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含苞待寵 讀讀 2779 字 2020-07-14

韋選侍的宮婢一聲厲喝,湛蓮聞言頓住,緩緩直起身轉頭看向那婢子,水眸眯起。

韋選侍被救上來時只剩了一口氣,好容易嗆出水來急促咳嗽幾聲,還一邊咳嗽一邊指向了直直站立冷眼旁觀的湛蓮,「你這賤人、咳咳、害我!」

趕來救人的宮仆們個個抬頭,表情各異地看向神情自若的湛蓮。一些自知要出事的宮人見狀悄悄跑了。

皇後正與賢妃等人在昭華宮聊些孕中忌諱,聽得來報神情莫名。

韋選侍與湛蓮很被叫到了昭華宮,韋選侍換了身干凈衣裳,頭發還濕漉漉的,加之慘白臉色,看上去凄慘兮兮。

兩人前腳到,德妃後腳就來請安了,她見著韋選侍狼狽模樣很是震驚,一哂道:「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沐浴了?怎么連頭發都不擦就出來了?」

韋選侍一聽淚珠子就下來了。

全皇後微微皺眉,「說罷,發生了什么事?」

韋選侍雙膝一並重重跪下,「皇後娘娘,妾有話不敢講!」

「有話便直說,本宮自會稟公處置。」全皇後淡淡道。

湛蓮看一眼面色淡淡不偏倚的皇後。

「是,」韋選侍磕了一個頭,抬起身來說道,「妾在水華池邊遇上孟氏,與她說了兩句話,孟氏說我家傳的玉鐲好看,要妾褪下來給她看一看,妾並未多想,便取下給了她,誰知她拿了玉鐲,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竟就不舍得還我了,強要親送給她。那玉鐲是過世的母親臨終前給妾的,妾舍不得,想拿回來,孟氏不僅不給,還將妾一把推進池中!」

湛蓮以前聽很多人將白的講成黑的,只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成了被指鹿為馬的對象。

全皇後聽著這似曾耳熟的故事,唇角微凝,她轉頭問:「孟氏,可有此事?」

湛蓮冷笑一聲,「皇後娘娘,當初我搶永樂公主的蓮花釵,是因那是一件頂頂的寶貝,其他的什么鐲啊環啊的,還得看入不入得了我的眼。」

在座者目光皆訝。

韋選侍道:「娘娘明鑒,妾有證人!」

話音未落,宮外傳來響亮的通傳聲,皇帝陛下大駕光臨。

全皇後起身掃視座下,眾妃面色各異地一一站起,卻看不出是誰向皇帝報了信。皇後的手不自覺地捂上肚子。

昭華宮眾人在殿外接了駕,還未請明德帝入內,淑靜太妃又遣了洪姑姑來,一時熱鬧非常。

湛煊目光淡淡瞟向湛蓮,對上叫他放心的眼神,他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毫發無損地站著,背著的手指動了一動,這才大步跨進了昭華宮。

皇後等人魚貫而入,按照位份一一就坐,洪姑姑也被皇後賜了一座,湛蓮與韋選侍立於眾人之中。

湛蓮冷冷淡淡,韋選侍可憐兮兮,眾妃看看她倆,又偷瞄主位皇帝臉色。

明德帝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朕聽說出了意外,便過來看看,皇後既然正在審問,朕就聽一聽。」

皇後道:「不過是些小事,誰驚動聖駕,臣妾若是知道了非教訓她不可。」

明德帝道:「是御書房的奴才路過看見了,回去多了句嘴。」

「原來如此,臣妾怪錯人了,當是將那奴才打上十板子。」皇後輕輕一笑,轉頭淡淡地讓湛蓮開口,「孟氏,方才發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說與陛下知。」

湛蓮道:「妾竟不知道說什么,妾不過路過水華池回寧安宮,這韋選侍叫住妾,說是她的鐲子掉進水里,要妾幫她看一看,妾一到池邊,韋選侍就自發跳進了池中,轉眼她的婢子就指著妾說妾把選侍給推下了水。」

「受驚了么?」明德帝擰眉。這果然是一刻也離不得了,方才沒聽真是誰落水,生生把他嚇了一身冷汗。

這話問出口,眾妃神色各異。

「沒有,謝陛下體恤。」湛蓮一面說,一面對他使了個眼色。她倒想看看有誰露出狐狸尾巴。

湛煊卻當作沒看見,「來人,賜座。」

韋選侍猛地回神,急急喊道:「陛下,孟氏滿口胡言!」她喝完這一句,又凄凄轉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這孟氏滿嘴胡言亂語,分明是她想搶我玉鐲,我舍不得給,她就蠻橫將我推下水中。」

明德帝聞言,臉色陡變。

舊景再現,愛妹成痴的聖上豈能不大怒?下座者心思各異,卻都等著皇帝發怒。

韋選侍見狀,如同受到了鼓勵,她直起身大聲道:「在場奴才皆可為妾作證。」

湛蓮聞言,擰眉瞟向韋選侍。

全皇後叫來當時在場的幾個宮仆,除了韋選侍的宮婢小喜,寧安宮宮女藍煙,還有兩個路過的戲樓太監。

全皇後先問藍煙,「韋選侍與孟氏的話,孰真孰假?」

藍煙支吾不敢言。

「大膽,聖上在此,還不從實招來。」全皇後清喝一聲。

藍煙嚇得磕頭,「回陛下、回娘娘,韋選侍、韋選侍說的是真的!」全皇後眼角藏厲。她們真當她是死人了,竟然這般明目張膽在她頭上撒野!

湛蓮雖知這藍煙定有蹊蹺,但親耳聽她顛倒是非之辭,仍然怒火驟起。這些作奸犯科的刁人

全然不知禮義廉恥,陷害人的毒話張口即來,那些含冤受屈之人,果真有嘴也說不清。

全皇後再問兩個太監,兩個太監唯唯喏喏,仍一個說聽見湛蓮強行要搶韋選侍玉鐲。一個說

韋選侍好生相勸孟氏不聽,韋選侍的奴婢更是說得活靈活現,仿佛歷歷在目似的。

韋選侍抹了一把淚道:「陛下,娘娘,妾與孟氏無冤無愁,孟氏還是皇後娘娘您的嫡親妹妹,若非真有此事,就算借妾一百個膽子,妾也不敢信口雌黃!」

三人成虎,百口莫辯。正是湛蓮此時心境。一張嘴怎能說得過十張嘴?便是梁朝最神機妙斷的判官,也難分這好像人證確鑿的冤案罷!

「本宮聽著古怪,」德妃此時搖了搖頭,似有不信,「你是選侍小主,孟氏不過是外官妻子,她怎敢搶你的東西?」

韋選侍道:「回娘娘話,孟氏說如今自己深受陛下信任,再無人管得了她。」

如若站在面前的是真正的全雅憐,單憑這些憑空捏造的話,就足夠令她死上一回。湛蓮胸腔起伏,怒目而視。她們冤枉她還不要緊,更令她生氣的是,她們又拿永樂來作文章,就是看准了

三哥哥心中傷口,卻全然不顧三哥哥感受地戳他心窩子!

「孟氏,你真說這些話了?」全皇後厲聲問。

「娘娘,絕無此事。」

「皇後娘娘,孟氏這話說得大聲,這些奴才全都聽真了。」韋選侍道。

幾個作證的奴才喏喏點頭稱是。

明德帝沉沉笑了起來。

眾妃一直悄悄注意帝王,見他唇角雖揚,眼底卻無一絲情緒,不免頭皮發麻。聖上理應龍顏震怒,理應暴跳如雷,卻最不應這般陰晴難測。

「陛下,您為何事發笑?」全皇後面露驚訝看向皇帝。

明德帝掃視一圈自己的後宮,緩緩道:「朕是笑這些平日遇事跑得比耗子還快的刁奴,今日是向天借了膽了。」一個個的都願意做人證。

四個奴才聞言一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齊喊「聖上明鑒」。

賢妃道:「陛下這么一說,臣妾竟也覺著有些道理。」

德妃道:「陛下,這四人就站在那處,賴也賴不掉,不只能老老實實地招了?」

「陛下,妾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這分是那韋選侍嫁禍於妾,還請陛下派人徹查此事。」湛蓮適時向皇帝進言,與他說話卻看了皇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