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2)

</br>趙致禮說,「我發現你有時候嘴挺利索啊。」

季衡平常一定是謹言慎行,但和關系好的人,有時候還是管不住嘴,此時就笑了兩聲避過去,道,「回去吧,不然我母親該擔心了。」

趙致禮驅馬跑了起來,因為不是走人多的道路,一路上倒沒出現什么險情,馬飛快地從街道上跑過,帶起的夜風吹在臉上,季衡突然生出一種腋生雙翅的感覺,真想要飛起來了。

趙致禮從來沒有到過季府來,沒想到卻非常熟悉到季府的路,一路將季衡送到了季府門口。

季衡要下馬背的時候,都還帶著一點舍不得。

兩人下馬後,季衡就說,「總算明白了你以前說的,騎馬的樂趣。」

趙致禮說,「你就是太文秀了。下次帶你到城外去騎馬,比城里暢快得多。」

季衡和他告別,趙致禮也就上馬離開了,季衡的馬車和抱琴都還在後面沒有趕上他們,許七郎從府里出來,在門口接到季衡,就有些不滿地說,「衡弟,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說著,沒有看到季衡的馬車,就驚訝道,「馬車呢。」

季衡說,「是趙世子騎馬送我回來的,他的馬坐著很不錯。嬌而不燥,疾卻穩妥。說起來,和趙致禮倒是相像的,果真是物肖其主么。」

許七郎怔了一下,臉色就不好了,「是趙世子送你回來的?你和他同乘一騎?」

季衡點點頭,他發現了許七郎的不對勁,疑惑地說,「是啊,怎么了?」

許七郎於是抿緊了唇,轉身就跑了。

季衡在門口被他晾得莫名其妙,正要去追他,進了前院,又遇到了在季大人身邊伺候筆墨的撫琴,撫琴說,「大少爺,老爺請您過去。」

季衡就只好跟著他過去了。

季大人找他就是問問今日季衡陪著皇帝的細節,季衡說了一番之後,他也就讓他離開了。

季衡也沒問季大人同皇帝談了什么,因為大致方向,他是知道的。

等回到後院正房,許氏在廊下的燈下等他,看到他就說,「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用了晚膳了嗎?」

季衡說,「讓母親擔心了,已經用過了。我出了滿身汗,想先去沐浴,然後再同母親您說話,好嗎。」

許氏說,「快去吧。怕你沒用晚膳,我讓廚房里做了你愛吃的備著呢。你出去了一天,七郎這孩子,一整天都不對勁,晚膳也沒吃,現在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季衡愣了一下,「他還沒吃晚飯么?」

許氏說,「可不是嗎,我用飯時叫他,他說他要等你回來再用。我想他是葡萄西瓜這些水果吃多了,肚子不空,就沒有催他。」

季衡上前拉了拉許氏的手,說,「母親,我先去找了他再沐浴吧。」

許氏正要說讓個丫頭去找就好了,季衡已經轉身就跑了。

季衡去了許七郎的房里找他,許七郎的丫鬟卻說,「公子沒回來呢,不是上前面去等大少爺您了嗎。」

季衡便退了出來,又走到前院去找他,前院也沒人,只好又往東偏院走,邊走邊問遇到的人,「看到七郎了嗎?」

但是誰都沒看到。

許氏叫了荔枝來找季衡,在東偏院門口檐廊處找到了他,荔枝說,「大少爺,太太讓你去沐浴,找人的事讓咱們去找就好了,表少爺總不至於就不見了。」

季衡說,「他恐怕是自己躲起來了,我不去找,他還真不會出來。」

荔枝說,「大少爺,是您和表少爺吵架了?這還真是稀奇,從沒見過你們鬧過矛盾呢,別人家的兄弟,年紀又相近的,沒有不吵架打架,鬧得不可開交的。」

季衡說,「不是吵架了,別擔心,家里就這么小,他能到哪里去,就能找到的。」

他這么說著,就聽到檐廊下面不遠處的樹枝動了動,季衡下了檐廊走過去,只見許七郎從樹上爬了下來,就著院子里燈籠的光,季衡說他,「你還真是只猴子是不是,躲到這里做什么?再過一會兒,這偏院的門就要下鎖了,看你是要在這樹上躲一晚。這里全是住的女眷,你也沒點規矩么。」

這邊院子里住的五姨娘和六姨娘,兩人都去避暑庄子上避暑去了,現在里面只留了幾個婆子和丫頭。要說沖撞了女眷倒不至於,季衡就是故意數落他的。

許七郎站在他跟前,瞪著他,想說什么又沒說。

季衡看他頭上還扎著兩片葉子,就踮著腳替他將頭發上的樹葉取了下來,伸手拉了他的手,道,「走吧,去吃晚飯去。」

許七郎氣悶地還是不說話,季衡的手上帶著汗,濕乎乎的,讓許七郎心里又酸又軟,那種感情無法言喻,只得跟著季衡回正院去了。

許七郎悶悶不樂地用晚膳,季衡就去洗了個澡,洗好後出來,許七郎已經用完了晚膳回屋也去洗澡去了。

許氏坐在院子里的樹下躺椅上納涼,她的旁邊放著一個為季衡和許七郎准備的藤床,季衡便走了過去。

地上已經被潑過水了,透著涼氣,藤床上也被涼水擦過,十分涼爽,他穿著睡衣坐在上面,許氏怕他頭吹了風,又讓一個丫鬟去拿了床屏來擺上。

院子里有著熏蚊子的蚊香的味道,天上的星河明亮,就像是一條大河,奔騰流過。

許氏輕輕為季衡搖著扇子,坐在那里說道,「今日趙世子的生辰,你們到底去了哪里?能支走兩百兩銀子。」

許氏倒不是心疼這兩百兩銀子,只是季衡太小了,作為母親總要操心。

季衡有些羞愧地講了來龍去脈,說,「我也覺得花得有點多,但是誰知道趙世子那么奢侈呢。」

許氏嘆道,「母親也不是責怪你亂花錢,不過你還小,可不要學了趙世子那些習氣。」

季衡趕緊連連應是。

這時候許七郎也洗完澡出來了,他坐到季衡的身邊來,許氏便也給他扇扇子,說,「你們兩兄弟吵架了,是不是?」

季衡看向許七郎,許七郎的眼睛在夜色里閃著光,他精神不高,就沒了平常的活潑,顯得有點靦腆,垂頭說道,「姑母,沒有吵架。」

季衡笑了笑,低頭看他的臉,問,「那你干嘛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