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悲痛是我身體上五彩的橋(1 / 2)

被高潮控制 心地荒涼 7305 字 2020-12-23

桌子上有一個打火機,黑色的。我曾經有一個紅色的打火機,它很聽我的話,它會隨時照亮我的夜晚,點燃天上的繁星。黑色的打火機是打不出火的,可是我錯了,我只打了一下就著了。後來我的那只紅色的打火機就再也打不出火,因為它沒氣了。我總覺得它還能打著火,事實上它再也不能了。最後我看了看它,扔掉了。蘇滿倉說,你也不抽煙,為什么要反復地玩弄我的打火機。我說,因為我在懷念另一個打火機。蘇滿倉說,張朵去嫖妓了。我說,你開什么玩笑。蘇滿倉說,張朵真的去嫖妓了。我離開了21樓240宿舍,回到了琵琶街40號123宿舍。

早晨起床的時候是星期日。

蔡亞一睜開眼睛就對我說,大哥,我忘了告訴你,昨天晚上有你一個電話,是一個叫曾再苗的女孩打的,她讓你今天上午在宿舍等她。我說,謝謝,我知道了。郭文學天不亮就去學校寫文章了,他一直在說他要寫一部長篇小說,他說他經歷得已經太多了,他馬上就要老了。蔡亞認為他純粹是胡搞。戎國富和亓剛一起去上自習了,他們倆是從來不待在宿舍的。蔡亞對我說,大哥,我也走了,你可以和曾再苗在宿舍里大干一場。我說,說什么呢!蔡亞嘿嘿笑著也走了。

曾再苗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響我的門的,我說,請進。曾再苗在外面說,請問房小爬在嗎?我說,進來吧。她又問,是房小爬一個人嗎?我說,是我一個人。她還不推門,我就去開,剛一打開門,曾再苗就撲進了我的懷里,她的胳膊纏繞在我的脖子上,嘴唇接著就壓在了我的嘴唇上,她用腳跟把門踢上,我摟抱著她豐腴的身體,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推開她說,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她脫了鞋子,爬上我的床鋪說,誰要和你在一起了。她去抽我的散文看,卻把我的日記抽出來了,我說,你把它放回原位,那是我的日記。她賴皮一樣笑著說,我看的就是你的日記,里面寫我了嗎?我說,我不許你看。她說,你不許我就不能看了嗎?我說,你看吧。她一邊放回去一邊說,別把我看得那么沒素質好嗎?你不讓看我是不會看的。我在亓剛的床上坐下來說,把你的故事講完好嗎?我一直惦記著呢。她說,什么故事?我說,你還沒有講你的男朋友史紅旗呢!她大聲說,我不是說過了嗎?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我說,那好,那就講講你的普通朋友。她趴在床邊上對我說,那你上來,我再給你講。我說,我宿舍的人一會兒可能回來。她說,回來怎么了,我們又不做什么,只是說說話而已。我說,你要是不想講就算了。她說,那好吧,我給你講就是。

上次我不是給你說到我來上自考了嘛,那個時候我都把史紅旗給忘記了。誰知道有一天我竟然在學校西門碰見了他,我本來想躲開的,可是躲不開了,他上來就給我打招呼,他說,我也來上自考了。我看了他一眼說,你也沒考上嗎?他說,像你這么優秀的學生都落榜了,何況我這個二流子了。我說,你怎么來這個學校讀?他說,因為這個學校教學質量好。他笑起來,笑得我一陣惡心。他非要請我吃飯,他說就看在同窗一場的份上,也要接受他的那頓飯。在酒店吃飯的時候他說了實話。他從別人那里得知我也沒有考上,來這個學校自費讀書了。我和汪紅強的事情他全知道,他也知道汪紅強把我甩了,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他也就跑來了。跑來以後他就打聽我的住處,很快他就知道我住在哪里了,他經常在西門溜達,他知道我要是上課的話肯定要從西門過,於是就見到了我。他喝了幾口酒紅著脖子對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冷笑了一下說,你就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他說,我會讓你喜歡的。知道嗎?當時我真的想吐,他憑什么說這樣傻逼的話,他是張國榮嗎?他就算是張國榮,嘻嘻,他真要是榮哥哥,我當場就會答應的。後來他三番五次地找我,我都恨不得啐他一臉,我太討厭他了。有天晚上他又截住了我,那條胡同也沒什么人,他一把就抱住了我,他喝醉酒了,他的個子還沒有我高,我一把把他推倒,大叫著說,滾蛋,給我滾蛋!我看見他坐在地上哭起來,他哭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也不管他,就從他旁邊走了過去,我剛走沒多遠,就覺得有水打在我的臉上,雨一會兒就大了起來,我往前跑了幾步想起他還在那里坐著哭,於是我就心軟了。我走回去對他說,你站起來回去睡覺。他就站起來,沒站穩,他又摔下去了。我只好扶著他回他的宿舍,我把他送到後就淋著雨回來,回到宿舍後我的衣服全濕透了。

史紅旗後來乖了很多,他對我說,那我們做個好朋友吧。我說,早這么說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了。但他對我完全不是普通朋友的架勢,我們班上有個很不錯的男孩子追我,我不喜歡那個男孩子,但也說不上討厭,每天晚上接他的電話說說話,讓姐妹們羨慕一下,那其實也挺美的。但後來那男孩好多天沒有上課,聽說被人用刀子捅了,還好是大腿上,在宿舍躺著養傷呢。又有人告訴我是史紅旗干的,我就問起了史紅旗,他禁不住我再三盤問,終於說了實話。那件事給我造成了傷害,他說都是為了我好,據他打聽,那個男孩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已經踐踏了無數個良家少女,不收拾的話,我早晚會有重大損失。我對他說,以後我的事你少管。他說,該管的我會管的。就這樣他一直在我的生活中扮演打手和保鏢的角色,時間一長,我也沒有當初那么討厭他了,幾次他想對我動手動腳,我也沒怎么計較。那次他抱住我親我,我一把抓起了剪子對他尖叫道,你不要這樣,我說過你我是普通朋友,你要是再這樣什么都做不成了,我可以從此不認識你,你信不信我報警,走開!那天他從我宿舍走了之後,我再也沒有給他機會接近過我。我甚至連他的電話也不接了,我真的對他徹底失望了。

然後就是前段時間王留成走到路上戲弄我的事情,對於王留成這樣的人,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我見的多了,我的好朋友凡是有點姿色的都碰見過這號人,我也沒怎么在意。沒想到這件事情又被史紅旗知道了,就出了那件不光彩的事情。他的朋友受傷後去給王留成要錢被我阻止了,我對他說,你要是要錢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許再給他們要,我讓你管了嗎?你干嘛吃飽了撐的!沒過多久,就聽說他要走了,我接到他的電話時他在火車站,他說,再苗,再過十分鍾,發往廣州的火車就要開了,離開之前,我想給你打一個電話,因為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我當時拿著電話半天才說,是。他說,你要好好考試,我不行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的那些哥們兒,你記一下他們的電話好嗎?我說,不必了,我沒事的,你多保重。我在電話里聽見了火車喇叭沉悶的鳴叫,他說,我上車了,你最好找一個心好的男朋友,讓他照顧你。我沒有說話,他掛了,我當時竟然有些難過。

我剛開始告訴你史紅旗是我男朋友,是我騙你的,我怕你是王留成的親信,想了解我的個人情況,對我不利,所以到後來我們熟悉之後我才給你說實話,但把史紅旗忽略了,沒想到你一直記著他,一見到我就讓我講,我現在講完了,你滿意了吧。

我說,其實你真正愛過的人是汪紅強,你不會愛上我。她從我的床上爬起來,端正地坐好,然後認真地說,我會愛上你的,我已經愛上你了。我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我有好感的?她說,一開始就有,後來聽你的文章,天天聽,哪怕隔好幾天才有一篇,我也從來沒有落過,恐怕錯過收聽。我問她,那你說翟際怎么辦?她說,我不管,我只要知道你也喜歡我就是了,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你今天上午不會在宿舍等我,我也不會找到你。我想了想說,你說的也對。

曾再苗一聽我這樣說,就麻利地從上鋪跳了下來,她穿上鞋子,一把把我摁在了亓剛的床上,她大笑著說,你這個偽君子,真色狼,看我怎么……我們接吻,我翻到她的身上,她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快就愛上了你。我不說話,把手插進她的衣服里,插進她的胸罩里,我摸到了她的一對碩大的乳房,她呻吟著摸我的臉說,你在乎我不是處女嗎?我說,我沒有處女情結,但女人只要開始屬於我,我就不允許她再屬於任何男人,假如讓我知道她有了別人,我有兩種選擇:第一,我會殺了她;第二,我會從她身邊消失。她看著我說,那你能一直屬於我嗎?我說,不能。她問,為什么?我說,除了我媽媽,我不會屬於任何一個女人,包括翟際。她問,你會愛上我嗎?我說,也許會吧。我繼續吻她,我站起來,一把抱起她,她的屁股往下墜著,痴情地看著我說,我想要你。這時候,門被人敲響了。

我放下曾再苗,去開門,我想可能是他們回來了。

門口站著那個我在樓道里見過兩次的白凈女孩,她扎著辮子,眼皮雙了三下,睫毛很長。我這是第三次看見她,這次是最清晰的。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她不說話。我只好問她,請問你找誰?她說,我找房小爬。曾再苗已經站在我旁邊了,她也看著說話的女孩。我略微遲疑了一下說,我就是。她的臉上開始有笑容,她說,真的嗎?我說,房小爬這里只有一個,他是非常普通的男孩,我為什么要冒充他?女孩說,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沒有見到你。我說,你進屋來說吧。我轉過身對曾再苗說,你去倒杯水。

我對女孩說,坐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嗎?我們以前見過面嗎?女孩說,沒有,我們沒有見過面。曾再苗已經端著水過來了,她遞給女孩,女孩接住水杯說,謝謝。女孩看了我一眼說,你有一段時間一直沒有寫散文對嗎?我說,你怎么知道?她說,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是你的忠實聽眾。曾再苗坐在一邊看著我笑,我對女孩說,哦,是嗎?我說呢,你是這里的學生嗎?女孩說,是啊,我是計算機系的,今年大二。我在屋里走動著說,你是第一個來找我的聽眾。女孩呵呵一笑,我看見她有著一對好看的虎牙,她說,是嗎?我還以為找你的女聽眾太多,你都厭煩了呢,我一直在想,我給你寫了那么多信,你為什么不給我回。我說,我沒有收到你的任何一封信。她說,不會吧,我明明給你寫了很多信呀,我最後一封信還質問了你,我寫道:房小爬,你很高傲嗎?我笑笑說,我真的沒有收到你的信。我問她,你往哪里寄的?她說,地址是阿桂那次公布的,就公布了一次,我記下的。我說,那就是我宿舍的地址了,你還能記住詳細地址嗎?她說,當然不會忘記,我都寫了那么多次了。我說,那你復述一遍。她說,琵琶街40號123宿舍房小爬。我說,地址和人名都對,信我確實沒有收到,你叫什么名字?她說,馬冬梅。我說,哦,名字不錯。她說,中國至少有十萬個女人叫這個名字。我和曾再苗都笑了,我說,我的忠實聽眾真幽默。她說,我來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你的樣子,聽聽你的聲音,這次總算沒有白跑。我笑笑說,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再來的話提前給我打電話,我可以等著你。

時間過得真快,中午十二點的時候,馬冬梅要走了,她說,和你聊了這么長時間,覺得你是一個敏感而善良的人,我會再來找你的。我說,要不中午我請你吃頓飯吧,曾再苗也可以陪著你。馬冬梅說,不客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郭文學一陣風一樣地回來了,他一進門就感嘆著說,房小爬真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引來了這么多漂亮的鳳凰。我笑笑說,哪里,哪里!來來,介紹一下,這個是馬冬梅,我的忠實聽眾,這個你認識了,並不是我姐,這個是我們宿舍老大,正在寫一部長篇小說,你們以後要是在書店的排行榜上看到郭文學的名著,一定要掏錢買兩本,一本收藏,一本拜讀,老大的文筆和故事可是世界一流水平啊,哈哈。馬冬梅禮貌地對郭文學說,很高興又認識了一個大才子。郭文學看著馬冬梅笑著說,我這個老弟凈說鬼話,你不要相信。馬冬梅主動伸出手說,放心吧,我會不相信的,呵呵。郭文學的手伸出去和馬冬梅的手握,他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我和曾再苗把馬冬梅送到了樓外,馬冬梅說,房小爬,我以後還會回來找你的,記住,你欠我一頓飯,但你要是肯去找我的話,我可以請你的。我說,有時間有時間,來日方長嘛!

曾再苗看著我說,看把你美的,不就是個小女孩發神經慕名來找你說說話嗎?人家又不和你談戀愛。我說,你當我是你啊。曾再苗說,好好好,不說了,不過啊,那個叫馬冬梅的是有幾分姿色啊,你心里癢了嗎?我說,我這輩子估計就看見你癢,去哪里吃?我做東。曾再苗說,隨便找一家了,還是我請你吧,你拼死拼活寫散文賺的那些小錢,我怎么好意思花呢!我說,你說的也對,那就讓你實現這個偉大理想。

曾再苗抱著我的胳膊往前走,迎面碰見王留成和馮新榮,馮新榮像一個皮球一樣滾動在王留成的身邊,他們幸福的笑臉讓我感到吃驚。王留成對我說,我回來看看弟兄們,你還好嗎?我說,還成,你呢?就這樣,我們說上了。馮新榮對曾再苗說,你這么快就泡上他了,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吹牛呢!曾再苗對馮新榮說,那也沒你速度快呀,都把你的如意郎君24小時拴到身上了。王留成看著我,暴露發自內心的欽佩的微笑,他說,你准備娶幾房呀?我說,保姆百萬,佳麗九千,我這山高路遠,剛剛買鞋呀!王留成嘿嘿地笑了一陣後說,令我非常震驚,那就祝兄弟快快起程,早日完成雄偉抱負吧!再見再見!他們往里面去了,我和曾再苗出現在西門外一家叫「回民飯店」的飯店。

我點了兩個涼菜。曾再苗說她喜歡吃海帶絲,我說我喜歡吃拍黃瓜。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我喝了一口啤酒說,你不要老看著我,好象我欠你錢一樣。她說,我欠你錢成了吧,一大老爺們還怕我一黃花姑娘看不成。我裝做嘔吐狀說,我還粉嫩兒童呢!曾再苗頓時撅起了嘴說,我都說你嫌棄我了。我說,沒什么嫌棄不嫌棄的,吃完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當誰也不認識誰。曾再苗大叫了我一聲,房小爬!旁邊的吃客都回頭看我們,我說,你可以照著正常人的樣子叫我的名字。她說,我覺得你這家伙心狠手辣。我說,怎么講。她說,你一點感情都沒有。我說,有沒有感情都一樣活著,我也不是殺手,不是縱火犯,所以我不會剝奪別人的生命,也不會讓別人無家可歸。她說,我討厭你這個樣子。我說,你有這個權利。她說,你說過你愛我,你得寵著我。我說,我說過也許,並沒有肯定,你要是沒耐心,可以隨時走開。曾再苗滿上自己的杯子端起來,對著我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全喝了,她又去倒,滿了之後也不再碰我的杯子了,端起來就喝,她自己咳嗽了幾下,繼續喝完,喝完後又倒,那瓶啤酒沒有了,她回頭對服務員大聲說,啤酒。我說,你怎么了?曾再苗的臉痙攣著,迅速奔涌而出的淚水。我遞給她紙,她沒有接,眼睛不知道該看著什么地方好,她不出聲地哭著。我說,你應該說話。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說,房小爬,知道嗎?我愛上你是真的,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變得直接了,這也許就是很多人說的「賤貨」、「不要臉」,哪里有女孩子這么主動的行為,可是我不管,我只知道自己在你那里確實陷得無法自拔了,我只希望你不是那樣認為我,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也沒有打算也沒有妄想把你從她身邊奪過來,我只想你有時間的時候可以陪伴我。我看著她說,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她繼續流著淚說,我什么都可以答應你,你說吧。我說,別哭了。

那次我和曾再苗都喝醉了,我們一起回宿舍,到了她們宿舍樓前我對她說,你回去吧。她抱著我,不管人來人往,她說,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說,回去吧。她仰臉看著我,紅撲撲的臉蛋掛著笑,我想讓你親我一下。她閉上眼睛。我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繼續閉著眼睛喃喃地說,我要你親我的嘴唇。我想了一下,就湊近了她的嘴唇,她的胳膊在我脖子後面,雙手抱住我的頭,她的舌頭靈巧地伸進了我的嘴里,我想說話,我想說不行,兩邊的陽台上全是黑腦袋,腦袋上全是眼睛,眼睛下面全是嘴,嘴都能發出喊叫。但我說不出來,也抬不了頭,五分鍾之後她松開了手,她的嘴唇濕潤而甜美,她說,我愛你。我看著她,不說話。她說,你愛我嗎?我說,也許會的。她說,我什么時候可以找你?我說,回去好好睡覺,你喝醉了。我看著曾再苗歪歪斜斜地走進了樓的入口,我聽見有男孩子在陽台上對著我喊叫,他們有的還叫了我的名字,他們真的知道我叫房小爬嗎?他們喊得那么響亮,有一個嗓門特別大,他像如來佛祖當年把孫猴子壓在五行山下那樣樂呵呵地對著我說,你應該和她當場打一炮,讓弟兄們也開開眼界。我抬起頭,沒有找到說話的人,我如果找到他,我會把他叫下來,然後抓起一塊整磚,對著他說話的嘴輕輕地拍那么一下,我希望他前面的牙全部掉光,等他再說風涼話的時候會覺得有風進入,他因此覺得寒冷,這樣他就能永遠地閉嘴了。

郭文學對馬冬梅的濃厚興趣讓我反感,他幾乎每天都要問起這個女孩。郭文學說,小爬啊,你小子艷福不淺嘛,要那么多你忙得過來嗎?你干脆把那個女聽眾讓給我算了。蔡亞這時候對著郭文學提了提鼻子說,我怎么聞見了一股畜生味,你以為女孩子是頭豬啊,說牽給你就牽給你,房大哥的女人再多,那也是房大哥的,你說這話不覺得無恥嗎?郭文學說,關你什么事,我給小爬開句玩笑你接什么茬兒!蔡亞說,因為你不說人話,讓我感到吃驚,我想提醒你一句。郭文學說,蔡亞,你他媽不要在我面前囂張!蔡亞說,把你的廁所嘴打掃干凈,再讓我聞見一股臭味我就收拾你!我從上鋪坐起來對蔡亞說,行了。蔡亞正要爬到上面的床鋪,郭文學已經穿好了鞋子站起來就在蔡亞的腰上踹了一腳,上去抓住了蔡亞的頭發,拳頭就落在蔡亞的臉上。蔡亞一只手抓住郭文學的褲襠,一只手也抓住了郭文學的頭發,他麻利地用膝蓋頂郭文學的臉。我從上鋪直接就跳到了地上,一邊撕開他們一邊說,都放手,松手!靠,打什么打!要打都他媽朝我下手!我把兩個人拉開後就坐在了亓剛的床上,蔡亞也不管臉上的傷,氣呼呼地爬到上鋪聽錄音機了。郭文學的臉上也青了一塊,他看著我說,小爬,這和你沒關系。我說,怎么沒有關系,還不是因為一個狗屁女人嗎?你要是真喜歡,去找她就是,只要她喜歡你,那不是我的女人,我們只是見過一面。蔡亞說,大哥,和那種人有什么好說的,他看見你寫散文發表了,自己也去拿筆胡亂劃拉,看見你身邊女孩多了,他異想天開去用開玩笑的借口占你的便宜!郭文學氣得「呼啦」一聲就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墨水瓶子就朝蔡亞扔過去,蔡亞頭一歪躲掉了。蔡亞站起來拿下耳塞手指著郭文學說,我他媽早看你不順了,你信不信我讓你馬上肚皮開花?蔡亞說完就蹲下去找東西。我把郭文學按在床上大喊一聲,夠了!我對著上鋪的蔡亞說,蔡亞!蔡亞回過頭來看著我說,大哥。我說,你安靜下來好嗎?蔡亞坐在床上,背靠著牆,他的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他用手指頭試著刃口說,我上星期在一個西藏人那里買來的,本來想欣賞,沒想今天我差點用上,大哥,我知道你的為人,你放心,我聽你的。

那天晚上郭文學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蔡亞說,大哥,你今天要是不說話,我跳下去就會讓他躺下。我說,他躺下後,明天你就會聽見警車的汽笛在樓外響起。蔡亞說,我討厭那個家伙,愛慕虛榮,耍鬼點子!我說,算了,他畢竟是我們宿舍的老大。蔡亞說,誰他媽把他當過老大,他配嗎?賊入巢穴毆打同屋的兄弟,他竟然嚇跑了!對了,找你那個女聽眾很漂亮嗎?我說,也不是,就一般的女孩吧,挺白的。蔡亞說,她是怎么找到你的。我說,她來過好多次了,我都不在,她說她之前給我寫了很多信,問我為什么不回,可我都沒有收到。蔡亞說,那她把地址寫錯了。我說,地址她對我親口說了,不錯。蔡亞說,那怎么可能收不到呢?我媽媽經常從哈爾濱給我寄信,我都收到了。我說,我也不知道。蔡亞過了一會兒說,對了,我們宿舍的信都是郭文學從收發室拿回來的,他不會偷著拆你的信吧?我說,怎么會呢,他總不能專拆馬冬梅的信吧,我其它的信他都給了我。蔡亞這時從床上坐正身子認真地告訴我說,有一段時間我回宿舍的時候,看見他正看信,他看見我進來,就立即收起來了,我還開玩笑說老大,你媳婦給你寫的情書吧?他笑笑也沒有回答,我好象看見過兩三次這種現象,我也沒放在心上,你這一說,我還倒真覺得不對。我說,不太可能。蔡亞說,收他的床鋪!我說,那哪行,對人多不尊重。蔡亞跳下床說,我從來沒有對他尊重過。蔡亞就去掀開他的枕頭,掀開他的被子。我說,別找了,他就算偷拆了我的信,也會在看過之後銷毀的。蔡亞說,那誰說得准,我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