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色深沉,我光彩照人(2 / 2)

被高潮控制 心地荒涼 4554 字 2020-12-23

那天晚上我把吳敬雅送到南門外的一個路口,我們互相記了手機號碼。她對我說,看見這個路口了嗎?拐進去,一直走,到頭看見湖,右拐第一個胡同兒進去,一直走到頭,看見一家院門,門是木頭的,我就在那家院子里住。我笑著說,你不怕引狼入室嗎?吳敬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哥們兒,你就別再浮想聯翩了,成就做我弟弟,不成就別去找我。我說,那我不去找你了。她說,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把話說到前面。她不讓我往前送了,她說,你一推門,准有一幫小狗圍著你叫喚,我就在二樓中間的那間房子里住,你叫一聲我的名字我就能聽見,我一般不出門。我說,我知道了。吳敬雅重新把耳機塞進耳朵里,掏出cd機打開對我說,我走了,記得找我啊。我看著吳敬雅走進了胡同,很多燈照著她,也照著別的行人,她的身材好得讓人看一眼就能牢記終生。她穿著肥大的褲子,趿拉著拖鞋,穿著小巧的花外套,她穿什么衣服也遮擋不住那身體的美麗線條,令人揪心的美麗。

我在想,我為什么還能碰見吳敬雅,我就要走了呀,她家還是北京的,我就要去她的家了呀,我能愛上她嗎?我已經愛上她了呀,她願意接受我嗎?在她的面前我沒有一點把握,她很狂妄,顯得很自我,我能忍受她嗎?兩個性格相似的人能彼此容忍嗎?我能娶她嗎?我的這一輩子就和吳敬雅過了嗎?我會後悔嗎?她會後悔嗎?這一切顯得遙遠嗎?我為什么要想這么多無用的事情,可是我失眠了呀,我很久沒有失眠過了,失眠的滋味真好,我打開錄音機,在如水流淌的音樂中想她。我竟然又看見你了,吳敬雅,我竟然又看見你了。你是蝴蝶嗎?是飛在春天的蝴蝶嗎?你不需要在你憂愁的時候有個扮演猴子逗你開心的房小爬嗎?你很勇猛,不會受到外部的侵襲嗎?你不需要一個甘心為你付出一切的房小爬嗎?為你去死?我不會多考慮一分鍾,但我死的時候會擔心你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上能不能得到幸福,要是我能得到確定的回答,要是我知道你會幸福,我就去為你死好了。我可以為你死一萬次,如果我有一萬條命。實在無法入睡,天馬上就要亮了,我爬起來寫日記,把她昨天晚上說過的話全部記成文字,這有什么意義呢?我想起來她曾對我說,讓我為她寫歌詞的事情,我沒有嘗試過寫歌詞,那就胡亂寫兩句吧,反正我也睡不著了。

天亮了,亮了很久也沒有陽光,是陰天。我沒有寫出歌詞。我撕了很多稿紙,我發現自己內心的歌詞不能統一到紙上,我變得無比憂傷。我一直在努力,再見到吳敬雅之後我必須交給她一首歌詞,不論她以後會不會把這首歌詞唱出來,我一定要寫。我很快就寫成了一首歌詞,題目叫《找太陽》。我把這首歌詞抄錄在下面。

(第一段:疾病是天堂,你使我向往。如果你小巧的花衣裳,可以將我的悲傷阻擋,我就算沒有翅膀沒有腿也會爬到你身旁。第二段:碗中的白開水,你眼中含著糖。要是春秋冬夏沒有太陽,可以將我們的生命照亮,我就算不能行走也要馱你去緩慢地飛翔。末尾:找太陽,找太陽,找太陽,找太陽。那些五彩的光芒,那些可以讓你活得長久的光芒啊,你是我此生的夢想,夢想。)

我在等著吳敬雅給我打來電話,我甚至不敢輕易給她打電話,我怕她會被任何聲音驚擾。三天後我去找她了,我按照她指引的路線,很快就找到了她住的那所院子,我剛一推門,一群白色的小狗就朝我大叫著撲來,但它們都沒有咬我,它們的主人從客廳里出來,那是夜晚,我看不見主人的臉,是個中年男人,他問我,你找誰?我說,吳敬雅。他說,你找唱歌的那個漂亮女孩。吳敬雅打開門,站在樓上的欄桿前高興地叫我的名字,房小爬。我就走上了鐵樓梯,那鐵樓梯顫巍巍的。吳敬雅把我帶進她的屋子里,關上門回頭問我,你怎么才來找我。我說,你希望我什么時候來找你。她說,我以為你第二天就會來,結果我等了你一天你也沒來。她的屋子挺亂,床鋪上堆著衣服和零碎,桌子上堆著書。她有些慌張,她說,我沒來得及收拾屋子。我對她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客氣。我就坐到書桌前看她的書,她竟然喜歡哲學,尼采,黑格爾,亞里斯多德什么的搞了一片。

我把歌詞從口袋里掏出來給她,她看過後對我說,我很喜歡,寫給我的嗎?我說,我以後還會再寫,我寫得不多,所以可能寫得不好。她說,我認為很好。我又看見她腳上穿的那雙拖鞋,只有右邊那只才有一個塑料狗的拖鞋。我問她,你左腳上穿的拖鞋也應該有一個塑料狗。她說,是的,我把它拽掉了。我問,為什么?她說,我覺得兩只狗會打架的,我喜歡安靜。她說,我給你唱首歌吧。我說,唱吧。她就為我唱了許多傷感的民謠。我一直看著她,我想去抱她,她唱完歌以後對我說,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問,為什么?她說,你讓我不安。我問,你喜歡我嗎?她說,喜歡。我說,那為什么不讓我看你?她說,你想看就看好了。我說,你怎么突然害羞起來了。她說,我沒有。她再也不敢正面看我了,她去摸口琴,摸小提琴。她說,我都要老了。我大聲說,你永遠不老,你多漂亮啊,你是我長這么大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她笑著說,你哄十七歲小女孩呀,有那么嚴重嗎?我說,真的。然後我們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我心中憋悶的氣息開始消散,這個叫吳敬雅的北京女孩,她剛才親口對我說,她喜歡我。我這時去抱她,去扒光她的衣服,她不會拒絕的,她在期待我。她那天晚上在胡同口說的全是廢話,她也許已經忘記了。我想守著她。她一定想不到我很快就會離開她的小屋,我將回到鐵牛街22號我的小屋去。我站起來,她開始緊張地用手去拿桌子上隨便一本什么書,她以為我會去拉她站起來,以為我會去抱她。我覺得我可以用一生時間去愛她,叫吳敬雅的女孩,我愛你。我不會稀罕這一刻,我要掠奪她的一生。我想讓她永遠地屬於我。我已經無比地疲憊,不想再往前走了,她就是我一生停留的地方。我停在她那里,就要掌握她,給她幸福和限制。

吳敬雅抬起頭看我,用她瞬間柔軟下來的眼神看我,她微笑著,不說話。我對這個女孩說,吳敬雅,我走了。她分明不相信這句話,她說,你不是剛來嗎?你再坐會兒好嗎?我說,我還是走吧,你早點休息,多看書。這個漂亮的女孩也懂得愛情,懂得那個兩年前一個病懨懨的男孩對她的眷戀。她只好站起來准備送我,她搶在前面開門,手放在門把手上沒有開門,她回頭看著我說,對了,你小時候遭難的故事只給我講完了一個,另一個你也給我講講吧。我說,你讓我現在講嗎?她說,對,現在講。我說,我現在不想講,我要走了。吳敬雅干脆倚著門看著我說,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我說,是。她說,那好,我要你留下來陪我一會兒。我說,我給你時間,你好好想想,我不願意陪你一會兒。她說,你想陪多久?我說,是一輩子。她看著我,再看著別的地方,她說,你還小,你最後不會要我的,我不想再受任何傷害。我說,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吳敬雅打開門,我走到她的跟前,她身上那種好象牛奶的氣味我再次聞到了,我有些發瘋,我真的不想走,真的想立即抱著她,讓她軟在我的懷里。我對她說,改天見。吳敬雅想下樓送我,我說,太黑了,樓梯不好走,你回屋吧。我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走到院子里,那群小狗又圍住了我。我抬頭看吳敬雅,她還在那里看著我,屋子里的燈照著她的後背,她整個身體好象背對著晨光。她周圍一片金黃。我大聲說,再見。她說,給我打電話。我踢開了狗,走出了那條胡同兒,走上大街,走回鐵牛街22號我的小屋子,我的大屋子。

原來我還可以這么開心,我在我的屋子里聽著音樂跳舞。我不會跳舞,我胡亂扭動。我關上窗戶,我打開窗戶。我發現自己原來什么都可以干。我真的很開心。20年來第一次真正的開心。我邊跳舞邊脫衣服,我跳著人們所陶醉的「脫衣舞」,我脫得非常迅速,一會兒就脫了個精光。我晃盪著肥大的陰莖,夜色深沉,我光彩照人。我終於等到了吳敬雅,我幾乎遺忘的姑娘。我擔心自己熬不到天亮,她是那樣的令我著迷。為什么,這個討厭的世界。為什么,我。我關掉錄音機,關掉燈,我躺倒在黑暗里,我聽著寂靜的聲音。我能夠聽見寂靜的聲音。當我就要離開這片田野的時候,卻發現我渴望的種子已經發芽,我想住下來,去澆灌那些嫩芽。我想大把地收獲糧食。愛情的糧食--吳敬雅。風從窗口闖進屋子,吹動我的臉。風帶來了吳敬雅想我的消息。我又失眠了。我想聽到她的聲音,想看到她的那張使我迷失的臉龐。我可以無限漫長地去熱愛她,可以為她付出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