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2 / 2)

童年+靜靜的遼河 zhxma 2196 字 2020-12-23

「啊,原來這里是監獄!」

我驚嘆到:「好家伙,咱們咋跑到這來啦,這個地方到處是一片荒野,幾十里地找不到一戶人家,做監獄真合適!」

「那可不。」

老人點點頭:「犯人關押在這里,就是讓他跑,他也跑不出去!」

「老大爺,你們這里的蚊子太厲害啦,簡直能把人吃啦!」

小石頭說道。

「不要緊的,時間長了就習慣啦,你看我天天早晨出來打魚,從來沒有被蚊子叮咬過!」

「嘿嘿,看來蚊子也欺侮外地人啊!」

我說道。

老人與我們聊了一陣,便去河里撈他的魚。

困倦、疲憊、飢餓向我襲來,我再次鑽進駕駛室,准備睡上一覺。

「完啦,一時半會是走不了啦!」

鐵蛋也鑽進了駕駛室。

我坐回到駕駛位置上:「道不干,說什么也不能走,急也沒用,安全第一,鐵蛋,耐心等待吧!」

我們坐在車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說些什么好,我打破了僵局:「來,把吃的東西拿出來,咱們喝酒!」

鐵蛋聞言,立即打開旅行袋,把白酒、香腸、罐頭、黃瓜一一翻騰出來,我攤開已經看完的舊報紙,我們一車人圍攏在一起,享受著一頓極有情趣的早餐。

天完全明亮起來,久違的太陽緩緩地、不可阻擋地升騰出來,紅燦燦的光芒照耀著遼闊的大草原,可惡的濃雲漸漸散去。

啊,希望終於降臨啦!

我咕嘟一聲咽下一口白酒:「老天爺啊,我求求你啦,可別再下雨啦,太陽爺爺啊,讓我敬你一杯吧,你可別再走啦!趕快把路給我們曬干,讓我們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仁花姑娘瞅著我可笑的樣子,咧了咧小嘴:「嘿嘿,但願老天爺能聽你的!」

一隊犯人穿著粗糙的、破舊的、早已褪色的淡藍色囚衣,扛著鐵鍬、鐵鎬,背著籮筐,尾隨在一個拎著一面小紅旗、同樣也是一身囚服的犯人後面,懶懶散散地從汽車旁邊走過,他們神情木然,目光呆滯,望著駕駛室內胡吃海喝的我們,羨慕地咽著口水。

「快點,快點!」

拎著小紅旗的囚犯沒好氣地吆喝著犯人們,很顯然,他是這伙犯人中的小頭頭。

犯人們走下路基,在一處空曠的草地上,停下了腳步,小頭頭指揮著囚犯站成三排,然後,趾高氣揚的管教開始給每個犯人分配工作任務。

看來,他們今天的工作任務,是把草地上那一堆糞肥清運走。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趕車的老板也是一個犯人,大約有五十多歲,胳臂上裹著一塊紅袖標。

兩個年青的武警戰士背著沖鋒槍在泥濘的道路上踱著步子,有時低下頭去,甩甩粘到膠鞋上的爛泥。

管教一聲哨響,一天的工作開始,犯人們各就各位,很賣力地埋頭干起活來。

聽到哨聲,一個武警戰士快步跑向草地,越過工作著的犯人,一直跑到一塊玉米地的邊緣停了下來,那是他的哨位。

有三個犯人不用干活,其中當然包括那個拎著小紅旗的小頭頭,他拎著小紅旗嚴肅地站在玉米地邊緣,與那個武警戰士遙相呼應,以防范犯人們溜到青紗帳里逃脫掉。

還有一個犯人拎著一把小凳子,象個哈巴狗似地,一刻不離地尾隨在管教身後,管教想坐下來,他立刻用臟乎乎的衣袖擦擦凳面,然後恭恭敬敬地、小心翼翼地把小凳子放在地上,管教坐到凳子上,掏出香煙,那個犯人急忙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機,啪嚓一聲點燃,用一只手圍攏著,顫顫抖抖著遞到管教面前,給管教點燃香煙。

管教狠吸了一口香煙,跟那個犯人說了些什么,他頻頻點著頭,一個勁地哈著腰,像搗蒜似地應承著。

犯人們很快便裝滿一馬車的糞肥,老板揚起鞭子,驅趕著三匹大紅馬,他駛車的技術相當嫻熟,三匹膘肥體壯的大紅馬嘶鳴著沖上路基,從我們的汽車旁邊飛奔而去。

「行啊,有兩下子!」

我拎著酒瓶,趴在車窗上,向駕車的老犯人說道,他沒有言語,狡猾地沖我笑笑,然後回過頭去抽打著大紅馬的屁股,發泄著心中的怨氣:「駕!駕!」

突然,草地上隱約傳來喊叫聲,拎小紅旗的犯人手里捧著一張大白紙,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王作鵬!」

正在干活的一個犯人頭也不抬地、機械地應承道:「到!」

「李有貴!」

又一個干活的犯人,停下手中的活,用衣襟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到!」

「馬連福!」

「到!」

所有干活的犯人都被一一點名並且均得到相應的回答,小頭頭把大白紙小心奕奕地折疊起來,重新塞進衣兜里,然後轉過身去,向著正在吸煙的管教說道:「報告政府,二十八名滿額嘍!」

這樣的點名,每過一個小時便要進行一次。

三個身著警察制服、神氣活現的警官,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在犯人們工作的附近停下腳來,其中一個警官腰間別著對講機,頸上掛著望遠鏡,他端起望遠鏡,煞有介事地察看一番正在工作著的犯人,放下望遠鏡,又操起對講機,不知嘀咕些什么,然後,幾個人並排向遠處走去。

趕馬車的犯人運完幾車糞肥之後,每次都空車跑回來,臨近中午的時候,回來的馬車上載著兩個塑料袋以及一個大水桶,一筐碗筷,還有幾個鐵飯盒,如果我沒猜錯,那一定是犯人們的午餐。

「喂,中午吃什么呀?」

我沖那個老犯人大聲喊道,他不耐煩地回答道:「大饅頭!」

「菜呢?」

「角瓜湯!」

「角瓜湯,那能好吃嘛?」

「好不好吃就這玩意!」

說話間,馬車已從汽車旁飛速地離去。

「開飯嘍,開飯嘍!」

犯人們放下手中的鍬鎬,聚集到馬車周圍,小頭頭拎過塑料袋,掏出黑面饅頭,分發給每一個犯人,一人一個,幸運一點的就能得到稍大一些的饅頭,蠻橫一些的犯人奪過軟弱可欺的犯人剛剛分到手中的饅頭,貪婪地咬上一大口,然後,再惡狠狠地塞回他的手中,那個犯人傻呆呆地瞧著被咬掉一大塊的黑饅頭,只能是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

趕車的老犯人,揮舞著大鐵勺,給犯人們盛湯,每人一碗。

分到饅頭又領到稀湯的犯人們,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來。

管教及武警戰士的伙食,著實令犯人們羨慕,他們每人兩個鐵飯盒,一個盛飯,另一個裝菜。

「力哥,」

我正笑嘻嘻地瞅著犯人們享用午餐,鐵蛋推了我一把:「力哥,差不多啦,路干了些,我看可以上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