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火線追贓(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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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這案子本來就蹊蹺,我們不能太期待奇跡。」董韶軍難堪地解釋了一句。王鑌搖搖頭坐下來道:「肯定難,我也欣賞你這位同學迎難而上的態度,可不能胡來,鄉下不比城里。」

「您是指,擔心村里不理解,到派出所鬧事?這個不至於吧,又不是警察把他們牛偷了?」董韶軍哭笑不得道。

「嘖,你不了解,剛案發的時候,余所長當著觀音庄全村人面拍胸脯,如果破不了案,就給丟牛戶賠上牛錢。」王鑌淡然一句道。聽得董韶軍張口結舌,異樣了,只覺得余罪不至於剛到鄉下腦袋就被牛踢了吧,這種話也敢說?他搖頭道:「不可能吧?余兒可是一毛不拔的。」

「對呀,他不准備掏錢,不過他教唆李逸風答應了,李逸風回頭還得找他爸,他爸可是我部隊的老戰友。你說這事,我能讓孩子家里掏錢么?哎,這一對嘴上沒毛的可湊一塊兒了。」王鑌苦笑著道,掏出煙來了,遞給董韶軍一支。董韶軍不會抽,辭過了。老頭自己點了,猛地抽了口,額頭上皺紋鎖著。回頭看到周文涓時,剛想問句馬老的情況,卻不料周文涓目瞪口呆,眼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董韶軍推了她兩把,她才反應過來,一臉錯愕,指著道:「快看,見鬼了。」

兩人一驚,看向河谷方向。只見不知什么時候牛群中已經走散了幾頭牛,那幾頭正順著羊腸小路,往山上走著,走走停停,像在啃著路邊的荒草。董韶軍急忙架著望遠鏡細細搜尋。沒有,根本沒有看到可疑的東西。

「怎么回事?」周文涓異樣了,她看著四頭——不,五頭牛,正慢慢向山頂移動,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召喚一樣。

「別驚動,再等等……說不定是意外,放養牛很少翻過山梁。」王鑌說別激動,可他自己激動得手一哆嗦,被煙頭燙著了。

三人趴在村後高地上,此時顧不上編排余所長了,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不料擔心牛的村長帶人奔來了,遠遠地喊著:「老鑌,出事了,牛又魔怔了,好幾頭往山上跑呢……」

「藏起來……亂吼什么?什么魔怔了,瞎扯什么呢!」王鑌奔出來,把七八位村人連拉帶推,往背後攆。

等他再回到藏身處時,遠處最早的一頭牛已經翻過了山梁。王鑌悲喜交加,笑了,笑得卻像哭一樣。

「我明白了……指導員您看,距離山頂直線三十米那兒……有人用樹枝把青草遮住了,外表看不出異樣來,可這東西瞞不過嗅覺相對靈敏的牲畜,看,牛自個兒刨出來了……」董韶軍解釋著,望遠鏡里,果真看到了一頭白花牛在啃著什么,青青的、綠綠的,那玩意兒對於啃了一冬天麥秸、蔓藤的牲畜,肯定不啻於一頓大餐的誘惑了。

「兩頭了。」王鑌放下了望遠鏡,激動過後,同樣很錯愕,他問著董韶軍道,「不對呀,韶軍。」

「怎么不對?絕對是有人用草誘拐牛爬過山梁,再實施盜竊……這和咱們前期的分析基本一致。」董韶軍興奮地道。

「我是說,余所長怎么知道案發時間就在今天?而且准確知道案發地在哪兒?」王鑌狐疑道。之前若干日,余所長帶著鄉警兄弟們不是吃喝就是玩樂,根本沒干正事。

「呵呵,這個賤人腦子里怎么想的,我要知道就好了。」董韶軍笑了笑,拿起了步話,通知著余罪,回話傳來了余罪懶洋洋的聲音:「知道了,還早著呢,估計還得兩個小時才能走到路面上。」

聽完了回話,他和周文涓相視而笑,向著河谷地奔來了。這時候可是最佳的采證時間,究竟偷牛賊用什么東西把牛誘拐走了,這個謎團已經困擾他好長時間了……

「來了來了,牛哥……」大缸兩眼發紅,眼珠子發亮,看到了走在前頭的一頭黃牛,膘肥體壯。他舔了舔嘴唇道,「有千把斤呢。」

「快點,牛還沒到手呢,都想起卸肉來了。」牛見山甩了這傻大個一巴掌,大缸嬉笑著,手在塑料袋里一搓,又往衣服前襟上搓了點什么東西,從藏身的大松樹里貓出頭來,慢慢地走向正覓草的牯牛。走到近處,牛驀地受驚,抬起頭來,丑得像歪瓜裂棗的大缸似乎對它有某種吸引力似的,牛在躊躇著,警惕地看著他。

「乖啊……聞到什么了?」大缸慢慢地揚著手,伸向牛,笑著道,「舔啊……香著呢……來,乖啊,哈哈,比村里的婆娘還乖……」

大缸奸笑著,手伸向牛,那股奇怪的味道更重了,牛也果真著魔似的舔著他的手,舔舔他的衣角……一個不防,大缸飛快地把一個黑色的死扣扣在牛頭上的韁繩結上,然後牽著拴在了樹干上。

得,一頭搞定,大缸看著到手的牛,兩眼放光,笑意連連。事實上,拽頭牛可比拉個婆娘要容易多了,這不,一眨眼的工夫,又拉回一頭來。

不大一會兒,過山梁的五頭牛都落入了魔爪,手腳利索的二賊各自分工,拴著長繩子,牽著牛,每頭牽繩的結上都束著一把青草。那牛絲毫不覺危險,揚著頭往前走,似乎一仰頭就能夠著草,可每仰一次都差那一點點。於是再走,再揚頭,再去啃,可仍然差一點點。

於是就越走越快。

於是二賊很快就消失在這個兩山夾峙的窪地上,等翻過了第二道山梁,一條寬闊的二級路已經赫然在目了。

這個過程比預料的要短,十幾里山路,牛自主走了一半路,另一半被牽著走的路更快。一個小時不到,在山下車里枯坐等著的司機楊靜永就看到了去偷牛的同伙,已經牽著牛開始下山了……

董韶軍和周文涓一路躬身走著,不時地探下身子,尋找著蛛絲馬跡,即便是一切都在眼前,依然讓他們覺得像謎一樣。

被誘拐走了五頭牛,可整個牛群絲毫未見異樣。就即便有放牛的,也可能發現不了牛群的異狀。

什么東西?難道只作用於特定的牛?

什么東西?能把牛誘拐到了隱藏的草堆旁,然後一步一步誘過山梁?

「這是什么?」周文涓在一種石頭上發現了異樣,被舔過,尚余一點暗綠色。董韶軍照了幾張照片,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取走了微量證據。聞了聞,在合上取證袋的一剎那,他像豁然開朗一樣笑著道:「我明白了,這是用一種氣味很濃的膏體抹在石上,路邊,誘使那些無意聞到的牛使勁去舔……應該是化學合成的,舔過之後,不但誘拐著牛順著下葯的方向走,而且讓這些證據自然地消失,無處可找了,進牛肚子了……呵呵,這東西再輔之以一捧青貯飼料,意志再堅定的牛也忍不住啊。賊這是有意識地控制下葯的量,否則誘拐一群都沒問題呀。」

「韶軍,可能你又錯了。這不是青貯飼料……怪不得我們從牧場沒有查到可疑的人。」戴著手套的周文涓用鑷子夾起了一根細細草葉子,她遞給董韶軍。董韶軍一看之下眼睛睜圓了,驚訝道:「這是新鮮的草葉。哇,邪門了。」

是邪門了,確實是新葉子,苜蓿草,濃郁的青綠色,像新采摘不久的。可偏偏現在是寒冬臘月的天氣。

「不得不承認,實際和推斷的出入還是相當大的,錯的地方太多了。」董韶軍懊喪道,現場的發現把前期不少推斷都推翻了。誰能想到這些偷牛賊居然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手法。

「你想過沒有?為什么這么錯的推論,卻給了余罪一個正確而且准確的答案?」周文涓笑著問。

「對呀,沒發現這貨什么時候有神探的潛質了。」董韶軍有點酸酸地道,別人當神探他不意外,但意外是發生在余罪身上,就讓他覺得有點兒給這個稱號抹黑了。於是他更酸地來了句,「就是神探,也不能用錯的條件,推出正確的答案來吧……他是怎么猜出案發時間和案發地點來的呢?前幾天可一直在所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