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 酒不醉人人自醉(1 / 2)

.

蓋聶明知師弟就算再倒退二十歲也同單純天真這詞攀不上什麽親,可望著他收斂起飛揚張狂之後的溫順神情,仍是情不自禁地受他蠱惑,仿佛懷中所擁的確是未及弱冠的稚嫩少年,青澀而不諳情事。

他的心跳急驟如萬千駿馬奔騰,馬蹄聲聲叩擊在他心上。往常親熱時,但凡被師弟挑逗兩下,或是獻上一枚親吻,霎時便血脈賁張,連自己姓蓋還是姓聶都拋諸腦後。然而此時衛庄垂眸斂神,昭示這一回主導權的易手,將一切都交由他主宰。蓋聶這輩子還從未見過師弟如此乖巧到惹人憐愛的模樣,定了定心神,在他額前輕落一吻。

衛庄長睫微顫,緩緩睜眼道,師哥,冠禮什麽時候開始,師父呢

蓋聶道,只有我們兩個人。

衛庄似乎不信,人生大事,怎麽如此草率。

正因為是你的大事,才只有你和我。蓋聶就著師弟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勢抱著他站起,衛庄伸臂勾住他的脖子,堪堪坐上身後的方桌,分開的雙腿夾攏住對方。蓋聶低頭溫柔地吻他的唇,衛庄顯得一時間不知所措,被動地承受親吻,待蓋聶舌尖掃過他牙關時才微微張口,接納對方火熱的舌,舌尖觸及剎那便即往後退避。這般生澀的表現令蓋聶體會到與往日大相徑庭的新鮮感,雙手搭上他的腰,吻得更深。

衛庄任他汲取自己唇舌間的甘甜氣息,右手抵上他的膛,顯得欲拒還迎,更催生出蓋聶的一分強勢──不多不少,一分而已。

待他吻得盡興,衛庄已是面色潮紅,眸光中似有水波漾出,看得蓋聶不自覺地伸出手掌,貼上他發燙的臉頰。

本門密不外傳的吐納之術,呼吸之間,暗合天數。兩人過去無聊纏斗,便是吻上一炷香的工夫,都能達到氣喘而不紊亂,唇腫而面色如常的境界。師弟如此誘人的天然風情委實難得一見,蓋聶忍不住將懷抱緊了緊,令其愈加貼近自己,細細打量他的眉眼。

便是如此情濃之際,蓋聶也不得不從心底贊嘆師弟的出眾演技,星眸半閉,將頭埋得更低,幾乎靠上自己肩窩,似乎羞得抬不起頭看他,方才打了活結的束發帶子松脫滑落,及腰長發披散,修長的手指尖輕輕攀住蓋聶的衣衽,活脫脫一位受了驚的嬌弱美少年,明明對師兄的逾矩暗生怯意,卻仍是本能地親近他,信賴他。

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蓋聶更清楚,眼前這位半生在正邪間橫行無忌的高傲君王,有著何等囂狂任的氣焰,他一道旨意便能左右中原的氣運,而震怒時,就算最無畏的勇士也會為之膽寒。連蓋聶自己,面對他的時候也常有師弟大了管不住的無力感。

眼下這匹常人無法駕馭的烈馬,收斂起骨子里與生俱來的野,活色生香地等候自己的征服,如此誘人風姿當前,再正直的赤誠君子也把持不住。

蓋聶繼續吻他,手掌輕撫他的長發,抱緊我。

衛庄依言伸臂摟住他的脖子,雙腿曲起,腳後跟抵住蓋聶的大腿背側,全身重量都壓在蓋聶身上。蓋聶抱起他來到床榻前,衛庄側身躺下,雙腿蜷曲,不解之余神情有些局促,師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行冠禮,到床上作什麽

蓋聶在床沿坐下,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道,行過床笫之禮,才算長成。

衛庄疑惑道,什麽禮

蓋聶俯身在他耳旁低語,聲音比往常更平緩溫柔,安撫心中惴惴的少年,聽話。伸手將帳簾拉攏,隔開一室余暉。

床榻上登時顯得擁擠,彼此的呼吸在方寸之間蒸騰起暗昧之火,蓋聶伸手解開師弟的腰帶,前襟半敞,露出單衣下淺麥色的緊致肌膚,衛庄一側臂肘為支撐,側身面對蓋聶,另一手搭在衣襟上,欲遮不遮,輕聲道,師哥你騙我,我不要了。

嗯蓋聶將他前那只手包攏在溫熱的手掌心,低頭細細吻他的眉梢臉頰,師哥為什麽騙你。

因為衛庄退無可退,被他吻得嗚嗚地好久說不出話來,因為你想欺負我。頓了頓又委屈道,我要告訴師父。

蓋聶從不知道師弟還能有如此孩童般可愛的一面,明明已是青年的姿貌,神情話音間卻絲毫不見違和之處,不禁微露笑意,伸手為他理了理散亂的發絲。余生光數十載,但願足夠自己將眼前這人心里的念頭一一捉透徹。

記不記得師父為我們卜過生辰。

衛庄稍抬頭,答道,記得,師父說你五行木旺土旺,命中缺火,而我天生火命,強火得土,方止其焰,強木逢火,方化其頑。

所以,今天在這里的才是我。

衛庄坐起身來,手臂環在他腰里,下巴點在他肩頭,可我還是怕,師哥,我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