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一樁十八年前的懸案(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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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一揚頭,說完了,李逸風早聽傻了,瞪著余罪。更震驚的還在後頭,老太太的算盤噼啪一打,算出錢來了:「一百八十六塊四……給一百八十五吧。」

「好,給你錢。」余罪遞了錢。

老太太麻利地找錢,拿東西,提了一大袋子。余罪晃悠悠提著,兩人瞬時離開,扔到車後,叫著就走。余罪指示著方向開到了城邊青河路一處,下了車,給了個單子讓李逸風趴在車後數著。

沒錯,要的東西一樣沒錯。此時幾個人都愣了,不知道余罪什么意思。余罪笑著道:「我背了半天才把我給她開的這張單背下來,你們猜怎么著?他媽聽一遍,直接算盤拿貨……六十多了啊,腦袋比咱們幾個加起來還好。」

哎,對呀,數了半天沒數清的李逸風有嚴重受挫感了,直翻白眼。

袁亮笑著道:「這證明不了什么,他們家開五金店十幾年了。」

「這就是第二個疑點了,他爸的退休工資有多少?他媽呢?兩人工資有好幾千,在咱們這小縣城,絕對是小康生活,可你看那苦樣子,像嗎?武小磊是個獨子啊,袁隊長你算過沒有,這十幾年五金店能有多少收入?加上工資又有多少?」余罪又問。

袁亮一吸涼氣,突然靈光一現了,指著余罪道:「你是說……他們的收入去向值得懷疑?」

「不懷疑都不可能。」余罪道。接著一亮手機,照片上顯示的是武向前的家,還是二十多前的磚瓦房子,和之後興修的鋼混小樓對比明顯。余罪又啟發著:「一年工資幾萬,開十幾年五金店,熬到現在,手里不存個百八十萬都不可能。我就問一個問題,一個六十六了,一個六十二……罪受成這樣,圖什么呀?難道是錢不夠花?」

「兒子!」袁亮興奮道。

「所以我覺得,這個案子只要路子對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潛逃這么多年,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系。老話叫兒女哭娘,哭三場;爹娘哭兒,哭斷腸。要是死了什么的,這倆老的我估計活不到現在,就活著八成也得痴呆;要是杳無音信,也說不通……簡單地講,這倆都快入土了,這么拼命掙錢,圖什么?給誰?怎么給?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答案就揭曉了。」余罪道。

這話此時無人懷疑了,都興奮地鑽進車里。袁亮駕著車直駛縣大隊,連他也被余罪撩得蠢蠢欲動,要重啟這個追逃案子了……

血色檔案

十八年前,八月二十一日。天氣,晴。

那天的天氣很熱。那個年代還沒有像今天這樣的娛樂場所,比較流行的娛樂活動就是等到黃昏日落,呼朋喚友,三五成群在街頭巷尾的飯攤前,叫幾個小菜,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喝上一通冰涼啤酒,直喝到夜風習習,然後當街解褲,迎風放水,全身激靈,那股子爽勁一下子通透全身了。

那天武小磊就是抱著這個心思出門的,高考已經結束,對於五門考了不足四百分的他,在那個年代就意味著學生時代的結束。他心情不怎么爽,騎著自行車,從家里沿路吆喝上了和他臭味相投的幾個朋友出來玩。

三個狐朋狗友,一個叫孟慶超,另一個叫張素文,還有一個叫劉繼祖,四個人兩對劣生,騎了三輛自行車。因為學校已經放假,他們在昔日的操場玩得很不盡興,於是結伴遛到了十字街。舊縣城,那里是最繁華的地方,一到晚上,啤酒攤、水果攤能擺一里多長,中間夾雜著幾個外地來烤羊肉串的小販,煙霧騰騰、酒令聲聲,不遠處還有舞曲朗朗。每晚總有穿著五顏六色裙裝姑娘的歡聲笑語,對於那些一身精力無處可泄的叛逆少年,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這四個人不知道是誰提議吃羊肉串的,估計兜里的錢並不多,他們要了幾瓶啤酒,就坐在路牙上,羊肉串就著啤酒,胡侃著對將來的憧憬,有的想當兵,有的准備出去打工,還有的准備重新補習。四個人里武小磊家境最好,他父親已經給他安排了工作,去縣里的百貨公司,那是個國營企業,一想到馬上就要月薪好幾百,可以堂而皇之地像街上的大人一樣邊走邊夾著根煙,甚至被姑娘挽著逛街,他就很興奮。

是啊,總比在學校躲在廁所里抽煙強吧?

羊肉吃得不多,酒喝得不少,都是不服輸的年齡,喝起來誰也不認,於是孟慶超又湊錢買了一捆十瓶,冰過的。喝到一半時候,酒量最差的劉繼祖不行了,跌跌撞撞,在同伴的取笑聲中提著褲子往遠處跑了跑,上面往外吐,下面往外尿,那三位看他的糗相,直笑得跺腳拍大腿。

驀地,一聲女人的尖叫傳來,三位看笑話的驚了一下。只見站在路拐角撒尿的劉繼祖把一位剛拐過路彎的女人嚇住了,紅裙高個子,是個讓人熱血沸騰的異性。

三個人使勁怪叫著,壞笑著。卻不料那女人身邊出現一個男人,飛起一腳,直把迷迷糊糊的劉繼祖踢得一骨碌摔到了路牙下……那女人不尖叫了,開始放聲大笑。

張素文和孟慶超提著酒瓶子就奔上去了,不過奔了幾步卻退縮了,他們認出打人的是誰了,是縣里有名的一個地頭蛇,叫陳建霆,電影院門口開錄像廳的。那個年代放的片子幾乎都是放給有古惑仔潛質的小孩們看的,拳腳上沒有三兩下還真鎮不住場子。而陳建霆是個很出名的人了,自己打出來不說,但凡學校里干群架的時候,吃不住勁的一方總是好煙好酒請這位出來說和,他出面總能鎮住縣城那個小小的江湖。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蒙頭蒙腦的遭遇到了陳老大暴風驟雨的拳腳耳光。估計他是氣極了,沒想到這么大點兒的小屁孩都敢挑戰他的權威。張素文被踢飛了啤酒瓶子,腫了半邊臉,孟慶超更慘,直接被一拳干塌了鼻梁,忙不迭地求饒。武小磊慢了一步,他沖上去時,被陳建霆撕著頭發,左右開弓,噼里啪啦連扇了七八個耳光,然後一腳踹出幾米遠去。

「小王八蛋,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再讓我看見你,打折你們的狗腿!」

陳建霆瀟灑地甩甩袖子,向那位妖嬈的女人走去,剛勾搭上一位來跳舞,沒想到被這群小混蛋壞了興致,他像往常一樣教訓著這群不長眼的貨色,這個強勢的方式,在那個年代,總是能博得女人異樣的青睞。

不過他沒注意到,背後被扇了幾個耳光、嘴角流血的武小磊正兩眼冒火地看著他,這也是位不吃虧的人,好歹是局長家兒子,哪受過這種奇恥大辱?他知道打不過對方,他想躲著,可面對著幾十上百的圍觀群眾,在那些笑聲中,他沒有地縫可以鑽進去。

武小磊聽著旁觀的竊竊私語和笑聲,看著耀武揚威的陳建霆,一剎那按捺不住怒火了,起身操起羊肉串攤上的鈍刀,像野獸一樣嘶吼著,瘋狂地追上去了。

那位女人最先發現,她驚呼了一聲。陳建霆省悟稍遲,他轉身時,那滿嘴血的武小磊已經撲上來了,他急忙格擋,不料怒極的武小磊已經狀似瘋狂,持刀亂刺。陳建霆手被劃傷之後,氣急之下,欺身直進,兩手掐住了武小磊的脖子,這時候,他感覺到了前胸一陣劇痛,低頭時,那柄刀已經沒入了胸口……慢慢抬頭,他看到了武小磊猙獰的面孔,在一字一頓地說著:「你打聽過,老子是誰嗎?」

那股痛苦蔓延在陳建霆英俊的臉上,他已經說不出話來,慢慢地,隨著武小磊手一放,他委頓在地上,抽搐著,蜷縮著。在他倒下的地方,一攤血跡緩緩漫開。

人群炸開了,只剩下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和男人恐慌的腳步聲。混亂中,殺人的武小磊消失了。

自從他那天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之後,一直到今天,十八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