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明月在】第二十三章 名花傾城(1 / 2)

當時明月在 本站 4090 字 2020-12-18

作者:迷楠

26年9月4日

字數:68

</font>第二十三章 名花傾城</font>

玲瓏水榭上下亂成一團,碧波碧荷想要進去卻被水琳琅的心腹阻住,心急如

焚時,忽聞有人大聲呵斥。

「萬歲駕到,還不息聲!」

正是宇文澈趕到,眾人忙驚慌跪拜口呼萬歲,兩個碧也給扯著跪下,登時鴉

沒鵲靜。

宇文澈目無旁視,急匆匆的跨進玲瓏水榭,一眼就看見倚在美人靠上的明月,

縱然面白如紙,也難掩傾城之姿,心頭悸震,果然是她!

「誰來告訴朕,這是怎么事?寧嬪,你說!」宇文澈黑著臉,有多期待就

有多憤怒,厲眼如箭,射向跪在地上的水琳琅。

「稟萬歲,臣妾也不知發生何事,臣妾與李夫人相談正歡,她卻突然暈厥

倒地,還請萬歲急招御醫為李夫人看問!」

水琳琅的表情驚慌帶著關切,星眸點點似噙珠淚,偏又力做鎮定堅強呵護明

月的樣子,不能不說,表演很成功,尤其是提議宣昭御醫,大大減輕自身疑點,

可還是不足以全部打消宇文澈的疑心。

「去宣太醫院使林殊同!金順,把所有人都帶下去,別室細問,好好問!」

金順聽出他聲音里的怒意,眼縫里乜見明月的樣子,心突地跳一下,不敢耽

誤應聲而起,忙把玲瓏水榭里的所有人都帶走,除了跪在廳內的水琳琅。

水琳琅目的達成,又豈會在此礙事,忙嬌聲懇奏,「萬歲,臣妾也跟去聽聽

吧,說不定還能幫著憶一二!」

宇文澈垂眸看了她半晌,終於點點頭,她就跟著退出去。

再無旁人,宇文澈急切的走過去,伸手去撫明月的臉龐,凝脂幼滑,因為緊

張,他的手不住顫抖,半晌,方貼住半面麗容,只覺指掌所及,酥麻蝕骨。一朵

又一朵清麗的花從指尖開到心里,片刻功夫,荒蕪的城池繁花怒放。

明月一動不動,小臉上的慘白慢慢緩和,如睡了般,從吹彈可破的雪膚下透

出紅暈,緋紅暈漪,不一會,連玉頸都如霞染。

宇文澈把她抱在懷里,凝視著她額間的朱砂,若有所思。視線慢慢的從瓊鼻

往下滑,想起她笑時的狡黠可愛,不禁用手指摸摸她的梨渦,小小的菱唇水潤飽

滿,想到被她說的啞口無言,不禁失笑,低頭輕輕地用唇抵住,心里歡喜極了,

也不管她聽不到,貼耳輕道:「鬼丫頭,下次再騙我,就親的你說不出話來!」

水琳琅算計巧妙,只道給這個驕縱荒淫的聖上創造機會,他必會染指明月,

過後再將失德敗行的丑事張揚出去,就不負表哥所托。

誰知這位陛下竟也有動情之時,不論是越卿塵還是明月,都給藏在心底最深

處。前者給了他生之機緣,呵護教養無不籌備,懾於人倫,縱心中對母親愛極恨

極狂怒狂戀,卻唯恐手腳一動則母子情變。後者卻是短暫人生中少見的明麗真心,

他處於黑暗詭譎的權利中心,每每憶起那年箱中一吻,都喜悅甜蜜,再加上此次

救命之恩,呵護唯恐不及,又怎會肆意輕薄。

他只這般抱著她,心里頭就無比滿足,似是失去久久的珍寶重手中,喜悅

之極,心中篤定,此生此世,絕不放手!

「臣林殊同請見聖上!」

「進來,林卿快瞧瞧她怎么了?」宇文澈把明月抱得越發緊了。

林殊同乃御醫世家,家訓第一條就是不聽不看不說。因此進來只磕了一個頭,

便單膝跪於御前,拿起明月的手腕,診起脈來,對旁的視如不見。

這脈象?林殊同面露異色,似乎不信,又拿起另外一只手,細細診探,終於

奏道,「萬歲,這位夫人並無不妥之處!」

「胡說,既無不妥怎么昏迷不醒!」

「萬歲,依脈象所見,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乃是醉了!」

宇文澈聞言訝然,似是不信。

「究竟是否,還得知道她用了什么?」

「金順,問清楚沒?」

「萬歲,據寧和宮婢們所言,李夫人之前單用了福建貢上來的新茶,並

無他物。林御醫,余茶盡在此處,請看!」

金順心中一凜,貢茶要是出了問題,說不得就是有人暗害陛下,越想越恐,

背脊冒汗,緊張的看著林殊同查驗茶團。

林殊同對著日光細細查看,玉色茶團奇香馥郁,他眼里忽的一亮,用銀針從

里頭挑出點什么,捻在指上,聞了聞,又用舌頭舔了舔,若有所悟。

「林大人,結果如何?」金順恨不能給這個老頭一下,到底怎么事,你倒

是說呀!

宇文澈眯著眼睛,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萬歲,茶葉並無不妥!自來團茶好用香熏,此茶應是用了罕見的龍涎香,

二者相得益彰並無不妥。臣曾聞東海七嶼志有記,龍涎香稀世罕見,偶現於異域,

當地土巫引葯醫治心疾,與水仙同嗅,則昏迷,不覺痛癢。因游記傳聞奇幻詭譎,

原以為其訛傳訛不足為信,今日之事,據臣看來,怕是此故!」

宇文澈聞言暗暗放心,看了看明月,又問道,「那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短則半日多則一天!」林殊同心中腹誹,睡夠了就醒了唄!

宇文澈吩咐林殊同退下,目光復雜的看著明月,終於低頭擒住菱唇,心中嘆

息,「我等著你來!」

金順目無旁視,恍若瞎子,心眼子卻活泛的亂動,子這是上了心,得幫著

想轍呀!

「著人用肩輿把夫人送到蜜貴嬪寢殿歇息,告訴蜜兒,說朕說的,讓她好生

照料著,待夫人醒了,好好送出宮去!」

銀順親自領人抬了肩輿小心著送走明月,碧波碧荷忙跟了上去,趁人不留意,

碧荷飛快的往廳內掃了一眼,正瞧見宇文澈的背影,心中一動。

水榭內,宇文澈似乎心情很好,傳了筆墨,信手寫了一張書箋。

「小金子,聽說你這幫朕選秀女還挨了揍?」

金順心里一跳,哭喪著臉順勢跪下,「給子丟人了,差事沒辦利,金順

願受責罰!」

「哈哈,起來起來,這打挨得好,李文澤畢竟於我朝有功,若沒個由頭,朕

還不好拿他怎樣。」

宇文澈把紙箋放到金順手里,如此這般吩咐下去,聽得金順心頭大喜,連連

點頭。

……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兩江總督李文澤奉命牧守江南,朕冀與重望,委以

腹心,孰料該督昏聵無能,遂令鋼維馳絕,奸佞橫行,長江由此多故,庶民為之

塗炭,……著該督停職待勘,責令有司共論其罪,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黑犀牛角軸,綾錦織緞,兩段銀龍於緞上凌雲翻飛,象征著皇家至高威嚴的

聖旨高高懸空,明明日頭並不大,李文澤卻汗如雨下,他跪在案下頭,耳畔旨如

雷鳴!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忍辱偷生,兢兢業業,苟活於世十余載,豈能被這樣

莫須有的罪名拿下,此身如齏粉,何足為惜,可恨大事未就,嘔人吐血!

「怎么?李大人不肯接旨嗎?」

金順垂眸俯視,滿臉陰笑,心里無比痛快!呸,臘月債,還的快!

「罪臣李文澤接旨!」李文澤接過聖旨,死命捏緊,指尖發白。

閹奴,小人得志!

他到底城府極深,又兩朝宦海浮沉,歷事繁多,幾息功夫就從容而起,面色

如常,反倒笑著把金順往內室讓。

「公公,還請借一步說話!文澤尚有下情陳稟,望公公代奏!」

金順嗤的一聲,皮笑肉不笑,心里卻想,也不知這廝肯拿出多少來,今日這

?度第一

差使不壞,奉旨敲竹杠,著實妙得緊!

進了內室,李文澤請金順上座,還要喚人上茶。

金順咬著腮幫子,牙疼似的又哼了一聲,「咱家可不是來喝茶的!」

自來內監多陰損惡毒,李文澤情知他記恨日前挨打受辱之事,心里又罵了兩

聲閹奴,拍拍手,魚貫進來兩排少男少女,手中各捧漆黑木盤,上面蒙著絲綾,

也不知下覆何物!

「大人這是何意?」

金順眼皮子略掃了掃,就見絲綾逐次掀開,初初不過金銀之屬,後面卻越發

珍奇,鴿卵大的南浦明珠,潤瑩瑩的羊脂白玉,紅白瑪瑙沁在水晶缸里,尺高的

紅珊瑚燦若火焰……不由心中大喜,這打挨得值!

「公公,您是不知道,咱們這些外臣,說是封疆大吏,高坐明堂,堂上一呼,

階下諾,那都是看著風光,實際上,不知道哪步沒走好,就摔得粉身碎骨!」

金順不動聲色的聽他訴苦,心里頭嘀咕,呸,你覺得苦你別干呀,要是咱倆

換個個,你指定不樂意!

「咱家就一個斟茶倒水伺候人的!大人這話咱家聽不明白!」

李文澤被噎了一下,也不介意,繼續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往根子上

說,咱們都是給聖上辦差的,您斟茶倒水,我牧守一方,都是為皇上分憂嘛!」

金順聽了暗笑,面上和緩許多,點頭道,「是這么個理兒!說起來,伺候差

事就得般經心,否則哪處不到,委屈了聖上,那就死末贖了!」

李文澤心有戚戚然,點頭愁道,「就是這個話兒,說起來我們還不如公公。

俗話說,見面三分情,公公好歹日日陪著陛下,便又一二不到之處,陛下想來也

能擔待,再不然,還能駕前分辨求情,像我等外臣,可就沒這么便當嘍,想要陳

詞折辯都難見聖駕!」

金順同情道:「李大人也不需如此灰心,此事嘛……並非無可挽!」

李文澤微濁的眼球里,精光忽的一閃,鎖住金順,急道,「請公公指點一二,

助我脫厄,文澤必有所報!」

金順眼皮一耷,李文澤會意,揮去下人。

金順格格一笑,笑的古怪,從懷里掏出一物,小心的置於案上。」只看李大

人舍不舍得了!「李文澤不解其意,凝神看去,卻是一箋,待拿到手中,只見銀

鉤鐵畫力透紙背,上寫著: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

沉香亭北倚闌干。「風骨虯健,好字!」

「李大人慎言,此乃御筆親書!」

宇文澈雖已親政,但並未拿朱批之權,內外大臣,見過萬歲墨寶者寥寥無

幾。

李文澤名士習氣,拿著紙箋贊賞不休,聞說是皇帝墨寶,掌上片箋頓如千鈞,

熱的燒手,再想詩中之意,心中轟然,怕什么來什么!

他勉力一笑,臉色如土,心內明白卻尤盼別有他意,試探道:「公公,這是

何意?」

金順略同情的乜了他一眼,忽然言道:「揚州可真是個好地方,花團錦簇的,

可惜咱家肚子里墨水有限,只曉得好看,好在哪里卻不知道!哎,咱們就要京

城嘍,這般好景致怕是再也瞧不到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