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情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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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惜文被一干好友強行地拉走了,臨走時,望著親密無間的葉氏父女,神情哀怨,脈脈不得語——

老爺子一老戰友從外地趕來,他忙著去招呼了,臨走時,再三叮囑葉修謹要好好考慮。

考慮什么?當然是留下來的事嘍——

葉家其他人也識相避開,給父女倆留下了充裕的空間和時間,讓兩人聯系聯系下父女之情。

「老葉,你有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了嗎?」葉末像小時候一樣爬上葉修謹地腿上,窩在他懷中,拿過他的一只手癱在自己腿上,右手食指在他手心中劃著圈圈。

每個人高興、生氣、郁悶、鬧氣的時候都有小習慣。

葉末也不例外。

她開心、愉悅、滿足、吃到喜歡的食物、見到喜歡的人時會笑,自內心的笑,眉眼彎彎,傻乖傻乖的樣兒,卻又透著一股子靈秀之氣,像個吉寶寶,福娃娃,連帶著看的人也開心、愉悅。

她生氣、傷心、難過、不舒服的時候會將自己悶在枕頭里,將自己包個嚴實,沒有遮掩物的時候,會蹲在地上,將頭、臉整個地埋在腿窩里,說白了,就是不想見人。

她委屈、怨憤、抱怨、憋屈的時候會嘟嘴,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你,像個遭遺棄的小狗兒。

她緊張、無聊、煩躁、想事情的時候會撕指甲,指甲撕完了,就撕手皮,撕不動就啃,啃不動就磨。

而用手指在手心畫圈圈,則證明她心里有事,且這事還令她十分困擾。

「怎么?小乖想要媽媽了?」葉修謹用手端起葉末的下巴,淺笑地問。

「我才不想,」小聲嘟囔著,右手停止畫圈的動作,開始撕起自己的左手指甲來。

「為什么不想?」葉修謹問,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吹著,「有個媽媽照顧小乖不是更好么?」

作為父親的他又怎會不知女兒的小習慣?丫頭經常因撕指甲而弄的手指流血,怕疼的她總會哭鬧上一陣,自然心痛的就會是他這個做父親的。

所以,只要他在邊上,一定會想法子阻止的。

「沒有媽媽我也長這么大了啊,再說後媽不好,我們班張婷婷就經常被她後媽虐打,」眉頭一皺,葉末將空著的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邊,咬著指甲蓋,「可爺爺想你給自己找個女人,給我找個媽媽,最好再給我生個弟弟,我知道,爺爺想,他一直都盼望著呢?」

葉修謹的黑色眼瞳鎖定在她的臉上,蠕動了下嘴唇,沒說話,只是將葉末嘴邊的手拿下,環著她的腰身,把玩起來。

葉末的手很是小巧、柔軟,一節玉腕,五根蔥指,似是美玉雕成,手指細長,指腹飽滿,泛著粉色的手暈,手掌肥嫩、白皙,手面粉色紋路錯綜復雜——

握在掌心,軟綿綿的,像握著一個無骨的肉包子,很舒服。

葉末吸吸鼻子,好小聲,好小聲地說,「老葉,你娶吧,」頭,像個小孩子乖巧的靠在他肩頭。

葉修謹輕輕撫摸著她的臉,亦小聲地問,「不怕後媽虐打你了?」

「你會嗎?會讓她虐打我嗎?」葉末看著他,眼睛里滿滿的都是信任和依賴。

「不會,」葉修謹笑笑,伸手揉揉她的頭,順滑的絲從他的指尖傾瀉,然後緩緩說道,「沒有人能傷害我的末末,」理了理她頰邊的絲,唇輕點她的額際,就這樣輕輕一點,之後又習熟地撩了撩她額前的落,淡然卻堅定地說,「我保證,」

『我保證』三個字,含著曖昧的味道,輕吐在唇間有種纏綿的感覺。

他溫潤的唇瓣微微劃過著她的額際,讓她漾起異樣的情感,葉末只覺心跳有些加快——

「葉子,你小子tmd還知道回來啊——」身後一聲怒吼,冷不丁地葉修謹被人從側面突襲個正著,生猛的拳頭落在他肩頭,疼的他蹙起了眉頭,「簡寧,你不會調去特種部隊當教官了吧,」抬頭,對已經坐到自己邊上的男人說。

「疼了?不會吧,」簡寧拍了下他的肩頭,勾唇調笑道,「我說,葉子,是不是,國外的生活太過豐富多彩,以至於你提前腎虛體虧了,我說怎么滿院子不見你的影子,合著擱這跟小嫂子纏綿呢?怎么,舍得結束單身生活了?」

簡寧,葉修謹的小兒,一身筆挺的軍裝,英氣逼人,不同於葉修謹的漂亮,他長得劍眉星目,剛毅的的輪廓,上揚的弧度,絕對的軍人范兒。

別看他現在人模軍樣的,當年,葉修謹胡鬧、荒唐時,他沒少干推波助瀾的事。

如果說葉修謹是軍師,那么他絕對是將軍,而且是戰將軍,十幾年過去了,他們仍然是可以穿一條褲子,為兄弟插刀的鐵哥們。

只是兩人一個投身商界、一個投身軍界。

算是,道不同卻志趣相投吧——

去年,因為有要務在身,沒能趕回來見上葉修謹一面,所以兩人差不多兩年沒見了,這次回來,推了一切公務,就想陪這兄弟好好玩玩、練練。打老遠看見他抱著一女人情話綿綿、耳鬢廝磨,以為這小子終於開竅了——

一激動就沖了過來,想看看將他兄弟揪回正道的是哪路仙女?心里還盤算著,非給這弟妹包個大紅包當見面禮不可。

「去,胡咧咧什么呢?什么小嫂子,小侄女倒是有一個,」葉修謹斜睨了他一眼,揉了揉懷里女兒的短,「乖乖,叫簡伯伯,」

「簡伯伯,」葉末從葉修謹腿上爬下去,乖乖巧巧地坐在他邊上,沖著簡寧甜甜地叫著,並附帶一個美美的笑顏。

晃的簡寧一愣,半響才笑著說,「原來是小沫兒,我還以為——」被人不動聲色地踹了一腳後,「哎呀,小沫兒都長成大姑娘了,真美,伯伯都不敢認了,」手越過葉修謹,想拍拍葉末的小腦袋,卻被葉修謹毫不留情地一掃,訕訕地笑了下,一個拐彎,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叼著,突然問,「這次回來,還走么?」

葉修謹沒回答他的話,卻攬著葉末的肩,框了過來,柔聲問道,「乖乖,舍得爸爸走嗎?」

「不舍得,」葉末想都沒想,就連連搖頭,雙手攬著他腰,小腦袋偎依在他懷中,輕輕地蹭著,「每次你走時,我心里都好難過,」聲音委屈,帶著些許悲情的味兒。

「小乖,想不想爸爸留下陪你?」手覆上她的脖子,輕輕地撫摸著。

「想,」聲音脆甜脆甜的,葉末仰著頭,望著葉修謹,「那你還走不?」眼睛忽閃忽閃的,漂亮的黑色眼瞳,盪著隱隱希冀的波光。

「不走了,」葉修謹唇彎淡笑,搖搖頭,環著葉末的腰又抱緊了些。

「真的?」不敢相信,葉末又問了一遍。

「真的,爸爸啥時候騙過你來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眼神溫柔的可以溢出水兒來。

「葉子,你想清楚了,」簡寧狠狠地啜了口煙,吐出,煙霧繚繞,掩不住他眼底的煩躁,「你真的想清楚了?要留下來?你確定要?」

「想清楚了,我要留下來,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國外打拼,太孤單了,」葉修謹身子後仰,環著葉末一起倚靠在沙背上,神情放松,全身都跟著放松。

「好,你留,你留,」簡寧深深地吸了口煙,傾身將煙蒂很大力,很大力地摁進茶幾上的煙灰缸里,眉頭蹙緊,壓著火兒地連聲說道。

「簡寧,你怎么了?讓我留下來的是你們,現在我決定留下來了,你怎么反倒不高興了?」葉修謹輕輕地揉捏著葉末的小手,看了他一眼,笑著問。

「高興,高興,」簡寧站起身來,一手塞進兜里,一手拉扯著自己的軍裝,低著頭,微眯著的眼睛下投射出一種魅惑桀驁的眼神,「葉子,你要是再娶個媳婦生個娃,我想我會更高興,」瞥了眼葉末,不甘心地說,「葉子,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認識的葉子可不是那種沉迷過去,執迷不悟的人,他灑脫隨性,拿得起放得下,」

「難道我不是嗎?」葉修謹拍拍葉末的腦袋,輕輕地哄著,「乖乖,去一邊玩會,爸爸有點事要跟簡伯伯說,」

「哦,」葉末乖順地點頭,起身,順手從果盤里的拿了一個梨,在身上蹭了蹭,『咔嚓』一聲脆響,走了幾步,扭頭含糊地對葉修謹說,「我在樓上,吃飯時別忘了叫我一聲,」

「好,」葉修謹笑著點頭,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雪亮的銀白,眼里的寵溺可以溺死個人。

見葉末離去,簡寧坐回沙上,從煙盒里又抽出一根煙,點燃後,吸了一口,方才問,「葉子,你這回是認真的?」

「我哪回不是認真的?」葉修謹身子後仰,舒適地靠著沙背上,漂亮的眼睛眯起,喟嘆道,「還是家里舒服,」

「葉修謹,你別跟老子玩太極,老子跟你從小玩到大,你心里幾根花花腸子都知道,」簡寧『騰』的站起身來,俯視著他,低吼著,額頭青筋暴跳,看來氣的不輕,「葉子,我tmd就搞不明白你了,你說你好好的日子不過,干嘛這么折騰——好玩嗎?」

「誰說我在玩?」葉修謹輕緩地說著,眼睛依然閉著,面色平靜,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什么?

「葉子,我知道你忘不了米芾,可末末不是米芾,葉子,為什么你就不能像米芾一樣,試著放手呢?你的心一直比我們都硬,你的心眼一直比我們都多,你的腦子也一直比我們轉得快,可為什么遇到這事就不能想開點呢?」

「我知道她不是米芾,簡寧,我沒把她當成米芾,米芾是米芾,末末是末末,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他們不是一人——」

「葉修謹,你tmd就自欺欺人吧!將自己從這個牢籠中釋放到另一個牢籠中,你tmd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心理有問題——」簡寧指著他,怒吼著。

「簡寧,米芾若真的放下了,又怎會去死?」葉修謹睜開眼睛,定定地望著頭頂的簡寧,眼角滑出淚水,順著耳際流淌滴落在沙上,沒入厚厚的海綿墊中。

「葉子,你們這是何苦來哉——」葉修謹的淚灼傷了簡寧的眼,他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凝重而無力——

了要了

「哥哥,」葉末在樓梯口遇到趙惜文,笑著、叫著地撲了上去,「小瘋子,也不怕被客人看見,笑話你沒家教,」趙惜文看著像考拉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葉末,點著她的額頭,卻笑的甜死個人,眼睛里有著寵溺和縱容。

「你去哪了,我在院子里找了你半天,」葉末也不理,只管這么掛著,仰望著他,嘟著唇,抱怨道。

「找我有事?不用陪你爹了?」手托著她的屁股,向上提了提,就這么抱著她朝棋牌室走去。

此刻他的心情是愉悅的,可以說是心花怒放,所以即便手里抱著個人,走起路來依舊從容淡定、清雅俊秀,十足的貴公子氣派。

自打十七歲那年他認清自己對丫頭的感情並非單純的兄妹之情時,便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越地嬌慣著、縱容著她,為的就是讓她依賴自己、離不開自己。

也許這個方法有些悠,但對於葉末來說,卻是最好、最有效的方法。

她的性子比較懶散,得別人推一步才動一步的主,她現在還小,愛情對她很遙遠,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絕非一見鍾情的類型,以後她要嫁的選男人必是她了解、認識、知曉背景家室的人,因為她懶得費時間耗精力浪費在相互了解上。

現在看來,他的養成計劃很成功。

一會不見,就想的慌,他嘴角噙著濃濃的笑。

可——

「哥哥,老葉說他留下來不走了,呵呵——」

一句話便將他從天上摔落在地,狠狠的——

「很高興?」他身子一僵,直勾勾地望著她,冷冷地問。

「嗯,」因為太高興,葉末並為察覺他的異常,笑眯眯地點頭。

「這么急著找我,就是想告訴我這事?」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還是忍不住想問。

「嗯,」點點頭,葉末還在笑,「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爺爺了,爺爺很高興,伯伯他們也很高興,我本來是想把這個消息第一個告訴你的,」

趙惜文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淡淡地笑著,「很好,」松手,將葉末放下來。

原來如此,自己又自作了一把,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哥哥,」見趙惜文徑直越過她朝棋牌室的方向走去,想起自己還拉(1a)一盤點心在那,便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二哥,小末呢?哄好了沒?」見趙惜文推門進來,程俊又起了搗糨糊的心,自唐小逸補嚴老大空位上場到現在,他不僅沒胡過牌,還老是出舂。

他們六兄弟牌技和年齡正好反過來,年齡越小,牌技越好,王子第一,唐小逸次之、嚴彬墊底。

老大在時,他多少還能胡幾把,可現在——他和谷冬算是有賠無賺。

王子和唐小逸,打法不一樣,王子喜歡作大牌,非十三夭,大三元、大四喜、清一色、對對胡——不胡,而唐小逸不管哪些,只要能胡就成,所以雖然是小錢,但架不住積少成多。

四人之中,王子才是最大的贏家,可唐小逸胡的次數卻令人指。

終於讓他不堪忍受被處處壓制,於是——動了滅他之心。

唐小逸此刻正在摸牌,聽見程俊的問話,抬頭,巴巴地望著正推門進來的趙惜文,只見他面色陰郁,心沒由來地顫了一下。

老實說,他也是家里的活祖宗,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對於這二哥,他多少有些忌憚。

老大嚴斌雖然冷,但很少拿兄弟開刀,即便開那也是明著來,真槍實彈地玩兒、較量。

可這二哥,善耍陰的,倒不是他沒本事,事實上論真槍實彈,他們幾個人中也沒人能比的過他,人家是正宗的武將出身,上的是正統的軍校,無論體格、耐力、格斗、軍械、實戰、頭腦,那都是絕對的優加,喜歡耍陰的,是因為他懶得動手,若真的有一天,他找人開練了,那么那個人勢必要准備一筆可觀的醫葯費。

因為葉末的事,唐小逸沒少被他整治,所以心里留下了陰影,這會,看他面色青地走進來,心下『咯噔』一下,面兒也跟著不自在起來。

老二一樣喜怒不形於色,典型的笑面虎、謙謙君子,這會頂著一張生人勿擾,熟人勿近的閻王臉,一看就知道生老鼻子氣了,鐵定是遇到讓他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惱火的事,出現這種情況,他勢必要大大的泄一通的。

若旁人也就罷了,進個醫院調養下身體,順便看看能不能換個中用點的器官。

可,若惹他生氣的人是葉末,那么倒霉就會是他們這幫手足兄弟。

唐小逸心里虛,他可有一段時間沒鍛煉身體,練習拳腳功夫了,若被老二點名,不死也掉層皮,手里摩挲著二筒,心思百轉千回,是找個借口偷溜還是找個借口偷溜?

趙惜文誰也沒理誰也沒看,直沖向沙前,撒火般將已初具規模的拼圖摔在地上,隨後將自己摔進沙里窩了起來,皺著眉,閉上眼——

看著散落一地的拼圖,這會不只唐小逸的心咯噔了,連搗糨糊的程俊、等著看好戲的王子和谷冬也開始處於戒備狀態了。

大事果然不妙了,這都摔咧子了——而且摔的還是他和葉末耗時三個月,別人連碰都不能碰的拼圖寶貝。

可見事態真的嚴重了。

不會吧,不就是一塊無錫排骨嘛——

可一個饅頭還能引血案呢?這個世道最不缺的就是荒誕!

唐小逸將凳子向後挪了挪,目測門和自己的距離,又目測了下趙惜文跟自己的距離,然後做了一下加減乘除,看自己有多少逃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