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1 / 2)

</br>衡哥兒就說,「都是母馬,到時候大舅應該會讓配種的吧,我就不要了。」

許七郎就很不高興,但是他到底比衡哥兒大了兩歲,又不好在衡哥兒面前把這不高興表現出來,只說,「既然這樣,我就把這馬養著,什么時候你想要了,來牽就行。」

兩人因為馬鬧了個不爽快,回去時許七郎興致就不是很高,說衡哥兒,「你這樣和我生分是為什么,在你家,想和你睡一起也不行,送你馬也不行,你到底當我是兄弟嗎?」

衡哥兒不由蹙了一下眉頭,「你連這么點事也斤斤計較,是兄弟,會計較這些嗎?」

許七郎一想,也就笑了笑,恢復了開心。

要說,他和衡哥兒的關系,比起家里兩個親兄長還要好一些。許家家大業大,等許大舅百年之後,就是要分家的,他從出生長到現在,他母親也沒少說讓他要和兄長有競爭意識的話,雖然兄長都是庶出,但到底他們還是要分家產走,再說,這兩位兄長因比他大不少,現在都已經在跟著父親做生意,也是有實權在手里的人了。他長到現在,也遇到過好幾次暗地里的危險,雖然他母親治家嚴謹,後宅還算是安寧,但也還是有暗地里的風波的,所以對家里姨娘兄弟,他也很有警惕之心。

而和衡哥兒之間,就沒有這些競爭相斗的關系。

季大人在京城里做大官,對許家,自然有照拂,許家的生意便也做得順暢,從以前的小鹽商儼然發展成了現下的排在前面的鹽茶商。而季大人要用錢,許大舅也是毫不吝嗇的,兩家已經形成了利益共同體,許七郎和衡哥兒關系好,是兩家都希望的。

許家大太太在萬芳居里擺了宴為許氏洗塵,許家另外幾個妯娌也都作陪,許氏很是謙讓,說經常回娘家來,次次嫂嫂都這么客氣,倒讓她不好意思了。

萬芳居是一個在荷塘旁邊的軒榭群,隔著一個不小的池子,對面還有大戲台,不過沒有請戲班進來,只是女眷們在一處用餐,讓了姑娘們也來陪著。

衡哥兒和許七郎則是單獨坐了一桌,在大太太她們旁邊落座。

因為許氏覺得累,衡哥兒去看馬曬了太陽,飯才吃一半就精神不濟有點蔫蔫的,於是飯後許氏也就沒有應其他節目,帶著衡哥兒回了大太太為他們安排的院子里去。

因許氏自從回揚州,每年倒是要回娘家好幾次的,所以許家有專門給她用的院子,在許家園子的一角,叫仙霞居,一邊有個側門和外面的巷子相連,正好方便許氏住。

其實許氏在揚州城里也有自己的院子,不過是很少去住,每次回揚州城,還是住在許大舅家里。

許氏帶著的一應行李都已經在仙霞居里安頓好了,一切也都是住習慣的,許氏住仙霞居正房東翼的屋子,衡哥兒就住西翼,和在桃花庄上時一般。

帶來的丫鬟婆子管事媽媽們就住耳房或者倒座南房,次次來都如此,不用十分操心安排,很快就妥當了,甚至小廚房里都已經熬上了衡哥兒要喝的葯。

許氏在東次間里坐下,拉著衡哥兒的手就摸了摸他的背,唉聲嘆氣地,「這出了這么多汗,都已經冷了。飯前讓你回來,你不洗個澡,也該換身衣裳,你身子本就弱,又不知自己愛惜。你要讓我說什么才好。」

飯前許氏就看到衡哥兒額頭上有汗的,許七郎也出了汗,大大咧咧讓一個丫鬟拿了他的衣裳來,就在用飯的萬芳居偏房里換了里衣,也拉衡哥兒去換,衡哥兒自然不去,許氏當時也讓衡哥兒回仙霞居來換衣裳,衡哥兒也沒願意,讓許氏倒不好當場多說話。

衡哥兒雖然才七八歲,即使是許氏,有時候也不敢太過管教他。

是以此時許氏不得不多嘮叨幾句。

嘮叨完了,又讓丫鬟准備了浴湯,讓衡哥兒洗個澡了換衣裳了再午睡。

衡哥兒勸了許氏幾句,讓她好好休息,自己也就回了西翼房間去洗澡。

西翼有四間房,最里間用作了浴房和凈房,次間作了卧室,然後是書房,待客廳。

衡哥兒從四歲起,就自己洗澡不讓任何人伺候,即使是許氏也不行,最開始許氏還很擔心,後來看衡哥兒自己洗也沒出什么事,就全由著衡哥兒了。

畢竟衡哥兒身子是那樣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體的不一般,心里有芥蒂,許氏也明白的,只是很心疼兒子,但是這種事又沒有辦法。

浴湯都准備好了,衡哥兒讓丫鬟婆子們都出去了,這才脫了衣裳進浴桶里去。

太陽照在院子里,光線透過已經換上的綠紗窗進了屋子,窗戶邊又立了屏風,房間里依然十分明亮。

衡哥兒泡在熱水里,覺得十分舒暢,他洗澡時也有些忌諱注意自己,因為總讓他別扭,即使他已經是一顆成年人的心,但是要接受這樣的身體,總歸還是困難的。

衡哥兒正撩著水洗白生生的胳膊,突然一點影子映在了他的視線范圍里,他瞬間用巾帕遮住了下面,轉過頭來,「誰?」

因衡哥兒面色嚴厲,目光如刀,倒把許七郎嚇了一大跳,他怔了怔,才說,「我來看你差不差什么東西,沒想到你在洗澡。」

衡哥兒沉著臉,「出去。」

許七郎就覺得委屈了,「都是男人,你又不是小娘子,洗澡還怕我看了?」

衡哥兒道,「出去。」

許七郎抿了抿唇,眼珠一動,就又耍賴地笑起來,往浴桶邊走,「我就要看了,你能奈我何。」

衡哥兒緊緊抓著擋住的巾帕,對外面喊道,「凌霜。」

凌霜跑進來,看到許七郎,臉色也變了一下,說,「表少爺,您怎么在這里?」

說著,就拉許七郎出去,畢竟有下人在旁邊,許七郎也不好繼續無恥耍賴,多看了一張臉雪白的衡哥兒一眼,被凌霜拉出去了。

衡哥兒也不好繼續洗了,出了浴桶,將身子擦干了就趕緊穿上了衣裳,出了凈房,凌霜守在他的卧室里,他就說,「七表哥呢?」

剛才對許七郎太過嚴厲了,他覺得許七郎會多想,所以才有此一問。

凌霜過來為他梳頭發,說,「表少爺在外面書房里。」

房子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她這樣說完,許七郎已經從外面進來了,不過面上沒有帶笑,反而是盯著衡哥兒看。

衡哥兒也恢復了一臉鎮定從容,說,「你看我干什么?」

許七郎笑道,「看你會不會是姑娘家。」

說起來,衡哥兒才七八歲,聲音稚嫩清脆,臉蛋白嫩嫩如最嫩的豆腐,明眸皓齒,雖然行止間是男孩子,但是要是他穿著女裝,別人也不會說他不是女孩子。

衡哥兒因許七郎的話冷哼了一聲,「無聊。」

許七郎撇撇嘴,也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無聊,他的姑姑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會做出讓孩子女扮男裝教養的事嗎,這樣騙得過誰呢,要是衡哥兒長大了被拆穿,以後估計也就嫁不出去了,而且名聲肯定也壞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衡哥兒肯定還是個男孩子,不會是女孩子。

再說,哪里會有衡哥兒這樣的女孩子呢。

他家里姐姐妹妹十幾個,也沒見衡哥兒這樣的,即使是和衡哥兒長得像的馨姐兒,那在行止上,也是最不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