馮湛因為要送張醫生也不便多留,見梁和還站在客廳,撿個空子就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嫂子,這是團長支的招,說是打著老爺子的旗號,要羊毛出在羊身上,還省您醫葯費了。」

呃?本來還受寵若驚的梁和頓時就無語了,這人的心思怎么有時候就這么幼稚?!

張紹之醫生開的葯極苦,也難為馮湛一個大小伙子端著一個葯罐在梁和這從不開火的廚房里一邊煽火一邊熬葯,大冬天的愣是熱出一頭汗。熬完葯之後,馮湛又盡職盡責地盯著梁和一滴不漏的把這碗漆黑苦澀的葯給灌了下去,任務才算圓滿完成。而梁和一邊不停地往嘴里塞糖一邊在心里腹誹顧淮寧支的這個損招,可把她害的苦不堪言。

由於這段時間工作很忙,梁和只請了半天病假,下午的時候就回到了雜志社,剛進門就看見社里進了新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帶著傳媒大學碩士學位證書,由陸承汶親自介紹的,所以一出場就備受矚目。

梁和略略看了一眼,頓時就覺得眼前一亮。而陸承汶正好看見她這個一上午沒來的人,直接點了她的大名。梁和硬著頭皮上前,一抬頭就對上美女笑吟吟的臉。

「這是新來的李嘉,你先帶她一段時間,幫她熟悉熟悉環境。」

梁和先是一愣。先撇開社里比她有資格帶新人的人多了去了這點不談,她自己現在還算個新人,怎么陸承汶就把這個活兒給了她了?

陸承汶似是明白她的疑惑,淡淡解釋道:「你們兩個年齡相近,也好相處一些。」

這么一說,梁和也只好笑著答應。美女李嘉甜甜一笑,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聽說梁記者是留學歸來的高材生,煩請多多關照。」

梁和也笑笑,握住了李嘉的手:「在這里大家都是伙伴,一起加油吧。」

辦公桌上堆滿了待審核的稿件,梁和嘆口氣,挪了挪稿件給自己騰了個地兒,盯著手機猶豫著是不是要給顧淮寧打個電話。馮湛臨走的時候告訴她參演部隊一進了演習基地通訊都將受到嚴格的控制,到時候再想聯系顧淮寧就沒那么方便了。

想了想,梁和還是按下了通話鍵。電話那頭的人可不知道她這邊兒猶豫著的小心思,一下子就接通了。那頭環境有些嘈雜,他的聲音聽上去也有些沙啞:「喂?」

「是我。」她下意識地坐直身子。

「我知道。」

梁和輕輕一笑,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被他打斷,似乎有人在向他請示,過了一會兒他才回到電話上來,梁和忙問:「很忙?」

「嗯,現在准備,等會兒就得出發了。」

「這么快?」梁和不禁驚呼。

顧淮寧嗯了一聲,問她:「你感冒好些了沒?」

「好多了。」

這悶悶的聲音透過聽筒准確無誤地傳到他的耳邊,她的情緒自然也曝露無疑。顧淮寧握緊電話,低聲囑咐她:「不用擔心我,軍令狀可不是白立的。」

梁和被他這戲謔式的安慰逗得失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顧淮寧也沒期待她能作出什么有出息的反應,笑了下說:「沒什么時間了,我先掛了,照顧好你自己。」

眼看著他要掛電話,梁和忽然氣拔山河地吼了一聲:「別掛!」

這一聲不僅把顧淮寧給鎮住了還把辦公室里的諸位同事的視線吸引了過來,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不過顧淮寧反應的快,而且反應地頗為淡定,只聽他輕聲應了下,道:「嗯,我不會掛的。」

這人明明知道她的意思,還在這兒一語雙關。梁和癟癟嘴:「你明白我的意思。」

顧淮寧聽著她略帶沮喪的語氣不由得想笑,抬頭看見趙乾和在前頭招呼他,他點了點頭:「好了,掛電話了。」

其實她還有話說,可是此刻能夠說出的也就這一句話:「嗯,再見。」

切斷電話之後嘟嘟聲即刻傳來,梁和握在耳邊聽著不禁有些失神。這一通電話打得似乎不是時候,不僅沒多說什么,而且還把她的心給攪亂了。梁和頗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一抬頭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忽然伸到她的面前。梁和接過來,有些愣怔地看著笑靨如花的李嘉。這姑娘見梁和看她,也不緊張,點了點面前的文件:「這是李主管讓我交給您的。」

一聽「您」這個字梁和就有些頭大:「可別這么稱呼我,說起來我們也差不多大,叫我梁和就行。」說著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李嘉看到這笑容先是一愣,緩過來之後也是輕輕一笑:「好。」

這次的任務似乎比上次那個簡單了許多,c市一家龍頭企業旭陽科技正值二十周年慶,再加上該家企業是c市的納稅大戶,c市的日報專門撥了兩大版用來報道旭陽科技的二十周年慶的盛況,一時間風頭無兩。原本神秘的總裁周竟此刻也頻頻被提起,大有不揭其老底不罷休之勢。

周竟本來就崇尚低調,創辦企業之初就宣布絕不接受媒體的采訪,要將自己的事業置於大眾視線之外,如今被攪得也是不厭其煩,於是干脆擺出大方的姿態,授權《pioneer》雜志社為其撰寫自傳。

梁和掂了掂手中的文件夾,在心里琢磨著這該不會又是陸承汶欽點的吧?

李嘉不知她所想,倒挺替她開心的:「旭陽科技的總裁也不是誰想采訪就能采訪得了的,能搞定就是功勞一件,說不定還要意外的獎勵!畢竟是從不接受采訪的周竟嘛,這一出版少不了得進管理類暢銷榜。」

獎勵?梁和莫名心頭一顫,忽然想起來那枚被自己放起來的藍色鳶尾胸針,自上次酒會佩戴過一次,她就再也沒有用過。

這種讓她不明不白的獎勵還不如不要呢。梁和在心底嘀咕一聲,開始工作。

營區靶場,一輛輛坦克,步戰車,裝甲車,自行火炮等等整齊地排列著。不消一刻,列車頂部的綠皮便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覆蓋住。從b市到n市沿線自大前天起便開始下雪,起初是小雪,從前天晚上開始有逐漸下大的趨勢,這也就為部隊的推進造成了極大的困難。為了防止這么多裝備被雪堵在路上,顧淮寧特意提前了一段時間出發。

出發時間是早晨七點,張文一臉迷瞪樣地坐在吉普車的副駕上,看著窗外落下的雪花直搓手:「太太太他媽冷了!!」

一旁開車的上尉有些為難:「這個點出發是團長的意思。」

張文只好停止抱怨。

原本因為下雪這一路已經不好走了,沒成想剛出營門就遭遇了演習以來的第一次打擊,敵方用高頻電台釋放的強電磁輻射對他們實施了強電磁干擾,同時又派了兩個波次的殲擊機展開了空中打擊。

顧淮寧尚未來得及邁上指揮車就遭遇了這一變故,臉色一凜,抓起對講機:「高炮營,立即反擊!」

張文被這一番攻擊炸懵了頭腦,猶是坐在那里怔愣著,對對講機里傳來的命令毫無反應。

上尉見狀推了推他,張文迅速回神,開始阻止反擊。可惜由於指戰員調整的速度稍晚,幾門火炮和車輛受到了重創。副團長岳凱氣得發抖,下了車後快步向張文走去,只是還沒走到面前,他就被扳住了肩頭往後一推,一個人卷著一陣冷風從他身邊走過。

是顧淮寧。

「怎么回事?」顧淮寧嚴厲地看著張文。

張文不由自主地一縮脖子:「敵情來得太快,我,我沒反應過來。」

顧淮寧眯了眯眼,沒說話。這在張文看來不算個好信號,他想了想,又為自己辯解道,「藍軍這是不按預案走,違反演習規則了,誰知道導調員怎么想呢。」

顧淮寧冷笑一聲:「已經來通知了,此次打擊有效。」

張文立刻變得義憤填膺:「這憑什么啊,是他們不按預案走搞突擊!」

「別再給自己找理由!」顧淮寧嚴斥他,「上了演習場就是打仗,誰能知道敵人什么時候來襲?在戰場上就給把你的眼睛當雷達使,時刻給我提高警惕!」

張文噤聲了,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在三零二知道顧淮寧身家背景的人不多,他張文偏巧就算其中一個,只因他家老爺子在b軍區里當官,認識顧長明顧政委,機緣巧合也知道了顧長明跟顧淮寧的關系。在他看來,這顧淮寧也不過就是蒙著祖蔭來部隊里混日子,跟他差不到哪兒去,不過就是當了團長,官大一點兒。這般當著眾人面訓斥他可是讓他想不到。

而顧淮寧是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向指揮車走去。

上了指揮車,顧淮寧抓起對講機說:「各單位都注意提高警惕,別給我打瞌睡!」

經此一劫,這一路怕是不好走了。果然,藍軍不時對他們的通信進行干擾,而紅方也迅速展開反干擾,這一路對峙下來,紅方差點兒延誤了到達指定區域的時間。

這下是人都能看出來顧淮寧的心情很差。這不難理解,在自家門口就有戰損這擱誰身上都不好忍。可趙乾和和岳凱還是勸他大局為重,切莫在一開始就丟了理智,讓藍軍占大便宜。

顧淮寧平復了下心情,冷笑道:「放心,廖永想來個斬首行動還得看我答不答應!」

近期的演習任務早已經分配了下來。作為紅方的主攻團,三零二的任務就是使用各種手段摸清楚藍軍的指揮部所在地,並將其拿下,若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攻破藍軍堡壘,端掉藍軍的指揮部,導演部將判定紅方失敗。

顧淮寧拉開牆上的軍事作戰指揮圖,用指揮棒大致在圖上圈了一個區域,「這一片兒南北有一百五十公里,東西縱深差不多四百公里,是整個基地的中心部位,也是我方的演習區域。藍方的演習區域是這一片兒。」紅色指揮棒在圖上移動,又劃出了一個圈兒,「藍方的指揮部尚不明確,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把它給找出來,然後一鍋端掉。」

接著開始作戰部署,先頭偵察分隊已經派出去了,不久就有消息返回,說是發現了藍軍有一個營在某高地修建陣地。

顧淮寧聞言思忖片刻,便命令炮兵連連長組織炮兵單炮發射火力覆蓋藍軍這個營的陣地。

連長聽了有些猶豫,顧淮寧笑了笑:「辦法有的是,不行就打亂建制,只要能收回來就行了。」

上尉連長被這句話提點的眼前一亮,立刻痛快地去執行命令了。

放下對講機,顧淮寧盯著沙盤沉聲道:「是該給廖永打個招呼了。」

這邊顧淮寧在忙著演習分外緊張,而這邊梁和在c市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過。旭陽科技目前主要產業是放在國外,總裁周竟也人在海外,每次采訪幾乎都是通過網絡視訊,梁和連帶著也要跟著周總裁倒時差,以配合他的時間,幾天下來苦不堪言。

李嘉只負責整理一下采訪稿,不用陪著她一起熬時間,自然沒她那一對熊貓眼。這樣,兩個本來沒啥大差距的人此刻走在一起立馬就顯出孰高孰低了,再加上一大早起來桌子上就擺了幾份采訪任務表,梁姑娘心情頓時就差了下去。

李嘉察言觀色,伸手從她的桌前取走了幾份:「這幾個我幫你做吧,你就專心做旭陽科技老總的專訪?」

這樣好么?畢竟人家是個新手,她也不好意思差使新人,畢竟自己也才進社沒多久。梁和眨眨眼睛,沒說話。

李嘉笑了笑:「莫非梁記者擔心我砸了你的招牌呀?」

「當然不是。」梁和大窘,「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沒什么的,當初實習的時候我還跑到大西北了呢,這點兒不算什么的。」

梁和不由得詫異,像李嘉這么細皮嫩肉的姑娘跑到天干地燥的大西北去,可真難以想象。她這么一說梁和還真不好拒絕了,干脆點頭答應,李嘉便高高興興地拿了任務去干活兒。

臨近下班的時候接到了馮湛的電話,梁和已經見怪不怪。不過這次似乎有點兒不同,一大小伙子難得有些躊躇,在電話里吞吞吐吐的:「嫂子,老太太說讓您下了班來一趟顧園,我在這兒等老爺子開會走不開,您看您方便么?」

「找我?有事?」近日忙於工作,她幾乎很少回顧園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您去了估計就知道了。先掛了啊。」

梁和有些欲哭無淚的看著手機,到底是什么事兒讓馮湛愁成這樣,連電話都不敢講了。不得不承認,對於李琬她還是有些忌憚的。但是既然李琬吩咐了,她豈有不去的道理。

梁和迅速地處理了手頭的工作,收拾東西下班。半天沒出雜志社的大樓,竟然下起了c市今冬的第一場雪。梁和趕忙裹緊了圍巾,無奈今天的穿衣風格是混搭,駝色風衣搭配了一件灰色長衫,褲子也是短褲,真真是做到美麗凍人了,不知道自己這身打扮,放在顧母那里又是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