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么辦?」
嬴風冷靜道,「自然是照他說的去辦。」
刀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多不少十分鍾,紅毛叼著扳手從引擎艙跳出來,機艙里算上他只剩下四個人。
面板上的指示燈相繼亮起,這艘如同被狂風巨浪席卷過的宇宙清道夫又恢復了動力。
「只能恢復六七成,我就能做到這樣了。」時間緊,零件匱乏,作為一個非機械系的學生,能做到這些實屬不易。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冰璨稱贊了他,隨後憂心忡忡地轉向嬴風,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駕駛艙里對方一動不動的背影,「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嗯,就算我們恢復了十成的動力,也不可能飛得比星艦快,」嬴風聲音低沉,「這是唯一能爭取到時間的方法。」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會全力配合,」他轉頭召喚紅毛,「你來駕駛,放開繩子,即刻返航。」
清道夫斷開了與逃生艙的連接,繩子出於慣性在太空中無規則地飄盪,似乎想竭力地抓住點什么。可它原本的主人無情地調頭離去,球型的逃生艙又像先前一樣,孤零零地漂浮在宇宙中,仿佛一顆沒有軌道的行星。
一艘龐大的黑色星艦駛過來,無聲地將它吞入腹中,又漸漸消失在黑暗里,若不是清道夫被擊中後散落的若干碎片在此漂浮,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里曾經發生了什么。
逃生艙被吸入到星艦內部,它本來就是這里的一部分,機械臂准確地找到了壓力閥,伴隨著艙門的打開,一個體形高大的男人出現在圓形的視野里。
凌霄的蟄伏只為這一刻,他在艙門打開的瞬間就已利落地翻出密封艙,右手手掌中迅速組裝起一把武器,趁對方措手不及,將槍口牢牢對准了他的胸口。
「不許動。」
「怎么樣?」冰璨看到嬴風指縫間泛出道道白光,知道他一直緊握在手里的魂晶已經激活了,這意味著凌霄已經正面跟敵人對上。
嬴風閉著眼,他的視線已經不在這里。
「對方只有一個人,」他借著心靈視界打量著星艦內部一角,這艘星艦的體積是他們在軍校看到的退役艦的數倍,但是視線所及范圍內只有一個活人,原本應該有人工作的崗位,通通由機械代勞。
「對方一定想不到我們敢派人單獨闖入它的地盤,所以沒有防備。」
「但是這里一定還有別人,單靠機械是無法運行這么大一艘星艦的。」
凌霄獨自與面前的男人對峙,對方雖然被挾持,但仍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除去一開始輕微的驚訝,他根本沒有把拿槍比著自己的人放在眼里。
他們的差距不在武器,而是年齡和閱歷,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成熟,和涉世未深的無畏,當他們四目相對時,面前橫越著一道數百年光陰組成的鴻溝。
「是你?」高大的男人認出了這個莽撞的年輕人。
凌霄聽到他這樣說,卻想不出什么時候與他見過。
但現在不是追問對方身份的時候,他將手里的槍用力向前抵了抵,又強調了一遍,「別動,把手張開。」
嬴風激活的槍支短距離射殺威力巨大,可以輕易地在對方胸膛開出碗口大的一個洞,想必對方也一定知道這一點,大大方方地攤開雙手,里面什么都沒有,這讓凌霄稍稍松了口氣。
「放他們走,不許去追。」
男人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凌霄身上的制服,「你年齡不大,勇氣倒是不小,跟你一起在那艘垃圾艦上的都是你的同學吧,但凡有一個大人在,也犯不著派你來。」
「我已經是成人了,」凌霄挺直了背脊。
對方回以一聲不屑的冷笑。
「你們要把殤煬帶去哪?」
凌霄腦內響過一道悶雷。
他猛地抬起頭,「你是太殷?」
他怎么也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會是連軍部都對他束手無策的國家一級通緝犯、活了四百多年的天才科學家太殷。這個人竟然還活著,所以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星艦上生活,以此來躲避軍方的追捕,而被他綁架的那個雛態,直到今天仍在不顧一切地逃離。
凌霄握槍的手心中充滿了冷汗,對上這個危險分子,以及此刻看不到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他究竟有多大的勝算?
他手上一刻也沒有松懈,同時謹慎地用余光打量著四周,太殷的同伴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但凌霄相信他不會是這艘星艦上唯一的人。
如果沒有記錯,直尚博士不是魂晶使用者,那么同為基地首席研究員的太殷呢?就算他不會使用魂晶,他也是兩代燃燼的發明者,單槍匹馬突破過軍方的包圍圈,在這個人面前,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殤煬落入他手中。
嬴風看得到現場的景象,卻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只能勉強從口型辨認。
「他們在說什么?」
「那個人好像認識凌霄。」
「什么?你認識他嗎?」
「從未見過。」
「他們應該已經追不上了,還是盡快把凌霄召回來為好,」冰璨總有種不安的預感。
「嗯,」嬴風使用了契子召喚,可凌霄並沒有像預期中那樣出現,他一驚之下再次集中精力,卻感覺意念的那一端空盪盪的,什么都抓不住。
冰璨站了起來,嬴風雖然什么都沒說,但他的表情告訴他,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吧,你就這么被丟下不管,不介意嗎?」太殷好心地提醒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