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十三章.運籌帷幄(1 / 2)

大香港1957 鑌鐵 3436 字 2020-07-03

不出高戰所料,三天後那名落魄的騎師楚子牛主動地找到了自己。

在高戰的私人書房內,楚子牛正忐忑不安地站在書房內走動。

他原以為自己經歷了那么多的大風大浪,見過了那么多的大亨大佬,面臨高戰的接見應該不會緊張,但是他錯了,自己的心臟竟然不爭氣地噗通噗通跳個不停。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若要是錯過的話,以後就可能告別馬場,告別自己喜愛的騎師工作,所以他暗中下定決心,無論如如何也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機會只屬於那些有准備的人,所以他准備了許多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能夠讓「楚子牛「三個字再次在馬場響起,再次聆聽到觀眾台上的歡呼聲,還有那足以令自己熱血沸騰的掌聲,自己無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趁著高戰還沒有來的這個功夫他仔細打量這個書房,和自己曾經見過的其他大亨們的書房相比,這個書房只能用簡陋來形容,整個書房里面最多的不是那些裝門面的,而是不同類型的瓶裝美酒,有紅酒,白酒,還有洋酒,這也是里面唯一奢侈的東西,把書架當成酒架來用,這個高先生也真有創意。

然後他就留意到了對方書桌上不多的幾本書,看看四周沒人,他走了過去,用手隨意翻看了一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其中有一本名字叫《馬到功成》的書,正是自己兩年前出版地著作,里面主要是講解馬類繁衍發展的歷史,還有它們的習性,以及如何甄別優良馬匹方法的圖文介紹,是一本枯燥無味,專業性很強。出版以後令出版商血本無歸破口大罵的學術性書籍。

他怎么會在看這本書?難道他真的對賽馬感興趣?楚子牛心生疑問,但是對於高戰的看法卻潛移默化地有了新地改觀。

就在他遐想的時候。一陣爽朗地大笑聲從背後響起。楚子牛剛忙把放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高戰從外面走了進來,徑直走到自己的書桌邊坐好,也不跟楚子牛寒暄客氣,開口道:「我就知道你會來,凡是熱愛賽馬的人。都會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這也是馬場吸引我的地方…說實話,之前我去馬場觀看你們練馬,主要是因為我和人打了賭,想要看看怎么樣才能贏得了對方,但是現在我忽然改變了主意,因為我發現馬場不僅太有趣太好玩了,而且還能賺錢。賺很多很多地錢…你可以笑話我市儈,我高戰從不掩飾自己貪財,一個人只有不斷地追求財富,創造財富,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潛力,就象你熱愛馬場一樣。我非常地熱愛財富,在本質上來說,我們沒有什么分別…你說是不是這樣?」高戰拿眼睛盯著楚子牛問。

楚子牛冷靜了一下,然後才道:「也許你說的很對…」

高戰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到『也許』兩個字…」摸出一根卷煙點燃,抽了一口繼續道:「那樣太含糊,太模棱兩可了,做大事情的人就要有果斷的判斷力,絕不在中間游弋,要么對。要么就錯。大不了從頭來過,決不能妥協!」

楚子牛深吸一口氣:「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你那天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高戰瀟灑地將煙灰彈到煙缸里:「你看。我像那種開玩笑地人嗎?不相信我,就是說明你不相信你自己的判斷!」

楚子牛:「有什么條件?」

高戰的眯起眼睛,眼神像針一樣刺了過去:「我剛才其實已經說了---賺錢!」

楚子牛咽了口唾沫:「在馬場賭馬有時候是需要看運氣的,不可能只賺不賠!」

高戰邪惡地笑了笑,拿起楚子牛寫的那本書,翻看一下,道:「你的這本書寫得很好,可惜出本社卻虧了很多錢…請原諒我用錢來衡量這本書地學術價值,一本令人虧錢的好書,在我來看它絕不是一本真正的好書!你寫得再天花亂墜也沒有用,因為它不能給出版社帶來利益,出版社不會賠錢出版它,它就不能被很多人看到,很多人看不到它,它就只是一堆沒有用的廢紙,唯一的結局就是廁所或者灶底!你也一樣,你不能為我賺錢我要你干什么?當擺設么?我不如找幾個女明星來做!你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結局,是廁所灶底還是叱吒風雲?」

楚子牛的思想在努力地掙扎著。

高戰吐出一口濃煙,眺望著他:「你很有原則,直到現在還不願意說出那兩個字…你可以不吃飯,但是你的妻子兒女呢?聽說你的小女兒因為交不起這一期的學費被學校退學了,小孩子還沒學上很可憐地,現實是很殘酷地,你自己清高堅持原則,但是你周圍的人有幾個會給你拍巴掌鼓掌,贊美你不弄虛作假地高尚品質?他們都在看你的笑話,看你這個七尺男兒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養活不了,想做首席練馬師么?那就要付出代價!自己一個人承擔痛苦,總要比一家人承擔痛苦要好得多!」

楚子牛:「說到道最後你還是要叫我『作馬』!」

作馬就是在馬場比賽中讓騎師「勒馬」或者使用別的手段陷害競爭的賽馬,簡單一點的是給它吃瀉葯,或者打針…楚子牛就是因為不願意作馬,才被駱中興驅趕出去,從而找不到工作,淪落成如今模樣的。

高戰把煙頭狠狠地捻進煙缸:「到現在你還分不清楚狀況,不是我強迫你作馬。是現在整個馬場都在作馬,大家都想賺錢,都想不勞而獲,你不作,別人會作,你想一輩子當輸家,我高戰可不想。我只能做贏家,而且是大贏家!」

楚子牛沉默了。難道生存真的比理想還要重要?自己最厭惡地就是在馬場「作假馬」。沒想到到頭來獲得的機會還是要「作馬」!

高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嘆口氣道:「知道我這一次打賭的對象是誰么?就是罵你是廢物,是一根廢柴的駱中興,我要贏他,而你,應該證明他的話都是錯的,讓他怎樣說出來就怎樣收回去。用你自己的力量親自打敗自己地敵人,人世間最痛快的事情莫過於此…一個人有原則地有理想沒有錯,錯的是他必須要在一個公平的合理的機制下才能實現他的理想,也許香港馬場不久的將來會杜絕一切的作弊手段,你地理想會實現,但是,它決不是現在…」高戰知道對付這樣死腦筋的人就要軟硬兼施,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屈服。

果然。沉默片刻以後,楚子牛終於抬起頭,咬牙道:「你真能幫我在馬場上打敗駱中興么?你現在甚至連個馬房都沒有!沒有一匹馬,你怎么和駱中興去斗啊?」他說出了心中最後的疑問和顧慮。

高戰挑挑自己的濃眉,眼睛中乍射出強大的自信:「這不用你操心,面包會有的。啤酒會有的,馬房和馬王都會有的!現在就是缺一個好一點地首席練馬師!」眼睛希翼地盯著楚子牛。

楚子牛終於表態了:「我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是說到練馬,還很有一些心得,在香港馬場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高戰伸出一只手,邪惡地笑道:「你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就是說已經願意加入我的團隊了…歡迎你,我的團隊一向只收魔鬼,你是個例外。不過我堅信很快也能把你改造成一個合格的魔鬼。拋開你的仁慈,你地善良。還有你那清白無瑕的道德品質,一切向錢看,向豐潤的利益看齊,不要顧慮自己的頭上會不會長出犄角,也不要顧慮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不是高尚完美和偉大,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們害怕,讓他們發抖,讓我的荷包高高的鼓起來!這就是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情…」

楚子牛聽著這樣違背常理的「教導」,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心中更是感到有些不妙。

「…世界上最恐怖地事情不是邪惡,而是貧窮!貧窮讓你沒有自尊,沒有自信,喪失斗志,讓你一輩子翻不了身…魔鬼沒有原則地做事方法,加上不擇手段的行事途徑,你說,我們會輸么?」

看著高戰宛若惡魔般地獰笑,楚子牛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做極度深寒,但此刻被這樣的惡魔拖下水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很簡單,只有他,能看得起自己!

送走楚子牛,高戰招呼何金水和劉金定他們一伙人進來商談事情。

每到談論事情的時候,他就喜歡集中大家的想法來解決遇到的難題,因為他堅信人多不僅力量大,頭腦的主意也一樣的強大!

何金水先進來,緊接著是劉金定,馬嘯天,鄭十七,還有鳳舞堂。

最近何金水明顯發福了,自從成為情報科的主管以後應酬也多了,每天晚上不用回家,不是住酒店就是有人給他在賓館開了房間,每每還有漂亮小妞陪著,這日子過得舒適啊。

一進門,高戰隨手指指前面的椅子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坐下,然後開口先向何金水問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何金水摸了摸紅光滿面的臉:「那個康有才好辦,雖說是個馬場大亨後台卻不怎么硬朗,平時也只是做一些正道的生意,馬房里豢養的幾匹賽馬也不怎么出色,幾乎在每一季的比賽中都是跑最後幾名,在賽馬上玩手腕他也玩不過另外兩家,所以這幾年來自己的馬房總是入不敷出虧多贏少,咱們這時候要是想收購他的馬房他是求之不得哩!」

高戰用手指頭敲打著桌面沒有說話。

在有節奏的敲打聲中,何金水繼續道:「再說那個菲爾文。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媽地,竟然還是個法國貴族的後裔,十年前來香港發展,憑借著出色的商業頭腦在服裝百貨方面做得風生水起,等有了一筆錢後就買下了這間馬房。在這幾年的賽季中憑借幾匹優良的賽馬『拿破侖』,『幸運女神』還有『阿波羅』贏了不少錢。而且看他的樣子還想擴大馬房,跟駱中興在馬場上一決雌雄…所以依我看,讓他把這么一個下金蛋的金雞讓出來,實在是有些難啊!」

「難?難個鳥啊!不就以法國佬么,有什么可怕地!」劉金定說完,回過頭小心翼翼地詢問高戰道:「戰哥,你看要不要我們新星社給那法國佬施加一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