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安往事(1 / 2)

司命 九鷺非香 7247 字 2020-11-26

AK小說 www.06ak .com,最快更新司命最新章節!

仙尊仿似將那真圖看入了神,許久也沒回答爾笙的問題,最後竟是耗得霽靈先沒了耐性,她張了張嘴剛要說話,沈醉卻輕輕搖了搖頭,淺淺的做著口型——

仙尊心善,最為護短。

正適時,仙尊忽然冷冷道:「陰極而陽,陽極而陰,既然墮仙長安能三次成仙三次墮魔,可見仙魔本由心生,一念成魔一念成仙,仙魔並無差異。若是尋得其間承轉之法,應當能解魔印。」他頓了頓,終是轉過身來,「成魔須得九九八十一天的歷練,若是你能在兩月內尋得破解魔印之法,便可除掉心魔。既不成魔,我便不該逐你。」

長淵面色一喜,問道:「如何破除魔印?」

仙尊這才看了他一眼,道:「墮魔而成仙者自然懂得其間方法。」

此世間墮魔後又成仙的唯有一人,可是那人入了無極荒城至今沒有下落,爾笙已經沒有時間等他了。

長淵垂下眼眸正在思索再入荒城的辦法,仙尊又道:「長安系流波仙門弟子,且去藏書閣翻閱流波典籍興許能探得線索。」

爾笙望著仙尊傻傻呆住:「仙尊……不趕我走了么?」

仙尊一揮衣袖,身影霎時消失在言歸殿中,僅剩聲音尚回盪與眾人耳畔:「兩月後,若未褪去魔印,我定逐你出門,再親手斬你於掀炎之下。」

爾笙眼眶紅了紅,忍住哽咽拜道:「謝仙尊相助。」仙尊這席話與其說是在威嚇爾笙,不如說在幫她找一條路,擺脫魔氣。

長淵上前扶起爾笙,替她抹掉狼狽了一臉的眼淚鼻涕:「我們今天就去藏書閣找長安的身世,定不讓那妖物再出來作祟。」

爾笙除了點頭,再沒其他言語。

霽靈皺眉道:「藏書閣中何曾有過古仙門流波的書籍?若有,為何我從未見過。」

「自是有的。」沈醉道,「歲月過去那么久,已經沒有幾人還記得無方仙術乃是承襲流波仙法而來。也沒幾人知道仙尊最初修仙時是拜在流波門下。」

霽靈眉目中閃過一絲詫然,默了一會兒她道:「原來師父您偶爾還是能裝出點高深莫測的模樣的。」

沈醉一聲扶額嘆息:「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生收了這樣兩個徒弟……」他看了看抱在一起的長淵爾笙兩人,又望了望言歸殿外的青天,頗為感慨道,「想必藏書閣最高的一層藏的那些陳年舊事,已積了好厚一層塵埃了吧。」

無方主峰巔。

仙尊負手而立,一眼覽盡千里風光。他眉目清冷,看不出一分情緒。

「長武。」掀炎漂浮與空中,沉聲道,「她已入魔,你應趁她尚未修得魔身,將其斬殺,不該輕易放過她。褪去魔印哪有那般簡單。魔氣一旦出現過了便難以消除,否則長安為何會三次成仙又三墮魔道。」

「兩月後,若是她無法消除魔印,我便會動手。」仙尊望著遠處沉默了許久,道,「我絕不允許這世間再出一個長安。」

掀炎心知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言,默默退下了。

爾笙在藏書閣中尋了許久也未曾發現那本書中記錄了長安的故事。最後還是沈醉爬上最頂層翻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從書架的角落種翻出了一本破舊的書籍。

藍色的封面上積滿了塵埃,吹開灰塵《流波記事》四字赫然寫於書面之上。爾笙捧著書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四個人圍著桌子站了一圈,盯著書瞅了半晌,霽靈道:「翻開看看。」

爾笙摸了摸書頁道:「這書舊得好像一碰就會碎掉。」

沈醉哈哈一笑徑直翻開書頁:「好歹也是記錄仙山歷史的書,滿是靈氣,哪有尋常書籍那么嬌氣。」隨著沈醉的動作,封面一開,眾人忽覺一縷夾雜著書香之氣的氣息拂過臉龐,仿似一聲書生的輕嘆,而那書中的字跡竟象是才寫上去的那般清晰明了。

長淵道:「此書確有靈性,若非一直被塵封於此,假以時日修為靈物也未嘗不可。」

爾笙卻沒心情管這書有沒有靈,知道這書不容易壞,下手便不客氣起來,她快速的向後閱讀著,一心想找長安的資料。然而一本薄薄的書記載了流波數百年的歷史,對於致使流波滅亡的這位仙者也僅僅只有幾句話的籠統概括罷了。

「永正元年,帝欲殺長安,逼其墮魔。五年,清心修行,歸其仙位。八年,流波天災,長安逆天而為,再墮魔道。十三年,清心修行,歸其仙位。十五年,走火入魔。」

爾笙苦了臉:「清心修行?怎么清心如何修行?這書完全沒有交代啊。」

沈醉摸著下巴想了想道:「我記得這里應當還有一些記錄流波野史的書籍,且分開找找吧。」

爾笙嘆息著闔上書,四人各自尋了個角落又翻箱倒櫃的找起來。藏書閣頂層的書看似不多,然而卻有很多書莫名的躲在犄角旮旯里。按沈醉的說法便是這些書少說都有百來年的歷史了,大多有了靈性,興許是這些書不想再讓人翻閱,都找了地方將自己藏了起來。也因此讓爾笙尋書的過程更加艱辛。

久尋未果,爾笙憋了一肚子的火,一邊趴著摸索著地板裂開的縫隙找書,一邊暗自罵道:「這些書都是老鼠么,地縫里,房梁上,你們敢不敢直接打洞鑽進牆里邊去。」

一個不留神,爾笙一頭撞在了書桌上,她還捂著腦袋叫痛,一本藍色封面的書忽然落在了她的眼前。爾笙定睛一看,正是方才翻過的那本《流波記事》。

她盯著封面四個字看了一會兒,隨即無動於衷的將它推到一邊,繼續翻找其他的書

適時,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風,書頁嘩嘩的翻開,恰恰停留在記錄了長安事跡的那一頁。爾笙晃眼一看,卻見書中字體仿似在活過來了一般,漸漸演化成一個個黑色的小人影,在她眼前飄忽而過,她仿似聽見來自幾百年前的聲音,或悲或喜,喧囂得一如在她耳畔擺開了一出恢弘的戲。

爾笙瞪大了眼,甩了甩腦袋,那些聲音畫面便又都消失不見。

她直起身子,越過書桌瞅見長淵三人還在各自安靜的尋找著書籍,全然沒察覺到她這方有什么異常。

重新拾起《流波記事》,爾笙仔細研讀起來。她黑色的瞳孔中印出紙張上的黑字,思緒漸漸沉入了書里。

「永正三年,帝欲殺長安,逼其墮魔……」仿似有一個走投無路的窮苦書生,沙啞著嗓音在她耳畔呢喃著潦倒悲傷的過往。爾笙的腦海中忽然映出許許多多她未曾見過的人,他們在故事里訴盡了起伏人生。

眼瞼不知為何慢慢變得沉重,爾笙倚在書桌旁,捧著書緩緩沉入睡夢之中。

「這本書上有些許長安的記錄。爾笙?」霽靈一邊看著書,走出重重書架來,沒看見爾笙的身影,她轉過書桌一看,才發現爾笙已經張著嘴『呼哧呼哧』的睡著了。

霽靈眨巴著眼看了她一會兒,向沈醉討要了他的外衣,蓋在了爾笙身上:「再找找其他的吧。」

夢中的爾笙此時已全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么,她覺得自己如同游魂一般飄盪在浩浩蒼穹之中,不知要去哪里。但冥冥之中偏生有股力量將她拉拽著,飛過千重山躍過萬重水。最後停在了一座簡朴的亭子中。

書寫著「十里亭」的匾額之下爾笙看見此時最想尋到的人——長安。

不同於素日見到他時那般滿身殺氣,冷漠絕然。此時的長安一身寬袍大袖,面容沉靜,目含慈悲,仿似一位有所大成的仙人。

爾笙見到他下意識的害怕,但卻鼓足了勇氣想上前詢問破除魔氣之法,不料她卻怎么也無法跨出一步,仿似被人用繩子緊緊套住,任她如何掙扎也不能上前一分,掙扎了許久,爾笙終是放棄了,無奈的看著下方的長安,卻見他手中握著一把折扇,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從晌午站到日落直到星辰漫天,長安連姿勢也未曾換一個。如同那折扇里有一個大千世界,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完。

月上中天,忽然十里亭旁閃過一道黑影,直直撲向長安的後背。

他耳朵動了動,頭微微往後一側,臉頰恰恰撞在一個柔軟溫熱的唇畔上:「長安,長安,今日可有想我?」

長安側過身子,後退一步,推開了撲過來的那個女子:「不可胡鬧。」

「你成魔的那一陣可不是這么死板。」女子掃興的揮了揮衣袖,舉止間盡是妖嬈,「你什么時候再成一次魔啊,我想念那般霸氣十足的你了。」

香粉氣息散了滿亭,爾笙仿似也聞到了那陣陣檀香之氣。

「我已墮魔兩次,這也是第三次修得仙身,不會再墮魔了。你還是早點斷了執念,離……」

女子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有一有二必有三。且不說你會不會再墮魔……」女子纖細的手指在他胸膛畫著挑逗的圓圈,「你必須得看清楚的是,之前你娶了過我,我是你的妻子,我們有過夫、妻、之、實。」

長安倏地閉上眼轉過頭去。女子咯咯嬌笑道:「長安,別害羞,當時你可半點不害羞。」

爾笙聽得瞠目結舌。長安的妻……長安的妻不是那無極荒城中的女怨么!可是女怨不是在無極荒城之中么,怎的會到這里來,怎的又是這副德性,怎的又會與長安做出這樣的舉動……

爾笙細細思索了一番方才他們的言語,恍然大悟,而今她看見的這些竟是數百年前長安最後一次墮魔之前的景象。

但是她又如何會見到這樣的景象呢?

長淵說那本《流波記事》乃是一本有靈之書,難不成是那書帶她來看的?但為什么又是她呢……

正想著,下方的長安忍無可忍一般推開了女怨,隨即把手中的折扇遞給她:「拿去,你的真身,以後別再到流波來了。這里不是妖怪該來的地方。」

女怨睜著眼睛忘了長安許久,道:「我不要,我的真身給你了,隨你怎么處置,燒了烤了蒸了煮了都行,別還給我,我不要。」

「你!」

「你若是真的不喜歡我了,便拿我當尋常妖怪處理掉吧,左右你們流波為了除妖而存在的。」

長安眉頭一皺,握著折扇卻怎么也沒辦法將它狠心扔掉。

女怨見狀彎著眉眼,笑得無比歡愉:「長安啊,我是你的妻,我喜歡你。你也是喜歡我的,不然不會每日等在這里要把折扇還給我了。」

長安仿似生了悶氣,轉身便走。

女怨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長安,你這名字取得挺好,在嘴里念一遍便像在祈福,好像多叫你幾聲我就能變得幸運一樣。」

「我原來的名字不好,但是後來你給我取的名字也極好。你還記得不,咱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你說『無』這個字太難聽,你說你瞅著我像水底的青苔,柔軟得很,你說讓我在『無』字上面加個草字頭,你喚我為阿蕪。雖然音一樣,但是我卻覺著好聽順耳了許多。長安,我說的這些你還記得不?」

爾笙想長安應當是記得的,畢竟墮了魔之後不會忘卻前塵,回歸仙位之後也沒理由忘記吧。

回想在無極荒城中見到女怨時她蒼白的模樣,爾笙全然無法將這個嬌媚的粘在長安身邊的女子與其聯系起來。

她不明白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會導致他們一個三度墮魔,一個永入荒城,宛如生死相隔……至少他們現在看起來相處很是和睦。

「長安二墮魔道,現今終是換得仙骨,實在不該與那折扇妖怪過多接觸,若是他再被誘入魔道,怕是……」

流波長老會議之上,有人提出了質疑,其他人紛紛附和道:「長安兩次渡劫飛升,身懷神力早已今非昔比。而今流波天災剛過,百廢待興,若長安再次墮魔,何人還能制得住他,實乃貽害蒼生之患。」

「理當防患於未然。」

「扇妖必斬。」

「理應除掉。」

爾笙漂浮在大殿上空,聽著這些長老七嘴八舌的討論,心底莫名的起了厭煩,明明什么事都還沒發生,這些人卻用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說著『我是為你好』,理所當然的定了別人的罪名,還美其名曰未雨綢繆。

實在荒唐,無比荒唐。

「那扇妖與長安結為夫妻乃是二人私事,是合是離應當看長安的意思,他既已修得仙骨,心中必當有所思量。」

適時,一道清冷的聲音自角落傳出,爾笙順著聲線尋了過去,待看見那人時狠狠一呆,那可不就是無方仙尊么。與幾百年後的他比起來,真是半點容貌也沒有變過。

「長武此言差矣,長安如今雖已修得仙身,卻沒有斬斷與那扇妖的聯系,可見心中仍是掛念著的。若是那妖物使壞,拖長安再入魔道,便是天下大不幸。」

「哼,長安既已成仙,必是有所取舍。豈會那么容易便被誘惑。」長武不屑道,「為仙者若心性不穩至斯,不如墮了魔去。」

「長安便是你師弟,你想護短也是理所當然的。但留下扇妖後患無窮,必當除去。」

此言一出,眾長老皆垂眸默認。長武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爾笙便跟隨著長武的身影一直往殿外飄去,他跟著他下了流波山,在山腳湖畔旁的一間小木屋中找到了長安。適時,長安正立與湖邊,安靜的呼吸吐納。

「師兄。」他未回頭,卻已知道了來著是誰。

「長老們不會再容忍她了。凡塵俗事快些處理好,你既已飛升為仙便不該一直耽擱在下界。」

長安平淡的微笑:「兩次墮魔算是兩次劫數,師兄,你可聽過何人飛升成仙是要歷劫兩次的?」

長武皺眉。

「近來我仿似能看見一些未來之事,我見你成了一派之主,見朝代在戰火中更迭。但是我卻看不見自己,也沒有流波。」長安閉著眼,感受微風拂過他身邊,「若我沒想錯,我應當還有一劫未渡。」

「師兄可還記得重華尊者生前曾與我們講過,飛升渡劫,一劫成仙,三劫成神。九重天上,司命星君為我寫了三劫,當真是厚待於我。」

長武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可是這一劫,若我渡不過,便會真的永入魔道了。」長安轉過身,定定的望著長武,「師兄,你可願幫我一個忙?」

「何事?」

「我有預感,劫數將近,我要閉關數月,若是在此期間應了劫,至少不會連累到其他人。長老們既然要動手,你我必定都勸不住,我須得應付劫數,無法分心。你……能否幫我將阿蕪帶走,離流波越遠越好。」

長武默了許久,待轉身離去時才緩緩道:「我不會與她講道理。」言下之意便是會直接將她打暈了拖走。

長安無奈一笑,微微嘆息道:「也只有這樣才行。」

然而即便他現在這樣費盡心機的為阿蕪安排,到最後卻仍是沒有躲得過無情劫數。爾笙忽然對長安生出了一點憐憫來。可是還不等她整理好思緒,四周的天色忽然變得黑暗,明月朗朗升上夜空,爾笙又被拉扯到了那個名叫「十里亭」的地方。

只是今夜站在那里的人換做了長武,他演化為長安的模樣,想來定是為了引得阿蕪自己投上門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矯捷的翻入亭內,全身像沒有骨頭一樣掛在了「長安」身上:「長安啊!今天我要告訴你一個大大的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不想。」長武冷冷答道,隨即解了幻術,變回長武的模樣,他一手抓住阿蕪,不讓她逃脫。

阿蕪大驚:「你!長安呢?」

「他讓我帶你走。」

「走?去哪兒?我不走!以前不走,現在也不走,我……」

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長武一掌劈在她的後頸,阿蕪眼睛翻了兩翻,終是極不甘心的暈了過去。

爾笙想:仙尊,果然是個狠角色。

四周的景色再次轉換,爾笙看見阿蕪被綁在一個山洞之中,初始還能聽見她在大聲喝罵流波道士卑鄙無恥,時間久了,她約莫是罵累了,便開始嚶嚶哭泣來,嘟囔著負心漢沒良心挨雷劈之類的言語,到最後她終是沉默下來,此後幾天,她也任由長武帶著她一直往北走。

她每日都只對長武說「我要見長安」這一句話,但是長武卻連一句話也懶得回她。不知過了多少天,眼瞅著離流波越來越遠,阿蕪眉宇之間的不安之色便越發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你們這些道士生來是看不起妖怪的,你們不讓我和長安在一起,行,但是你們卻不能讓孩子離開他的父親。」

數日來,長武第一次正眼看了阿蕪一眼:「你說什么?」

「孩子。」阿蕪輕輕捂著下腹認真道,「我和長安的孩子。」

長武清冷的表情被驚出了一絲裂縫,默了半晌,他揉著額角問:「什么時候的事?」

「他入魔的時候,我們成親,洞房花燭夜。」

長武眯著眼提出質疑:「已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

「沒錯,他入魔的時候既身為魔,我與他的孩子自然也是魔,魔胎需得懷三年,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你不信,初始我也不信,但是我去詢問了容蘇,他是活了千年的大妖怪,是我義兄,不會看錯脈象的。」

天生魔胎……

長武眉頭倏地皺了起來。爾笙看得心頭一跳,那一瞬她以為長武會動手將阿蕪殺死。

但最終長武也沒有動手,他只淡淡道:「你見到長安又待如何?」

「一個妻子懷著孩子,她見到了她的丈夫能如何?我只想和他一起生活。」

「長安不會與你一同生活。」

「你不是長安,你怎么知道他不會。」阿蕪道,「長安讓你帶我離開流波定有他的理由,我也相信他是為了我好的,但是這些決定都是在他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的情況下做的。現在他要是知道了,或許會做其他決定,或許會有其他打算。」

「長安要渡劫,流波眾長老都要殺你,他能有其他什么打算。」

阿蕪一怔,垂下眼眸呢喃道:「成仙對他來說就那么重要么?」長武唇角微微一動,並未替長安解釋什么,阿蕪抬頭望著他懇求道:「長安既然讓你來帶我走,心里定是極信任你的。你……能不能回去給他說一說,或許他會有想出其他辦法。」

長武緘默不語。

「求你了,我知道流波天災之後,長安就只剩下你這一個同門師兄了,你也只有他一個師弟了,不是嗎?」

「罷了。」長武一聲輕嘆,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來,「這是流波的傳音符,你自去尋地方藏好,到時我會來找你。」

阿蕪欣喜不已,乖乖收了符,目送長武騰雲而去。

看著阿蕪歡喜的臉,爾笙心中忽然有股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想將長武叫回來,讓他別就這樣離去,至少把阿蕪送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但是,對於這段故事,她只是一個觀看者,什么事都做不了。

果然,阿蕪在那方等了長武數日,卻始終沒有等到長武帶來長安的任何消息,只等到了流波兩個鐵面無情的長老。

他們見了阿蕪二話沒說,徑直動手,招招斃命,想來是尋了她許久,今日是想至她與死地的。阿蕪護著自己的肚子,招式放不開,沒一會兒便落了下風,眼瞅著躲不過這一劫了,不料一個男子卻橫插進來,其招式橫蠻霸道,三兩下便逼開了流波兩個長老。

他也不戀戰,提了阿蕪便快速逃走了。

待藏到一處密林之中,兩人才停了下來。一看見這男子,阿蕪眼角便含上了委屈的淚:「容蘇哥哥……」原來這便是阿蕪的義兄,千年的大妖怪,容蘇。

「出息!」容蘇罵道,「你瞅瞅你還哪里有個妖的樣子,不就一個道士,踹了,哥再給你找個。」

「世間男子雖多,我卻不巧的偏生沒出息的喜歡上了這一個,哥哥別罵我,我也沒辦法。」

容蘇氣得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心情:「他不要你和孩子?」

一聽這話,阿蕪眼中又泛起了淚花:「不知道。」

「混賬東西!我容蘇的妹妹豈可被落魄至此的流波欺負。」

「容蘇哥哥……」

「那混蛋現在定然呆在流波,我帶著你去討個說法,拋妻棄子的人還修他大爺的仙。」阿蕪還有些猶豫,容蘇拉了她便不由分說的便往流波走,「有我在,誰還敢欺負你,給妖怪長點出息!」

阿蕪這僅有的一點抗議便被鎮壓了下去。

「長安。」容蘇一腳踢開守門的流波弟子,將阿蕪護在自己身後,「給我速速出來!」

「容蘇哥哥……」

「你別慌。」容蘇安撫阿蕪道,「如今的流波經過天災人禍早已不是以前的流波了,不過是一群老道士和幾個新招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