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 奼女真陰,冷月畫眉(1 / 2)

照日天劫 默默猴 8428 字 2020-12-23

劫兆瞪大眼睛,差點連下巴都要掉下來。

這紅衣俏佳人岳盈盈的武功眼看比「過隙白駒」司空度還高,一刀能逼退邪火四獸,「飛天龍女」四字絕非浪得虛名;誰知鬧了半天,居然是沖著他來的。

「你我素昧平生,只因我是劫震的兒子,你便要殺?」劫兆百思不得其解:「莫說我爹施恩於四海,平生救危無數,所殺均是十惡不赦之徒,照日山庄更是中宸州的正道首望,鮮少與武林各方結怨,一向為黑白兩道所敬重。我瞧你行事頗有俠氣,也不像魔門邪派出身,莫非其中有什么誤會?」岳盈盈冷笑:「與照日山庄不對盤,便是魔門邪派出身么?真是好大的帽子!」劫兆頓時語塞。岳盈盈得理不饒,小巧的瓊鼻輕輕一哼,嗤笑:「我只求一戰,誰教劫震龜縮不出,拒接拜帖,我只好找他的傳人分個高下。瞧你這副熊樣,若教本姑娘失手殺了,還嫌煩膩!你家若無其它貨色能見人,便叫劫震老兒親來領回去!」左手叉腰,一雙渾圓修長的玉腿交迭挺立,雖是無心賣弄,咄咄逼人之中卻別有一番韻致。

劫兆被說得臉一紅,又聽她辱及父親,不禁惱怒:「你要殺便殺,少跟老子瞎抬杠!我是沒用,可我爹是何等樣人,豈能受你威脅?」岳盈盈譏諷他:「你爹是何等樣人?我按江湖規矩登門投帖,在插天山風雲頂等了他三天三夜,他連派個人來求饒罷戰都不敢,你說他是何等樣人?」劫兆氣得半死:「你憑什么認為你登門投帖求戰,別人就非出戰不可,不來便是認輸討饒?就算你的刀法再好,普天之下也沒這般霸道的約戰法。」岳盈盈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訝然。「看來,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神色回復如常,除了一貫的冷淡輕蔑,還帶著一絲憐憫。「你爹可有向你說過,「刀劍相競,日月異行」八個字么?」劫兆一愕,搖了搖頭。

「刀和劍,自古便是屬性相背、互爭短長的兵器;太陽和月亮也是,彼此間不能共有一片天,誰也容不下誰,就像水火一樣。因此,世上既有照日山庄的烈陽劍,自然也有「太陰閣」的《冷月刀》,兩者互爭雄長,已有數百年的光陰。」「我,便是太陰閣第十九代的傳人,代替我師傅來與劫家的傳人一決高下,看看往後二十年的刀劍界里,究竟是日劍猶照,抑或月刀長陰!」她傲然一笑,皓腕里的柳眉彎刀微振,雪霜霜的薄刃上漾起一片幽藍流轉的月華:

「此戰綿延十九世,代代相傳,你爹憑什么不接戰?!」劫兆從沒聽父親提過這些,他母親是劫震的三房姨太,很早就去世了,此後父親便極少同他說話,幾個月、甚至大半年才見得一次,雖然劫兆的衣食日用都是兄弟中最好的,卻跟父親不怎么親。

岳盈盈雖然跋扈傲慢,不過這番話聽來合情合理,既然是世世代代約好了的,臨時放人家鴿子實在交代不過去。劫兆想象她獨自在寒冷的插天山頂凍了三天三夜,下山後想殺幾個人也是很能理解的,心懷頓寬,也不怎么生氣了,忍不住笑著說:「既然如此,姑娘不用比啦!我是劫家最不成材的浪盪子,自是不值一提。我二哥、三哥的武功比我好上幾十倍不止,不過依我看來,只怕還遠遠不是姑娘的對手。我爹這幾年已很少與人動手,若非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大概也提不起殺人的興致;他老人家不出馬,我們十九代兄弟仨通通非是姑娘之敵,就由我代替哥哥們一並認輸好了。等我們倆都生了二十代,再來拼它個扳扳對兒,你看怎樣?」兩家「刀劍相競,日月異行」的百年盛事,硬生生給說成了地痞賭骰子一般,劫家四少爺還慷慨提出「代表受降」的天才主意,岳盈盈差點沒氣厥過去;尤其是「等我們倆都生了二十代」那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又羞又怒,柳腰一擰,線條優美的右小腿輕抬微跺,俏臉沉下:

「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一刀殺了你!」

始終挾制劫兆的司空度一旁聽了,仰天打個哈哈:「兩位打情罵俏,倒也合拍,羨慕、羨慕!」這回岳盈盈動了真怒,反倒沉靜下來,冷笑:「怎么,你還在啊?不想走,趕著與夏無光同赴黃泉,路上好作伴么?」司空度陪笑:「恰恰相反。在下還在想:要如何討好姑娘,日後才能得免一死。

天可憐見!眼下姑娘有件事兒,在下適可代勞,這種不干不凈的勾當……」折扇鐵骨里甩出尖刃,往劫兆喉間一抹:「由我來做!」「鏗!」眉刀急遞,挾著冷月鋒芒飆至,堪堪將鐵扇揮開。

「住手!」岳盈盈清吒,卻見司空度順勢一轉,將劫兆負在背後,正好與岳盈盈交錯而過,飛箭也似的射出堂門,急往城東竄去!古不化抄了張方木大桌一掃,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門前四五張板桌全被掃作一堆,有如一堵小山,三人乘機逃離現場。

岳盈盈中了聲東擊西之計,怒不可遏,返身急急追出,兩個起落間便已追到四人身後五丈處,無論四獸如何迂回盤繞,始終甩之不去;古不化揮起鐵鑄算盤,陀螺也似的胡亂甩打,打得沿路磚碎樹倒,遺下滿路瘡痍,岳盈盈卻絲毫不受影響,長腿交錯、纖足連點,宛若月宮飄臨,半點也沒落後。

劫兆順風回頭,忍不住喝采:「真不愧是「飛天龍女」!這等輕身功夫,我幾輩子都練不來,這丫頭年紀小小,卻是如何能夠?」司空度凈揀荒僻路走,由城東的外集離城之後,便一路往山林奔去。中京外郭依山而建,西、北面的白雲嶺與棲鳳山都有禁軍金吾衛的大營駐扎,居高臨下,拱衛京城。東面的紫雲山山勢雖緩,但谷嶺甚多,其間又有數條涇流交錯,除了往來商旅通行,也有不少著名的禪林寺廟。

四獸徑入紫雲山,卻避走官道,從道旁的羊腸小道盤入山腰,不多時便來到一座荒廢的道觀,觀里似有數進庭院,中堂庭外兩側還有半圮的鍾鼓小樓,堂前的烏木大匾歪斜欲墜,似乎鐫著「某病觀」三個泥金大字,除了「觀」字因筆畫繁復,勉強可辨,前二字早已模糊不清。

三獸率先奔入,殿後的司空度背著劫兆躍進中堂,隨手掩門。岳盈盈隨即趕到,雙掌貫勁,隔空一推,破舊的觀門「砰!」向兩邊一彈,閃身而入,忽然一塊巨大的黑布從梁頂蓋下,身旁吹來兩管濃濃白煙;正要倒退出門,門外不知何時已被倒了一地黏滑液體,三丈內均是水光粼粼,難以一躍而過。

岳盈盈後退無路,便即出刀——

月華閃現,布裂、煙殘,三獸踉蹌而退。

她閉著一口真氣,將《冷月刀法》里的一式「蟾宮幽影」精微闡發,舉手之間破去機關、殺傷三人,搶著躍進堂中,盯著神龕前抱臂而立的司空度,薄潤的櫻唇抿著一抹冷笑,吐息開聲:「迷神帳、銷魂煙,專門對付女人的催情毒水「紅顏禍」,你們還有什么骯臟把戲……」驀地司空度雙掌一推,布滿泥灰污塵的青石地上刮起一片霧蒙,旋風似的直卷岳盈盈!

岳盈盈渾沒料到他的掌力能隔空掀塵丈余遠,舉袖一擋,已然遲了,鼻中只聞一陣腥甜,薄霧穿掃而過,倏地在她身後消失不見。「再加上這一地的「五羅輕煙散」如何?」司空度收勁起身,嘿嘿獰笑:「顧名思義,吸入五羅輕煙散後,整個人會飄然欲仙,全身的力氣也會如輕煙一般,立時消失不見,乃是毒物中第一等采花聖品。

岳姑娘非是淫道中人同好,料想不知此物之妙。」「卑……卑鄙小人!」岳盈盈面色微變,暗忖:

「所幸本門「奼女真陰功」是天下毒物的克星,只要不是猛躁之毒、須臾即發,一刻間均能以純陰真力逼出,化入水中。我須與賊子們周旋片刻,爭取時間。」瞥見門後有一只長滿銅綠的古色大缸,接滿大半缸的雨水,水面還有幾根干草漂浮,不動聲色的移靠過去,左手藏在身後,並指入水,緩緩運起師門秘傳的奼女真陰功,口里故意引司空度說話:

「為了對付我,司空先生還真是煞費苦心哪!」司空度難得不接口,看了半晌,忽然搖頭:「不容易、不容易!運功之際尚能分神開口,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練到了這種地步。我聽人說太陰閣主古玉含如何了得,心里總不大服氣,今日始知盛名無虛;弟子若此,可見其師。」「雲中蟾影」古玉含正是岳盈盈的授業恩師,也是太陰閣第十八代閣主。太陰閣行事隱密,江湖中人莫諱如深,岳盈盈聽他不但提起恩師之名,更看破了自己運功逼毒的手腳,心中一凜,突然眼前金星直冒,四肢綿軟,不由得扶著銅缸一晃,幾乎一跤坐倒。

更可怕的是,她發現體力和內力就像被打開了缺口似的,正一點一滴離開身體。

「要對付太陰閣古玉嬋的高徒,五羅輕煙散哪能濟事?所以我在茶悅坊的茶水里下了一種名叫「金風液」的葯。它無色無味,吃下去也不會怎的,任武功再高的人也察覺不出,但只要遇到另一種叫「玉露膏」的東西……」司空度陰陰冷笑,指著那一銅缸的水:

「就會變成一種極厲害的春葯。」

「這種春葯的葯性不是最厲害的,然而一經內力催逼,就會加倍發作,如果沒有解方,你就會變成世上最淫賤的母狗,求著男人一直干一直干,最後全身肌膚寸裂、血肉燥涸而死,活生生的變成一條干屍,五羅輕煙散不過是引你上鉤的幌子罷了。你以為我等在茶悅坊只是無聊調戲賣唱女么?老實告訴你,這一切我們布置了個把月,利用那小丫頭做餌,釣出劫家小子;再利用劫家小子做餌,假裝不敵冷月刀法,來釣你這條大魚……」「自始至終,我們就為了干死你這條母狗。」

岳盈盈勉強撐地,卻起不了身,兀自強作鎮定,咬牙切齒:「你們……你們!無恥下流!」聲音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她在調查祁家寨血案時,曾親眼看過被「忌器投鼠」夏無光下葯蹂躪的女屍,多半是性格貞烈、不肯屈從者,死時全身脫去水分,干得像是烘裂的枯柴一樣,但下體卻血肉模糊,宛如被鐵刷刮爛。

根據家人所指,那幾名女子死前即使嚴重脫水,肌膚迸裂,卻仍嘶喊著要異物插入下體,不插便瘋狂嚎叫,但下體已被插得無一寸完膚,插入又痛得撕心裂肺,最後都是乞求一死了斷,別無例外,想來便是這種駭人的「金風玉露」所致。

落在這些慘無人道的萬惡淫魔手里,失貞受辱算不了什么。

只是想起那種凄厲無比的死法,岳盈盈卻停止不了心中的驚怕。

她深深後悔自己的大意輕敵,但其中有個重要的關鍵必須先弄清楚:「我的師承來歷、奼女真陰功的特性,這廝何以了如指掌?在殺那頭淫鼠之前,我與六獸毫無瓜葛,本門在江湖上何其隱密,這廝又從何處得知?」司空度瞥見她眼里的狐疑,得意淫笑:「你笑劫四爺無知,不明照日山庄與太陰閣的淵源,我才覺你無知得可笑:殊不知魔道千門萬戶、綿延深廣,我等本屬「紫雲龍」一支,與你們「太陰閣」俱都是昔年東方聖教的余脈么?」「呸!你……你們這些作惡多端的敗類,休與本門同列!」「有志氣!」司空度豎起大拇指,嘿嘿一笑:「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攀親帶故的討饒一番哩!我好久沒有干過這么有志氣的娘們兒了,想來就覺得過癮。」腳尖將畫眉彎刀遠遠掃開,手伸向岳盈盈玲瓏有致的修長身段,揉捏抓撫,嘖嘖稱奇;其余三獸也圍上前,古不化不再痴傻呆滯、何言勇不再畏縮不前,平白衣抓著半截斷掌,伸出又長又尖的灰白舌頭頻頻舐唇,三張丑陋的臉上盡是扭曲的淫笑。

岳盈盈彷佛連咬牙的力氣都失去了,拼命忍著不哭喊,免得助長淫興,眼角卻不聽話的泛起淚花。

她伸手去撥司空度的魔掌,無奈半點力氣也無,司空度索性放任不管,恣意欣賞她軟弱反抗的模樣,褲襠里沖天昂起,如支頂篷。

「好大的奶子啊!真是又圓又挺。嘖嘖!真是看不出……」隔著輕軟的細羅料子,司空度抓著她渾圓飽滿的胸脯,只覺無比彈滑,充滿驕人的緊致與彈性。尋常女子的一對乳膜里倘若裝的是八分滿的奶水,這兩團乳球中必是盛滿濃稠細滑的酪漿,灌得結實彈手,隔著衣料更是滑不溜丟的,忍不住大力搓揉起來。

「待會兒老子定要好好吸一吸這對奶子,看能不能吸出酥酪來!要不,拿來夾屌也不壞……老天生你這對奶,就給男人干的,裝得三貞九烈有屁用,這雙淫奶就泄底啦!你想大爺怎么玩你啊,小盪婦?」他毫不憐香惜玉,岳盈盈敏感的乳房不堪蹂躪,疼得粉臉煞白,咬住下唇不肯呼痛,眼淚卻忍不住滑下面龐。司空度見她兀自頑抗,淫興大發,雙手抓著乳球用力一捏,岳盈盈發出「嗚」的一聲哀鳴,只覺左乳一松,魔頭伸出枯瘦如柴的食指,慢慢沿著乳房下緣向下劃弧,那種輕觸的感覺令她渾身起疙瘩,竟比方才的粗暴之舉還要可怕。

「我上回遇到一個很有志氣的漂亮小娘,怎么干都不肯叫床,干得老子氣悶。你知不知道,我怎么辦?」他輕輕撫摸她的胸側,湊近的黃牙厚唇里散發著腐爛般的惡臭:「我抽她的肋骨。從這里捏斷……戳出個口子……小姑娘的皮膚又薄又嫩,一下就穿出頭來啦……然後捏著骨根一抽——「剝」的一聲,就抽出來了。那小花娘叫得可厲害了。你猜猜,她是抽到第幾根的時候死的?」岳盈盈簌簌發抖,偏偏全身開始熱起來,腦袋里暈陶陶的,不由自主夾起雙腿,腿根微微摩擦,溫膩的感覺慢慢豐潤起來。那滋味雖微妙難言,岳盈盈卻明白是「金風玉露」葯性發作的征兆,意味著自己悲慘的命運即將開始,身子雖熱,背心發的卻是冷汗。

驀地腳下一涼,她嚇得睜開眼睛,見胖子古不化甩掉了她的紅綉靴,粗魯的扯脫羅襪,正想褪去下半身的白綢細褌,卻不得其門而入,搞得油膩膩一頭熱汗,細目中冒的也不知是怒火還是欲火。

其時女子下裳里的褲子是沒有襠的,撥開可以直接看見私處,婦女只有在月事來時才裹上一條棉巾,平時裙里春光畢露,光溜溜的毫無遮掩,這當然是男尊女卑的傳統遺毒,為方便男子尋歡,翻起裙來便能辦事,就算華麗的宮裝也是如此。

岳盈盈行走江湖,穿的是有襠的褌褲,褲腰特別做得高些,有細帶系在腰里,外著衫子、圍腰,再纏上衣帶,打斗時褲頭不會脫落,也沒有春光外泄之虞。古不化等凌辱慣了民女,少有這種麻煩,忘了先解腰帶,急起來便要動手撕扯。

他見岳盈盈眼中大是驚恐,益發得意,嘿嘿兩聲,珍而重之的從懷里拿出一根彎如芭蕉的物事,有杯口粗細,黑黝黝的十分怕人。岳盈盈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卻由師姐那兒聽說過「角先生」之類的淫具,本以為是一類之物,卻聽古不化憨笑:

「六弟雖然死了,可一定也很想干你……唔,不對!他應該是最想干你的一個,一直干、一直干,所以我把他的寶貝帶來啦。外頭的皮都硝過了,里頭還灌了鉛,好硬好硬都不會軟,等我們都干不動了,還能繼續插著讓他干……」平白衣怪眼一翻:「老六死這么久了,還湊什么熱鬧?為了逮她,我這只手可不能斷得冤枉,得讓它也嘗嘗滋味,一根指頭、兩根指頭、三根指頭……都嘗過了,再一起都進去玩一玩。」岳盈盈幾欲暈倒,若非她自尊心極強,又不願折了師門顏面,只怕已嚇哭出來。

古不化才抓起她的腿,大大分開,伸手去扯褲襠,驀地神龕一聲:

「住手!」

岳盈盈心頭劇震,忽然涌起一絲希望,旋即又跌入深淵,終於忍不住肩頭抽動。

◇◇◇

司空度大手不停,回頭冷笑:「四爺是想英雄救美,還是嫌龕下氣悶,也想來干她一干?」發聲的自然是劫兆了。

他從一入這破道觀起,就被司空度扔在神龕下,因而目睹全程。當看到岳盈盈退向水缸、伸手入內時,雖然劫四少爺對太陰閣、奼女真陰功等一無所知,卻忍不住心里叫衰:「媽的,笨丫頭!放屋里的銅缸又淋不到雨,上哪接了滿缸子水,又不生萍藻?現下是炎熱的三伏天,能有秋天的干草漂在水上?分明是人家布置好的陷阱!」其後形勢陡變,雙方優劣易位,他本想扔下她乘機逃跑,眼見四人毛手毛腳,全都不得要領,暗罵:「你們這些卵蛋蒙眼的瘟豬,真個是暴殄天物!她的腿分明是全身上下最美妙的珍品,一百……不,一千個美女里也未必能有一個,你們都搞到什么地方去了?」連連搖頭,忽覺可惜:

「這丫頭縱使性子不好,落在他們手里,著實令人扼腕。」他見四獸沒有停手的意思,想起他們凌辱瓶兒時也是如此,故示懶憊:「英雄救美不敢當,想干約莫也沒得干,只是司空先生……這個姿勢有點不好,古兄手里那根物事也著實丟人,在下實在看不過眼,想跟幾位研究研究。」四人聞言俱是一怔,面面相覷。司空度心想:「這小子嚇傻了,得了失心風。」聽他兀自叨念不休,不覺心煩,猛一揮手:「羅哩羅嗦,不知所謂!老四,去把他給我殺了。」矮仔虎何言勇面色陰沈,又多摸了岳盈盈幾把,這才不情不願的起身,提斧向耿照走去。

古不化忽然想起什么,撇下了岳盈盈,興沖沖站起:「他說六弟的寶貝丟人,四哥不妨把他的寶貝割下來,看是如何的不丟人。我想拿了塞點泥土草屑,來插這小花娘的屁眼。」劫兆暗自心驚:「果然這胖子最壞。」沒想到這么快就動到自個兒身上,急得哇哇大叫。

何言勇將劫兆一把揪起,劫兆雙膝跪地,頭頂還比他高一些,何言勇神色不善,回頭對古不化低吼:「媽巴羔子的!要割你自己來割!我沒興趣……」噗的一聲,半截卜吉凶的陳舊紅簽平平插入他的頸側。何言勇張大嘴巴,抽搐著回望,只見還有大半段紅簽未入,末端居然是握在劫兆手里。

「你……你的穴道……」

「封不久,天生的。」劫兆聳聳肩,滿臉無辜,用力將剩下半截也插了進去。

古不化正好站起,發現得最早,虎吼著飛撲過來!劫兆背在身後的左臂忽然轉出一道清冽月芒,原來是岳盈盈的彎刀被掃至龕底,他偷偷藏了起來。劫兆這一刀平平無奇,胖子古不化卻是牽動殺心,速度比起茶悅坊中何止快了一倍?陡然間刀芒如水銀泄地,清冷的幽藍光華變成深濃起來,頃刻間如千華萬道,轟然迸出!

烈陽劍式,照日辟邪。

盡管劫兆不會使刀,這一式「金霞萬道」之威卻令古不化不得不擋,精鐵算盤往身前一立,耀眼的月光叮叮咚咚撞碎在烏沉沉的算珠之上,輝煌頓時消逝。劫兆不死心,回招再刺,「偏映霓虹」應運而出,唰唰唰連遞三刀!

古不化二度遭遇,欺他刀走偏鋒、不利擊刺,索性連算盤都不用了,谷勁護住左半邊,伸手徑抓劫兆,露出猙獰蔑笑:「這種軟趴趴的招數,刺不死……」最末一個「人」字還未出口,忽然一頓,更不稍動。

劫兆松手躍開,薄巧的畫眉寶刀就釘在胖牛胸口,刀柄不住搖晃。

「誰?說?軟趴趴就刺不死?」劫兆拍拍手掌,扭頭避過揚起的輕塵:

「三刀都刺上同一個部位,再硬的皮都能刺得穿。」古不化仰天倒下,左胸血流如注,雖未噎氣,卻不敢伸手拔刀,慢慢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驀地眼前白影一晃,平白衣已來到劫兆身前,僅剩的一只右手連勾帶打,劫兆揮掌迎上,撞開漫天粉塵。原來平白衣一身武功都在拳腳上,判官筆不過是裝飾罷了;才過兩三招,「喀啦」一聲脆響,劫兆的左肘關節猛被卸脫,他咬牙不哼一聲,被平白衣叉著頸子懸空吊起,雙腳踢得周身塵霧簌簌而落,漸漸沒有氣息。

平白衣舔舌獰笑:「這點微末功夫……」忽然面色丕變,松手踉蹌,扶著神龕軟軟癱倒,滿臉愕然。劫兆摔落在地,奮起余力滾到窗邊,探頭大口呼吸;瞥見庵堂另一頭的司空度舉袖摀鼻,身形欲動,連忙掩口撲到古不化身旁,一把拔出畫眉寶刀,刀刃斜斜擱在他頸上。

劫兆拉過被唾沫含濕的衣襟片子遮住口鼻,抬眼望著半空中飄落的細白粉末。因為方才打斗的緣故,原本神龕前鋪灑的那層「五羅輕煙散」飄過大半間庵堂,猶如一場急來的晨霧,染出了雕花窗欞間透進來的錯落余暉。

他的體質與眾不同,奇特的血脈運行方式萬中無一,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行移轉改變,壞處是別人發明的內功心法對他形同廢紙,練了半天也是白練;好處則是像點穴之類、以人體氣血循環原理為基礎的武功,用在他身上同樣也效果不彰。

事情就這么簡單。

劫兆被丟進神龕底下之後,封住的穴道因體內氣血作怪,莫名其妙就解開了。他順手撿了龕底散落的紅簽,還有不小心踢進來的畫眉寶刀,然後發現四獸急著享受美人,沒來得及收拾觀里的機關——包括地上那層薄薄的軟筋妙葯「五羅輕煙散」。剩下的只要把人引過來開打,然後閉住呼吸即可,反正也沒打算要贏。

他的計劃幾乎沒有發生意料以外的變數,得以順利的展開——除了把「偷偷溜掉」改成「帶全身無力的笨丫頭溜掉」這一點。

司空度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神看著他,又看看劫兆腳邊失血過多、眼神已開始渙散的古不化。

「你想威脅我?」被衣袖遮住的聲音聽來十分悶濕而黏。

「不是「想」。」劫兆糾正他:「我就是在威脅你。」寶刀一閃,古不化的右手齊肩而斷。胖大的軀體只動了一下,他連哼都沒哼,兩眼失焦、緩緩喘氣,圓滾滾的肥臉沒半點血色。

「把丫頭扔過來,我把胖子還給你。」

司空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笑。

「拿這雙奶子換頭肥牛?我想干她,可我遠不會對胖子有興趣。」「你可以再貧嘴一點,不過他時間不多了。」劫兆提醒他,刀刃輕輕劃過古不化左掌,一只肥短的手指無聲分離,掌下黑黑濃濃的淌開一灘。「或者,我可以幫我們都節省一點時間。」「你一定不是劫震的親生兒子,我沒認識比你更會談判的惡徒。」司空度聳肩:

「你如果再割我兄弟,我就割這個臭花娘。你割一刀,我就割她一對奶子。」「隨你便。我只是想干她罷了,割花了我不想要。如果沒有美人可換,我就殺了這胖子,」劫兆眼神冷徹,一指龕邊的平白衣:「帶那只瘦皮猴當護身符。到時候,還得麻煩司空先生親來一趟照日山庄。」他在這里下了個賭注。骰子已擲,他捏著掌心里的冷汗,等待開盅的結果揭曉。

漫天的五羅輕煙散終於都落了地,原本鋪滿五尺見方的葯粉如今遍布齋堂,稀釋得再也難起作用。劫兆的第一道護身符終於消失了。

司空度放下衣袖,作勢開口,忽然電閃一般撲向神龕!

(賭贏了!)

劫兆飛也似的撲向岳盈盈,一把抄起她肩頸膝彎,便要奪門而出!他本來的目標就是她,放棄了第二道護身符古不化,把司空度的注意力轉移到假想中的第三道護身符平白衣——劫兆壓根就沒想帶那瘦皮猴走——就是為了爭取脫身的機會。他賭的是司空度心目中「兄弟」的份量,而在這點上贏得漂亮。

可惜他沒有第四道護身符。

劫兆還沒抱起岳盈盈,忽然背門一痛,被一掌打出觀門,跌入一地催情水「紅顏禍」里,連滾幾圈,摔到階檐下,滿身淋漓。才剛狼狽的爬起身,司空度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前,雙手負後,冰寒的眼神里帶著殘酷的殺意。

劫兆嚴重誤判了他跟司空度之間的實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