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房間明明足夠寬敞,卻因為煙味和酒味混在一起,變得烏煙瘴氣,讓人頭暈腦眩。
眼見著周圍的人在酒精的熏燒下變得面紅耳赤,極為懶散地癱在椅子上,個個頂著大腹便便的啤酒肚,操著十幾年老煙民熏出來的黃牙,嘴上說的卻是古今中外的各類話題。
戴正黎在一旁正襟危坐,倒顯得,額外不清醒。
當所有人都爛醉如泥時,唯一清醒的,反而是做錯的那個。
戴正黎的年紀當上副書記,雖然位置高,但資歷淺。人人都不服氣,人人都等著他落馬,他更當謹言慎行。哪怕來敬酒的人官銜比他低,他依舊沒拿出半點居高位者的姿態,平和,卻也不熱絡就是。
現在他們東倒西歪,聊得痛快,他卻莫名其妙抽離在外,也好,省去應酬。
正想著,薛鈺寧的電話打回來。
他早晨給她撥過一個,她沒接著,可能是在忙,更沒問他有什么事,這都晚飯,她終於想起他,回過來。戴正黎四下望望,和身邊的領導低聲知會一句,到走廊盡頭接電話。
「終於有空搭理我了?」他張口直言。
走廊里沒人,這一層都被他們包下來,洗手間在另一邊的方向,只要控制好音量,他說話的內容不會有多余的人聽見。
薛鈺寧蠻不好意思,撒嬌,「我有事嘛……」
「想我沒有?」
他總是這么毫無鋪墊。隔著聽筒,薛鈺寧都覺得,他的聲帶在帶著聽筒中的塵埃震顫,微微迤長的尾音,結合他的語調,讓她心臟猛跳,「想了。」
他沒說話。
「正黎……」她又嬌氣一聲。
電話那邊的他終於笑開,從兜里取出一根煙。整個飯局,他光吸別人的二手煙了,這是第一次主動拿出來。
戴正黎抽煙,但頻率極低。估計一整年才能抽完一盒十八支,要是保存不好,煙頭受潮,干脆扔掉。甚至有時候,一包煙放兜里,遇上飯局輪番遞一根,輾轉回來,一根沒剩下,倒是戒得容易。
他抽煙只是單純需要在某些時刻疏通擁堵的思緒,提神醒腦。效果顯著,那口煙吸入鼻腔時,仿若打通任督二脈。
但這種話不能對外講,省得說他宣揚不良嗜好。煙酒傷身體,特別是腎。
遇見薛鈺寧以後,戴正黎抽煙的頻率有顯著性提升,一年一包快變成一年兩包。足以證明,她給他帶來的頭疼,是前叄十二年人生的翻倍。
聽見微弱的打火機聲音,薛鈺寧問:「你在抽煙呀?」
「嗯。」燒著以後,戴正黎吸出一口煙氣,玻璃門關著,攔截外面咬人的蚊蟲,卻蓋不住這黃昏夜色,像她發的照片里那一頭橙發,「想干你。」
「唔。」她的嗓音和身子骨一起發軟,「討厭。」
裝腔作勢的聲音,讓戴正黎發笑,「你不想?」
「想什么,干你呀?」
「是啊。」他把煙頭在指尖摩挲,重復一遍她的說法,「干我。」
薛鈺寧這才膩膩地答:「想——」
她在話尾拖了個長音,又把氣氛變得旖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