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舍生取義(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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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詳細情況可把鼠標和李二冬聽得哭笑不得了,而且傻站在大院里,不知道這該不該去恭喜。躊躇時,又來人了,二隊的兄弟孫羿、張猛、周文涓都來了。張猛這單細胞動物,嚷著要余罪請客。等了這么些天終於有結果了,估計是替他高興得不行。可一聽真實情況,他也傻眼了。不一會兒劉星星、林小鳳、苟永強還有反扒隊的幾位同事陸續都來了,意外的是連難得一見的馬秋林也出現了,這位盜竊案專家一進院門,可算是眾人的前輩了,連劉星星和林小鳳也一口一個「師傅」稱呼著,問著怎么來醫院了。

「那你們怎么來了?」馬秋林笑著道,微微有點訝異。

眾人一說這情況,馬秋林擺擺手,安慰著道:「我找他談談,要是他不願意去,說不定還有轉機……喲,二冬,傷好了吧?」

「好了。」李二冬笑著道,馬秋林一手攬一個,直向病房而來。

咦,沒人,病房里空空如也,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眾人正納悶著沒聽說出院了呀,門「咣」的一聲開了,提了個行李包的余滿塘進來了。一看這么多來人,異樣了:「咦?咋都來了?後天才出院呢。」

「哎,叔,余兒呢?」鼠標問道。

「呵呵,好像找小女友約會去了。」余滿塘得意地道。

哦喲,這消息,把火急火燎來的眾人聽得下巴齊刷刷掉了一地,駱家龍哭笑不得問著:「和誰呀?」

「我也搞不清楚,好幾個姑娘來看余兒。我覺得都有那么點兒意思。」余滿塘比自己談對象還得意地道。

眾人不少喉嚨直噎,李二冬的反應最強烈,余滿塘一瞅不對勁了,拉著二冬問著:「你咋啦?叔跟你說啊,打光棍不丟人,可你要打光棍連小姑娘也不敢去找,那就丟人了,回頭讓余兒教教你。」

眾人被雷,又齊齊笑著。李二冬面紅耳赤,不敢搭腔了。鼠標卻是掏著文件,給余滿塘說著結果,這個在眾人看來很悲催的結果卻讓余滿塘喜出望外,拿著文件,狂喜道:「我兒子提副所長啦?」

一問,眾人點頭,他又問:「還是主持工作?意思是我兒子說了就算?」

眾人又點點頭,余滿塘一陣眩暈,把文件捂在心口,差點淚奔了,然後火急火燎地在屋里轉圈,邊轉邊嘟囔著:「哎呀,我兒子咋就這么出息呢?所長啊……大官啊……哎喲喲喲,比他爸強多了,我的一輩子可就當過家長。咦?居然培養出個所長來……哈哈哈……不行,我得大請三天,在場的,都算上,都去啊……咦,你們咋啦,你們不高興啊?」

他的喜出望外和眾人的一臉愁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問,鼠標反應最快,苦著臉道:「我們難受啊,就提拔他了,沒提拔我們。」

「對,我們替余兒高興呢。」周文涓靦腆地笑了笑。

上面說話,下面小動作不斷,李二冬手直伸張猛腋下撓了撓,張猛哈哈大笑起來了,一笑覺得好尷尬,他馬上接口道:「高興,我們這不來喝喜酒來了。」

一說皆笑,小同志圍著老余說長問短,馬秋林和劉星星、林小鳳、苟永強幾人,也挨著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反正老余早樂暈了,拽這個拉那個,凈聽誇獎他兒子的話。

於是一件「愁事」,在這個老爸這兒,成了一件喜事,大喜事。只不過喜事的主角不見了,一直沒回來,連電話也打不通。余滿塘卻是不介意地道:「咱們不能打擾年輕人談對象,這要是領回個小姑娘來,咱趁年節把喜事辦了,那叫雙喜臨門啊。」眾人一陣哄笑。

中途馬秋林告辭離開了這個熱鬧場面,推說有事,劉星星送他,也借故離開了。怎么說呢,是有點不忍心打擊孩子家長吧,能當件喜事,倒也罷了。

「不用送了……你忙你的,我是個閑人。」馬秋林下樓就推拒著劉星星要送他一程的提議,自顧自地出了醫院大門,回頭時,看著劉星星、林小鳳兩人還站著。他笑了笑,上了輛出租車。

事情到這里已經塵埃落定了,脫離指揮的反扒隊全部被打散重建,最後,那個帶頭的被扔到了最偏遠的一個鄉派出所……本來馬秋林不願意出面的,不過等了兩天等到這個許平秋不幸言中的結果時,他又按捺不住,想站出來了,作為當了一輩子警察的老人,他知道這一紙公文的厲害,能把你托上天堂,同樣也能把你埋下地獄,永不見天日。

他在車上閉目養神,在猜測余罪此時身在何處。走了不遠,他突然睜開眼,輕聲告訴出租車司機:「去傅山墓園。」

這個不合情理的地方,卻是他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法外之罰

沒有名字,沒有地址,只有一個指尖上硬幣的圖案。余罪映入腦海的第一印象就是黃三,那神乎其技的玩法不但讓他嘆為觀止,也讓他對心境的認識高了一個層次,不過他得到的卻是個黃三已經去世的消息。這個供認不諱的嫌疑人,入獄半個月才被看守所確認為胰腺癌患者,而停葯的黃解放病情已經惡化,看守所以火箭的速度辦了取保候審手續,最後的時間據說是在醫院度過的,大部分時間昏迷。

這種癌據說對肉體的摧殘很重,很多患者是在哀號中死去的。冥冥中像有一種報應,但余罪一直覺得報應不該應在這位老賊身上。

從墓園的管理處出來,他查到了新進墓園的方位和名單,確認有黃解放的名字。買下墓地的人姓楚名慧婕,他嚴重懷疑是那位撓了他一把,把他撓進這個江湖來的女賊。

奇怪了,他在想起那個偷東西的女賊時,卻發現自己此時一點也不恨她。他想,頂多揪住她扇她兩個耳光,把丟的面子找回來,而不會給她戴上銬子。

這個奇怪的心態郁結在余罪的心里,他說不清、道不明,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想了很多。他有些恍惚,分不清誰是蟊賊,是這些偷雞摸狗以求混跡的草根,還是那些道貌岸然、冕服加身,卻活得蠅營狗苟的人?

他下意識地停了腳步,思維在這一刻停止了,他看到了半山腰處,一處坐南向北的墓地,墓碑前佇立著一位白衣賽雪的女人,雪白的裙裾隨著寒風起舞,更增加了這個環境的凜冽感覺。他想了想,信步而上,走近了,沒錯,是黃解放的墓地,三尺見方,碑身上嵌著他的照片,應該是很多年前的,笑容可掬的樣子。

余罪輕輕地蹲下身,把一束潔白的花放在墓前,站起來,淺淺地鞠了一躬。

僅僅出於生者對死者的尊重,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