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紅色的傘,我們移動的家(1 / 2)

被高潮控制 心地荒涼 5901 字 2020-12-23

窗外的陽光傾斜著進入屋子,世界安靜而溫暖。苗苗,你還在熟睡,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我買回了熱粽子和熱牛奶,該把你叫醒了。這些天你的身體沒有一點好轉,你總是站一會兒就要躺下,你說你的身體好象有一萬斤,你說你已經無法承受。我不知道人間有沒有你這種渾身無力的病,醫生也沒有叫出名字的病。我們去醫院化驗過了,醫生拿著大把的化驗材料,指點了半天也沒有說出是什么病,他們只是說你的身體先天營養不良,要我多帶你曬曬太陽,吃點葯,也許過完冬天就會好了。

我捧起苗苗的臉,她的嘴撅起來,很不滿意的樣子,而且還不願意睜開眼睛,我說,懶貓,起床吃粽子了。苗苗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非常有精神,粽子在哪里?我指了指桌子,看見了嗎?等我下樓打點熱水上來,洗洗臉刷刷牙,我們好好吃,好嗎?苗苗的嘴又撅了起來,不,我現在就吃。我說,現在吃不衛生,小朋友都要講究衛生的,是不是?

苗苗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看著我,我說,你下床走一走,感覺一下如何。苗苗就下床穿鞋子,她的腳都在抖動,剛一站好就搖晃起來,我立即扶著她說,沒關系,我幫你洗臉。苗苗把手伸到盆子里,我抓住她的小手洗,水嘩啦響著,她笑了起來。我說,你笑什么?她說,爬爬對我太好了。接著她把臉盡量湊到盆子前,我就幫她洗了臉,用毛巾擦干凈臉後,我把牙膏給她擠上,她對著盆子刷牙。我去下樓倒水的時候對她說,你可以吃粽子了。

苗苗吃過粽子後說,爬爬,我想出去玩,你能背得動我嗎?我想去很遠的地方玩。我說,可以,走。我收拾了一下垃圾,把苗苗背起來走出屋子。我背著苗苗鎖門,背著苗苗下樓,背著苗苗走上繁華的大街。我覺得苗苗一點都不重,她好象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後來很長時間我搬東西的時候都不費什么力氣,我總是能想起來我的苗苗,她一百一十多斤,比那些東西重多了。

我背著苗苗進小商店,看電子狗,看卡通衣服。我問她,你想要什么?她說,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看看。我說,那我們就看看。苗苗從我背後把手伸到我的額頭上問,你怎么還沒有出汗,你不累嗎?歇會兒好嗎?我說,我不累,你不用擔心我。我們來到一條小胡同里,胡同的邊上有很多老人在曬太陽,他們看著我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前面的空地上有一大堆老頭,這讓我很開心。我對苗苗說,我們去看看老頭。

那些老頭有的在玩紙牌,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喂鳥。老頭中間只有一個年輕人,他用明晃晃的家伙撬開一個老頭的嘴,老頭一會兒就疼得叫喚起來。那個年輕人是專門為老頭鑲牙的。一個年輕有為,生意紅火的牙醫。我看見旁邊坐著幾個老頭在排隊。老頭們看見又有兩個年輕人介入了他們的地盤,覺得十分驚訝,不過他們也只是看一眼,他們都活了那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沒有見過。一個頭發掉光光的老頭問我,你怎么背著她?我說,她是我老婆。老頭又問,她是你老婆你就背著她嗎?我說,我愛她。老頭就再也沒有說話,也不再看我們。苗苗笑起來,她對我說,老頭聽見一個愛字,覺得自己很窩囊,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對自己的老婆說過。我說,一定是。

我把苗苗放下來,從書包里掏出報紙鋪在地上說,坐下。我站起來,覺得自己只要稍微一跳,就能像鳥一樣飛起來。旁邊正好有六個老頭在玩一副紙牌,他們吐著唾沫,響亮地甩下自己手中的撲克,響亮地相互辱罵。一個老頭罵另一個老頭,你他娘真是一個傻逼,你不應該提前就出紅桃老k,你應該先把小牌發下去。挨罵的老頭反唇相譏,你才是一個傻逼,我要是不提前發下去,拿在手里最後會成為狗屎。老頭們已經開始了新的一局,他們還在為上一局的失誤而相互辱罵,但很快他們開始齊心協力地應付這新的一局,忘記了上一局。相互辱罵的人往往是最親密的戰友。苗苗坐在一邊看,看了一會兒她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說,爬爬,我想走了。我問,你想去哪里?她說,我想回家。

我就背起苗苗回家,我走了幾步回頭,看見有一個老頭撿起苗苗坐過的報紙認真地看起了從前的新聞。我背苗苗回家的路上說,這些老頭真可愛。苗苗說,有什么可愛的,都老成那樣了,看在眼里覺得可怕。我說,我不認為啊。苗苗說,爬爬,我們也會老成他們那個樣子嗎?

到了西門外的家里,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鍾了。苗苗說,爬爬,這個冬天像春天,我都出汗了。我說,冬天馬上就會過去,春天馬上就會走來。苗苗看著我,她總是喜歡默默地看著我,幾乎是沒有表情的。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爬爬,我不會得骨癌吧?我說,你胡思亂想什么,骨癌很疼的,你只是沒有力氣而已。苗苗說,我也疼。我說,那也不是,好了,醫生說到了春天就會好的,就一定會好。

然後我對她說,苗苗,我給你唱首歌吧。苗苗說,好啊,我喜歡聽你唱歌。我說,那就唱首張學友的老歌《吻別》好嗎?她說,好。我就開始輕輕地唱了起來: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當我唱完的時候,我看見苗苗的臉上全是淚水。

翟際打我電話,她的脾氣變得暴躁起來,她說,你總是不在家,總是在你的那個病人身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說,好了,不說了,掛電話。那邊就狠狠地掛了電話。不多會兒她又打過來,爬爬,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向你發火,可是我想你了。我說,後天我們可以見一面。翟際沉默了半天,再次掛了電話。苗苗看出來了,她對我說,爬爬,回去找翟際說說話吧,你好多天沒有回去了。

我說,不怕,她也不需要人照顧。

有天晚上,苗苗在黑暗里摟著我的身體,她吻了我半天說,爬爬,你摸摸我。我問,摸哪里?她說,摸哪里都可以,摸屁股吧。我就摸她的屁股,一會兒她輕輕地呻吟起來,她有些難為情地對我說,爬爬,你要我一次吧。我說,不行。她說,你都快半個月沒有要我了,沒事,我覺得好多了。我說,那也不行。然後我們就摟抱著睡覺。天亮的時候我被她摸醒了,她的小手在我的陰莖上揉搓著,它已經硬得像根粗棍子一樣了,她看我醒了就張著嘴喘息著說,爬爬,來嘛!我翻身就壓在了她的身上,找到她的洞口,只動了一下腰它就鑽了進去,她的陰道已經濕潤得像剛剛澆灌的田野。她迅速高潮了,她淹沒了我,她的叫喊聲哭泣一般充滿了屋子。我把嘴放在她的乳房上,把手指插進她的嘴里。她安靜下來,她說,我真的想和你就這樣死去,我愛你,我愛你!我看著她說,我愛你!我雖然軟了下來,但依然停留在她的身體里,覺得有一半已經被她的陰道擠出來了。苗苗又用力地擠了一下對我說,女人身體上最欺軟怕硬的地方就是那里。我們就笑了起來,我看見苗苗笑著笑著就有大顆的淚珠從眼角處流下去,更多地流下去。突然間我覺得人間凄慘而沒有希望,覺得愛情像沒有樹的葉子隨風飄揚。我的笑僵硬在那里,我的眼睛里有整顆整顆的淚珠砸在苗苗的臉上,再順著她的臉沒有目的的流下去,我們就那樣哭了一會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對方的眼睛。我大聲說,天亮了。

那個冬天的一天下午翟際在手機里對我溫柔地說,爬爬,我爸爸媽媽來學校看我了,他們想見見你。我說,我不想見。翟際說,爬爬,他們也是你的爸爸媽媽呀,反正早晚都是要見的。我說,也許我只會見一見葉秀英,那才是我們的媽媽。翟際說,他們好歹也把我養活大了,我求你了,你就出來見見他們吧,哪怕十分鍾也行。我掛斷電話回頭對苗苗說,翟際讓我去見見她的爸爸和媽媽。苗苗的眼睛眨巴了幾下說,去吧,岳父岳母大人要看女婿了。我說,什么話,我已經答應她要去見了,你在家等我,我半個小時就回來,順便給你買些水果,好嗎?苗苗搖了搖手說,再見。

翟際和她的爸爸媽媽就在14樓下站著等我,我在遠處一出現,翟際就高興地指著我,對他們說著什么。我走到了他們跟前。我對著肥頭大耳的男人說,叔叔好。我對著嬌小溫和的女人說,阿姨好。男人和女人都笑著,男人還沒有說話,女人就伸手拽了一下我的袖口說,你就是翟際的好朋友小爬吧。我說,我是房小爬。男人說,走走走,一起去街上看看。我們四個人就朝著南門口走去,翟際走在我的邊上,拉著我的右手。男人對我說,聽際際說你爸媽7個孩子,你是最小,你爸媽真是不容易呀,不過我兄妹8個,比你還多一個呢,我是老二,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六個妹妹。翟際的媽媽一直問我冷不冷,她說,我看你不暖和,穿那么點衣服。翟際的媽媽又問我愛吃什么,晚上要帶我和翟際一起去吃等等。我對她說,謝謝阿姨,晚上我不能陪你們吃飯了,我有個朋友病了,我得去給她買飯。翟際的爸爸就說,那明天也行,反正我們要在這里住兩天。翟際的媽媽對我說,你比翟際還小,可是你比翟際懂事,她整天廢話成堆。我說,她口才好,我總是說不過她。翟際的爸爸和媽媽就笑了起來。出了南門以後,我們就在街上走。我不知道陪他們走到底有什么意義。翟際的爸爸說,你和際際要相互幫助,相互理解,不要鬧矛盾,等春節放假你和際際一起回我們家看看,在那玩幾天。

到了通往西門的路口時,我站住對他們說,叔叔,阿姨,我要去看望那個朋友了,她不能走路,上廁所都麻煩。翟際的爸爸和媽媽關心地問,她什么病呀那么嚴重,男孩女孩?我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是一個女孩。翟際的爸爸對翟際說,際際,你和小爬一起去照顧那個女孩吧,我和你媽媽先回旅館,晚上你打我電話。翟際說,那你們去吧,我和小爬走了,再見。翟際的爸爸媽媽過馬路去了,翟際跟著我氣憤地說,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女孩什么樣子。

我也不說話,就走自己的路,翟際小跑跟上我,把手插進我的皮帶里拉著說,看你還跑不跑!我走了一段路後站下來對她說,際際,你回宿舍吧。翟際說,你為什么不能讓我見她,你不是說你們沒有關系嗎?那你為什么怕我見到她?我說,你回宿舍吧。翟際沒有堅持,她在我面前好象從來都沒有堅持過,她放開我說,好,我走。翟際轉過身,揚長而去。我走進路邊的「勝利水果店」對中年的女老板說,給我來3斤香蕉,5斤蘋果,5斤橘子。

翟際的爸爸和媽媽走的那天我沒有去送,翟際在手機里大聲說,你就不能過來送一下我的爸爸媽媽嗎?他們會生氣的。我說,讓他們去生好了。翟際就掛了電話,我和翟際的別扭越鬧越大,讓人感覺危險。能夠看得見的危險。我回頭抱起苗苗說,翟際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苗苗摟著我的脖子,她閉上眼睛送上嘴唇,我們親吻。親完了她說,放下我吧,你的胳膊該疼了。我抱著苗苗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她就那樣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把她抱到窗口前說,看看外面,這個城市又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