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性海第153章:現在,或者永遠不(1 / 2)

</br>2020年4月29日第一五三章:現在,或者永遠不這一定不是寧卉人生撒的第一次謊,但這肯定是寧卉對組織撒的第一次謊。

組織,在咱社會主義國度的政治語境里,是一個多么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字眼……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個人對抗組織,二十來歲對抗一百二十來歲,房間里三位調查人員的年齡加起來正好的數字。

「我們知道王大明同志是對越作戰的戰斗英雄,為國家立過功,組織在調查王大明同志的問題上是慎重的,但功是功,過是過,如果查出他真有違法亂紀的行為我們也絕不會姑息,寧卉同志,你如實匯報你所知道的情況不僅是組織對你的要求,也是出於一種對同志負責任的態度,是對王大明同志的一種保護。」調查組的問訊並沒有結束,中年男繼續遂行攻心之要,話術熟練,導向明顯,嚴威雙蓄,凌厲的目光一直如錐子盯著寧卉,「所以,你剛才的回答是屬實的嗎?」寧卉坐姿筆挺,雙手交叉擱在自己小腹上,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我防御,此刻寧卉的內心已經熬過了剛才的惶然與恐懼,縱使眼瞼低垂,但目光清毅,語氣落定:「是的!」「那么,」中年男並不甘心,「王大明同志曾經給予過你財物上的贈予嗎?」「沒有!」寧卉略略頓了頓,字跡清晰的回答到,既然一切都豁出去了,即便兩邊都是萬丈深淵,要跳也要跳自己選擇的,而不是別人始於陰謀,為你預設的坑。

毫無疑問,寧卉再次以共青團員的身份對組織撒了謊,寧煮夫老丈人摔傷住院之時,王大明同志曾經以公司慰問金的名義私下送過一萬塊錢,更不用說寧卉到此還並不知道的給寧煮夫在美國買的那塊愛心牌手表,價格是一萬多的價格,但結算貨幣被王大明同志私下從人民幣升值成了美刀……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房間的空氣已經凝固成痂,其中的那位女性調查人員適時給寧卉端來一杯熱開水,完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寧卉的肩膀,等寧卉抬頭定睛一看,房間的中年男與另外一位男的已經離開,只剩下女性調查人員一人留在房間。

此婦女同志亦四十歲左右,短發,干練,帶著一副估摸不出深度的眼鏡,此刻也挪過身坐在床沿,離寧卉只有咫尺之距,面容比剛才的中年男顯得和顏了許多,對著寧卉笑了笑才開了口:「小寧同志,喝口水吧。」威逼不成,這是要懷柔?

「謝謝。」寧卉低聲囁嚅了一句,並沒有動冒著熱氣的杯子。

「小寧同志已經成家了吧?」中年女突然從剛才的詢問變成了拉家常模式,語氣像極了慈祥的鄰家大姐。

「嗯。」寧卉點了點頭。

「愛人叫什么名字啊?」「寧煮夫。」寧卉幾乎脫口而出,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到,「哦不,他叫南澤。」「呵呵呵,夫隨妻姓,新事新風啊,看看我們這個時代女性的地位有多么高。

煮夫,好有愛的名字,這是我聽到的對女人而言最溫暖的名字了,真是中國好丈夫,小寧找到這么愛自己的丈夫好福氣啊!「中年女很應景的笑了起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市報的編輯,寧……寧煮夫是他報社專欄的筆名。」寧卉似乎對剛才的失口有些驚訝,平時叫寧煮夫習慣了,竟然到了忘了他自己的名字的程度。

文藝版的心靈雞湯是這樣告訴我們的:「我愛你,我愛的是你眼中的我」,這尼瑪都是蝦扯蛋好嗎,像寧煮夫這種愛到自己的名字都愛落了才是大寫的真愛。

「哦,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我看過市報上你愛人的專欄,我剛才就聽寧煮夫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你愛人很有才華啊,專欄文章寫得不錯,文采斐然,」中年女這近乎套的,「小寧這么漂亮,老公這么有才華,你們小夫妻真是郎才女貌,天地一雙璧人啊!」「謝謝!」寧卉生楞的回答到,沒搞懂中年女這陣是啥套路,為啥突然這么熱情的套起了近乎。

「看得出來你們小夫妻感情很好,你愛人也很愛你。」中年女眯著眼睛繼續笑意奉承,眼角的魚尾紋看上去像路邊無力招展的野草,人畜無害,「這樣美好的家庭要是被破壞了多可惜啊。」「嗯……」寧卉心里咯噔一聲,大約聽出來中年女的話外之音,整個身子再次懸置於空。

「王大明同志是戰斗英雄,也是你的領導,你對他很尊敬,或者有所顧慮都很正常,我們非常理解。」中年女果真再次把彎拐了回來,話題還是繞到了王大明同志身上,「我們也知道,如果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肯定也是非你所願,你一定是被脅迫的,跟組織說清楚就好,也別怕誰會對你打擊報復,然後回去跟愛人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小家庭,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啊,如果繼續藏著掖著哪天被你愛人發現了,影響到了你們夫妻的家庭幸福就太不值當了,你說對吧?」這下寧卉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筆畫粗印的川字兒,心里淤塞得緊,低著頭半晌沒吭聲。

被寧煮夫發現……中年大姐此言一出,寧卉大約覺得有一種人生的荒誕感即刻撲面而來。

「你是不是顧慮剛才有男同志在場,有些事情不方便講?」中年女恰時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寧卉的手背,結結實實懷柔了一把,「現在他們出去了,有什么就跟大姐講唄,今天我不僅是調查組的成員,從年齡上講,我也能做你的大姐對吧?」寧卉依舊不吭聲,只是緊緊的咬著嘴皮。

「小寧啊,聽大姐一句話,你要相信組織,大事面前別糊塗啊!」中年女趁機追擊,對於這些熟悉各種體制內語境的政府機構從業人員來說,非常知道大事與組織這樣的經典話術對於寧卉這樣熱愛黨熱愛祖國,三觀端正,涉世未深的好學生有著多大的殺傷力。

「可……」寧卉努力平復著自己呼吸,半晌終於開了口,都看得見剛才在嘴唇上咬出來的慘白的齒印,「可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啊!」知女莫如娘,寧卉是長了反骨的,這話誰說的?參見寧煮夫丈母娘語錄。

咣當!這下中年女臉色有些難看鳥,眼見這一波精心使出的懷柔招數撞到了反著長的骨頭上,很失望的樣子,眼角的魚尾紋的線條更顯頹然:「小寧啊,於公於私上,我都把利害關系給你講得清楚了,你仍然堅持說自己的講的都是實話,但,這似乎和我們了解的情況並不相符啊!」「什么情況?」寧卉眉頭皺著的川字兒瞬間像被按下了加粗鍵。

「你跟王大明同志一起去美國出過差對吧?」這番回合中年女也沒耐性再彎彎繞了,索性將王炸甩了出來,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寧卉,鄰家大姐的慈祥?

不存在的。

「嗯,」寧卉完全沒想到中年大姐會單刀直入的提出這個問題,問題是,寧卉在記憶中搜索遍了與王總的美國之行,似乎並沒有什么所謂的不當行為,這讓寧卉稍許心安了一些,回應的聲音也有了更多的底氣,「是的,怎么了?」「在美國行程中,有一天晚上據我們所知王大明同志曾經進入了你的房間,然後房間只有你們倆人,有這么回事嗎?」「嗯……是的。」寧卉即刻就明白了中年女那晚所指,略微怔了怔,回答到。

「所以,當晚你們獨處了一晚對吧?」中年女恨不得代替寧卉自個把想要的答案搶答了。

「啊?」這下寧卉終於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覺,這根刺並不是在於調查組認為自己跟王總在房間理所當然的做了什么,而是在於寧卉終於意識到調查組在此事所費的巨大周章,看來並不只是要從名譽上給王總抹點黑,是投來的要置之於死地的刀子。

而同房間那個三八多舌婦體現出來的多么險惡的人心,寧卉心里唯有一陣苦笑,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不削唾棄,是不忍臟了自己的口水。

寧卉當然記得那天晚上的情形,自己因為在晚上的飯局上喝醉了,王總把自己扶回的房間,然後出於安全考慮,王總在房間很紳士的守護了一陣才回去了自己房間,這是寧卉對當晚全部的記憶,也是事情原本的真相。而寧卉知道的另一個真相是,當晚那個三八長舌婦才在她自己領導房間的床上過了一夜。

寧卉突然有一種人生如此荒誕的無力感,此刻已經完全清醒的意識到調查組這波投過來的刀子就是要見血的,寧卉不知道這背後想置王總於死地的倒底是什么樣的勢力,但這股勢力必定異常強大,這反倒激發出寧卉內心堅定的抗逆情緒。

「當晚因為有公務應酬,我喝醉了,王總送我回的房間,然後我就睡了。王總呆了一會兒看我沒事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寧卉抬頭挺胸把話說完,也用凌冽的目光回擊著中年女,「這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在房間的全部過程。」「你說你喝醉了是吧?」中年女已經看到寧卉目光里的不屈,仍然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是的。」寧卉似乎已然沒有任何顧慮,這下倒完全坦然下來。

「就是說你其實當時處於意識模糊,而且無法自由行動的狀態,你怎么就肯定王大明同志沒對你做過什么不正當的行為?」中年女的魚尾紋此刻像完全蔫了的灰草。

「我是喝醉了,但我的意識很清醒,王總除了給我倒了一杯開水,拿了條熱毛巾,他其他什么也沒做。」寧卉說著頓了頓,胸部開始了劇烈的起伏,聽語氣是要吹響反擊的號角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進來你們就千方百計的把話題往這上面引,我已經回答了很多次我跟王總沒有任何你們所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你們仍然有意識的不停引導我說出你們想得到的答案,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出於什么樣的目的,你們也知道王總是為國立過功流過血的戰斗英雄,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們非要背地里把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強加到他身上,你們這樣做不讓英雄寒心嗎?」寧卉越說越激動,全然不顧中年女舞動手勢想讓自己停下來。

「既然你們是政府的調查組,我希望你們做到公正公平,別冤枉好人,也別姑息壞人,最後我想說是,你們調查組調查出什么結果是你們的事,但在我心里,王總是一個好領導。」說完,寧卉一點不客氣拿著杯子汩汩灌了一大口。

「寧卉同志你別激動,」中年女顯然感覺出來寧卉這刺頭的確有點扎人,微微嘆了口氣說到,「這樣吧,今天就到這里,你回去好好想想,冷靜一下,需要的時候,我們調查組隨時還會再向你了解情況。另外我們了解到你已經向單位遞交了辭職申請,因為現在處於調查期間的特殊時期,我們建議你暫緩辭職的決定,留待調查組調查完了你再辭職好嗎?」「為什么呀?」寧卉的擰脾氣上來了,眉毛一揚,「又不是調查我,為什么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小寧同志你別誤會,沒有誰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這只是組織對你的要求,希望你識大體,顧大局給予配合,而且調查也是有期限的,到時你再想去哪里去哪里吧。還有,」中年女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嚴厲,「作為組織紀律,我必須向你交代清楚,今天調查組向你了解情況的事兒,以及我們今天談話的內容希望你別向任何人泄露,包括你的愛人和其他家屬,如果因為你沒有遵守組織紀律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需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寧卉鼓囊這腮幫沒說話,自然明白中年女最後那句帶有恐嚇性質的警告意味著什么。寧卉的沉默,算是對中年女要求自己暫時不再申請辭職的一種默認……我照著曾眉媚提供的地址沖進霧都ktv某間包房的時候,聽到常年在寧卉嗓子里住著柔情般的小野麗莎正飆著華麗麗的高音:「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那聲音飄盪著粗野的酒醇,如同被子彈劃過的破碎,慨而慷中力透悲嗆,風蕭蕭兮易水寒,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讓緊趕慢趕此刻正一身莽汗的寧煮夫瞬間覺得背心有點發涼。

講真,寧卉平素一向愛惜那能讓人聽了耳朵懷孕的嗓子,很少飆這種狂放勁暴,聲嘶力竭,搖滾感十足的高音,今兒明顯情緒不對。

我一進門還沒跟老婆報上道,就被曾眉媚一把拽到一旁坐下,嘴里吐著濃郁的酒味對我嘀咕到:「你先別去,等你老婆唱完,她一直霸著唱了好幾首搖滾了,讓她把那口氣撒出來!」我這才定睛一看,屋里不止這娘們一個人,旁邊還坐著熊二,婷婷和北方小兩口,仨正咧嘴跟我笑臉相迎算是打了招呼。

「我叫他們來的,」曾眉媚大約是看出我的疑惑,趕緊解釋到,「你老婆今兒這么瘋,我一個人哪里陪得下來呀,所以就把大伙都叫來陪你老婆一起瘋了咯。」「嗯嗯,」我跟大伙點點頭算是回應,然後緊緊盯著依舊在歌台狂飆高音的寧卉,心頭扭得像麻花一樣緊,此刻死了都要愛正愛到了最後階段:「不天荒地老不痛快,不怕熱愛變火海,愛到沸騰才精采……」寧卉小野麗莎牌的高音縱使力量稍欠,但情緒飽滿,裹挾著酒精的揮灑卻也如泣如訴,聽得人心肺如狂沙淘洗一般,唱是唱得真好,可我心里卻如錘打鼓:今兒老婆到底是咋了?是哪口氣把自己憋成了這樣?

寧卉把最後的高音的音符飆完轉頭看到我,身子微微打著踉蹌的就朝我奔來,嘴里嬌聲如燕:「老公你來啦?」我趕緊起身迎過去將寧卉攬在懷里,心疼是真心疼的朝寧卉微燙的臉頰親了一口:「老婆今兒啷個了嘛?」「沒啷個呀!」寧卉順勢倚靠在我的懷里,人家說喝了酒的身子沉如秤砣,寧卉這當兒卻身輕如燕,柔若無骨,小野麗莎不飆高音那嗓子是這樣的,如春風化雨,小鳥啁啾般呢喃:「我唱唱歌不行啊?」「可你喝這么多酒干嘛啊?」我連忙把寧卉扶到沙發上,原本以為醉了酒的人身子一經扶牆便會癱軟如泥,但這會兒寧卉雖說身若無骨,卻十分倔強的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甚而起身從滿是空著的啤酒瓶中拿起一杯剛剛打開的,攬過兩只酒杯就把酒倒上。

「來來來老公喝酒!」寧卉將倒滿的一杯酒遞給我,自己端著一杯,臉蛋紅雲冉冉,上彎月半閉半開,如霧里月霽,聲音里撒滿了濃滿的嬌甜:「老公我敬你一杯!」「老婆別喝啦!」以我平時的了解,寧卉今兒的酒已是大大超量,我趕緊攬住寧卉的手,「你今天喝得太多了,聽話,別喝了。」「哼!」寧卉鼻子嬌滴滴一聳,嘴皮一咬,香唇一撇,煞是可愛,「你不喝就是不愛我!」切,這女人的歪理即是真理,看寧卉這擰巴著鬧騰的勁頭我一時也沒轍,連忙點頭打著哈哈:「好好好老婆,我喝我喝,你別喝我喝好不好?」「哼!不行!」寧卉說著對我來了個無比嫵媚的笑容,伸出手挽著我的胳膊就要跟我來個交杯,「我怎么能不喝呢?我不喝怎么能體現我對你的愛呀,我那么愛你老公,來老公,咱們喝個交杯!」「卉兒少喝點了,你今兒喝的確夠多了!」曾眉媚最明白寧卉喝了多少,在一旁也有些著急,趕緊幫著腔。

「切!才哪兒到哪兒呀!」寧卉空著的手攬了一下曾眉媚,用挽著我胳膊的手先就將自個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根不拉不住的架勢,我只得陪著把這杯不喝就是不愛的酒也一干而盡。

寧卉杯子一艾擱下,旁邊婷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嫂子你真的別喝了。」「婷婷,我沒事兒!剛才他們兩個男的說啥,說我們姐妹仨人仗著人多喝酒欺負他們是吧,現在好了人數扯平啦,來姐妹們酒都倒上,現在三對三,看看他們男人還有啥話好說的?」寧卉哪里有半點消停的樣子,反倒興致更濃,平素楚楚方千的淑女范兒好像全拽回俺丈母娘肚子里去了,好似換了人間,今兒大俠不姓曾,改姓寧了。

好在寧卉看上去盡管醉意已濃,但說話卻一點沒打結兒,條理清楚,說明寧卉心里一直是明白的,大約今兒就是鐵了心要揣著明白借著酒勁釋放下某種情緒,這種情緒看得出來在寧卉心里已經積壓甚久。

看著眼前的熱鬧,我心里細細盤算著寧卉到底是遇著了什么樣的坎,導致今兒情緒突然爆發出來,我無法對發生的事情一一做梳理與假設,此刻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跟公司辭職的事兒有關。

「嫂子沒事,反正你別喝了,不就三個男人么,小case啦,我跟曾姐兩個對付他們就夠了,你在旁邊看著就行,看他們待會兒怎么寫投降書的!」經寧卉這么一激靈,婷婷的豪氣上來了,拿著幾只酒杯就將酒倒滿。

話說惹誰也別惹婷婷,我曉得當年叱吒夜場,差點成為本市銅鑼灣女舵主的安吉麗娜。婷婷那名頭不是浪出來滴,講真,就婷婷跟曾大俠倆懟我們仨綠林天團,我打賭首先喊跪的是仨頭上長滿草的天團。

「哈哈哈,婷婷好樣的!」寧卉在一旁樂呵著,小野麗莎的嗓子用來招呼天團好嘛,其實叫寧皇後的後宮男團更准確哈過來喝酒,「來來來你們幾個男的過來喝酒,婷婷已經說了,最後誰先喊輸誰寫投降書的哈!」這當兒,一首不知誰點的歌傳來了過門,寧卉一個猛子撐起來就要撲向歌台,我還沒站起身准備扶人,旁邊曾北方這小子手快,已經起身將寧卉攬著攙扶到了歌台。

「我沒事兒!」寧卉竟然毫無違和的給北方一個媚笑,那是多久北方這小子沒在他寧姐姐那里得到的好臉,而且還伸出手指嬌滴滴的戳了一下北方的肩頭,「你快過去喝酒,喝輸了要寫投降書的哦!」北方一下子楞在那里,一臉的惶然掩飾不住的內心的狂喜。

一會兒小野麗莎的嗓子已經已經變成了粵語版的海闊天空,港式搖滾充滿一種奇異的片假名的味道:「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哦買嘎,又見搖滾!我今兒似乎把寧卉一輩子唱的搖滾都聽完了,仿佛我年輕時錯過的那些狂野的青春與荷爾蒙,那些金屬般的哭泣與吶喊,今天在小野麗莎牌的搖滾歌聲里全都還給了我。至樂是悲,我確定寧卉心里一定藏著一條悲傷的小溪,今天遇著下大雨漲成了河,ktv的酒與小野麗莎牌嗓子的搖滾成了最好的泄洪壩。

「我說,今天卉兒肯定是有什么憋得太久了,情緒才這樣子爆發出來。」這當兒曾眉媚在旁邊用胳膊拐了拐我。

「是啊,」我轉頭看著曾眉媚,這娘們今天倒是正經得很,幺蛾子好像落家里沒帶出來,「剛才吃飯的時候卉兒跟你都說啥了?」旁邊婷婷一挑倆的正跟北方和熊二熱烈的劃著拳,整的是本土酒令四季財,以決定桌上倒滿的那幾杯酒姓公還是姓母。

「也沒說啥,卉兒就說了跟公司交了辭職申請,問具體的她也沒說。」「路小斌那里又是咋回事?」「唉,幾句話說不清楚,我也是聽到同學匆匆忙忙打電話來,說他這幾天一直鬧絕食,情緒很惱火,大家都沒轍,又怕出事,都不敢直接跟寧卉說,打電話給我大概意思是讓我給寧卉說能不能去勸勸他。但我也覺得寧卉不去看路小斌是正確的,不然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曾眉媚頓了頓,一臉嚴肅,眉線緊鎖,額頭竟然也驚顯川字兒,「現在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看卉兒今晚是不發泄出來憋著難受,就讓她好好發泄一下吧,我跟婷婷會擋著不讓她再喝酒就行,回去你再好好問她了。」「嗯。」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老子愈發感到曾眉媚這娘們身上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叫一本正經。

「哎哎哎,剛才拳誰劃輸了呀?」一會兒寧卉把海闊天空搖滾完了,從歌台走過來就一陣玲玲瓏瓏的咋呼。

「還用問嗎嫂子,酒都是他們的!」一旁婷婷興奮的叫到,一臉豪氣,「我一個人單挑他們仨,直接打趴下!」「哈哈哈,那怎么還剩一杯酒沒喝呀?是誰沒喝?」寧卉指著桌上一杯盛滿的酒就朝咱仨後宮男團來了個巡視,上彎月一瞪,母儀天下的樣子威風凜凜,就見北方這小子身子一抖,脖子都被瞪縮了,眼睛完全不敢直視今兒瘋癲顛的寧卉姐姐。

「卉兒,今天你是真要瘋啊?」旁邊曾眉媚一把拉著寧卉,一副你再瘋別怪老娘也要瘋的樣子。

「必須的啊!」寧卉嘻嘻一聲,還是念念不忘桌上那杯剩下沒喝的酒,「誰的酒沒喝呀,快喝了,別耍賴啊!」「好!卉兒,今天我就陪你瘋!」曾眉媚突然眉角一揚,大聲吆喝一聲,那眼神我確認過,幺蛾子終於要放出來了,老子就曉得一本正經在這娘們身上活不過一天,就見這娘們伸出一只手捏成小拳頭在空中一揮,燕啼嗓喊了一句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口號,「崢嶸歲月!」「寧死不屈!」沒想到寧卉頓都沒打一個的就接了下句。

「猙獰出征!」「寸草不生!」「也!」兩妮子伸出手來了個狂野的givemefive,然後眾目睽睽之下,當然也只有婷婷沒見過這陣仗,倆妮子心有靈犀般將紅唇一噘,彼此相向湊攏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啵!

婷婷在旁邊看得有點傻。

老子後來才曉得,大學的時候曾眉媚跟寧卉整了一個「猙獰組合」,在寢室玩個牌游個戲啥的從來沒輸過,有外系的不服來挑戰基本都是鎩羽而歸,「崢嶸歲月,寧死不屈」作為猙獰組合行走江湖的口號當年在外語學院可是名動江湖,成為外語學院一道神奇的傳說。

我算再一次明白了,女人瘋起來真沒男人啥事,倆個神仙美女叫猙獰組合,這么暴殄天物的名字也想得出來,好嘛,狼狽為奸也是一種戰斗力!

「這是北方的酒!」曾眉媚這下咋呼起來聲調完全變了,我聽出來幺蛾子模式已經完全開啟。

「嗯嗯,」曾北方趕緊應答到,然後怯生生的端起了酒杯半天怔著就是不肯喝,旁邊陪伴著熊二與婷婷兩張寫滿無辜的臉。

「咋啦北方?先酒後拳,願賭服輸哈,你快喝呀!」寧卉不干了,嘴皮嘟著眼睛瞄著曾北方。

「哦,是這樣丫頭,」曾眉媚接過了話茬,攬著寧卉笑盈盈到說到,「這些男人剛才提了個要求,說輸了喝酒可以,但要女人們喂他們喝。」mmp,在你們幾個母老虎面前,我們哪里還敢提啥子要求嘛,明明是這娘們在跟我說完讓寧卉發泄一下,讓我回去再問寧卉後,瞅著寧卉還在海空天空的當兒召集咱們開了一個會……「切!」寧卉還完全不曉得是個坑,糊咧咧的就朝婷婷來了句,「那婷婷喂呀,愣著干嘛?多簡單的事啊。」「不是,婷婷已經喂你老公喝了。」曾眉媚說到,依舊風輕雲淡,鶯鶯燕燕的,老子不扶牆就服這娘們一本正經放幺蛾子的樣子。

寧卉回過神來了,但剛才「猙獰組合」的口號已經豪邁喊出,要瘋也是自個要瘋的,曉得這下這杯酒不幫她曾家的弟弟喂下去曾眉媚是會跟她鬧個沒完的。

就見寧卉稍稍愣神,就變成了三秒之後的自己,毫不猶豫的便從曾北方手里攬過酒杯脖子一揚喝了一大口,撅著嘴就朝曾北方的臉湊去,香腮鼓鼓的表明酒悉數都含在嘴里並沒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