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被警方盯上的「那個人」(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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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惺相惜

「檢查違禁物,所有人,背靠牆。」

管教的臉出現在鐵門口時,扯著嗓子吼了句,一監倉的犯人像受驚的小兔,緊張而又迅速地沿著牆貼了一排。動作稍慢點的,總會被同伴踹一腳,然後示意他按著標准姿勢來。

標准的姿勢是五體貼牆,包括眼睛只能看牆。管教帶著幾名自由犯進來了,把床上整理好的被褥、衣服嘩嘩往下扔,扔下來用腳踢著,自由犯在里面摸索著,看見稍微好點的衣服,自由犯順手就扔到外面,懷疑里面有東西。至於偶爾夾藏的煙支、打火機,或者其他什么稀缺玩意兒,一概會被自由犯搜走。

不過這個倉因為傅牢頭的存在而沒有這種擔憂。自由犯大概搜了下,報告管教沒什么東西。管教示意他們出去,又吼著清洗監倉完畢之前,誰也不能動。跟著又嚷著甬道里待命的進來。

清洗?余罪沒明白這又是哪一出。監獄這個世界的很多事,對他都太新鮮,這些天強迫自己接受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來不及思考,清洗的進門了。兩位清洗人員全副武裝,戴著防毒面具,背著大型噴霧器,一摁按扭,白色的水霧噴出來了。余罪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眼睛的余光看到頭頂上的武警也扣上了防毒面具,隨著一股濃重的化學葯味充斥開來,他明白了,這是在給監倉消毒。

嗚……電噴的聲音響了良久,從上到下,包括站立著的犯人,包括外面的放風倉,一時間迷失在重重的濃霧中。直到鐵門再次緊鎖,水霧一點也未見消散,濃重的葯味嗆得一干犯人眼睛鼻涕齊流,咳嗽的聲音不絕於耳。

傅國生在門閉的一剎那奔向放風倉,他跑得最快,奔到水龍頭前,往臉上直撲著涼水,大口喘著氣。接著後面也一窩蜂跑出來,個個喉嚨里像野獸般嘶吼幾聲,涼水撲面,在葯霧散去後才慢慢緩過這口氣來。

傅國生緩過來時,才發現余罪早坐在角落里了,敢情比他還早,他奇怪地問著:「你進來後還沒清洗過,你怎么知道往這兒跑?」

這種清洗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跑得慢的都被嗆得厲害,嚴重點的被嗆昏厥也有可能。余罪抹了把臉笑道:「不能我干什么事都讓你意外吧,這還需要用腦袋想?」

對了,不需要用腦袋想,肯定是往通風的、有水的地方跑。傅國生笑了笑,又和余罪坐在一起了。一倉的人犯都聚集在放風倉里等著葯味散走,不少在罵著管教,每每清洗,都跟進毒氣室了一樣,那股勁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特別是今天剛進來的新人護照哥最慘,不小心被噴了一臉,蹲在水龍頭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比死了爸媽還難堪。

這里可甭指望有人同情他,不但不同情,反倒是看著有人比自己慘,都感到很安慰似的。不少人哈哈大笑著逗著新人,余罪也心有余悸地隨意道了句:「這是什么東西,這么嗆?」

「殺蟲劑唄,就治這個的。」阿卜回道,露出腕上新長的一個痘點,像個青春痘,紅圈白點,一擠就是一點膿。

哪里都有「職業病」,監獄里也有。疔瘡、濕疹、寄生蟲、紅斑以及不知名的腫痛,即便是每天把監倉打掃得再干凈,也擋不住這些東西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滋生。

傅牢頭早習慣了,說道:「主要成分是生物丙稀菊脂,抑制蟎蟲類的;另一箱里應該是ddv、基丁醚成分,這要是不通風的話,兩箱把咱們熏倒都沒問題。」

「這也太不把咱們當人了吧,就這么噴上來。」余罪笑著道。

大家都笑了,其實進來的都已經習慣了不把自己當人看。眾人笑著的時候,余罪眉頭微微皺了下,那是因為剛才那些拗口的葯名的緣故,「生物丙稀菊脂」「基丁醚」,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兒,可這些名詞,在這個遍地文盲法盲的地方聽到,似乎讓他覺得不合時宜了。

「這貨不是賣假葯的吧?」

余罪看著談笑風生的傅牢頭,聯系這貨又有錢、又有人緣的表現,下了如是定義。不過他按捺著自己的這份好奇沒有去多問。

這里每一位都在外面發生過精彩的故事,那些精彩足夠延續到這里,成為無聊生活的慰藉,有很多事根本不用問。這不,葯霧剛剛散去,離下一頓飯時間尚早,一群人渣又開始折騰了,而且今天折騰的頗有新意,連余罪也興趣盎然了。

干什么呢?偷東西。對,模擬偷東西。

前兩天剛從擦地板升職到洗飯盆的一位小弟,因為嘴上留著短髭胡子的緣故,被人叫短毛,這是個慣偷,正給瓜娃等一干人表演著自己的「竊術」,可人渣們個個是兜里比臉還干凈,偷什么呢?

豁嘴哥有辦法,把報紙疊起撕了幾摞,給圍觀的一人一摞當錢使,讓短毛偷。本來想著眾目睽睽他無計可施的,卻不料短毛兄弟那可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哀求著豁嘴道:「大哥,您不能這樣啊,難度太大了,我們偷東西都是在別人不防備的情況下得手的,您這防備上了,怎么可能下手。」

「沒防備算什么本事?防備著也能偷走才是本事呢。」豁嘴為難著這位小兄弟,得意地一揮手,慣例要扇人一巴掌。短毛兄弟更賊,一笑手一揚,見到短毛兩指所夾之物,豁嘴一激靈一摸口袋,得,東西早易手了。直到短毛攤開手,一小疊報紙才顯現出來。

哇,都沒有看見怎么偷的,把那些隔行如隔山的吸引住了。短毛的表現欲被激出來了,拍著瓜娃兄弟的肩膀道:「兄弟呀,手得准,你眼睛別看我,看我你的東西就要丟了。」說著手一翻,瓜娃像被非禮一般尖叫一聲,一摸口袋,東西早沒了。

短毛跟著又去逗另一位:「兄弟,你看我這只手是怎么伸的。」那人盯著短毛揚著的手,似乎指頭和別人長得不一樣。不過他好奇看著時,早有人哈哈笑了,因為短毛另一只手早伸進他的口袋里了,一眨眼就將東西偷走,那人慌忙嚷著不算。短毛有理了,反問著:「怎么著,你還能讓賊跟你講道理?」

這幾下玩得那叫一個精彩,從別人口袋里偷東西就和變魔術一般,惹得全倉興趣大增,於是眾人更加圍著短毛,聽這位老賊開始「傳道授業」了:「當賊嘛,關鍵是聲東擊西,轉移目標的注意力,不管你怎么轉移,只要他的注意力不在口袋上,你就能下手。當然,專業技能也是很重要的,咱當年苦練的時候,每天都是對著木樁戳指頭,直戳到食指中指伸出去一般高才算合格。」

短毛兄弟見眾人不信,突然趴在地上,左右手各兩根指頭撐地,做起俯卧撐來了。跟著撤掉一只手,剩一只手的兩根指頭支撐全身重量,依然能做三個俯卧撐。起身把兩指亮出來,別人一看,果真是齊的,而且是骨骼畸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