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與你的相逢若寺廟間求得的緣(6)(2 / 2)

江董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張臉笑得極其曖昧,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有那種讓人惡心的感覺,心底那種不好的感覺漸漸消散。

半夜兩點多時,我和秦子陽可算從那里出來了,上了剛剛那輛賓士。狹小的空間中,秦子陽一臉的疲憊,沒有和我說話,也沒有看我,而是閉著一雙眼,靠著椅背,一雙手下意識地按在胃上。

一路上的靜默讓人很不舒服,但也許這樣最好。從那狹窄到逼仄的車中走出來時,我看到身旁的男人緊抿著一張嘴,由酒店專門負責的人領著進了電梯。箭頭向上,一樓一樓爬升,因為是貴賓專用的電梯,乘客本來就很少,又是半夜,整個電梯中就我和秦子陽兩人。

我幾番試圖開口,嗓子眼卻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久久沒有吐出一個字,只能看著他的臉,感覺晦暗難辨。

當我還在猶豫時,電梯門開了,秦子陽大步走了出去,站在房門前,我看著秦子陽拿卡開門的樣子,終於按捺不住走過去。

「謝謝。」

他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眼看門就要開了,我再次伸手攔在他面前,大聲說:「今天謝謝你。」

他終於瞥了我一眼,只是那眼神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像是在忍著什么痛苦。

他嗯了一下,算是接受了,沒有說不客氣,也沒有說不用謝,仿佛是那般理所應當,又仿佛他生下來就該被人感謝敬仰一樣。我心里又不舒服了起來,也許是平凡人的仇富心理在作祟,也許是我見不得秦子陽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很有距離感,是的,那種不論你怎樣也追不上的距離感。

卡對准,房門傳來嘟的一聲,門開了一條縫,秦子陽什么都沒說,推門走了進去。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扇合上的門,像是有什么堵在了心頭,繁衍出一排排藩籬。那藩籬茂密繁雜,讓人看不到對面,更不用說要從它上面跨過去。

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我耷拉著腦袋走向另一邊,拿出卡,開了房門,萎靡地把自己拋在大床上,然後啊啊啊啊地大叫了幾聲,心里卻像是過電影一樣想著剛剛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蹭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抓起門卡,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砰砰砰——

沒人開門。我再敲,依然沒人應答。隨著越來越急的敲門聲,我心里也越發焦急起來,就在我打算打電話叫人時,門咔嚓一聲開了,映入眼簾的是秦子陽有氣無力的樣子。他一只手扶著門把,一只手撐在牆上,微低著頭看著我。

「有事?」

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側身,鑽了進去,反身把門帶上。

「秦子陽,你不舒服。」我直接說。

「沒有。」

死鴨子嘴硬估計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我也不再廢話,直接拉著他就要往外走。

「干什么?」他問我,眉頭皺著,臉上明顯有著不悅。

「帶你去醫院。」

「我不需要。」他立刻說。

我瞪他,直勾勾的,頭仰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嘆了口氣。

「我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是因為剛剛那幾瓶伏特加?」雖然是問句,但我心里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時升起一股愧疚感。

「不單單是,今天早上就不太對勁。」

「今天早上?」我忽然想到飛機上他的手總是有意無意地按著胃部,原來那個時候已經不舒服了。那在俱樂部的時候為什么還要幫我出面,要連著干掉那一瓶瓶伏特加?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是秦少,是那種就算你要死也會站在旁邊看著,優哉游哉地品著紅酒的人,怎么會頂著胃痛幫我擋酒?

「既然胃不舒服,為什么還要幫我擋酒?」沒想到茫然之際,心里想的就這樣問了出來。

秦子陽皺了皺眉,嘴角想要向上挑起,卻因為劇烈的疼痛耷拉下來,形成一種很詭異的表情定格在那張俊臉上。

「自己想。」他說,聲音低低沉沉的。因為身體不舒服,那張薄薄的唇有些干裂,聲音喑啞,整個人似乎都是強撐著站著。

「因為我是你的員工。」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原因最為接近,也最能說出口。

他嗤笑,瞥了我一眼,轉過身搖搖晃晃地走向床邊。

我追過去,「秦少,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去給你買點葯吧。」

「不用。」

「可是……」我心里總覺得他這胃疼和我有關聯,見到他此刻面色慘白卻又倔強冷峻的臉,心里越發覺得過意不去。

「蘇小姐,我身體難受與否和你有什么關系嗎?」他突然問我,一雙眼亮得嚇人,明明剛剛充滿了疲憊與倦怠,此刻卻都不翼而飛,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你現在是我的上司。」我說,又小聲地補充道:「而且這次犯病怎么說也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