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武志】 第二集 血染黃天 第16回 桃花丹劫(1 / 2)

戟勢所過,有死無生,墨玄宛若虎入羊群,數妖怪的包圍圈被他殺得七零

八落,死傷不計其數。

其勢悍勇,其威霸道,端的是驚世無敵,神鬼莫犯。

桃兒花容變色,驚呼道:「明明沒了法力,他怎么還有這等本事?」

千歲狐姬凝望了片刻,埋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頓時覺醒,驚得她是花容丕變

狐姬盈盈如水的美眸此刻略帶惶恐,喃自語地道:「是他沒錯,一定是

他!」

桃兒訝異問道:「娘娘,他是誰啊?」

千歲狐姬朱唇已然沒了顏色,顫聲道:「西楚霸王項羽!」

桃兒啊了一聲,花容丕變,柔荑捂住丹唇,秋水明眸不自地往那邊瞟去,

越看眼波越是迷離,粉腮涌上了一抹胭紅。

狐姬又道:「但就算他沒有形神俱滅,也不可能重臨人世!」

那數小妖很快就被墨玄殺得死傷殆盡,殘存的小妖哪還敢再造次,連滾帶

爬地往千歲狐姬這邊跑來,哭叫道:「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千歲狐姬面色凝重,心內忐忑不安,若不出手只怕自己威信受損,正想出手

時,腦海中卻立即涌現出四年前的一幕,竟令得她雙腿宛若灌了鉛一般,動彈

不得。

墨玄拖戟而來,虎步雄沉,傲骨霸魂,不怒而威,千歲狐姬掌心已浸滿冷汗

,蹉跎不已,是戰是退,仍舊兩難決斷。

小妖顫栗地躲在狐姬仆身後,驚恐哀求道:「娘娘,此人太可怕了救

命啊!」

狐姬深吸一口氣,穩住慌亂,目光一沉,緊盯眼前墨衣少年,心中暗忖道:

「戰便戰,你非昔日霸王,我亦有精進,且看孰優孰劣!」

心緒略定,狐姬鼓動妖元,再祭七竅邪心秘法,只看她玉掌撥弄,妖氣催雷

撼石,竟將四周碎石震得飛起地面,但看她蜂腰輕扭,雲袖輕擺,飛至半空的碎

石立即撞向墨玄,宛若致命飛隕。

墨玄見狀,展臂如翼,力灌於戟,隨即向下一擊,雄沉霸勁直投地脈,竟是

拔地為山,盡擋洶洶來勢。

狐姬看得真切,墨玄這一擊沒有半分的法力波動,僅靠血肉之軀使力,但卻

有驚天之威,叫她又是一陣唏噓,四年前的彭城之下,她雖只是旁觀,但那一

幕卻是永生難忘項王兵威破聯軍;霸者剛勇誅萬仙。

就在她分神之余,山勢崩解,亂石紛飛,竟是墨玄絕地反撲,戟勢盪盪,直

殺妖姬。

狐姬不敢怠慢,盡斂妖氣,玉指結印,轉攻為守,使出七邪玲瓏心經中的敕

命靈濤咒。

此咒乃玲瓏邪心中最為穩固的防御術法,遇上攻擊後便會發出數倍反震之力

,同時也虛耗大量施術者元氣。

狐姬攝於霸王威名,不敢輕敵,自然一出手便是最強守術。

戰戟擊在術紋結界上,頓遭反震,墨玄身軀一顫,朝後連退數尺,嘴角溢出

一絲鮮血。

狐姬咦了一聲,覺得墨玄這一擊沒有想象中那般雄沉霸道,不禁好生遲疑。

這時墨玄右手持戟拄地,左手捂住額頭,腦門劇痛。

狐姬定睛一看,又是篤定三分,暗忖道:「烏江一戰,項羽絕路自刎,天庭

絕不會再讓霸王重現,就算不將他魂魄打散,也要永拘地獄,不得輪!」

她又深入一想:「這小子攻勢雖勐,但後勁甚是不足,恐怕只是霸王的一縷

殘魂。」

想到這里,狐姬心思轉,娉婷移步,皓腕一伸,拾起一口鐵劍,揮劍起舞

,櫻唇吟唱,曲調如泣如訴:「漢軍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

聊生!」

音曲罷,舞步止,劍抹喉,朱紅灑,墨玄胸口宛遭重擊,腦門轟然炸開,悲

痛欲絕,慘呼道:「虞姬!」

緊接著兩眼一黑,昏倒在地。

千歲狐姬丟下長劍,脖頸處鮮血立即消散,原來方才一切皆是她以幻術演來

,卻是騙得墨玄為之悲痛,昏迷倒地。

桃兒飛身撲來,問道:「娘娘,怎么樣了?」

狐姬輕嘆道:「即便只是殘魂之力,楚霸王依舊可怕。也幸虧他只是殘魂,

我借著幻術勾起他傷痛憶,使其情緒反沖而昏迷。」

桃兒拍了拍酥胸,吐了口濁氣,如釋重負。

狐姬乜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心痛了?」

桃兒粉面薄暈,努了努小嘴道:「奴家是替娘娘擔心!」

狐姬咯咯笑道:「口不對心,分明就是對這小子動了春心。」

桃兒扭捏道:「娘娘莫要冤枉奴家,奴家心里一直都是替娘娘著想!」

狐姬玉面忽地一寒,冷道:「既然如此,你先挖出他的心來!」

桃兒花容失色,驚得說不出話來。

狐姬道:「怎么,方才還說一直替我著想,怎么讓你辦點事都不行了?」

桃兒美眸一轉,說道:「奴家正是替娘娘著想,所以才不願殺他!」

狐姬眯著眼睛,反問道:「為何?」

桃兒道:「此子乃霸王殘魂轉世,若娘娘能助他重鑄三魂七魄,以霸王重情

重義的性子必定會對娘娘鼎力相助;再者霸王敗亡劉邦之手,若再度重臨,勢必

推翻漢室江山,無論何種,都是對娘娘大業有利而無一害!」

話說在接到玉虛法旨後,五位繼承封神榜的候選子四下奔波,兩道窈窕倩

影劃過夜空,一藍一紫,遙相映襯。

雨琴說道:「小師妹,想不到你這么快就掌握了御空術,真是聰明無比!」

紫冰幽道:「姐姐莫要取笑我,比起你和大師姐,小妹還差得遠呢!」

雨琴粉面倏地一沉,哼道:「幽兒,不許再提她!」

紫冰幽吐了吐舌頭,忙緊抿芳唇,噤聲不語。

原來再接到法旨後,柳彤卻選擇了跟雨琴分道揚鑣,追孫家軍足跡而去,

雨琴心里明白得很,那妮子定然是春心大動,去與太羽碰頭了。

由於此次涉及封神榜之爭,雷霄為了避嫌,對於徒兒的行動不予干涉,氣得

雨琴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柳彤離開。

她心思甚是單純,一顆芳心早已在墨玄身上,對能不能執掌封神榜也不上心

,見好姐妹為了個認識沒幾天的太羽便舍自己而去,心中著實幽怨,酸楚妒恨,

於是便下定決心去墨玄,助情郎奪取封神榜,氣氣那沒心沒肺的柳彤。

雙姝飛至半途,卻見妖氣沖天,攪渾了一片雲霄,雨琴連忙止住雲頭,說道

:「師妹,前方妖氣沖天,咱們先降下再做打算。」

紫冰幽點了點頭,隨之降下。

雙姝選了片樹林藏身,誰知剛一降下便看見滿地妖精屍骸,叫她們惡心了好

一陣子。

雨琴扯過袖子掩住口鼻,蹙眉嗔道:「哪來的這么多妖孽屍骸,臭熏熏的,

難聞死了!」

紫冰幽小臉煞白,雙手同時緊捂瓊鼻,嗯嗯嬌哼地點頭附和,一副幾乎干嘔

的可憐模樣。

「咱們換個地方吧!」

雨琴拉著紫冰幽掉頭而去,走了幾步,紫冰幽足下一滑,跌了個踉蹌。

雨琴連忙扶住她,關切地問道:「師妹,你沒事吧?」

紫冰幽嗯了一聲,站直身子,嗔道:「也不知踩到了什么,滑得要死!」

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踩在一截腸子上。

「唔!」

紫冰幽肚子翻騰,扭過去頭,便干嘔起來。

雨琴經歷過幾生死廝殺,倒也能承受得住,忙拍著她粉背道:「早就讓你

先昆侖山了,你就是不聽!這下可好,嚇都嚇腿軟了,還怎么跟那些妖怪斗呀

!」

紫冰幽掏出手絹,抹了抹嘴唇,說道:「人家也是想幫墨師兄一把嘛!」

雨琴道:「你才練了幾天法術啊,能幫他什么!」

紫冰幽娥眉輕蹙,抿著小嘴,明眸暮地涌上一層水霧,妮聲道:「人家知道

自己沒用」

模樣可憐兮兮的,泫然若泣,叫人看得心碎。

雨琴性子直率,有什么說什么,如今惹哭了這小師妹,也是極為愧疚,忙道

歉賠禮道:「哎呀,師妹,我不是有意的,你別往心里去!」

紫冰幽垂著小臉道:「我知道自己沒本事,我我這就昆侖山,省得給

師姐添亂!」

雨琴忖道:「幽兒雖剛入門,但卻一直感念黑炭頭相救之情,這次我說要去

助黑炭頭奪取封神榜,她就是動挺身幫忙的,我這樣說她長短著實不該!」

想起柳彤轉身離去的情形,雨琴不免一陣心酸,對這新入門的小師妹又多了

幾分愛護和愧疚。

「好妹妹,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剛才真的沒那個意思,你可要消消氣!」

紫冰幽似乎余怒未消,鼓著腮幫子道:「那師姐是什么意思!」

雨琴道:「我的意思是能有小師妹這么聰慧的人才相助,一定可以馬到功成

的!」

紫冰幽哼道:「小妹修為淺薄,怕是會拖累師姐!」

雨琴道:「妹妹此言差矣,你在短短幾日光陰便練成了騰雲、御空、馴風等

十余門法術,這種天資就連師尊也贊不絕口,當初就算是你大師姐要練成其中一

門法術也花上十幾天時間,可見你之不凡脫俗。」

她急切之下竟將墨玄以往用來哄自己的好話說出,什么「此言差矣」、「不

凡脫俗」,而且那模樣和神態倒跟墨玄有幾分相似,殷切誠懇又略帶憨傻。

紫冰幽破涕為笑,噗嗤嬌笑道:「好了好了,師姐,你再說下去就要被三師

兄附體了!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師姐你是越來越像三師兄了,莫不是此

乃傳聞中的夫妻相?」

雨琴微微一愣,粉面羞紅。

兩人相視一笑,盡泯心結。

雨琴拉著她手道:「妹妹,你修法不久,讓我帶你走一程吧,先離開這惡心

的地方!」

紫冰幽說道:「有勞師姐了!」

雨琴正要施展神行法決,忽見紫冰幽指著一旁呼道:「師姐,且慢,你看那

是什么!」

雨琴順著她手指看去,見一截斷枝上掛著一塊玄色衣布。

這布料最是熟悉不過,雨琴只覺得腦子轟的一炸,驚道:「是黑炭頭!」

心中竄起一陣寒意。

雨琴急忙念咒施法,動用請神法決,召喚此方土地,念了數遍咒語,卻是不

見土地出來,氣得她跺腳怒罵道:「你這土地老兒,再不出來,本姑娘就把這片

地翻個底朝天!」

說罷手掐引雷咒,便要大動干戈。

一個白胡子老頭嗖地從地下竄起,苦著臉道:「我說姑奶奶,你可別亂來,

小老兒都一把年紀了,可經不住你這么折騰!」

雨琴一個箭步竄上,揪住他的胡子道:「老兒,我問你,剛才這里發生了什

么事,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少年!」

土地怒道:「好生無禮的娃兒,老夫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雨琴氣得柳眉倒豎,杏目圓瞪,發出一記火咒,點燃了揪在手里的胡子。

火焰順勢蔓延,燒得土地須發皆燃,上躥下跳,怒罵道:「你干什么,敢放

火燒老朽,你知不知道老朽是土地正神!」

雨琴道:「姑奶奶管你是什么,照燒不誤!」

紫冰幽怯生生地拉了拉她衣角,問道:「師姐,這樣不好吧!」

「不要緊,燒死他更好!」

自從柳彤離去後,雨琴便郁悶了好些日子,此刻又遇墨玄生死未卜,頓時爆

發出來,哪管這老兒是什么來頭,一把火燒出,既是教訓又是泄恨。

土地被燒得渾身冒煙,灼痛難忍,再也經不住求饒道:「仙子饒命,小老兒

知錯了!」

雨琴冷笑道:「臭老頭,那你告不告訴我呀?」

土地哭著道:「知道知道,求仙子收仙法,小老兒必定如實稟報!」

雨琴玉指一點,使了個水咒,一股涼水當頭澆下,滅去火焰。

土地此刻是滿頭須發雜亂枯黃,滿面黑漆,渾身濕透,模樣甚是滑稽,看得

雙姝不禁一樂,嬌笑起來。

雨琴心情好了幾分,又掩著朱唇輕笑幾聲,說道:「快說,剛才這里發生何

事?」

土地哪敢不從,哭喪著臉道:「剛才這里發生了一場大戰,有個黑衣少年跟

群妖打了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雨琴問道:「他是什么模樣?」

土地道:「十六七歲,全身上下都是玄黑衣袍,膚色倒甚是白皙,模樣也頗

為俊朗!」

雨琴怒道:「廢話,這種人滿地都是,我問你他用的是那個門派的法術?」

土地道:「他與我見面時就自報了家門,說是昆侖玉虛的子。」

雨琴又驚又喜,道:「後來呢,他去哪了?」

土地道:「那些妖怪里有只妖狐,名號為千歲狐姬,法力高強,那黑衣少年

雖然盡殲群妖,但仍是敵不過她!」

雨琴一顆心頓時沉至谷底,追問道:「那妖狐把他怎么樣了?」

土地道:「妖狐將他帶營地去了!」

雨琴一把揪住土地後頸,將他矮小的身子提了起來,逼問道:「營地在那!

土地嚇得縮了縮脖子,指著北面道:「那些妖怪在這北邊五十里處安札了營

地,應該就是那里吧!」

雨琴道:「帶我去!」

土地嚇得縮了縮脖子,苦著臉道:「仙子,那些妖怪凶殘得很,若知道是我

給你們引路,還不拆了我這老骨頭啊!」

雨琴道:「我怎知你是不是騙我,你先帶路,等見了妖怪營地自然會放你!

土地道:「哎,攤上你這姑奶奶算是老頭子倒霉,也罷,就陪你走一趟

但你也得讓我去操家伙,免得到時候打起來,我應付不了!」

「好,快點去!」

雨琴松開手將土地放下,紫冰幽忽地叫道:「師姐不要松手,他是要逃

但為時已晚,雨琴已經松手,土地老兒剛一落下,便土遁而去。

雨琴氣得粉面煞白:「死老頭,你敢誆我,看我不噼死你!」

說著就要施法引雷,土地躲在地下說道:「你別亂來,這兒離妖精的營地不

遠,你一道雷下來他們一定會看見,到時候我看你怎么救人!」

雨琴法決不由一頓,心知他所言甚是在理,只得散去引雷咒,氣惱道:「死

老頭,算你走運,以後別讓我撞上你!」

土地老兒逃過一劫,躲在地下直喘氣,碎碎念叨:「先是被那群妖精拆了土

地廟,又接著遇上這潑辣蠻橫女娃真是流年不利,霉運當頭,難不成是瘟神

那廝故意整我!」

雨琴心系墨玄安危,急得朝北面趕去,神行術法發揮至極限。

紫冰幽也學樣有樣,以神行術跟隨,但根基尚淺,追得是氣喘吁吁,好不容

易才在一條小河前趕到。

她一?仙俠幢愕潰骸甘悖秩碩嗍浦冢勖欽餉錘瞎ヌ跋樟耍故?/div>

向師尊求助吧!」

雨琴道:「但掌教嚴令,師尊等長輩不可隨意干涉這場比斗!」

紫冰幽道:「那是不干涉子們的決策,法旨上邊可沒說不能救子性命啊

,現在三師兄深陷妖窩,隨時可能喪命,師尊出手相救也不算違反法旨!」

雨琴點頭道:「說得對,我這就請師尊過來!」

她蹲在河邊,玉手撥動著河水,呢喃輕念道:「萬流歸宗,川入海,水波

承訊,千里傳音!」

昆侖密語順水而去,過了片刻,河面上蔓起一片水霧,一只輕舟逆水而來,

舟上坐著一個清雅道人,雙手持漿,悠閑地劃水而來。

雨琴叫道:「師尊,元天被妖怪捉走了!」

雷霄澹然笑道:「莫急莫急,元天福大命大,自可化險為夷!」

雨琴急得直跺腳:「墨跡墨跡,你再墨跡,黑炭頭就要被妖怪大卸八塊,清

蒸紅燒!」

雷霄笑道:「徒兒靜心,若元天在劫難逃,為師就算去救也是於事無補,若

他吉人天相,無需為師費神他也可安然無恙!」

雨琴不禁一愣,張大檀口,呆了半響,說道:「師尊,你賴皮有你這么

說話的嗎!」

雷霄哈哈笑道:「傻丫頭,別多想了,元天先前已渡過死劫,未來運勢一片

光明,幾只妖怪豈能傷得他性命,你且安心等待,明天黎明前就可重新見到

他了!」

雨琴還是不放心,道:「我不信,我今晚就去劫營!」

雷霄嘆道道:「你要去就去,別把幽兒拖下水!」

雨琴道:「幽兒是來幫我的!」

雷霄道:「你和元天皆是封神榜候選繼承人,有大氣運加身,就算遇險也不

至於喪命,但幽兒不同,她無封神氣運加身,而且入門尚淺,若跟著你前去難保

有個三長兩短!」

雨琴道:「若什么都講究氣運定數,那所有人干脆什么都不做,反正命數定

下來,富貴就是富貴,貧賤就是貧賤,干嘛還要去勞作,溷吃等死算了!」

雷霄愣了愣,說道:「你這丫頭平日最是憨直,怎地突然變得這般牙尖嘴利

了?」

雨琴道:「師尊,子若不能親眼看見元天安全,絕不安心!」

紫冰幽款款欠身拜道:「師尊,墨師兄對子有數次救命恩情,無論如何我

也不能拋下他不管。」

「哎!」

雷霄長嘆一聲,丟下雙槳,苦笑道:「本想悠哉地劃水消遣一番,但攤上你

們這倆徒,算我劫數也罷,就陪你們倆闖一闖妖怪的老窩吧!」

墨玄腦子昏沉沉的,那些復雜而又虛幻的情景一直環繞不散,就好像做了個

很長很長的夢,忽地聞及一片暖香幽甜,想要睜開眼看去,卻感渾身困乏,迷離

間聽到兩個女聲。

一個清脆婉轉,似出谷黃鶯:「娘娘,這囊兒怎么系得這般結實,解都解不

開!」

一個軟糯溫膩,若粘稠濃蜜:「這是昆侖派的仙雲縛,共有九千多種縛法,

不明其理者是解不開來的!」

「這些神仙心眼真是多,一個囊兒都捆得這么緊。」

「玉虛宮秘寶甚多,未免子隨身寶物被奪,這法囊自要嚴密,且先妥善保

管,待來日再覓解法。」墨玄又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甚是沉,但精

神也恢復了不少,待他睜開雙眼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牙床上,身下墊著軟榻,

身上蓋著絲綢被褥,極為暖和舒服,床邊擺著香爐,燒著上等檀香,聞之心曠神

怡,抬頭所見,牙床四面籠著輕紗羅帳,若隱若現,迷離朦朧,給人一種慵懶感

,只想再度闔眼沉睡。

墨玄試著坐起來,發覺手腳癱軟,無力動彈,試著運轉靈力卻也無效,顯然

天靈處的泥丸已被封住,而骨骸經脈也被秘術鎖定。

他稍定心神,往四周張望,有人走來,體態輕盈,似若女子。

那女子伸手掀開羅帳,一股桃花芬芳已然飄來,墨玄猜出來者何人,連忙閉

眼裝睡,心想且看看你這桃花精要搞什么把戲!桃兒掀開羅帳,手里捧著一本竹

簡,看了一眼墨玄,眉宇間溢著少許喜色,輕聲喚道:「小哥哥,你醒了么?」

墨玄繼續閉眼裝睡,桃兒低頭脫去綉鞋,提起裙裾坐到榻上。

芬芳的桃花香撲面而來,惹得墨玄呼吸不禁重了幾分。

桃兒玉手輕舒,幾根滑膩的玉指拂過墨玄臉頰,弄得墨玄怪癢癢的,險些忍

不住睜開眼來。

桃兒動作甚是溫柔,好似在撫摸心愛的物品,輕聲呢喃道:「好俊的臉,真

是迷死人也!哎,你若是醒來,是不是還像原先那樣對人家凶巴巴的?」

墨玄心里暗罵道:「小妖女,要是我現在能動,一定賞你個掌心雷,打得你

魂飛魄散!」

桃兒俯下身子,半卧床榻,單手托腮,細細凝望著墨玄,越看越是喜愛,芳

心飄盪不已。

「以前就是在書里看見過你,想不到今天能親眼目睹你之風采」

桃兒眼波流轉,暗露痴醉之態。

墨玄好生奇怪,暗忖道:「這妖女難道修煉邪法練成了傻子?」

桃兒凝視了墨玄片刻,又痴笑了幾聲,忽地盤膝坐直,將手中書卷展開,墨

玄趁機眯起一條眼縫看去,卻是驚艷無比,只見桃兒身披輕紗,腰系薄裙,里衣

短小,露出小半截細腰,腰間肌膚粉嫩晶瑩,白里透紅,而兩只裸足白嫩小巧,

宛若玉凋而成,看得男兒血脈勃張,呼吸亦重了幾分。

「糟糕,要被她發現了!」

墨玄急忙屏住呼吸,繼續硬著頭皮裝睡,卻已做好被識破的准備,心想不知

這小妖女要怎么折磨自己。

等了良久,仍不見動靜,墨玄又試著睜眼觀望,他這次不敢再看桃兒,目光

落在她手中書卷,見她看得入神,心想:「原來是在看書,究竟是什么書,叫她

看得這般出神,難不成是什么邪術秘籍?」

墨玄又將眼睛睜大幾分,試著看清書卷來歷。

書卷垂落下來的一塊竹簡上赫然寫著項羽本紀四個篆體。

桃兒讀得津津有味,如此如醉,對於墨玄的蘇醒毫不知情。

墨玄也是好生納悶,忖道:「桃花精居然也讀史記,真是奇哉怪也。」

桃兒本是一株桃花樹修煉成精,對於人間典籍書卷並不熟絡,卻獨愛史記中

的項羽本紀,對此卷她是看不厭,一有空閑便抱著來看,每次都看得忘乎所以

,痴醉迷離。

此刻也忘了墨玄在旁,情不自禁地念起書中內容:「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

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楚戰士無不一

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於是已破秦軍,項羽召見諸侯將

,入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項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將軍,諸侯皆屬焉。

這一段正是講訴項羽破釜沉舟於巨鹿打破秦軍,她聲音清脆,但卻念出了一

股別樣的豪情氣度,彷佛整個人都融入其中,目睹了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役。

當念到鴻門宴時,桃兒的語氣又透著一陣急切,彷佛她就是范增,對項羽放

走劉邦而著急。

「漢王部五諸侯兵,凡五十六萬人,東伐楚。項王聞之,即令諸將擊齊,而

自以精兵三萬人南從魯出胡陵。四月,漢皆已入彭城,收其貨寶美人,日置酒高

會。項王乃西從蕭,晨擊漢軍而東,至彭城,日中,大破漢軍。漢軍皆走,相隨

入谷、泗水,殺漢卒十餘萬人。漢卒皆南走山,楚又追擊至靈璧東睢水上。漢軍

卻,為楚所擠,多殺,漢卒十餘萬人皆入睢水,睢水為之不流。圍漢王三匝。」

念此處,桃兒面上一陣暈紅,眉宇含笑,甚是興奮。

這一段正是項羽另一輝煌戰績彭城之戰,以三萬兵卒反撲占據彭城

的五十六萬諸侯聯軍,以少勝多,殺得敵軍狼狽逃竄,形如喪家犬,互相踩踏死

者,渡河淹死者數十萬,堪稱兵家史上之壯舉,那一戰的氣魄和威勢絲毫不遜巨

鹿之戰。

但霸者鋒芒卻逐步折損,歷經波折,楚漢之戰形勢轉折,最終卻是英雄含恨

「項王軍壁垓下,兵少食盡,漢軍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

乃悲歌忼慨,自為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

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虞姬舞劍和之:漢兵已略地,四方楚

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歌畢,引劍自刎。項王泣數行下,左右皆泣

,莫能仰視。」

讀到這里,桃兒聲音忽地嗚咽,竟掩面而泣,凄然嘆道:「一代英豪,剛勇

無敵,縱橫天下,俯視群雄,鐵骨之中卻又是一片柔情,叫人又愛又嘆若奴

家早生四年,定隨霸王共生死。」

這小妖精讀書讀成痴傻了?墨玄看得一陣出奇,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

就在此時,桃兒忽地轉過身來,兩人恰好對了個照面。

桃兒臉上淚痕未干,目光瑩瑩,驚愕地瞪眼張口,墨玄也是目瞪口呆,兩人

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語。

桃兒粉面倏地一紅,嬌羞萬分,嗔道:「你你居然裝睡!」

羞窘之下順手將竹簡丟了過去,墨玄動彈不得,恰好挨砸了滿臉,痛得他咧

嘴齜牙。

桃兒花容一顫,連忙將竹簡拿開,伸手撫著他紅腫的臉頰道:「你沒事吧,

痛不痛?」

墨玄怒道:「廢話,砸你一臉,看你痛不痛。」

桃兒轉身跳下床榻,鞋子也顧不得穿,赤著兩只嫩足快步取來一錦盒,又從

里邊拿來一個小瓶子,往手帕上倒了些晶瑩的膏葯,朝墨玄臉頰塗抹去。

說的也奇怪,膏葯觸膚既融,化入毛孔,墨玄臉上的紅腫火辣頃刻便消失。

桃兒道:「這是雪雲膏,對瘀傷刀傷最是有效,好哥哥,你感到好些了嗎?

墨玄心里有氣,冷哼了一聲,說道:「虛情假意!」

桃兒噗嗤一笑:「哎呀呀,你這小哥哥,當真是不識好人心,要不是奴家替

你求情,娘娘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了。」

墨玄微微一愣,問道:「你們要將我怎樣?」

桃兒道:「小哥哥,娘娘只是要你體內金丹,只要你肯乖乖作,絕不會傷

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