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公關生涯 江小媚 2739 字 2020-12-23

我故意問。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隨著故做從容地說:「有又怎樣。也是可望不可及。」

話題越來越傷感,對於此時滿身沉浸在喜悅快樂的我來說,有一種話不投機無所適從的感覺,我借故走開。

老趙在宿舍的走廊支起了飯桌,我沒到的時候他就開始喝上了,見我提著兩開頭子酒過來,他的眼睛開始放光,充滿了興奮。「來就來了,還帶著酒,以前你不是常阻攔我喝嗎。」

他說。我把酒放到桌上,說:「就在下面的雜貨鋪,你賒欠了他的酒錢,我也還了。」

「那老頭怎的了,連這點隱私也不給人留著。」

顯然他很高興,他大聲地朝屋里叫喊:「你把菜炒了,阿倫來了。」

「你媳婦過來了?」

我問,他眨眨眼點頭:「你現在搬出去,我也得弄個人作伴,是不。」

「其實你就巴不得我搬走。」

我把酒開了,一股濃烈酣醇的曲香迅速彌漫開來,他輕薄的鼻翅卻努力地吸了吸。就聽著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大兄弟你來了。」

老趙媳婦穿了一身大金大紅的緞子棉襖,艷得像只鸚哥兒,端著剛炒的菜放到桌上。

「你也一起來吧。」

我客氣地說,這女人又胖了,胸前鼓鼓的如小山。「我再把忙一把,你們先吃。」

又轉身到了爐子前面,她的臀部緊綳綳的,像是充足了氣的皮球。幾碟淡雅清口的冷菜,一盤紅燒的大蹄膀,中間那根骨頭豎起像尊炮似的,我也不客氣,坐下就端上了酒杯。

「找我來,不只是喝酒吧?」

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問,他卻只小小的呷了一口,然後說:「阿倫,男女間的事你現在也懂了不少,你說,女人這沒有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的滋潤,她們會成什么樣?」

「會攪得天下不太平了的。」

我脫口而出,他一拍大腿說:「對了,就像是一畦地,沒有了男人的耕耘,那地就要荒蕪、干涸,甚至雜草叢生蝗蟲肆虐。」

我一邊酹著酒一邊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們拯救了那些精力過剩的女人。」

「對啊,不是嗎,讓她們的男人得以喘息,也使她們的家庭安定和睦了。」

他接過酒瓶,把自己的杯子酹滿,然後攀起酒杯說:「阿倫,這些日子,你幫了我不少,總是讓你破費,我不多說了,一切盡在這一杯酒。」

一杯酒仰頭而盡,側過頭來對著我照了照杯子,我淺淺地跟著抿上一口。「倒退幾年前,我也跟你一樣年少有為,要錢有錢要模樣有模樣。」

他鳴鳴咽咽似哭似笑。我又酹滿了他的杯子,恭維著說:「老趙,你是明白人,到了這境況,還是先把身體養好了,那一日東山再起,也是一條好漢。」

「我那東西不行。」

他環顧四周,把嘴湊到了我的耳旁,聲音並沒減小。「什么東西?」

我一時還沒轉過腦筋,老趙不屑盯了我一眼,自顧一門心思專攻那只蹄膀,滿手厚厚的油膩,我再把他跟前的酒杯斟滿,看著他閉著眼一飲而盡之後,咂了咂嘴才開口:「那個東西,男人的命根。」

「不是吧,你把身體調好過來。」

我故意搖著頭,這下他急了,「當」地一聲,他把啃盡了的肉骨頭,隨手扔到了盤子里;星羅棋布的白麻子在紅臉上更加顯現。說話的聲音也高出了很多:「這是醫葯里的大夫對我說的,不信,我還有病歷。」

他說得急了,還真的要起身,我苦笑著:「我就是看不懂,你不用找了。」

老趙的一切都是真的,確實在這最近他的身體漸漸不行了,而且竟陽萎了,偶然有了些沖動,也是怒而不堅舉而不硬,這使他在夫妻的感情生活中塗上了一抹陰影。

「她知道了嗎?」

我把下巴朝那屋里揚了揚,想著他家里放著個貌若天仙的嬌妻,可也有難隱的苦衷。他嘆了口氣說:「早先還瞞著她,著實折騰了好長一段日子。現在再也蟎不住了。」

他的臉漸漸變成黑褐色,那對眼睛張大了。「你不知道,女人到了這年紀,是最能撒歡的時候,如若沒了男人的慰藉,那渾身就像丟了魂似的,躁得不得了,脾氣也跟著變壞了,說話也惡聲惡氣的。」

「真想象不出,來喝酒。」

我把杯子朝桌上一頓,我們又對飲了一杯。

「阿倫,你看我媳婦怎樣?」

他眯著眼問我,我隨口答道:「不錯啊,老趙你挺有福的,娶了這么個賢惠的女人。」

「我是說,她長得好嗎?」

他說。我把我的杯子捂住了說:「我不能再喝了,其實,她真的漂亮,如果再花點本錢打扮,勝過城里的這些女人。」

「阿倫,你幫我吧。」

他說,我這時也酒勁上臉,臉上一陣陣的狂熱。「你說,我若能做到,肯定幫你的。」

「幫我履行做男人的責任。」

他堅定地說,我一時懵懂地,意會錯了他的意思。「老趙,你想那去,何必說得這么悲觀,你的這病還不足致命吧。」

他大笑著:「你咒我死啊,我是說,你幫我安慰安慰我媳婦。」

我的耳朵里哄的一聲,如同被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老趙,你混蛋。」

我牙齒咬著嘴唇,說這話時我的聲音慢、低、狠,吐出來的字像扔出了的石頭。

「你別那么較真,你不就是干這個的嗎?只是如今我沒錢,我要是有錢,你不也得干嗎?」

老趙也有些急,他的一張臉變得紫紅,像是關帝廟里的關公。我氣得把那瓶剩下的酒整瓶地拿起,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半。指著他的鼻子狠狠地說:「你我是朋友,我怎會做這對不起朋友的事。」

「正是我看你能做朋友,我才會找你幫這個忙。」

老趙也大聲地叫嚷起來。避在屋子里的老趙媳婦顯然聽到了這我跟老趙的爭吵聲,正鳴咽著斷斷續續的抽泣著。「別說了,不行。」

我擺著手,想起身離開,可是腿卻像剔去骨頭似的軟綿無力,我的手努力地攀著桌子,老趙過來扶我,我這才能夠站立起來,他一松手,我又像是一根圓木似的,滾到地面上。他蹲落身子想再次扶我起來,但也在極端絕望中無力地癱瘓了。我本來以為他沒喝多少的酒,原來他竟也醉得比我更厲害。

老趙媳婦從屋子里出來,看見兩個大男人醉得像狗一樣,既不能站也不能說話,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從何下手。我的眼睛像是罩上一層紅色的玻璃,只能見著她大慨的一個身影,但神志還是清醒的。她把我從地上挽了起來,我的整個笨重的身體倒在她的懷中,在這個白白凈凈、油光水滑、一團和氣的肉團里,好像蘊藏著某種令人心安、令人信任的東西。

她將我弄到床上,找出幾個忱頭、被子把我的身子墊高,我只看見她一個豐滿的身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接著,她就去扶持老趙,把他放到對面原來我的床上,老趙還能結結巴巴地說著話,只是我沒能聽清楚到底他說的是什么,我的心內那時像波濤一樣地翻滾著,越是想鎮定我的情緒卻越是做不到,然後,腦子越來越混濁,昏昏迷迷的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