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1 / 2)

</br>小皇帝沒讓衡哥兒送出門,在衡哥兒送到門口時,就讓他進屋去。

衡哥兒趕緊讓剪雪送了皇帝出去,看皇帝出了正院大門,去了車轎廳,這才轉身回內間。

這時候,許七郎躥了進來,湊到衡哥兒跟前去小聲又急切地問,「衡哥兒,剛才的,是皇上?」

32、第十六章

衡哥兒坐到榻上去了,才看向許七郎,很是無奈地說,「不要這樣咋咋呼呼。」

許七郎看衡哥兒一副鎮定淡然的神色,就更著急,「到底是不是?」

衡哥兒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不是猜對了嗎?還問我做什么。」

許七郎眉開眼笑,難掩激動,「我就知道是的。」

衡哥兒盯著他促狹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皇上的嗎,這才看了一眼,就這么高興了?」

許七郎被衡哥兒促狹得不好意思,撇了一下嘴才說,「皇上可是天子,再說,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我現在這么辛苦的學習,還不是就想到時候能夠有一官半職。比起別的讀書人,讀到老死,也不一定能夠中進士,即使中了進士,還不一定能夠見到天顏,我現在就見到了,我高興一下,你還不讓了。」

衡哥兒被許七郎這么一說,心里不由動了動,對皇帝這個身份這個人,似乎才有了更深一層的意識。

因為他已經有過的一世,在那里,人人生而平等,他的骨子里,其實認為皇帝和他一樣,不過是普通的人罷了,所以對皇帝,他從來就沒有從骨子里從心坎里覺得他多么尊貴,和他相處的時候,雖然動作上十分尊敬,但心里並沒有多少敬意和膜拜。

許七郎的話才讓他又反省了,在這個時代里,皇帝比起是一個至高權力的位置,也是人們心里的精神領袖吧。

衡哥兒不由對許七郎道歉了,「是我說錯了,看到皇上,誰都該心里高興的。」

許七郎又笑道,「皇上看著比我還高一點呢,是不是。而且長得還挺好看的,只是有點太老成了。」

說到這里,想起什么,就伸手抬了抬衡哥兒的下巴,有點不高興地蹙眉道,「他怎么隨意就碰你的下巴,太不庄重了。」

衡哥兒將他的手給打開,「別動手動腳的。」

許七郎不高興地撇了嘴,正要說什么,幾個姑娘家就從里間里出來了。

三姐兒面頰有點紅,自顧自地走到桌邊的凳子上去坐下,問衡哥兒,「他真的是皇上嗎?」

衡哥兒一向知道三姐兒很想以後進宮,但是不知道她今日看到了皇帝後,心里會怎么想,就說,「還是不要將這件事講出去,皇上來咱們家是微服,而且不想讓人知道了,咱們要是不守住秘密說了出去,說不得會讓皇上心里不高興。」

衡哥兒既然這樣說了,那么就表示剛才的那一位的確是皇帝了。

這一天,皇帝是穿著一件紫色的直裾深衣,頭發用玉冠束了起來,雖然才十二歲,但是已經在同齡人里算是高的,面色並不是很白,但是也不黑,是健康的膚色,劍眉星目,臉上又一直是平和而溫和的笑,的確已經是個翩翩少年郎的樣子了,作為皇帝,雖然是沒有掌權的皇帝,但到底是天下之主,自有他的雍容華貴,霸道又不失矜持穩重。

三姐兒面上就更紅了,其實她和小皇帝也並不能牽扯上什么關系,大約是她一心想進宮的緣故,不由得不在心里把自己和小皇帝想到一起,於是對看到了皇帝,她就很羞赧。

四姐兒看三姐兒這么羞赧,就調笑道,「剛才三姐隔著門簾看,差點人沒站穩摔出來。」

三姐兒被她說得臉更紅,簡直要燒起來的樣子,「你這個小妮子,亂說什么。」

四姐兒對她一笑,五姐兒也笑,惹得三姐兒更加不好意思。

許七郎和衡哥兒關系好,但是和這個家里的姐姐妹妹們,接觸卻並不是特別多,即使他一向嘴巴壞,也沒有打趣三姐兒,因為的確是怕三姐兒在向往皇上的這條路上走得太遠。

還是衡哥兒說道,「你們不繼續玩雙陸了嗎?」

三姐兒已經沒有心思玩了,就說,「四姨娘讓我們不要打攪弟弟你太久,說怕你休息不好,我們就不玩了,先走了吧。」

衡哥兒說,「那好吧,出門時將斗篷披上,雖然路程近,但這天冷,被風吹了小心著了風寒。」

幾個姐姐妹妹應了,才挽著手一起離開了。

留了許七郎和衡哥兒兩個人在那里,衡哥兒去撥了撥香爐里的香灰,又拿了本書在手里看,許七郎吃著點心喝著茶,說他,「皇上親自來探望你,可見對你真的很看重。」

衡哥兒卻依然淡淡的,說,「好了,別說這個了。」

許七郎不依道,「怎么就不說了。皇上來看了你,倒沒見你多高興。」

衡哥兒瞥了他一眼,「我要怎么高興才好,現在跑出門去在院子里高歌一曲?」

許七郎被他逗笑了,道,「也是,你平常高興,也沒見你表現得多高興。」

衡哥兒沒回他,心里卻想,這本來也不是多么值得高興的事。皇帝這么去看了李閣老,到時候即使被人說不夠穩重,究其原因來,定然有人會挖出皇帝來他這里看過他的事,然後他又是無故當了靶子。

衡哥兒對當這個靶子,倒是無所謂的,但心里總歸是不大舒坦。

之後許氏回來,衡哥兒就把皇帝來看過他的事說了,許氏很是驚訝,但是皇帝來了又走了,即使他覺得在招待皇帝的很多方面都很失禮,但也沒有辦法補償了。

晚上季大人回來,衡哥兒就又說了一遍皇帝來過的事情。

季大人也很驚訝,不過他沒有像許氏那樣擔心,沉思一陣之後,就讓衡哥兒好好養著身子,沒有多說什么。

皇帝到李閣老府上去探病的事情,過了兩天就傳到了衡哥兒的耳朵里,說皇帝去李閣老府里時,李閣老好好地在園子里品酒賞梅,身邊還有幾個美妾在彈奏唱曲,好不愜意,皇帝去了,他要慌忙去裝病也沒來得及,所以就讓皇上抓了個現行,不過兩方都沒有撕破臉皮,最後對李閣老裝病不去給皇帝賀壽的事,不了了之。

不過既然這件事能夠傳得滿京城都知道了,那李閣老的臉面,也的確是被下得可以。

衡哥兒又養了十天,臉上的傷才全好了,臉上留下了一條嫩白的印子,許氏日日里讓他不斷抹葯,希冀著這條印子能夠趕緊消掉。

衡哥兒對臉上的痕跡倒並不上心。

進入十二月了,又下過兩場雪,許氏很不想衡哥兒在這樣的冷天還要進宮去伴讀,但是皇帝有令,也沒有辦法,衡哥兒從十二月初,又在宮里上課到了十二月二十二,這才算是放了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