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2 / 2)

顧明珠久久沒有說話。

顧煙抱著她,頭枕在她膝蓋上,呼吸悠長,耐心的等著她想清楚,沒有什么比長時間的考慮更為穩妥的。

「我後悔了,」顧明珠嘆氣,帶著一絲笑意,「不該放你辭職的,你能這樣思路清晰步步推進的把我都給說服了,我真該留著你專門給我去談合約的。」

顧煙笑了起來,她知道姐姐這是答應了。她仰臉去看姐姐,顧明珠在她臉上拍了拍,示意她起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忙。五點左右你來接我,我們買菜去。」

顧煙應了她,坐了一會就往外走。

「小煙,」顧明珠叫住她,頓了一頓,「你真的長大了。」顧煙嘻嘻的笑,沖她搖搖手出了門。

顧明珠窩在大大的椅子里,從容欣慰,終於,這個只知道耍賴撒嬌發脾氣的小女孩也長大了,也能勇敢的直面不如意,甚至以她的能力思想去嘗試解決了。她終於不是那個出了事就整日躲在房間里思念哭泣的顧煙了。或許,真的應該好好謝謝梁飛凡,要多么深刻的愛,才能一點一點澆灌出這樣的盛開。

顧煙急匆匆的趕到梁氏,出了電梯門就看到秘書室一派慌張,梁飛凡大概又在亂發脾氣了,這個別扭的男人,自己不好過了就使勁折騰別人。

看見煙小姐來了他們又是喜又是憂,老板這個狀況下碰上煙小姐,要么天下太平合家歡喜,要么雪上加霜風雨加級。

顧煙和他們打了招呼就徑直進了總裁辦公室,寬大的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梁飛凡埋在後面,皺著眉在審視手里的案稿,看見她進來微微吃驚。

「來找你共進午餐的呀,」顧煙把包包放下,走到他身後去給他揉按肩膀,溫柔的笑,「賞個臉吧梁總裁?」

梁飛凡微微笑了笑,閉目享受她的按壓,緊了許久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人舒服的微哼,頭往後仰靠在她身上。

「稍微等一會兒,我在等一份實效傳真。對了,顧叔怎么樣了?」梁飛凡閉著眼,沉聲問顧煙。

「穩定下來了,今晚能搬回療養區去了。就是激動不得,還是得盡快手術。」

梁飛凡當然知道顧博雲穩定下來了,他才是roal他們的boss,知道的情況比顧煙都及時詳細。他這樣問,無非想找個話題順理成章的引出接下來的話,「那明晚,我去拜訪一下顧叔。和他談一談。」

顧煙按壓他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我——今天和爸爸說了。」他的眼閉著,看不清什么表情,顧煙繼續輕柔的按著,語氣嬌軟,「飛凡,你就當是遷就老人家好不好?不要去找爸爸了,等他做完了手術再說好不好?」

梁飛凡不語。

顧煙心下著急,梁飛凡決定了的事,鮮少有改動的。況且眼下他這樣不動如山的表情,更是證明了他非去不可。他打算用什么方法顧煙不知道,可是她絕對不要冒這個險。

「飛凡,」她拉著他的袖子半撒嬌半哀求,對他,這是最為有效的辦法,「求求你好不好?手術加上回復觀察期都只要半年的時間,你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梁飛凡終於被她晃的睜開眼,看著她的眼神定定的,很是復雜,疼愛憐惜里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他拉過她抱在膝蓋上,把她擁在懷里,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顧煙依偎著他寬大溫暖的胸膛,幾天的勞累微微緩解,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婚禮可以延期,我們先登記。等顧叔的身體康復了再舉行婚禮。」

顧煙聽他的話心情大起又大落,一個上午勸說了三個固執的人,她的煩躁按壓到現在蹭蹭的往外冒火星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爸生了那么重的病,我哪有心思結婚呢?況且何必冒這個險?被爸爸知道了怎么辦?」顧煙站了起來,皺著眉。剛剛說完又意識到話重了,看他眯著眼寒光四射的樣子,她又是心疼又是急躁,站起來到窗邊對著車水馬龍冷靜了好一會兒。

「對不起,我不該沖你吼,」她轉過來倚著窗戶,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說,「飛凡,我現在很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來說服你。我爸爸的手術一定不能耽擱,你是我願意共度一生的男人。我現在只能保證這兩點。」

「我心里難受,找桑桑聊聊天去。午飯你自己解決吧。」顧煙勉強笑了笑,抱了抱格外沉默的他,轉身出了門,現在他們兩個還是不要共處一室的好,免得真的吵起來。

她沒有看見的身後,梁飛凡面沉似水,眼里寒光四溢。

電梯一層層往下,顧煙心里的惱怒一點點升騰。這個世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竟然讓她為難至此!這人生,真的是無趣透了!結婚怎么這么麻煩!

包包里的手機這時歡快的唱了起來,顧煙伸手去摸,一時之間翻不到,火氣更加的旺盛,「說話。」號碼是容二的。

「煙姐,那個婚禮的順序單子第三份我找不到了,你那邊有么?」容岩輕松愉悅的聲音傳來,顧煙牙根一陣陣癢癢,結婚,呵呵,容岩,你似乎還欠著我一份結婚大禮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