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們之間,仿若藤與樹(1)(2 / 2)

白可那張嬌美的臉帶著譏笑和冷漠。我捂著臉,眯著眼,瞬間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

「你敢扇我?」她低吼,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一匹惡狼,死死地盯著我。

此時此刻,她臉上那份優雅高傲全不見了,瘋了一樣地沖了過來。

這次我沒有理她,徑直往前走。她卻不依不饒,從身後一下子把我絆倒。我狼狽地躺在地上,看著她。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東西,充其量就是子陽玩耍的對象,竟然還敢扇我!蘇念錦,你這一巴掌我記住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我滿耳滿腦都是噠噠噠的腳步聲。

這一下摔得不輕,我費盡力氣才爬了起來,向洗手間走去。看著鏡子中那張狼狽的臉,我塗塗畫畫了很久,才抹去了痕跡,牽動嘴角向上,卻發現那笑竟然比哭還難看,不過總算再也看不出那道抓痕。

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從門口進來,用紙巾擦了一下暈了的眼角,蹙著眉,一副犯愁的樣子。思索了半天,她才轉過身,看著我,露出討好的笑容,「你能不能借我一下睫毛膏,剛擦的時候都擦掉了。」

我沒說什么,直接把手中的小包遞給了她,她連連道謝地接了過去。

「呀,你這化妝品還真全,都是頂級名牌啊。我用一點就好。」說著她趕緊塗了起來。我就在一旁看著,忽然想到了剛剛的自己,似乎也在做著這些個動作。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竟然格外注重起自己的外表來?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些化妝的東西我都要隨身帶著?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就沒在秦子陽面前素顏出現過?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呢?

想著想著,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是一天早上,我與他一夜激情過後相擁而眠,睜開眼,他笑著要來吻我,卻突然停住了動作。

「怎么了?」我不解地問著他。

他不答。

「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他還是不回答,後來笑著吻了吻我的眼角,翻身下地,走時漫不經心地道:「蘇念錦,那些化妝品你該用就用,放著也不能省錢。」

我呵呵地應著好,此時想起來心里卻涼了一片,原來他早上那停頓是因為我的容貌。是我蒼老了,還是他開始厭惡我了?

「謝謝。我先出去了。」女孩把包遞給我,笑著走了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我轉過身打算回包間去,剛邁出第一步,就覺得有些吃力,但並沒什么其他感覺,走了幾步後,腳腕處才隱隱有疼痛感傳來,而且越來越疼,走路越來越困難,最後我是扶著牆壁一點點走回去的。

「怎么這么慢?」秦子陽臉色不大好,不知是為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白可,發現她正眯著一雙眼狠狠地瞪著我。

「這你得問她。」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說,或者干脆像小說中那些苦情的女人一樣默默地咽下去算了,可是我實在忍不住,憑什么我被打了還要受這等質問!

「問我?」白可呵呵地冷笑起來,「是啊,是該問我,問問我被這一巴掌扇得可疼?」她這話剛落,所有人都向她的臉望了過去。那樣白皙剔透的一張臉上,一個火紅的五指印是那樣明顯,在昏暗的燈光下清晰可見。

「這是怎么回事?小可,你這是被誰打的啊?」鍾少嘖嘖地嘆了兩聲,開口詢問道。

「被誰?呵呵,不就是面前的這位。」說這話時白可眼中蓄著淚水,咬著唇,一副死活不讓淚掉下來的樣子,卻更顯得楚楚可憐,委屈至極。

秦子陽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轉過身,冷聲道:「這是你干的?」

「是我。」我抬起下巴,故作無畏地看著他,心里卻已經翻江倒海地洶涌著,剛剛沒覺得疼的臉這會兒卻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有什么要解釋的?」他說這話時聲音極冷,像是換了一個人,一下子就離我很遠很遠,我怎么抓都抓不住。我慌了,站了起來,指著白可的鼻子說:「是她先扇我的,她那一巴掌扇得我好久沒緩過勁來。還有這腳,剛剛還被她絆了一下,現在走起路來都疼得直咬牙。」

「她打你?」秦子陽問這話時眼中閃過一道驚芒,隨即嘴角抿著的線條更加冷硬,生生透著一股寒氣。

「蘇念錦,麻煩你下次編造謊話時先照照鏡子。」

「是啊,念錦,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小可那臉上的五指痕離老遠都能看到,可是你呢,你看看你,一點痕跡也沒有,要真是打得嚴重哪里會是這樣,早就紅成一片了。」

鄙夷的聲音越來越多,這些我都不管,我不在乎,可是秦子陽我不得不在乎。我看著他,卻見他面色沉凝。是的,我這人該死地要尊嚴,也天生不是什么招人憐惜的人,更沒必要裝腔作勢弄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兒。人家白可是有那資本,眼角噙著淚,那目光一掃就讓人心疼得想往懷里摟著安慰。可是我呢?我蘇念錦打小就不是一個讓人憐惜的人,哭得再久擦干眼淚後別人都看不出來一點,所以我只能裝著堅強,站得像個戰士一樣看著他。

「白小姐,我代她跟你道歉。」

說完他一把拉過我的手就往外走,在眾多詫異的目光中一路把我拉了出來,進了車里迅速地打著火,踩了油門往前沖。

連著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到了家,他一直狠狠握著我的手才松了開來,一把把我甩到了大床上。

「蘇念錦,你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嗎?」

我摸著被他拽痛的胳膊,那上面有一條深深的紅色的血痕,甚至還有些淤青,可見他剛才有多么生氣。

我一想到他在為了別的女人,還是對他明目張膽有所圖的女人而生我的氣,心里就開始鈍痛起來。那痛帶著細小的鋸齒,一點點切割著我的內臟,要把它們碾碎。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此時我看著那張冷漠疏離的臉,恨不得上去也給他一巴掌。他就這樣認定我先打了她?他就這么不信任我?他就這么關心他的小愛人?但我的理智提醒我,生氣沒有用,此刻若真給了他一巴掌,我們估計就徹底玩完了,我的委屈也就真成了委屈。

「是她打的我,不信,你讓我現在去洗把臉。」

「我跟你去。」

他這是不信任嗎?

我低下頭,垂放在兩側的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好。」我說。

看著水痕一點一點漫上我的臉,那紅色的指印漸漸顯現出來,卻因為時間和化妝效果,再加上這第二次的清洗,已然沒有那般清晰,尤其是和白可第一時間展示出的清晰的五指印比,就像是小山和泰山相比一般。

不過秦子陽的表情還是緩和了一下,他從來都不愚蠢,就算我的痕跡不重,這會兒他也該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他頓了下,「我出去抽根煙。」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我則進浴室洗了個澡。那崴傷的腳讓我行動有些困難,再加上他剛剛拼命的拉扯和毫不憐香惜玉的動作,使得我更是疼得厲害,眼看傷處就要腫起來了。

但當我出去看到秦子陽仍在陽台上抽煙時,還是一瘸一拐地主動遞給他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