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爛泥上牆(1 / 2)

余罪 常書欣 2171 字 20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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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著,窗簾拉著,燈也關著,只有清晰度不怎么好的投影在變幻著,那是粵東和本省發回來的案情資料,三周的時間里,每天有若干小時都是在這個黑暗中的房間里度過的。這和余罪曾經憧憬過的警察生活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樣子。

無非是那里出現了毒品銷售,哪里臨檢發現了與12。7案子相同的樣本、還有就是又抓住那個販毒分子,只要毒源還在,就不缺這些為點錢鋌而走險的小魚小蝦,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從現在這個角度最能看得淋漓盡致。

其實余罪的逆反心態很強,特別是對於這種比監獄管理還嚴格的非人生活,不過經過幾天後他發現,在這里人都過著同樣的生活,甚至比他更可憐,他還能吃到酒店的訂餐,而那幾位可憐的外勤每天的伙食補助就十幾塊錢,吃飯不見葷菜、喝水得自己熱,唯一的一箱飲料,是供著他和鼠標每天喝的,那幾位包括組長從來不碰。這其中的原因鼠標那張漏嘴說出來了,據說是這個出省任務早在幾個月前就該結束了,該結束沒結束,而經費早捉襟見肘了,緊巴巴地只能從日常生活上省了。

當警察也挺辛苦的,一如犯罪分子那種苦獄生活。

播放的時候,他側頭悄悄看了看高遠,那哥們是個老警油子,私下里經常抱怨禁毒上沒派出所舒服;李方遠,警官大學出身的,摸爬滾打了四年,現在和余罪肩上的銜平級。王武為,頭大發疏,明顯是營養不良給整的,這幾位常備的葯一種是胃葯,一種是瀉痢停,因為長年換地工作的原因,都是一身毛病。

對了,那位大胸姐林宇婧,唯一的女人總會讓余罪每每多投幾眼審視的目光,太過肅穆的環境總會讓人忽視她的性別,還真像鼠標說的,青春被催殘了,年紀輕輕地天天熬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能讓余罪想起獄里阿卜那個狂信徒,做到人家這樣以苦為樂,余罪估計自己得到下輩子了。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紀律嚴明,而且有信仰、有榮譽感的團隊,余罪一直就無法溶入其中,實在這里太壓抑太沉悶,還不如和監倉里那幫人渣在一起快活。

放完了資料,接著又是近期對傅國生的監視記錄,此時的傅國生已經完全不是余罪在獄中所見的那樣子,家里是一幢三層豪宅,帶游泳池的;開得是奔馳,家里還放了輛英菲尼迪;法律登記的老婆,暫時沒有,不過家里住了一個女人,外面勾搭的也有幾個落到了監視的眼線內;從監視可以大致看到他的生活軌跡,家里、公司、應酬,交際面不窄也不太寬,像所有有錢的富人一樣,是一種穩定而體面的生活。

就這種生活,余罪實在想不通為什么還需要去販毒,而且根本看不出,那兒可能有販毒的跡像。即便省廳的財務專家把嘉仕麗的出入賬核對了幾遍,也沒有發現非法資金的出入,至於嫌疑人的活動軌跡更別想了,那么小個圈子,你連隨地吐痰亂扔垃圾都拍不到,別說犯罪了。

說什么來著,犯罪分子的教養高吧。最起碼余罪覺得比自己要高不止一個檔次。

嗒聲結束里,坐在牆邊的王武為、高遠拉開了簾子,一室人又曝在光線下,林宇婧揉了揉眼睛,掩著嘴打了個哈欠,杜立才回頭看余罪時,這位隊員痴痴地盯著已經沒有影像的牆壁發呆,他敲了敲桌子示意著:「小余,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余罪驚省問。

這下子一組人都開始嘆氣了,方案已經提出了十幾種,都是一干外勤根據經驗制訂的,每每討論,余罪總是挑三揀四不滿意,看來今天依舊是要流產了,杜立才卻是無語了,側了下頭道著:「你不是一直說機會不成熟嘛,現在怎么樣?」

「現在……」余罪愣著,看看一干可憐巴巴的組員,看著憂心重重的組長,又回頭看了眼一直做座上觀的許平秋,他喃喃地道著:「現在,好像也不成熟。」

「那你說什么時候才算成熟呢。」杜組長有氣無力地問。三周的時間,耐心早被磨完了。

「其實,不管什么計劃,都不可能萬無一失,那叫人算不如天算,所以就沒有成熟的時候。」余罪道。

這時候已經沒有言驚四座了,大家已經很理解了,沒有成熟的時候,也就不用去涉險了,杜立才瞟著許平秋,許平秋蹙著眉,像在揣度余罪這句話的意思,他不解地看著余罪,要是真畏難不准備去,應該早退出來了;如果義無返顧准備去,那也應該成行了,難道,他有什么顧慮?

「你們,都先出去一下。」

許平秋擺擺手,把除余罪之外的人都打發走了,只剩下了他和余罪兩人了,這當會余罪只穿了個t恤,那身三級警司的服裝估計有忌諱不敢隨便穿了,許平秋盯了半晌,出聲問著:「說說,有什么想法。」

「想法就是,你們給的想法都行不通。」余罪若有所思地道著:「比如讓我扮成北邊來要貨老板的馬仔,絕對不可能,罪犯里和警種一樣,分門別類很清楚,賊和強盜不是一個祖宗;比如,設計讓我上門找他,也不可行,他疑心很重,在牢里那么時間,沒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再比如,設計一個相遇的巧合,也不太可行,我們的生活圈子差別可太大,根本沒有交集的可能,他一定會懷疑的………我相信你們是覺得我畏難,我不否認,確實畏難,要不難,你們早把他拿下了不是?」

確實很難,跨境偵查,人生地不熟,剛來時語言都不通,偏偏還只能秘密偵查,這里頭不是一般地難。

不過許平秋聽到話的潛台詞了,笑著問:「看來你已經想到辦法了。」

「沒錯,辦法有,不過我要附加幾個條件。」余罪道,漫長的限制自己生活,已經想了足夠多了。

「請講。」許平秋很興奮地道。

「先講條件。這個事取決於你,不在我。」余罪道。

許平秋一愕,不過馬上呵呵笑了,奸商家庭出來的,要不提點條件就說不過去了。他笑著道:「當然,只要在我的職權范圍之內,一定幫你解決。」無非是升職、加薪一類的,這個案子的含金量有多少,在警察眼中看來,別說升三級,再多升兩級也無所謂,無非是多一身警服而已。

「行動我說了算,別讓人指手畫腳。」

「沒問題。當然需要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