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公關生涯 江小媚 2739 字 2020-12-23

「哎喲。我爽透死了。」

她從我的身上滾落時說,這句話好像不是從她的嘴里說出,而是從她的心里深處吐露出來。

歷經了身心的歡愉之後,她又恢復了原有的矜持和雅靜,似乎對剛才過於瘋狂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她輕側過身子躬著背部屈起雙腿,拉起被單蓋住了胸部到大腿的那一截。

「怎么樣,你覺得好嗎?」

我從後邊將下巴靠在她渾圓的肩膀上低語。可能是我呼出的熱氣觸及到她耳根的緣故吧,她的身子倏地一縮,沒有回答。「怎樣?」

我再發問,她那滿足後稍微慵懶的聲音呢喃著:「不錯,感覺挺好的,沒想到男女間還有如此美妙的事情。」

「不是吧,你沒經歷過?」

我誇張地大叫著,她揮動小手在我的背上捶打。「我是說,從沒男的給我這樣的快樂。」

她說得大言不慚理所當然,像她這樣貌美體豐含苞待放多少年了,身旁自然不乏年輕痴醉的狂蜂浪蝶,嗡嗡飛舞,你貼他黏,門庭若市。

自然也就不能做到守身如玉,都什么年代了,我決不會去吃那雲山霧水般的干醋。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善男,好像我們之間的交往都默許了各自的歷史。

她掀開被單就進了衛生間,我迷迷糊糊地躺下身體,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似乎還有一兩聲的噴嚏。

這個全市大多男人的夢中情人,對於男人理當有所挑剔,但偏偏卻挑中了我,這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既怕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又害怕失去,但我打定主意,享受這看似渺茫卻又真真切切的愛情,正如開胃饕餮魚肉的人,除了仔細剔除骨頭以外,顧不上操別的心了。

她裹著浴巾從衛生間出來,問我要了件襯衫,她說她就不走了。我們相擁而眠,她橫擺著身子,輕輕地把頭放在仰卧著的我左胸上,下半身卻挨得更緊貼,雙腿交纏在一起。此刻兩人也是這樣躺著,沒多久,我右手緩緩伸到她的肩後撫摸她的背。她像是忘記了剛才的熱情奔放,安靜得很,像小狗般馴服地閉著眼睛,享受著我從頸部到背部溫柔的愛撫。

自從搬到這屋子後,我跟李軍的約會也就不用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她經常的到來,使我這安樂窩里的氣氛變得隨意而又帶著女人味來了,她帶來了一大堆女人的化妝品,從臉上用的到頭發上的,從身上的到手上的,陽台上也多了些女人的小玩藝,花花綠綠極其性感。在我這里過夜時,第二天她總是很早就離開,有時也會遇到鄰居們有意無意的窺探,有時也有人敲門借個東西,然後賊眉鼠眼地打量著屋里的情況。漸漸地隨著她來往的次數頻繁後,鄰居們也就習慣了,耳目也就麻木了。那些天早晨,當我從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一絲陽光透過窗簾爬上我那寬敞大床時,聽到我身邊的她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當我支起身子看見她的臉因為熟睡而帶著十足的孩子氣,白嫩的皮膚下面細小的藍色血管若隱若現,嘴角看上去像嬰兒般柔軟,帶著病態的紅,眉頭微蹙著,對什么不滿或生氣的表情,看著她的臉,我被一種奇怪的快樂打動。

如同貪睡的小學生,她總是要讓鬧鍾吵醒後,才急急地從床上起身,清晨的她總是很狼狽地素面朝天衣著簡撲,逃荒一般地從我這里打車上班。

而在她走了後,我卻還可以隨心所欲再躺到床上,有時,連午飯也省了。這天下午我剛想出門,鎖房門的時候,鄰居的老太太拿著水電單據上來了,她笑眯眯說:「勞你把這單給結了。」

我客氣地跟她打招呼,說好的,掏出了錢包。她湊近我也不急著接鈔票,小聲在問我:「經常來找你的那女人,看來很面熟。」

「那個?」

我明知故問,看著她皺紋折疊的臉上透出一種善良的期待。「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太太胡說的,我不是那種愛嚼舌根的人。」

老太太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了,我看著無法拒絕,就說:「那是我老鄉。」

「是在電視台的吧,別怪我老眼昏花,她那聲音,我一下就認出來的。」

她不依不饒地說,我只好含糊地點了頭,「她比你太太年輕吧,我看你們兩個也很幫配的。」

她繼續糾纏著,我擺著手警告她:「你可不能胡說,人家可是出了名兒的。」

「我知,我知。」

她見我的臉上有些不悅,連聲說著。

我把錢遞給了她,轉身走了,她跟在我的後面,還喋喋不休地嘮叨。「出了名的女人是不能做媳婦的,女人出外,世面見多了,心也就花了。」

一路上我回味著老太太的話,她的語氣真摯,把我當成一個涉世末深的少年來開導。我不以為然,對愛情的飢渴與我從小的生活閱歷不無關系,父母之愛、美滿童年、穩定的環境我幾乎沒有感受過。

冬天下午的陽光普照曬到人的身上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白色的細密的塵埃在街道上空漫舞,空氣里依稀嗅得到李軍身上那動人的氣息。

從前,我不喜歡這個繁華而骯臟的城市,現在,我把自己想象成為這個城市中幸福的一員。像所這個城市里的居民一樣,工作輕松愜意,有錢但不很多,有個溫暖舒適的家,還有一段溫馨迷人的愛情。

遠遠就看見老趙的身影,他東張西望地顯然是在等待,我走近時,他把我攔住了。他更瘦了,臉色有些蒼白,他說:「昨晚你走得早了,等你不到。」

「有事嗎?」他問。

他說:「我請你喝酒。」

「你賭贏了。」

我不大相信地說。「不是,我有事找你幫忙。」

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搖搖手說:「別,錢的事不再提了。」

我堅定拒絕的表情使他很不高興,不過他還是耐心地說:「你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反正等一下,你回宿舍咱們一起吃晚飯。」

「干嘛要回宿舍,到街上吃就行了。」

我說,他一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媳婦來了。」

「好嘛,我一搬了,你就把媳婦接來,心里老早就盤算著吧。」我笑著說。

「你可一定來。」他說。

「看吧,要是沒別的事。」我邊走邊說。

這天既不是公眾假日也不是周末,會所里冷冷清清的,只有阿傑無所事事地在一張桌上擺著撲克玩,他的表情很頹廢,老是抓著他不需要的牌。

「喂,阿倫,你看我老是不順,不知要出什么倒霉的事。」

對著走近的我,他說。我上前一看:「你也信這個?」

「很准的。」

他說,又重新把桌上的牌收攏。

我在他旁邊找了張空椅子,他一邊洗著牌一邊說:「我來給你算算吧?」

「我不要。」

我阻止他。他也沒擺上牌卻說:「你紅運當頭,走的是桃花運。不過,這運勢看來,走得不遠。」

「還是算算你自己吧?」

我說,「你再聽我說,其實像我們這樣的,根本就不配談愛情,那只是些水中月鏡中花,自個騙自個的。」

他表情滑稽,口吐玄言,向我展現他的生活哲學。就像讓誰觸動了我心中一根疼痛的神經,我一下如同沮喪的鍾擺一樣,搖晃不定。顯然對這從天而降的幸福我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備,盡管我在心里總尋找著千百條理由證明我是優秀的男人,但還是無法擺脫自己的自卑。而我從事的職業更像一道陰影,時時刻刻籠罩在我的生活中。如同身上的暗疾,無法預抖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就暴發了出來。

「阿傑,這些年就沒有女人讓你墮入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