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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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皇城的百姓們算是開眼了!

上百輛的豪華送葬車隊,勞斯萊斯、林肯、奔馳、法拉利、寶馬、——凡叫得出來的世界名車,人這都有,若非車上都掛有象征白事的大大的奠字,大伙兒還當世界名車巡展呢?

送葬車隊後面還跟著朋友自悼念的私家送行車隊,也都是一溜兒的名車、跑車,清一色黑白色,剎那間只聽見不斷的汽車鳴笛聲和禮炮齊放聲,整個北京西城為之震動。

建外大街,永安大街,西苑街,建國門等合大交通路段出現嚴重擁堵,整個西城基本都處於「癱瘓」狀態。

萬安火葬場,事主的遺體被安排在最豪華的遺體告別大廳里,靈堂布置得非常豪華氣派,四處都布滿鮮花。包括所有服務都非常完美,這個告別大廳每小時的使用費用過1萬余元。晚上,還會有多名和尚道士到靈堂為老人做法事度。

靈堂中間,掛著的巨幅照片里的人,真的年輕,不僅年輕,還非常的漂亮!漂亮,用來形容男人,有點不合適,甚至,讓人感覺到有些娘,可用來形容他,卻是再合適不過。

凈透如玉的臉上,帶著一股英華內斂的味道,面部輪廓,線條清晰而流暢,飄逸得好似東方水墨畫勾勒出來的,層層渲染,風韻到了極致。黑曜石一般透亮的眸子仿佛能夠看穿世間的浮華幻夢,只覺他靜時宛如一泓清泉透著晶瑩剔透的流光,動時仿佛初開的朝陽光彩逼人,高貴淡雅、雍容華貴,卻又帶著冷漠而蠱惑的慵懶。

光看照片就迷死個人,若真人呢?該是怎樣的芳華絕代?

哎——只可惜了,再怎么惑魅妖嬈,終是英年早逝。

「這主到底什么來頭?這排場真不帶吹的,趕得上親王排場了,看見么,剛過去那幾個人,肩膀上三顆星,身邊跟著的可都是中南海的保鏢,嘖嘖嘖,一輩子見不著的大人物,今個一把見齊乎嘍,」

老葉家人丁興旺,又多是出息的大人物,無論在政界、商界、軍界,都是一二把手的重要人物,這參加葬禮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凡是有點關系誰不想趁機露個頭、展個面,多點曝光率,讓上頭人對自己印象深刻些?

就這樣,也不是阿貓阿狗誰想來就能來的,所以,能在這告別大廳占上一席之地的人多是些有些來頭的人!

當然,這來頭,也分大小;權勢,也分高低;富貴,也分貧賤!

於是,便有了這一幕,告別大廳的角落里,一些有點身份地位,但他們的身份地位又不夠格在這樣的場合被重視的人圍在一處說著悄悄話。

「噓,哥們,你小點聲,這是什么場合?也是你能大呼小叫,指手畫腳的地?」旁邊一人扯了他一把,勸他低調,低調。

「親王排場?哥們,您還真說對了,人還真稱得上『親王』二字,」旁邊一『知情人士』故作神秘小聲說道。

「怎地?兄弟,聽您這話,跟這家,是有交情的?」方才那『喳喳』哥擠了過來,一臉好奇。

「交情談不上,看見那靈前跪的幾個『孝子』沒?里面有一是我哥們,棺材里的那個,是他小叔,我兩關系不錯,他家情況我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了解一二,」

「小兄弟,給咱們說說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知情人士白了他一眼,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那就說道說道?」

見邊上幾人一臉求知若渴的樣子,便為自己燃了根煙,盤膝坐在地上,「看見那邊坐輪椅上的那個老爺子沒,」夾著煙的手指向正廳方位,「他叫葉柏成,正經八百真槍實彈打出來的老革命戰士,55年授銜的將軍,嗯——這么說吧,王必成知道不?新四軍六師後來的華野六縱的王必成,知道不?」

「華野六縱,我知道,這可是我軍歷史上的英雄部隊――孟良崮上,張靈甫就是被這支部隊擊斃,王必成?華野六縱縱隊司令,那可是個打仗好手啊!」拉著『喳喳』男的男人搭腔道。

「葉老原是王必成手下一連長,跟著王必成打過小日本,轟過國民黨,參加過抗美援朝,頂頂厲害的人物,55年授銜的將軍,生有五男兩女七個孩子,除了這位從商,其余幾個均從政,從軍,現在,兒子、女兒,包括女婿,都是這個,」手一伸,大拇指比了個『一』,臉上滿滿的都是敬仰和自豪,「孫子,孫女也都在重要部門擔任重要職務,前途不必說,指定無量,」

見周邊幾人都一臉的期待,淡淡地勾了個笑容,沖大廳里的大幅巨照,呶呶唇,繼續掰扯,「里面的那位是老長放在心尖尖上的幺兒,年輕的時候在皇城他的名字可是非常響亮的,京城高干圈里,無人不識,無人不曉,後來去了英國留學從商,現在的身價是華人富豪榜前五十名……」

掃了一下邊上幾個人的神情,吐了口煙圈,「誰曾想帶著小女兒去密魯游玩,竟趕上了地震……」輕嘆一聲,又啜了口煙。

「嘖嘖嘖,怪不得人家常說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你一些東西,必要取回一些東西,哎……有錢有權有勢怎么了,還不是沒命花,」『喳喳』男唏噓了下,又問,「那他女兒呢?也?」神色略顯焦急。

「沒,聽說被他護的周全,身上沒受到什么傷害,只是驚嚇過度,又逢老爹命喪她跟前,一時受不了打擊,精神崩潰,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誰都不認識了,」吸煙猛了,被狠狠地嗆了下。

「瘋了?傻了,」『喳喳』男大驚。

「沒有,只是受不了打擊,自閉了,」抹了把被嗆出的眼淚,淡淡的說道。

「自閉了?」『喳喳』男眉頭深鎖。

「啊……真可憐,」旁邊人表示惋惜,「我聽說她只是這主的養女,那遺產方面?」

「是養女,但,我哥們叔叔沒結過婚,孩子也就這一個,平日里寶貝的比親生的還肝疼,這丫頭是入了家譜進了籍的,跟親生的沒兩樣,」透過霧蒙蒙的煙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周邊的『聽眾』,「根據我國的遺產法,這丫頭具有合法繼承權,」

「乖乖,這么說來,這丫頭可是小億萬富婆嘍?」有人驚呼,「不過,億萬身家又怎樣?這病若好不了,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錢啊福啊什么的,也是沒法花的,沒命享的,」

「就是,這么一大筆遺產在手,若是好好的,再等個幾年,丫頭長大了,到時候,嘿嘿,誰要是娶到她,嘖嘖嘖,幾輩子都不愁嘍,」摸摸下巴,有人妄想,「不過,若有機會,就算自閉,我想也是有不少人願意攀這門親吧,」

「別妄想了,你當葉家人傻啊,這樣的金娃娃,人能舍得外嫁給外人?」『知情男』冷笑呲他,「更何況,那丫頭長得也確實水靈,就這樣了,也多的是人寶貝著呢?」

「你是說,親上加親?」『喳喳』男面露陰光。

『知情男』聳肩,笑笑,「親上加親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罷,咱們都沒戲,」

見『喳喳』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兒,低頭擺弄手中的zippo打火機,掩下眼中的譏嘲。

旁邊識貨之人看見他手中的打火機,此乃zippo經典定制版,沒個幾十萬拿不來!

身上這套西服是dsquared2米蘭時裝周的新款,一個年輕的意大利品牌,非常強調個性與時尚,有著意大利一貫的狂野和性感。格紋黑色外套,配上黑色皮褲、鉚釘皮帶,以及霸氣十足的軍靴,簡直又酷又有型。

年紀輕輕,卻貴氣十足,便知他身份不簡單,不是富二代,便是權三代,上面出自他嘴里的一番話,也就信了個十成十,果然,這個葬禮,卧虎藏龍啊——

旁邊一些小資(小資產代表者)神情格外多彩。

激動,興奮,為能參加這樣的葬禮而興奮,為能聽到上面的八卦而激動,回去,也算是一項炫耀的資本。

躍躍欲試,想要趁機結交下大人物,抱一下這些權貴人士的大腿。

可,不管內心怎樣的狂喜,面上也要裝作一副哀傷的表情,這真的很考驗演技。

告別大廳一角的休息室里,簡寧一身軍裝地坐在沙里靜靜地抽煙,默默地沉思,一言不,只是眼眶紅紅的,明眼人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門開,閃進一個人影,「消息放出去了,」說話的竟是方才那個知情人,「你說,他們會上鉤嗎?」

「會,錢這東西,看似沒啥好的,但足以讓人失去理智,尤其,他為了那筆錢不惜連最親的人都出賣,你覺得這個『好』機會他能放過?」咬著煙蒂,目光突然間釋放出不符合他氣質的陰狠和毒辣,「找人給我盯緊了,只要他一出現,就給我困住,其他人我不管,裴玉,留給我著,」

「好,我知道,」知情人抽抽嘴角,想問什么,終是沒問出口,「那簡叔我先出去了,」

簡寧點頭,門開門關後,他閉上眼睛,無力地仰躺在沙上,整個人如困獸般,難受的快要瘋了,卻又隱忍著不敢不能也無法泄。

「葉子,我不會讓你就這么白白死去的,我一定要讓他替你陪葬,」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一臉悲痛欲絕,狠狠地啜了口煙,拉開左臂的袖子,將煙蒂狠狠地摁了上去。

手臂上煙頭燒出來的烙印,加上這個,是第七個!

今天,也是葉修謹逝世的第七天!

冰棺前,趙惜文一身白色孝衣跪在右邊,邊上跪著的同樣是一身孝衣的王子。對面葉菡睿打,一溜排下得是他爹和三個叔叔一個姑姑。

葉修謹一生未娶,小女兒葉末昏睡三天三夜,昨日才醒,醒來之後,又處在渾渾噩噩狀態,誰也不識。今日喪,老長怕她刺激過度,再來一次爬進冰棺死活不出來的場面,遂也不敢讓她來。

所以,最後送別式作為家屬答謝禮的是他的外甥和侄子們,這是老長的特別要求!

他就覺得他這個兒子苦,真苦。

親娘早早地去了,因為早產、先天性心臟病的原因,打小身子骨就弱,遭了不少罪,後來大了,喜歡上那么個不和世俗的人,再後來那人自殺,自願將心臟捐獻給他,幫他脫離了病魔的困擾,同時也將他推進另外一個深淵里,再再後來,葉末的到來……現在孩子大了,他也漸漸釋懷了,並且有安定下來的打算,可……

哎,嘆一句,怎一個悲劇人生啊!

所以,他一改往日的低調,這喪禮,要大辦,要豪華,要盛大……

坐在一旁輪椅上,看著冰棺里的兒子,葉柏成剛剛擦干的眼睛又是一陣濕潤,這心頭上的肉啊,一輩子,最最寶貝,最最真愛,最最心疼的兒子,就這么沒了,沒了,早知道這樣,當初他真該狠狠心,死纏爛打、坑蒙拐騙地也要將他留在身邊。

他邊上,一邊一個地站著兩位女士,一個溫婉大方,一個儀容尊貴,都衣著素雅雙手扶在輪椅上。

「爸爸,進去休息會吧,你幾天都沒好好合眼了,」左邊披有淡藍色絲質披肩的女士溫婉地勸道,眉目流動,神情和王子倒幾分相似。

「就是,您這個樣子,小七看了,也要心疼的,」右邊灰色針織衫的更顯端庄大氣,聲音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魄力。

兩人齊齊抹了下眼淚,一同勸道。

對於這個小弟,她們也是打心里地疼著,跟自家兒子一樣寶貝著!

這一走,也是揪心的難受!

「成叔,您要保重身體,」以簡寧為的幾個葉修謹的死黨也跟著勸著,那一個個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小寧,謝謝你,謝謝你將謹兒帶回來,」葉柏成低頭用帕子抹了下臉,抬頭沖著簡寧特真誠、特慎重地說,「若不是你,我怕是連他最後一面——」然後,泣不成聲!

「成叔,您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望著冰棺里的好友,簡寧神情悲戚哀傷。

當初他說要去密魯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當時只以為自己神經過敏,並沒在意,若知這樣,該勸阻才是!

葉子,葉子,葉子——心里一遍遍地喚著,你解脫了嗎?解脫了嗎?

葉子,你的靈魂走了嗎?若沒走,你真該看看這樣的場景,這是你願意見到的嗎?聽聽,這一聲聲的哭泣,看看這一張張淚顏,你真自私,真自私,真自私——

心,疼的,像刀子一下下地剮著,剮過的時候,肉一絲絲地被剝離,疼,真tmd疼,怕是,這種感覺以後再也沒機會去體會了。