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1 / 2)

公關生涯 江小媚 2607 字 2020-12-23

我終於讓我的父母如願以償地住上了新房,來南方短短不夠半年的時間,他們便收到了我匯過去的十多萬元,以致他們相信,在遙遠的南方確實有個遍地黃金的地方。我也在電話中對他們大肆渲染,說這里錢來得相當的容易,股票、地產、橡膠、煙草、鋼筋,擰開一樣就往下嘩嘩地流銀子。他們聽得興奮異常,父親粗大的嗓門一直在笑,不時地間插著真的啊真的嗎之類的感嘆,我跟他說再不要踩三輪車了,媽媽也不要起早摸黑在往菜市場揀那些爛菜魚蝦,正是享受好日子的時候,每天行行公園,找些老伙計聊聊天,每月我會寄錢給他們生活的。

南方的秋天還不那么冷,只有那高大的梧桐樹不時飄落幾片落葉,其實匯回去的那些錢張燕幫我墊付了差不多一半,我說算借她的,她糾正說是我的預期付款。我總會選擇在晚飯這時間給家里打電話,顯然,父親的情緒很好,能感到他蒼老的臉上由於高興而皺紋縱橫,一副終於苦盡甘來的由衷感慨。

我在會所的門前的停車場收起了手機,甩了甩一頭的長發,那時夜風輕拂,燈光燦燦。天鵝會所高大的霓虹燈亮出璀璨的光芒,周圍的燈光也五顏六色,多且雜,遠的近的,明的暗的,閃爍的抑或不閃爍的,像都糅於風中,一古腦地刺激著人的視覺,讓人真切地感到了都市之夜的紛亂。

停車場終於熱鬧了起來,老趙屁顫顫地比劃著手勢,把那些來車一部部指揮到了空位中。天空也是紛亂的,不太黑的空中有朵朵白雲在疾速涌動,當頭的月亮時而被雲朵裹住,有時半天都露不出臉來。步入會所的那些女人們衣著艷麗時尚,她們的臉上都掛著虛情假意的笑容,眼睛里卻是尋尋覓覓四處探動的光影,心中盤算著如何消遣一夜毫不浪漫的情欲。

強大馬力的引掣轟鳴而至,一輛寶馬差點撞到另一輛尋找停車位置的車子。

從車上下來的女人身材高大壯碩,戴著一副淺黑色的眼鏡,寬敞的臉盤金粉銀粉塗上一大把,粗大的嗓門沙啞地說:「怎回事,磨磨蹭蹭地要待多久。」

她就是鄒董,一家從事水產海鮮養殖的公司董事長。老趙趕緊迎上去,對她說:「就好,就好了。」

她放聲地大笑著,說:「老趙,你干這個真合適,虧張燕那丫頭想得出。」

說完將手中的車鑰匙朝他一扔,邁動著一雙粗壯的長腿走了,她的腰板筆直,滾滾涌來的金錢,和永無滿足的肉欲像兩只撲動的翅膀,支起了她生命的全部重量。

老趙對那車子很熟絡,一進一退就把車子停放到狹隘的車位上。見我湊著腦袋朝車里打量,他開了另一扇門,讓我坐了進去。「怎樣,夠氣派吧。」

我點了點頭,擺弄著儀表盤,老趙卻把音響開了,一陣地獄冥火般的音樂強烈地轟鳴好像要將車子掀翻。他有些炫耀地說:「以前這車子,老子什么時候想開就開。」

「現在可是阿傑在開,那天我就曾見過。」

我說,他把手拍打著方向盤說:「現在讓他吃香喝辣,輪不上我了。」

「那個鄒董,很有錢?」

我小心地問,他說:「不是只有錢,到咱這地方的那個沒錢,是她夠大方、夠爽快。」

「難怪阿傑這么些日子,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我走了。」

我說完,打開了車門,他從那邊拽住我的臂膊說:「嘿,能不能再借我點錢,這兩天又輸得一塌糊塗了。」

我嘆了口氣,把身上的千多元都給了他。

進了會所里面,空氣中有股類似雪茄的味道,音樂緩慢抒情,燈光忽明忽暗地有些居心不良的樣子,我在二樓吧台那邊要了一杯白開水。

從上面往下望,底層涌動著一堆堆的肉體,隨著音樂輕緩的節奏在晃,有種蛇蟲百足傾巢而出的感覺。一只手從背後摟住了我的腰,我不知是誰但我不在乎,這地方身體親妮的接觸毫不為過,就是有人脫你的褲子也不用大驚小怪。當我微笑著回過頭,是葉小茹一張生動艷麗的臉。

我反過手摟住了她,並很誇張地在她的臉上響亮地親咂,她十天半月總要在這里出現一次,而且極喜跟小男生一般的男人廝混,每一次都略有斬獲。她穿著藍白的短裙,襯衫上還有一條藍色的飄帶,很像學生的制服。

我悻悻地說:「不要這樣穿了,色狼都讓你給招來。」

她響亮地大笑著,我又繼續煽風點火地說:「如果是在僻靜的地方,你穿成這樣,我定把你開了。」

這時她的心里肯定甜滋滋的,像是有一條流蜜的河流,此時驚起一灘鷗鷺。

「那天我來找你啊。」

她歪著頭做出天真無瑕的樣子,一旁的小男生臉上露出嫉妒的神色,那是我們這里的一新人,漂亮得令人心疼,特別適合葉小茹這樣的女人。「你走吧,我不請你喝酒了。」

我說,免得那小男生心里不是滋味,他呷醋的樣子讓葉小茹性趣勃勃的,她把身子緊貼住他,對他說:「別在意了,阿倫跟我很熟的。」

的確,她後來找過我幾次,並在床上為我越來越是嫻熟的枝巧高聲尖叫。原以這她會一往情深地迷戀上我,再也離不開那火燙、剌激、爽透了的情緣。可是她很快地又泡上了這小男生,要不是這小男生的出現,這天夜里她肯定離不開我。

看他們攜手並肩地離開,我的心里並沒泛酸,當她從錢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鈔票,你不會指望她會一往情深地望著你。情欲就是情欲,用金錢換來的情欲才不用讓人擔當責任,也不會陷進撲朔迷離的感情中去,金錢打擊了隨時會發生的由情欲轉為愛的危險。這里的空氣沉沉地,壓得人胸悶,沙發越坐越軟,舞越跳使人的身體越是釋放,某一處有漂亮女人驚叫的大笑。

遠端的一角,鄒董獨自占住了一吧桌,帶著漠不關心的表情抽著煙喝著酒,我端著白開水過去跟她打了招呼。「等人嗎?」

我問道,她的臉迅速地掠過一絲煩燥,但卻毫不忌諱:「我在等阿傑。」

「怎沒打他電話?」

我坐到了她的旁邊,她似乎喝多了酒,塗了過濃的香水,頭發高高地像古代仕女那樣束在頭頂上,眼睛像玻璃碎片般那樣閃閃發亮,有種令人不適的氣息。

「關機了,這白眼狼。」

她惡狠狠地說,隨即口氣又緩了下來:「你陪我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