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愛的背面從來都不是恨(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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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以前在學校里念書的時候,有一天,寢室的老六在那驚呼說:「念錦你過來看看,這一桌子你看到沒,知道要多少錢不?」

我當時手中正拿著吹風筒,用得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很怕電壓過高,整個樓層都跳閘,再想到寢室大媽的那張陰森森的臉,便只迅速地掃了一眼,也沒上心地胡謅了一句:「十萬。」

她立刻驚呼了一聲,「不錯啊,有眼光。我剛讓老二看,她才猜了個幾千,你比她上道多了,一下子就准了,將來沒准也能去感受一下呢。」

「少廢話,到底多少?」我好奇地問。

「就你剛剛說的那個數,還多了些零頭。這照片也不知是誰傳上來的,我的媽呀,一桌子菜要十萬,很多人幾年都掙不到這個數,也不知他們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是鑽石不成?也不怕噎死。」

這是仇富心理的典型征兆,我沒什么特別感覺,聽聽就過去了,不過心里也不禁跟著驚詫了下——一桌子飯菜十萬,當真是奢侈得很。只是那樣的生活不過是聽聽而已,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不,不是有一天,而是經常會面對這樣的一桌子酒菜。但入了肚子之後,除了最初的虛榮心在作祟的甜美外,雞肉還是雞肉,菜還是菜,大米仍是大米。

我把這些念頭收了起來,走過去在許莫然身旁坐了下來。

男人之間就算剛剛還劍拔弩張,酒桌上也能化成虛與委蛇。秦子陽和許莫然就是,兩個人正舉著杯子,在空中相碰,聲音異常清越,似乎這杯子的質地好些,發出來的聲音就真有些不同。

底下的眾人也笑呵呵地說著些場面話。

「原來秦少和許總是舊識,這也真是巧了,看來今天怎么也得多喝幾杯,盡盡興。」因為之前針對過我,陳局長後面可是使足了勁兒地打著圓場,獻著殷勤。

若說他到現在還看不出一些苗頭來,那他也白在官場待了這么多年,還混到了這個位置上。這會兒話說得自然而然,敬酒插話都滴水不漏,也是個真有水平的人物。

「來,蘇小姐,我也敬你一杯。剛剛真是太對不住了,你看你也不早說,我那陣子幾杯酒下了肚,人還沒緩過神來,只覺得頭發蒙。唉,真是年紀大了,這腦子啊,越來越不好使了,剛剛的事你可別見怪啊。」他一臉的真誠,讓人就是想說個「不」字都難,鄰家大叔的樣子做了個十足。

我本就習慣了這些事兒,若說在意倒是談不上,只不過想起剛剛秦子陽一直沉默冷眼旁觀的樣子,心里一緊,似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那掐著,怎么都不肯松開,於是臉色怎樣也化不開,不過也不好不顧面子就這樣坐著,只能慢慢地站了起來,舉高杯子,不咸不淡地道:「陳局哪里的話,要怪也該怪我這胃,用句陳局長剛剛的話來說就是,哪天疼不好,偏偏就趕上了今天,呵呵,說對不住的應該是我才是。」

這話一出,那邊的老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尷尬。不過他的官職倒還奈何不了我什么,況且他現在與我沒什么關聯,我也不用在意他太多,而且就許莫然現在的身份,我雖然不是十分了解,也隱約覺得,要比他們高出一個檔次來。

許莫然,他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了得……

許家又是……

我把這些紛亂的念頭壓在心底,挑眉看前面。

「咳咳,都怪這酒,真是壞事的東西。蘇小姐若是心里還存著芥蒂的話,我再自罰三杯。」說著就舉起了杯子。

「陳局長剛剛也是喝得多了些,蘇小姐就別介意了。」張檢察官也忙道。真是個會為人處世的人,剛剛幫我,這會兒幫陳局,兩邊都幫到了,落了個好印象。

我本就不想抓著這事兒不放,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落下個人情也是好的。

可就在這時,秦子陽突然開口道:「蘇小姐一向大方,這點小事怎么會放在心上。況且剛剛陳局長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酒桌上多喝幾杯本就正常,這年頭都是巾幗不讓須眉,陳局長無非是把那不能喝酒的話語當成了需要別人進行勸慰的場面話,沒有個一來二往,這酒總是難以下咽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許總……」

許莫然握著酒杯的手一緊,不過只是片刻,便慢慢地倒入了口中。放下酒杯後,他也不接這話,只是伸出筷子夾了一個大蝦,在眾人的視線下慢條斯理地剝著蝦殼。他的手藝是真好,似是常這么做,不一會兒,一整條剔透鮮嫩的大蝦就落入我的盤里。

他這才抬起頭看向對面的秦子陽,淡然道:「念錦她胃不好,是不是巾幗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她健健康康就好。」

秦子陽的筷子啪地一放,面容冷峻如那被嚴霜侵蝕的石雕,還多了幾許冷冽。

「蘇小姐真是好福氣,許總對您可真是疼愛有加。」好半天,秦子陽這句話才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被拋了出來,可是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會真把這話當成普通的祝福。

總之,這頓飯,包括之前玩橋牌在內,從剛開始就有些詭異,大家的目光也都在我、許莫然和秦子陽之間來回睃巡。

「是啊,蘇小姐可真是有福氣。秦少什么時候也找一個?秦老一定也想早些抱孫子了吧。」

這時,坐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局長身邊的女人笑著道。

她說話的聲音很特別,但絕對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這話一落,大家也都跟著應和。

但秦子陽卻並不領這個情,臉色絲毫沒轉好,更加不管不顧地看向我。

「蘇小姐,我敬你和許總一杯。」

他站了起來,親自斟滿了酒,看著我和許莫然。

「抱歉,我……」我剛要拒絕,但抬起頭看到秦子陽時,他身上散發的冷然氣息卻讓我心頭一驚,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眼里的決心竟然讓我無法說「不」。

「我代她喝。」許莫然也站了起來。

「我敬的是你們,而不是她,代替似乎說得不妥吧。況且,許總,不是什么都可以代替的,代替的東西終究不會長久。」秦子陽沉聲道。

許莫然的臉色忽地一變,瞬間又恢復了平靜,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

看來這杯酒是無論如何也得喝了。秦子陽,你當真想看著我胃出血,或者是臟腑被酒精灼燒而入醫院你才甘心?還是說……你在等我,等我開口求你,等我開口說軟話……

我舉起酒杯,剛沾到嘴,手中的杯子便被奪了去,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發出哐當一聲脆響。所有人都看向了秦子陽。

他的面色沉得嚇人,好似那個正被逼著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樣。他看著我,狠狠地看著,但什么都沒說。

在座的眾人誰都感覺到了這不平常的氣氛,整個房間都沉寂了下來。

「我有急事,先走了,這杯酒蘇小姐還是留著以後再喝吧。」說完,他回頭沖眾人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走了出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所有人一時都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許莫然握著酒杯的手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